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by丧心病狂的瓜皮 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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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衍成没有开口,只是郁郁地把酒杯放在了桌上不再碰了。
那多少是个有些尴尬的时刻,但幸好他的电话这时响了,黎衍成飞速地接了起来:“喂?妈。嗯、是吗?奇怪了,我明明叫助理去……没事,我知道了,嗯嗯,你放心。”
他匆匆地应完了才挂断了电话,没想到谢朗倒有些关切,问道:“阿姨怎么了?”
“哦,没什么事。”
黎衍成说:“前几天妈说家里空调有点漏水,入冬了,可能是管道冻了,我本来让助理去安排人去看一下,估计前几天事多他给忘了,我再和他说一声。”
“……”谢朗沉默了一会,忽然说:“我去吧。”
“什么?”黎衍成愣了一下。
“我来安排。”谢朗再次开口时,神情很沉静,已经是“定了”的语气。
“好。”
黎衍成对着谢朗微微笑了。
这好像是今天坐下来吃饭之后,他第一次感到舒畅,谢朗还是在乎的。
在乎他,在乎他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才会在乎黎母的每一件事。
“谢谢你,谢朗。”
黎衍成轻声说。
他开口的时候身子微微前倾,试探地挨向了谢朗。
黎衍成无疑是懂得运用他的美貌的。
那双黑白分明的杏仁眼半抬,在灯火下瞳孔非常漂亮。
说着感谢的时候,他的眼神里所有的情绪却都与感谢无关,光倒映在里面,微妙而隐秘地流转着。
谢朗没有开口。
他看着黎衍成,并没察觉到异样,只是在等着黎衍成继续把话说完。
“我不是说这一件事而已,我是说之前的很多事。”
黎衍成说到这里时,轻轻把手掌覆在了谢朗握着茶杯的手上:“谢朗,其实你一直都对我很好,我都知道,也……很感激。”
谢朗愣住了。
有那么一秒钟他甚至走神了。
忽然想起黎江也背对着他,但却牵着他的手向前引,最后悄悄地将他的手指安放在自己又平又窄的耻骨上——
他看着黎衍成洁白的手掌,那一瞬间,他甚至没去感受那种肌肤之间的触碰,只是从心里泛起了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
“衍成,”谢朗摇了摇头,他的声音很低沉:“都是小事。”
几乎是下一秒,他就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端正地坐在那里道:“吃得差不多了,我也需要早点回去。”
黎衍成的脸色一下子有些难看起来。
谢朗顿了顿,出于一种朴素的善意,多解释了一句:“我得遛狗,它精力很旺盛,每天要遛两次。”
然而黎衍成想到那只叫做“黎家明”的狗,心情只会变得更郁结,但是他很快就收敛了神情,很自然地对着谢朗笑了一下,镇定自若地道:“好,那我们改天聚。”
……
黎家明的确是带着谢朗在小区里跑了好几圈才消停。
可是奇怪的是,谢朗却比这只精力旺盛的小狗还要精神。
他把狗安顿下来,自己在房间里转了几圈,然后又坐下来对着手机看了半天——
其实黎江也没有删掉他。
可是他们的微信对话,就只是没办法进行下去了。
黎江也到S市那一天,他曾经发过一条:都顺利吗?
黎江也到了第三天才回他:顺利。
没有表情包,没有波浪线,就只有这么两个字加一个句号,谢朗反复确认了许多次。
可他还能看黎江也的朋友圈。
上一条已经是五天前发的了,是一张黎江也打着石膏的右腿照片,只简短地写道:明天终于可以拆石膏了!
谢朗甚至能想象出他开心地说出这句话的语气。
石膏上面还被用马克笔写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签名,谢朗曾经放大了好几倍,才一笔一划地认出来,上面写着的是:Be Rich, Be Free,署名写的是任絮絮。
感到很郁闷,因为有人在黎江也的石膏上写字觉得郁闷;
也因为那句话郁闷,Be Rich,小也想要变得富有吗?可小也从没和他说过。
谢朗重新看着那张照片——
小也。
小也在干什么呢?
这个念头一旦浮起来,就无法消散了。
本该控制住的、本该可以忍耐的那些思念的痛苦,可是在今晚却变得无序了起来。
谢朗起身披上大衣,径自下楼了。
N市到S市,走高速两个小时。
他没开之前的车,也没有叫司机,而是去公司换了台SUV。
抵达的时候已经深夜十点多了,谢朗当然知道自己该去哪。
他其实知道黎江也的一切,住的地方、腿的情况、甚至任絮絮的新店开在哪里。
开车慢慢转进了望海路,漆黑的天空向下飘着细雪,因为天气冷、又是冬天,马路上只有零零星星的行人,然而任絮絮那叫Let’s Dance的舞室还亮着。
谢朗把车缓缓地停在了舞室对面,隔着一条街望过去。
黎江也换上冬装了。
他踩着一双棕色的靴子,上身穿着白色的羽绒服,瘦了一点。
虽然其实穿着冬装很难看清这些,可是谢朗就是那么觉得——他瘦了。
黎江也和任絮絮都在店门口,一起围着一颗一人多高的圣诞树,正在一起往上面挂小彩灯。
谢朗把车里面的灯关了,然后就这样让自己隐没在黑暗之中。
他们俩似乎一边在装扮圣诞树,一边说着什么开心的事。
突然之间,任絮絮不知道从哪里忽然拿出来一条红围巾,围在了黎江也的脖子上。
穿着白色羽绒服的黎江也,戴着一条红围脖,小小的一张面孔被裹在里面。
在冬夜里,他看起来那么温暖,温暖到让人感觉毛茸茸的。
他笑了吧。
在夜色中,谢朗隔着车窗看不清黎江也的神情,可他却能想象得到黎江也笑起来的样子,眉毛和眼睛都弯弯的,像月牙。
黎江也踩着雪走到任絮絮身边,然后微微弯下了腰。
谢朗直到看到他手心拢着一点火星的时候才意识到他在帮任絮絮点烟,然后,他们就这样并肩站在细雪里,一边仰头看着天空一边抽烟。
夜色之中,黎江也的脸上像是有一点亮光。
谢朗忽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车窗起了雾,他不得不将车窗降了下来。
冷风嗖地吹了进来,那已经是有点危险的境况,因为黎江也和任絮絮几乎是正对着他,可他不得不这样做。
谢朗微微眯起双眼,那一瞬间,他几乎有种鹰一般的专注,到了那样的程度,才终于看清了黎江也的面孔。
那点亮光……
是他眉骨上的珍珠。
谢朗在黑暗中看着他。
几乎不愿错过任何一秒地、那样贪婪地、放肆地看着黎江也,看他眉骨上的眉钉,看他抽烟时的模样。
看他仰起头,漂亮的嘴唇轻轻地、对着夜空吐出烟雾。
想要亲吻他。
那一瞬间,谢朗忽然猛地一个战栗,把车窗重新升了上去——
“砰。”
谢朗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
一声刺耳的喇叭声随之响起,像是警报,街对面的任絮絮和黎江也都不由有些疑惑地看了过来。
而谢朗的呼吸急促而粗重,仰头靠在了椅背上。
为什么,已经将痛苦吞入身体之中,为什么还是不能获得平静,他内心修好的那口井充满了裂痕。
黎江也明明离开了他,可他却又再次陷入了那个欲望的旋涡之中,这一次,他甚至感觉那旋涡不再是潮水,而是炙热的烈焰。
他想要与欲望无关的,那样爱护着、守望着小也,哪怕不再见面和对话,也一如既往地守望着。
可他的全部灵魂和身体都在烈焰中燃烧着。
想要亲吻他。
想到那些飞上天空的烟雾,想到床底下的烟灰缸,想到一切不相关的东西。
可最终都只有一个念头,想要亲吻他。
第26章 《小也老师,你好》
“时间过得好快,再过两个星期就是圣诞节了。”
任絮絮忍不住感慨。
“是啊。”黎江也应了一声,雪花落在了他的脖颈里,他低头又把围巾扎得紧了一些:“师姐,谢谢你的围巾。”
“客气什么。不过要说起谢,不如说是我要感谢你,这么快就帮我搞定了那么难搞的客人。”任絮絮笑着道:“我说什么来着,小也,你是有天赋的——你能行,我才让你试着做店长,才不是因为别的。”
“……”黎江也腼腆地笑了一下,可即使被这样直接地夸奖,却好像还是有很多心事的低落模样。
任絮絮和黎江也一起并肩站着,就这样仰头看着一片片从夜空中飘落的细雪,忽然问:“在想什么?”
“没什么。”黎江也停顿了一会:“就是……有时候,会有点想黎家明。”
任絮絮转过头去,没有马上接话,可是眼神里却又分明有一些欲言又止的味道。
黎江也于是忍不住又为自己解释了一句:“它才几个月大,虽然看起来已经是很重很大一只了,但其实还是小奶狗呢。”
明明是不舍的语气,但说到这里还是露出了落寞的微笑,声音很轻地说:“不过这么小的小狗,应该……很快就不记得我了吧。”
他笑起来其实还是像以前一模一样,眉尾和眼角都顺从地向下弯着,因为瘦了一些,所以看起来更温柔了。
但有时候太温柔了,便会显得悲伤。
珍珠眉钉点在白皙清瘦的面容上,好似月光落在雪上那样冷。
“只是舍不得它?”任絮絮问:“还是……还有别的?”
黎江也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才道:“都会过去的。”
“会的。”任絮絮吸了口烟,意味深长地说:“但也别只是就这么等着它过去。主动一点,去看看外面,或者是看看别的人,哪怕就只是逼着自己去多看看、试试——都会过去得快一点,对不对?”
“……好。”黎江也当然能听明白任絮絮的暗示。
他轻轻把一片雪花从鼻子上抹了下去:“师姐,越来越冷了,我们也回吧?”
“嗯,走。”
任絮絮干脆地把烟掐了,两人一起转身要往街道的另一头走。
只是黎江也在离开前,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那辆远远停在对面那辆黑色的SUV上。
在那里停了很久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些在意这件事,因为刚才听到了一声很刺耳的长喇叭声,所以他知道里面其实是有人的——
这么晚、这么冷,却宁愿坐在车里也不愿意回家,或许是和他一样,有心事的人吧。
黎江也最终在心里这么想。
……
直到黎江也和任絮絮都已经离开许久了,谢朗才终于下了车。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走过去的时候,先是看了一会他们离去时踩在雪地上的脚印,任絮絮穿的是高跟靴子,因此能明确地认得出哪两排是黎江也的。
店面的灯关了,隔着一整片黑黝黝的窗户也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样子。
谢朗于是走到圣诞树前,他弯下腰,一件一件把树上黎江也刚才挂的每一件东西都研究得很仔细,除了那一串缠绕在上面的小彩灯,还有针织的小袜子、拐杖糖、各种毛绒小动物挂件,都特别可爱,像是……黎江也选的。
谢朗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
他不记得自己究竟驻足了多久,还是大衣里的手机微信响了才回神过来,于是赶紧把手机掏了出来。
最近这段时间,他看手机信息好像特别勤快。
但是是黎衍成的信息。
衍成:谢朗,过两天一起出去K歌好不好?昨天翻旧照片,看到我们高中时一起去K歌时照的合照了,哈哈。
谢朗的内心有些说不上来的烦闷,他没回复,就把手机揣进了口袋里。
沉浸的氛围被打破了,再看着那棵圣诞树,忽然就有了种做贼似的不安,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偏偏有一枚小彩灯在他弯腰时挂在了大衣的扣子上,被扯得轻轻一声掉在了地上。
谢朗忙蹲下去从雪里将小彩灯捡了起来,只见上面还有Lets’Dance的logo。
他本想想办法把它重新挂回树上,可是却忍不住向周围审慎地环顾了一圈,在确定了没有人后,最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竟真的做了贼。
谢朗紧张地把那枚小小的、都已经不亮了的彩灯攥紧在了掌心里,就这样大步流星地快步穿过马路,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夜里的雪不知何时渐渐变大了,不一会功夫就将他们三人的脚印全部覆盖。
第二天清晨,白茫茫一片的街道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黎江也和任絮絮没有站在这里望着夜空抽烟,谢朗也没有来过又悄悄偷走一枚小彩灯,连那辆仿佛有自己心事的SUV的痕迹也丝毫不剩。
……
黎江也来开店之后,先是又重新确认了一遍今天店里的排班,然后挨个给每一位有课的舞蹈老师都发了提醒的微信。
他第一次做实习店长,当然加倍的谨慎,因为任何人犯了错,都等于是店长的过错。
先确认过了别人的,再重新过一遍自己的,任絮絮口中“难搞”的那一位的课就放在了今天下午,黎江也看着日程表微微笑了一下——
是位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孩子,姓王,叫思悦,家里和任絮絮家里应该是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