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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蛇妖竟痴恋于我——by明月栖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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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被困的那几日,亲眼所见靖远侯府如何奢靡,就算他梁家与今上有亲,也不能真将国库搬到自己家里,可见侯勇方才所言,不过是糊弄鬼而已。
  侯勇陈词了半天,钱叔同方才捋须说道:“此案前阵子闹的挺大,本官虽不在府尹任上,却也听说过此事。只是办案讲求的是证据,侯将军虽怀疑此事乃少尹颜子俊契兄所为,却也得拿出真凭实据来,若不能如此,本官也不能轻易定案。”
  颜子俊正要叹钱叔同处事公允,却听侯勇继续说道:“除了侯府贵客,一王姓道人可为人证外,我等确无确凿证据。”
  听到此处,颜子俊逮住机会,起身向钱叔同奏道:“侯府被盗那夜,褚九殷正与下官在书房查阅卷宗,子俊与开封府上下皆可为证,此事与我义兄无关。”
  人说铁证如山,若无铁证,只说有多少证人证词皆是无用,既然他们能将蜕云子推出来作马前卒,那他为自家兄长作证,又有何不可?
  颜子俊如是想着,却见侯勇朝他瞪了一眼,继而又道:“此案暂无实证,我等也不着急追究,末将今日随侯爷前来,则是另有一事要与钱大人陈明。”
  钱叔同先是一愣,后又说道:“还请将军明言。”
  “前些时候,我曾亲往开封府来过一趟,那次是因侯府宝物失窃,在此搜查过后人赃并获。我等今日前来,非是为那三十万两库银,而是侯爷府中另有宝物被盗,现已在这座府衙井中找到了其中一件,至于其他宝物,怕是还在这院子的某处角落里,也未可知。”
  颜子俊紧捏座椅扶手,气得简直要从椅子上摔跌下来。
  他恨梁定安如此贪婪,竟使他府中宝物能延绵不断地出现在这座府衙之内。
  更恨他气小量狭,只因褚九殷对他略有得罪,就要无中生有,将人逼迫到如此地步。

第 99 章
  事态既已闹到了这等地步,若不与靖远侯有所交代,怕也不好收场。
  钱叔同抚着胸口,急喘了半天,心道自己怎这样倒霉,这才新官上任第一天,就让他遇到了这样棘手的案子。
  他向堂下环视了一周,看梁定安只顾垂首喝茶,无奈之下,又将目光锁在了余适之身上。
  “余大人,你听侯将军言之凿凿,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料理才好?”
  余适之眼中精光乍现,立即起身回道:“钱大人身为府尹,这桩案子如何处理,还当由您定夺才是,可您既向我问计,那下官只能将心中盘算如实相告了。”
  他与侯勇对视一眼,又转向钱叔同道:“侯将军既然认定,侯府中有宝物藏在咱衙门里,那不如就敞开大门,让他带人里外搜上一搜,等看是个什么结果,大人再依此行事就是了。”
  开封府衙,非比别处,乃府尹办公居住之所。余适之方才建议,实在有伤钱叔同颜面,可堂下坐着的那位,又是他惹不起的。这事弄得钱叔同进退两难,一时不知如何抉择才好。
  他思虑了良久,又觉着今日若不让侯勇搜个彻底,难保他日后不会再在这件事上纠缠。这样利弊得失一比较,钱叔同还是采纳了这位余大人的谏言,任侯勇带领十来个人,将开封府内外搜查了一遍。
  众人在堂上耐心等着,大约半个时辰不到,就听门口一阵喧哗,大伙儿齐向门外看去,见不知是从哪处旮旯里,竟被侯勇翻出了十枚箱匣。
  一众人等皆不知这些箱匣里藏着什么宝贝,上至师爷主簿,下至衙差捕快,总之能在这堂上站着的,无不伸长了脖子,向这些长短大小不一箱匣上好奇张望。
  侯勇擦了把汗,向眼前这些箱箧上一一指去:“这些物什,本为侯府所有。大伙儿方才也都看见了,这些宝物可都是从这院子里搜出来的。若说物证,这些赃物就是物证!侯府库银被盗那晚,王真人亲眼所见,褚九殷带了一伙儿江湖浪人,将银两陆续从库房中偷运了出去,连带这些古物珍玩在内,也是在那晚,被他们一并夹带出去的!”
  他哂笑一声,又向颜子俊问道:“颜大人,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您这张利口,还想怎样为褚九殷辩白?”
  遭逢巨变,令颜子俊脑中嗡嗡作响,但他绝不相信这些东西的出现,能与褚九殷扯上任何关系。
  “这些脏东西既不是我,也绝不是褚九殷能够私藏在府里的!若仅凭这些,就断定是我大哥伙同旁人夜入侯府偷盗,岂不是太武断了些?! ”颜子俊句句铿锵,对侯勇的一连串责问根本不屑一顾。
  侯勇双目倒竖,似要张口斥骂,还是钱叔同反应快,看情况不对,紧忙打起了圆场:“侯将军莫急,咱且听颜大人把话说完。”
  颜子俊起身立于堂前,向钱叔同拱手道:“钱大人,您到任之前,子俊身为副职,主持开封府事宜已半年有余。从正门到大堂,到二堂和内宅,再到快班房和督捕厅,我每日不知要进出多少个来回。这多半年里,我从不知府衙之内,是在哪一处藏着这些东西。我大哥因侯府库银失窃一事,已惹上了天大的麻烦,就是现在,他人也还在侯府地牢里押着,不得片刻自由。依侯将军方才所言,他若能领人入侯府如入无人之地,那他多盗些银两出来就是了,何必要这类不好出手的物件藏于府衙之内,为自己徒增嫌疑?”
  他转头正视着侯勇,态度无畏且冰冷:“我曾与将军说过,被盗的三十万两白银数目巨大,非几十口大木箱不能装下。那十几个江湖浪人,先躲过你们侯府的重重守备,再不惊动京禁军,还能将那几十口箱子从你们那上百亩的大宅子里运出来,甚至连半宿工夫都用不到,你真当他们是神仙不成?况且事后你又带兵前来,已将我库房上缴存银查了个清楚,那些银锭底部的刻字,并不与侯府库银上錾刻的是同一姓名。同为物证,怎将军今日就不说了?”
  侯勇被他狂怼了一通,觉着颜面尽失,他怒急生疯,张口就道:“谁知道褚九殷从哪请来的妖魔鬼怪,王真人说了,那些银两是被他们施了法术,自己飞了出去!”
  “这就是了!”颜子俊忽而大笑起来,他边笑边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这是打哪儿来的妖道,竟能说出这样蹩脚的谎话来?侯将军不大不小也是朝廷命官,能被这样的胡话骗去,可见此道人能言善道,居心叵测。侯爷将他留在身边,等于是留了个祸害!待你们回去,还请将军劝说侯爷几句,还是将那妖道即刻诛杀的好,以免再留他祸害你们。”
  梁定安看他二人唇枪舌剑了半天,本以为侯勇占了先机,可将此事轻易摆平,却不料最后还是被颜子俊占了上风,生把侯勇这个笨肚肠的打压了下去。
  前些时候,他还将颜子俊作娈宠看待,以为他在京中毫无根基,又资历浅薄,就是真辱了他去,也不过是求告无门,对他奈何不得。
  如今看来,他还真小瞧了这孩子。想起那日不小心让颜子俊逃了出去,至今还不曾沾过他身子半寸,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梁定安将茶盏一放,冲颜子俊附掌笑道:“你虽位卑,却敢据理力争,说话也能直击要害,这等人才,倒还真让本侯生出了几分喜爱之情。”
  堂上二人,看梁定安竟对颜子俊赞赏有加,也随之附和了几句。
  对此赞誉,颜子俊嘴上虽说的谦卑,心里却早将这几人恶心死了。若非为了给褚九殷洗脱罪名,他实在不想对这几个浪费半句口舌。
  侯勇被他生打了脸,又被自家主子臊了个脸红,情急之下,他向余适之使了个眼色。
  这位余大人看了半天热闹,这会儿才缓过味儿来,紧着为侯勇帮腔:“颜大人说的对,莫说是侯府,就是这开封府府衙,也非是寻常人等能随意进出的。现下可倒好,一下子成了窝赃的贼窝子了,实在是有辱咱公门的体面。”
  他慨叹半天,又向颜子俊问道:“颜大人呐,听你们说了半天,本官始终有一事不明,还得您来为大伙儿指点迷津。”
  “下官不敢。”颜子俊拱手说道,“有何事不明,余大人直说就是。”
  “因前方战事吃紧,南边又有灾情,朝廷向你们开封府摊派了三十万两银子,这比款子数目可谓不少,可我却不知颜大人是用了什么法子,能在短短数日之内,将这笔款项凑齐。”他将案上的簿子大致翻了翻,找到了其中一页,忙指给钱叔同看,“钱大人且看,这上头记得清楚,十五万两银子,呶,这里,缴存到库里只用了一日时间。”
  钱叔同向他所指的那页记录上看去,也觉得这事蹊跷的很。
  他本就心向着梁定安,到了关键时候自然不会为颜子俊说话,为免将自己牵扯进去,他在心里拿了个主意,却用轻描淡写的口气说道:“余大人所问极是!子俊,事到如今,你最好还是将这笔赈款的来路说清楚,免得再给自己和褚公子惹麻烦。”
  颜子俊顿了顿,道:“子俊不敢欺瞒,这笔赈银乃是我契兄向友人借贷而来。”
  “哦,是这样,那这事就好办了。”钱叔同已将心定了下来,“要知道,侯爷府上三十万白花花的银子不会凭空消失,而褚公子结识的诸位朋友,就算个个出身显贵,也难在短短一日内为他凑出这么多银两,若依我说,这两件事指不定有什么联系。故此,本官只要派人去查查这些人的身份,说不定就能找出来新的线索。”
  他看向颜子俊,又道:“颜大人,这些人曾在府衙住过,你也曾与他们见过面。等散值之后,你即刻与宋师爷说清楚这些人的身形相貌,出身来历,我稍后便派人去查清他们的底细,若此事确实与你契兄无关,我也好尽快还你们清白。”
  颜子俊听完,心腔骤然“咯噔”了一下,顿觉万分苦恼。
  褚九殷的这些朋友,个个装扮另类,来去无踪,莫说他记不住这些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就是真记得清个别几人,他也不想为着自己,将褚九殷的好友出首给这些人。
  “谁说这些宝物是褚九殷领头盗的了?”
  说话间,忽有一人拨开人群,从大门口的人堆儿里挤了进来。
  颜子俊看他眼熟,却也一时想不起来他名字,其余人等就更认不得他是谁了。
  要说来的这位,倒也有趣,他知大家见他脸生,也不急着禀明姓名来历,只朝主位上的钱叔同揖了一礼,脱口便道:“桌上摆的这十样宝贝,皆是我夜盗所得,为免人注意,才藏在在了这座府衙之内,与那个叫褚九殷的又扯个什么关系?”
  颜子俊神色一动,不由往说话这人身上看去。
  这青年与他等量身高,却更瘦上几分,身为男子,偏生了张瓜子脸,一双凤目眸色淡淡,双唇削薄轻抿,一头紫发松松绾了个髻,又着一身碧色长衫,进门那几步路让他走的腰身乱摆,大有扶风弱柳之态。
  侯勇身为武将,最见不得这种娘们唧唧的小倌长相,朝他觑了一眼,咬牙啐道:“真是个妖精!”
  钱叔同也没想着能半路杀出这么个货色,搁心里往他那张狐媚脸蛋子上招呼了好几巴掌后,才又客气说道:“敢问这位小哥儿姓名?”
  “我?我叫苏曼青。”苏曼青虽长相“秀气”了些,言行举止却豪气的很。
  颜子俊在他身上盯了半天,看此人相貌气质虽与褚九殷南辕北辙,却又不知哪一处颇为神似,等再次看去,又觉着无一点相似之处,最后也只道是自己多虑了。

第 100 章
  “你是何处人氏,家又住在哪里?”
  苏曼青笑的细声细气儿:“我乃江苏府平江县人,至于家在哪里,恕小人无可奉告!”
  “大胆!”
  “混账东西!”
  余适之与侯勇几乎异口同声,他二人皆看苏曼青碍眼至极,都想给这不男不女的捣蛋货色叉出去。
  苏曼青睨向二人,轻笑着道:“都说罪不及家人,你们又管我家住哪里!我都将这惊天大案认了,人也站在这里,任你们随便抓,难道你们这么些人,还怕我跑了不成?”
  钱叔同只想尽快结案,并不与他在这些小事上纠缠,他轻咳了一声,就又继续说道:“就你这身量纤纤,也能夜入侯府盗宝?你说这话有何凭证?我们又怎知你与褚九殷不是一伙的,这会儿跳出来,就是为了给他顶包?我看你言行张狂悖乱,保不准就是个疯子,也不知怎就混到公堂之上,故意在此胡言乱语,混淆视听!
  苏曼青掩口低笑一声,向钱叔同逼视道:“钱大人想的也忒多了些!请诸位想上一想,这些宝物若真是褚九殷盗的,他先头就已惹上了大麻烦,侯将军找上门也不是一两次了,这人就是再蠢,也该早把这些赃物转移走了,又岂会留着这些祸害在最危险的地方,等着你们人赃并获?”
  说着,苏曼青又在那些装有宝物的匣子上敲打了几下,向着堂上几人说道:“诶,我说诸位争吵了半天,就让这些好东西搁这儿摆着,也没个人拆开封条看看,就是里面的宝贝早给人打了,怕也没人知道。侯爷既急讨这些物件回来,可见这些箱匣里盛的该是些极名贵的宝贝,若是真碎了八瓣儿,侯爷再要这些碎碴子又有何用?”
  苏曼青堂上环绕一圈,又冲围观的众人嚷道:“再说了,这里面装的,铁定是世所罕见的珍玩宝器,我看这些小兄弟们也是好奇的很,那我就替大伙儿讨侯爷个示下,求您老人家开恩,让大伙儿借着这回,也能开开眼,长长见识?”
  他刚一说完,围观的一众衙差捕快都乐了,跟着苏曼青一道起哄,都说要梁定安开恩,让他们这些升斗小民们也能见上珍宝一回,就是被四射的宝光闪瞎了眼,他们也乐意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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