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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族将军偏要嫁我为妻——by山河不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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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份从四水城来的援军,虽然人数比不上北域大军,但能缠住天尧等人,让他们无法按计划施救,前后差出来的时间,就可能要了他的命。  祝珩满心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次是他没有考虑周全。  随着金吾卫向祝珩攻去,刺客们趁机突破包围,将祝珩和燕暮寒护在中间。  孙信正按住秦翮玉的肩膀,杀意毕露:“殿下可看到了,他和这刺客是一伙的,是祝珩不仁,想杀了你们所有兄弟。”  来东宫的十个皇子,除了去找太医的三皇子和十一皇子,以及被重点保护起来的秦翮玉,其他人都死了。  弑杀兄弟,这桩罪名祝珩脱不下去。  “为什么?”秦翮玉没有想到,这刺客会是祝珩策划的,更没有想到祝珩对他们会有如此重的杀心。  “想杀就杀了,难不成你对我还有什么手足情谊?”祝珩嘲讽一笑,秦翮玉给他的那杯茶已经说明了答案,虽不是致命之毒,但也能让人生不如死,受人控制,与蛊毒有异曲同工之妙。  秦翮玉想将他变成傀儡,又何曾将他当成兄弟。  “放下兵器,可饶尔等不死。”  刺客们整齐划一的排列,看起来不像是行刺之人,透出一股纪律严明的感觉,为首之人目光坚毅:“我祝家将士可死不可降,愿与殿下共存亡!”  祝珩心里动容,低声命令道:“不要死战,尽力拖延时间。”  燕暮寒从刚才开始就没有说话,对刺客们的身份也没有太惊讶,祝珩紧了紧手:“我的小燕子果真聪慧。”  燕暮寒瞳孔一颤,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每次祝珩这样唤他,定然是有事相求:“祝长安,我会带你离开,不许留下我一个人。”  燕暮寒还有利用价值,孙信正要靠他来桎梏城外的北域大军,不敢对他下手。  祝珩强忍着悲痛与不甘,认真道:“无论为君为将,我祝家子断然不会抛弃将士独活,如若万不得已,结果不同所愿,你要为我报仇。”  此番殊死一战,成败要看命,成则大势所归,败则粉身碎骨,他不会退,他会像祝泽安一样,与祝家军同生死、共存亡。  这是祝珩必须选的路,路途凶险,他不愿意燕暮寒跟来。  他的小狼崽是北域的王,应该一生骄傲,不为任何人低下头。  “不可能,我不会让你死。”燕暮寒咬牙切齿,眼神凶得像是要从他身上撕咬下一块肉来,“你休想再丢下我!”  没有东西能够阻挡他和祝珩,就算是死也不行。  双方打斗厮杀,祝珩一方人数劣势,很快落了下风,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马蹄声和脚步声从街道两侧传来,似是万河奔流入海,汇聚而来。  祝珩循声看过去,陡然僵立在原地,那是……穆尔坎和周阔云!  两人并驾齐驱,身着甲胄的将士们紧随其后,那赫然是北域与南秦共同组成的队伍,两国将士竟没有争斗,共同前来。  孙信正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城门封锁,发生这种情况只代表一件事:城破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快!  且不说有四水城的援军在,北域大军想攻破大都,绝不可能只用这么短的时间,除非……有内应!  黑压压的将士们将整条街包围起来,原本人数众多的金吾卫和赶来的大军相比,可以忽略不计。  启闲光高声喊道:“将军,军师,我们来接你们了!”  即使情况逆转,燕暮寒的脸色也依旧难看,他死死地抓着祝珩的手腕,像是松开一点,祝珩就要离他而去。  祝珩痛得皱起眉头,挣了挣,没挣开:“明霁,松一点。”  “不。”  燕暮寒拒绝了,并且捏得更紧了,祝珩看到他发红的眼睛,心疼得无以复加。  周阔云翻身下马,走到祝珩面前:“末将周阔云,率四水城将士,睢阳城祝家军拜见殿下。”  四水城的援军不是来支援大都的,是支援祝珩的!  还有……祝家军!  孙信正目眦尽裂,几近疯狂地质问:“祝家军早就不存在了,周阔云,你也想与他一起背叛南秦吗?!你要置百姓于不顾,将四水城送到北域异族的手上吗?!”  “背叛南秦的人不是他。”沈问渠与何山等人款款而来,身后是大都守卫军将领。  “你,竟然是你!”孙信正喃喃自语,大军能这么快赶来,必定是沈问渠动了手脚,“为什么?”  他知沈问渠一片忠心,却没想到最终正是这所谓忠臣打开城门,与外敌勾结。  大势已去,孙信正没了顾忌,冲上来想掐死沈问渠:“究竟是为什么?!”  沈问渠看着被拦住的人,面色平静地拿出一摞证据:“孙信正及其党羽设计谋害先帝,伪造立储诏令,罪证确凿。”  何山拔高声音:“六皇子祝珩为皇后所出,是嫡皇子,此番铲除奸贼有功,按照祖训,当继承大统。”

  清党官员纷纷附和。  祝珩微怔了下,他没想到关键时候会是沈问渠相助,也没想到清党会选择支持他。  有了清党的支持,就相当于掌握了南秦朝堂的半壁江山,周阔云会站在他这边也无可厚非,只是那句祝家军,令祝珩十分在意。  月隐星沉,这一场闹剧以孙信正等人被关押画上句点。  周阔云躬身一拜,道:“末将护驾来迟,殿下,您受惊了。”  “周将军来的很及时。”祝珩忍不住问道,“你刚才说的祝家军是?”  “末将与国公爷见了一面,所率之人中有三分之一是睢阳城旧军,也就是祝家军。”  祝珩惊呼出声:“舅舅去了四水城?!”  四水城不比睢阳城,走到南秦的势力范围内,祝子熹身为已死之人,身负欺君之罪,要冒着天大的风险。  周阔云简单讲了一下,祝珩眼圈发红,无论何时,祝子熹和祝家都是他最坚固的后盾。  周阔云最后看向燕暮寒:“国公爷托我给六皇妃带一句话:银鞍铁甲的祝家军做刺客不如暗卫,但若是征战沙场,定是不遑多让。”  燕暮寒愣了愣,抬头望过去,银鞍铁甲的祝家军在将士们中间格外明显,他们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护,守护着祝珩。  长辈总能看出小辈在想什么,也会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小辈。  待一切尘埃落定,天光已然悄悄放晓。  祝珩悄悄看了眼燕暮寒,小狼崽子被气狠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他说话了,得哄一哄。  “小燕子,我有话想对你说。”祝珩放软了声音。  燕暮寒硬邦邦地扔出一句话,脸色一片阴沉,他还没有从紧张的状态中走出来,心里后怕不已,如果祝子熹没有安排,祝珩是不是真的会死在这座城里?  “我不想听。”  他知道祝珩内心煎熬,也知道祝珩别无所选,但祝珩所表露出来的点滴分别之意还是令他心如刀割,他以为无论如何,祝珩都不会松开他的手。  “明霁,我——”  燕暮寒打断他的话,扭开头:“我现在不想听。”  “燕暮寒,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祝珩实在没办法了,“我不想我们之间有隔阂。”  “那你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那你想让我独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会给我们之间带来隔阂?”  一想到祝珩说的话,他就控制不住内心的戾气,燕暮寒闭了闭眼睛:“我这一生最恨被抛弃,别人我不在意,我只在意你。”  太在意了,反而没办法轻易接受。  祝珩满眼疼惜:“我想过,我也不想和你分开,想和你一起共赴黄泉,但这种别无所选的困兽之死,不应该发生在你身上。”  他希望死亡降临的时候,燕暮寒是从容且自愿的,而不是满怀不甘和屈辱。  “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燕暮寒神色激动,身体绷紧,手臂微微发抖,“祝长安,我不愿意,比起尊严,我更想要你。”  “你不知道你有多重要。”  世间万事万物都有轻重缓急,在他的衡量标准上,祝珩重于一切,重要到可以将其他的事情都抛下。  祝珩怔忪出神,良久,抱住了他:“我知道了。”  他的火气好像从来没办法对着祝珩烧起来,只是简单的拥抱,怒火就化作了委屈。  燕暮寒紧紧地抱住祝珩,咬住颈侧,发出含糊的声音,像是受伤的野兽在呜咽:“你要跟我道歉,祝珩,你跟我道歉,说你以后不会这样了。”  他理解祝珩,也知道祝珩没有错,他只是见不得祝珩那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好似抛下他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让他很心慌。  祝珩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越发温柔:“我道歉,是我的错,以后不会这样了。”  燕暮寒狐疑地抬起头:“真的?”  祝珩举起手指:“我发誓,以后就算深陷死境,也绝对不会丢下你。”  狼崽子很好哄,得了一句话就心满意足,祝珩摸了摸那只发红的耳朵:“让我的童养媳伤心了,该罚,罚我亲自伺候你好不好?”  燕暮寒咽了咽口水,目光里满是期待。  一刻钟后,一匹马从东宫出来,在全城的将士面前经过,大大咧咧地赶往城外。  马背上,跟个小娘子一样被抱在怀里的燕暮寒气了个半死:“这就是你说的伺候?!”  第79章 铜钱  “莫非明霁是嫌我伺候的不好?”祝珩故作惊奇,从身后抱上来,下巴垫在燕暮寒的肩头,“我很用心的,昨日说过要与你光明正大地走过全城,今早就特地在城中多绕了几圈。”  燕暮寒:“……”  所以,全城的人和将士们都看到了他被祝珩抱着骑马!  虽然很想宣示主权,但这种行为太过招摇,显得他很没用。  当然这只是令他不爽的其中一个小原因,最重要的是,他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你口中的伺候就是骑马?”燕暮寒笑不出来,之前有多期盼,现在就有多无语。  收拢大权后,怎么能不和心爱之人酣畅淋漓的大干一场,想当初他解决王廷的麻烦后,最想做的事就是和祝珩在象征着至高无上权贵的龙床上颠鸾倒凤。  算一算,从睢阳城赶过来,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石榴了。  在鸣凤殿那两次只是开开胃,还不够塞牙缝。  燕暮寒愤愤地揪着马头上的鬃毛。  在直白粗犷的北域儿郎心中,战斗和欲望都是不可违背的天性。  “是带你一起骑马,重点是我们一起,我带你。”祝珩逐字逐句的纠正完,蹭了蹭他的耳朵,“也许是我用了容易让你产生误解的词,那我重新说一次,我想带你私奔。”  燕暮寒被回忆击中。  他们第一次去延塔雪山就是骑同一匹马,当时在马背上,祝珩提到过祝子熹哄他练习骑术是为了以后能带着心爱的人私奔。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让他们去处理吧,我带你私奔。”  太犯规了,比起身体上的满足,精神世界的丰富显然更吸引人。  燕暮寒暗叹一声,握紧了他的手,祝珩的怀抱透着清淡祥和的檀香味道,让他急躁的心慢慢宁静下来。  喧嚣尘世,他只有在祝珩身边才能获得这种满足感。  纵马在林间穿梭,清晨带着露气的风穿林打叶,吹得衣襟上一片松香气。  前方的路和记忆中的重合,在到达目的地之前,燕暮寒想起了祝珩要带他去的地方——明隐寺。  明隐寺被一场大火烧成灰烬,之后没有修缮过,院墙坍塌,裸露的石块被吹出一片风化痕迹。  这期间不知经历了多少风吹雨淋,祝珩踏过石阶,在一片废墟中寻找曾经的足迹,这里是寺门,这里是祈福的树,这里是他住的地方……如今都没了,只剩下满目疮痍。  站在石块中的祝珩背影萧条,透着形单影只的孤孑感,燕暮寒心里一疼,快步走到他身边:“长安,你不要太难过了,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更改,佛家追求从容自在,过分在意会形成执念,不利于身心健康。”  这不像是燕暮寒会说出来的话,祝珩狐疑地看过去:“你还懂佛家追求什么?”  “别人跟我说的。”燕暮寒停顿了一下,老实道,“是老和尚跟我说的,当年我将你送来明隐寺,还在这里住了三天。”  那是他最美好的回忆,每日醒来就能看到祝珩,无论白天还是晚上,他们都在一起。  “我要走的时候,想带上你,他告诉我从容自在,不要强求,不要太执着。”  这些话燕暮寒一直记在心里,并不是因为赞同,只是想提醒自己,他的能力还不够带走祝珩,还不够达成执念。  所以之后的七年里,他忍辱负重,发展势力,终于有了弥补当年的能力。  在东宫的时候,祝珩已经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花神节初遇,瘦弱的小异族抓着他的手,可怜巴巴地求救。  那双眼睛和他记忆中的狸花猫重合起来,恍然之间,祝珩将小异族当成了正要被村下人打断腿的狸花猫。  牵着手从长街跑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为他们提供了遮掩,他带着小异族逃离魔爪,来到了僻静无人的地方。  可惜不等他放走这只狸花猫,自己就因为旧疾发作晕了过去。  祝珩至今仍不知那瘦骨嶙峋的小异族是如何带着他求救的,他醒来的时候,就在明隐寺里。  高热的三天里,他的意识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之中,但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知道有人在他身边照顾,他能感觉到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炽热滚烫。  偶尔的清醒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但足够他将小异族记在心里。  当时的他不懂北域话,小异族不懂南秦话,交流全都靠肢体动作,亦或者是老和尚的翻译。  老和尚年轻时曾四处访游,精通南秦话和北域话。  带着口音的古怪话语是他病痛折磨时唯一的乐趣,每次接触到小异族那双黑亮的眸子,祝珩的心都热乎乎的。  除了老和尚和祝子熹,他从未遇到对他这般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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