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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族将军偏要嫁我为妻——by山河不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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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暮寒对他的态度特殊,祝珩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一个正常的男人可不会动不动就对着另一个男人脸红,还悉心照顾,跪地喂药。  他曾听闻过断袖分桃,也见过大都里的小倌,燕暮寒待他……或有此意。  但他与燕暮寒在四水城初见,祝珩自问相貌平平,燕暮寒也不像是会因为一张脸而喜欢上别人的人,谈一见钟情太过荒唐。  “重要。”  祝珩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这两个字入了他的耳,便与“喜欢”无异。  这太荒唐了。  “你喜欢吗?”燕暮寒目光殷切。  祝珩硬着头皮道:“喜欢。”  车门被敲响,穆尔坎询问何时启程,燕暮寒打了个手势,下了马车,他仰头看着祝珩,身后是大漠长河,落日融金:“你是第一个人,夸我好看。”  -  大军走了半月有余,到达北域时已经入冬了,大雪纷飞,高耸的山巅直入云间,山色与天色是如出一辙的明净。  去王廷复命之前,燕暮寒亲自架着马车入了京部,将祝珩带回了他的府邸。  祝珩头脑昏沉,自从天冷下来开始,他就整日都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咳疾发作,眉眼间浸透了恹恹的病气。  房间里生着火炉,烧的是价值不菲的金丝炭,这种炭烧起来很暖和,并且没有烟,只有一股淡淡的木香。  祝珩怕冷,以前烧的炭不好,他总是会被呛得咳嗽不停,一个冬天下来要遭很大的罪。  他最讨厌的季节就是冬天。  房间里暖洋洋的,祝珩睡了一觉,醒来时天色昏暗,雪片落了满满一窗台。  刚睡醒还没缓过神来,祝珩盯着炭盆,想起第一次去参加宫宴,他与祝子熹也聊到过金丝炭。  皇家宫宴极尽奢华,殿中生满了炭火,外头寒风凛冽,殿内却温暖如春,穿着冬衣都能热出汗来。  宫里烧的便是金丝炭。  彼时他旧病复发,闻见一点烟味就想咳嗽,在宫宴上得了喘息,脸色才好看起来,颇为新奇地盯着炭火。  祝子熹告诉他这就是金丝炭,烧起来暖而无烟,宫中烧的都是这种炭。  那时的祝子熹虽经历了父兄的伤亡,但仍然是心存傲气的少年郎,看出他喜欢金丝炭,便说要向圣上请旨,给他送一些金丝炭到明隐寺中。  可后来出了落水一事,不止祝珩被责骂,就连祝子熹也被敲打了一番,刚继任国公的少年郎被磋磨掉锐气,哪里有心思管其他的事。  祝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极淡的木香萦绕在鼻尖。  七岁时想要的金丝炭,在二十岁时得到了。  此间十三年,祝珩已经习惯了普通的炭火,可身处于烧满金丝炭的房间里,他忽然发现,他还是很在意。  在意金丝炭,在意曾受过的责辱。  在意到,想不惜一切代价讨回理当属于他的东西。  到饭点后,裴聆恭恭敬敬地敲门:“主子,吃饭了。”  到了北域后,没有南秦的殿下,只有燕暮寒府里的主子。  大部分都是北域菜,其中也有两道南秦菜,之前给祝珩做饭的南秦厨子和看病的老医师被燕暮寒一并带了回来。  “将军呢?”  自从他吐血之后,燕暮寒每天都会来陪他吃饭。  裴聆低下头,不敢直视他:“将军去了王廷,今晚王上犒赏三军,他要在那边用膳,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差点忘了,燕暮寒如今是北域的大功臣。  祝珩拿起筷子:“原来如此,你坐下一起吃点吧。”  许是被陪着吃饭习惯了,燕暮寒不在,竟然有些冷清。  “多谢主子厚爱,尊卑有别,这样不合规矩。”裴聆把塔木的告诫记到了心里,平时对祝珩能躲则躲,生怕燕暮寒不高兴,哪里还敢和他同桌吃饭。  祝珩掀起眼皮,见他站得远远的,表情淡下来:“嗯。”  世人说他是不祥的克星,都会跟他保持距离,裴聆的反应太慢了,直到这时才想起要远离他。  吃过饭后,祝珩窝在软榻上看书。  矮桌上放了一摞书,都是燕暮寒从睢阳城里带回来的,内容五花八门,图册话本一应俱全。  说起这箱子书,出发时塞了满满一大箱子,放在马车上,祝珩一直好奇里面是什么,燕暮寒神秘兮兮的不告诉他,直到今日将箱子搬进房间,他才知道里面装的都是书。  用南秦字写的书。  一看就看到了半夜,烛灯燃了大半,祝珩放下书,揉了揉眉心。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过这种安逸的生活了,等燕暮寒从王廷回来,他大抵就要搬离这里,去过战俘该过的生活。  他还有个南秦六皇子的虚名,或许能混上个质子。  可质子也得寄人篱下。  祝珩叹了口气,挑起烧过的烛芯,正准备剪断,房门就被撞开了,燕暮寒裹挟着一身风雪,踉踉跄跄地闯进来。  祝珩手一抖,烛芯落到了手背上,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连忙甩了甩手。  “怎么了?”燕暮寒一下子扑过来,辛辣的酒气随着他涌过来,祝珩被熏得咳嗽了声,“咳咳,没事,烫到手了。”  燕暮寒靠坐在软榻旁边的地上,醉眼朦胧,他捧着祝珩的手,鼓起腮帮子大口大口地吹着气。  门开着,寒风也大口大口的吹进来,吹落了一地雪片。  寒气一下子涌进来,祝珩冻得抖了抖,燕暮寒抬起头,眼里蒙着一层含糊不清的醉意:“很疼吗?”  烛芯已经烧透了,没有烫破皮,手背上起了一道红痕,火辣辣的。  祝珩没有诉苦的习惯,摇摇头,想抽回手:“不疼。”  “骗子,又骗我,很疼的。”燕暮寒重重地哼了声,撒气一般捏了捏他的手指,又低下头吹了两口气,“呼呼,不疼。”  他在哄我。  祝珩眼睫一颤,心里冒出这个念头。  关于燕暮寒对他抱有另类心思的荒唐猜测又浮上心头,祝珩心烦意乱,用出了吃奶的劲儿想要抽回手,但就是敌不过燕暮寒的力气。  ……  ……  好气。  “你喝醉了,燕暮寒,松开——”  滑腻的舌尖落在手背上,留下一串濡湿的痕迹。  祝珩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话音消失在唇齿间,满脸都是错愕。  他,他舔了……  燕暮寒抬起头,少年清朗的音色泡了酒,透着喑哑的乖顺:“舔舔,止血,不疼。”  湿漉漉的眼睛紧盯着祝珩,仿佛在求表扬。  狼群用舔舐来治疗伤口,燕暮寒是延塔雪山上的小狼崽子,即使学了人类的言行,骨子里还残留着幼时在狼群中耳濡目染留下的习性。  祝珩没有反应,燕暮寒想了想,将他的手放到自己头顶,直白道:“要夸奖,摸摸。”  喝醉后的燕暮寒直来直去,想要什么就张口,全然没有清醒时小心翼翼的样子。  祝珩仿佛看到一只狼崽子摇着尾巴对他撒娇,震惊的同时,又有一种怪异的满足感,就好像他是这只凶狠狼崽的主人,掌控着燕暮寒的一切。  他垂下眸子,揉了揉掌心下的软发:“燕暮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对着一个敌国的皇子撒娇,跪在一个一无是处的病秧子身前,对着他低下头颅,抛却男儿的尊严……燕暮寒,你是疯了吗?  “在……”祝珩的动作很轻,燕暮寒不满意,自己摇晃着脑袋去蹭他的掌心,语气欢快,“在摸头!”  祝珩:“……”  喝了多少,醉成这样?  房门没关,炭火敌不过风雪,房间里的温度急速下降。  祝珩被冻得打了个喷嚏,强迫他摸头的大狗……燕暮寒猛地站起身,饿狼扑食一般冲到房门前,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该说不说,还挺懂事。  关上门后,燕暮寒又跑过来,一屁股坐在软榻下,眼神亮晶晶的:“关门,夸奖。”  祝珩收回刚才的评价,什么懂事,明明就是无利不起早,他从善如流地揉了揉燕暮寒的头:“很棒。”  越来越像训狗了。  雪一直没有停,燕暮寒从王廷赶回来,发丝融了雪水,凉丝丝的。  跟醉鬼不能讲道理,只能顺着,因而燕暮寒没喊停,祝珩就没有收回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他的头发。  被顺毛捋的狼崽子很乖,祝珩百无聊赖,拿起没看完的书。  这本书是写词曲的,他正在看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  昏黄的烛灯照亮了软榻四周,窗外的雪下得更急了,飘在窗户上发出簌簌的响声,寒风呼啸,房间里的金丝炭却越烧越旺。  突然,一只手盖在书上。  “不看书,看我。”  今晚的第二次了,他要收回狼崽子很乖的话。  祝珩掀起眼皮,神色淡淡的。  似乎看出他的不愿,燕暮寒绞尽脑汁想了想,偏过头:“给你,玩耳朵,不看书。”  “你说过喜欢的。”  放荡!  祝珩默默捂住了脸,玩耳朵什么的,听起来就不正经。  燕暮寒撑着软榻,枕在祝珩的膝盖上,将书完全盖住,大大方方地邀请:“玩吧。”  祝珩:“……”  喝醉酒邀请别人摸头玩耳朵,这是小将军特殊的癖好吗?  金色的发丝被烛火烤得松软漂亮,藏在里面的耳朵小巧红润,祝珩纠结了两秒,顺从心意捏上了他的耳朵。  比想象中好捏,又软又烫。  他从耳骨捏到耳垂,捏了个透,惊讶的发现,燕暮寒耳垂上的红点不是一颗痣,微微凹陷下去,像是耳洞。  “很丑。”安静的小狼崽突然捂住耳朵,用力地掐着耳垂,语气低落,“好丑,你会不喜欢。”  祝珩愣了一瞬,连忙去拦:“不丑,很好看。”  “真的吗?我,我好看吗?”燕暮寒的手劲很大,耳垂上被掐出了一道血痕,正好压在耳洞的位置。  看着都疼,祝珩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对自己那么狠:“真的,你很好看,书上也说了,耳上有环痕,可以像祝英台一样,年年庙会去扮观音。”  他没有哄人的经验,刚看了书上的故事,便胡乱扯过来用了。  燕暮寒却很满意,抽出脑袋底下的书:“我扮观音,然后呢?”  祝珩无法,怕他再发疯,只好照着书讲故事,讲到梁山伯说“我从此不敢看观音”时,燕暮寒突然抬起头。  “不明白吗?”祝珩想了想,解释道,“他喜欢祝英台,见到观音就会想起她。”  “观音是,喜欢的人?”  “……差不多吧。”  燕暮寒往前凑了凑,几乎碰到祝珩的鼻尖,醉眼朦胧,满是欢喜:“我要做你的观音。”  --------------------  作者有话要说:  《酒壮怂人胆》  清醒时的小燕子:脸红,逃跑,支支吾吾。  醉酒的小燕子:摸头!玩耳朵!扮观音!  第16章 心意  酒逢知己千杯少。  一醉解千愁。  ……  喝酒的原因有很多,但燕暮寒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种,他是被逼的。  王上特地备下酒宴给南征大军接风洗尘,幕天席地的流水席从王廷铺到城外大军驻扎的营地,一路喝过去,杯里积了深浅不一的雪,喝到最后,酒樽都冻起来了,温好的酒也成了冰。  燕暮寒率大军南征,连破南秦一十二城,这是王上特地给予他的奖赏。  不是在穆尔勒河沿岸传得沸沸扬扬的加官进爵,也不是王廷上下猜测的富贵荣华,燕暮寒此次立下赫赫战功,得到的奖赏就是从王廷铺到军营的几百杯酒。  城中清了道,街上没有一人,王上同各部首领乘车先去了城门,远远看着燕暮寒一步一停,从王廷喝到了城门,脸色青紫。  穆尔坎将摇摇欲坠的燕暮寒接到怀里时,他已经喝懵了,浑身烫得厉害,一个劲儿地嘟哝着冷,间或夹杂着几声含糊不清的长安。  像是在撒娇。  穆尔坎不知道“长安”是的含义,但他知道燕暮寒受这份罪的原因。  斩杀各部选送的副将是大罪,若是一路攻破南秦大都,王上定然会出面保下燕暮寒,但燕暮寒放弃了,他在四水城前撤兵,自作主张,给了南秦喘息的机会。  据说军报传回王廷的时候,王上气得摔了最喜爱的一套玉器,那玉器是东昭送来的,雕刻了北域三十六部的风光。  如果玉器没有碎,今日的奖赏也不会变成百盏赔罪酒。  看着燕暮寒喝完所有的酒,王上与各部首领便回宫了,宫中早已设下宴席,灯火葳蕤,鼓乐笙歌,将要彻夜狂欢,庆祝大军的凯旋。  穆尔坎将燕暮寒扶回帐中,塔木已经准备好了热水,红着眼睛给燕暮寒擦拭手脚和头脸:“将军会不会出事?”  “不会的,我闻过那些酒,是用价值连城的药材泡的,对筋骨有好处。”穆尔坎托着燕暮寒的头,眉心紧蹙,“虽然无害,但一直醉着也会伤身,先给将军灌两碗解酒汤。”  解酒汤是用草药熬制的,气味难闻。  塔木刚端过来,还没喂,就被燕暮寒一把打翻了,他皱着鼻子,双手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鸣声。  像一只受伤的小狼崽子。  穆尔坎想掰过他的头灌解酒汤,被塔木拦住了:“你还要去参加宴席,别在这里耽搁了,我照顾将军就好。”  穆尔坎是三十六部公认的勇士,在此次南征中表现优异,又有穆离部的推举,王上特地召他进宫,参加庆贺晚宴。  按理来说,穆尔坎只是一个小小的营长,与各部首领一同入席不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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