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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盲人反派的前任——by草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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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那时他已经少年老成,初具成人风范,能做的最多表示嫉妒的事,也只是站在楼梯上向下看,不听管家让自己回去学习的话。
  而坐在楼下地毯上玩任天堂的楼君夺总会向他露出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让他本能不喜。
  楼冬藏因此躲过了这个想让他接手、而仍然挽救不了的公司,躲过这个让他人生彻底坍塌的陷阱。
  如果楼冬藏答应,那么手无寸铁的他无法挽救,最终楼君夺接手。如果楼冬藏不答应,大哥便可以理直气壮把星域交给自己的儿子。
  这是个死局。
  无论怎样,楼冬藏的名誉都会一损再损,楼君夺都能坐享其成,只不过前者只是让他被淡忘,后者会让他被一骂再骂。
  这次之后,楼君夺接手星域,本想拿到资产就走,没想到星域靠褚礼的爆红迅速回本,占领娱乐圈的偶像市场,他便紧跟着出品几个男团。
  这几个男团虽然没有大火起来,但借着Nolimit的光也小飞一把,稳赚不赔。
  在风口上,猪都能飞,更何况楼君夺。
  在接下来的几年内,楼君夺身价百亿,福布斯榜第一,公司市值节节攀升,迅速跻身历城新一代的青年才俊队伍顶端。
  顶替了……楼冬藏的位置。
  贺关回神,注意到家门口的一辆阿斯顿马丁DBS刚巧和出租车擦肩而过。
  他有些疑惑。
  这附近只有藏冬园。
  家里的车库他昨天没看,是家里的车吗?
  肯定不是楼冬藏开的,大概率外人。
  师傅把他们三人送到便要离开,被贺关拦住:“师傅,加个微信,忘了?您儿子。”
  师傅一拍脑门儿:“看我这记性,没问题,我马上让我儿子联系你。”
  贺关:“倒也不用马上,过几天也完全可以,他要是还想在那边运水泥也行。”
  师傅:“我一定、马上、尽快!”
  贺关点头。
  不过他知道这事儿大概率没成。
  师傅没有主动提,再加上自己要人的态度很着急,太像招不到人冲业绩的HR,可能要吹。
  以后再招,不着急,星域框架还在,招人还是没问题的。
  贺关带着岳叔和任宁往屋里走,被任宁杵了一肘子:“这你家?”
  贺关:“嗯,不过这房子不是我的。我们结婚之前房子就在了,属于婚前财产,是我家那位的。”
  他想了想,叮嘱道:“不要上二楼,我家里那位比较害羞。”
  贺关用头发丝都想得到,楼冬藏不会喜欢陌生人。
  任宁作为经纪人资历仍浅,刚才一路上贺关没提,竟然也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闻言抓住贺关的领子抖三抖:“你怎么结婚了也不告诉我!还在发布会上说,你知道粉丝能把你喷成什么样吗?!”
  贺关心想那只能说以前的我太爱钱了,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是那回事:“认识的人,很自然就走到一起去了。而且老婆那边家大业大,公开对他影响不好。”
  “至于粉丝……我只能说对不起了,对不起他们帮我投票。不过现在还好吧,没买专辑没买周边。我特意搜了,现在应该还没人给我花钱,挺好的,我适合这时候退场。”
  任宁欲哭无泪:“你是要做明星的人,退什么场,还要入赘,你正火着呢,是不是疯了?”
  贺关摆摆手,闲适地说:“和你说不清楚,我也不是入赘。晚上说,先进去吧,别在门口杵着。”
  任宁:“算了。”
  他郁卒地摆手,说:“挺好,以后我也不用管你了,不用在意你什么时候想出去玩买一张飞机票就去瑞典,不用在意你混迹赌场,不用在意你碰见粉丝还主动和人签名合照,不用在意你见钱眼开,为了一盒十二块的鸭脖把我扔下车。妈的,这么一想我真是年轻十岁。弟妹一定是个救世主吧。”
  弟妹?
  贺关微顿。
  他还没习惯自己结婚了的身份,在众人面前演戏是一回事,和稍微亲近点的人说起这件事又是另一回事。
  他终于感觉到一丝迟来的古怪。
  原来自己真的有了个家庭,且在外人眼里有了一个贤惠的……
  妻子?
  老婆?
  怎么想都和阴郁的苍白男人完全不沾边呢。
  贺关摇头,很快把这些遐思甩掉,带着两人往里走去。
  此时刚刚中午,几个人都没吃中午饭,贺关敲定家里的饭菜,准备做个白灼油麦菜、黄焖鸡,外加一个炸藕盒,煮点大米饭,不错又快。
  任宁走进七进门,感叹道:“这好乱。”
  贺关用统一的理由不厌其烦地敷衍:“嗯,刚搬来,过两天就让人收拾,一会儿吃了饭你直接走就行。”
  任宁:“???合着我就是个铁工具人?”
  贺关:“那倒没有,但是毕竟是家里,不太方便,你回去的钱我出,下午不是还要上班吗,要给星域贡献自己的剩余价值,经纪人。”
  任宁:“……信了你的鬼话,刚还说晚上和我细说。”
  贺关笑一下:“不错,反射弧变短了。”
  他突然眉头一皱。
  他们闲聊之间,很快走到六进门。
  家里有奇怪的闷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贺关按住圆形拱门,仔细听了听,把两人拦在这里,不再让他们往前走。
  他示意他们去六进门的侧屋:“家里好像来了外人,你们先在旁边待着,一会儿处理好了我来喊你们。”
  任宁:“你今天找我是不是还有事说?”
  贺关看了他两眼,才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不说我都忘了,你联系一下褚礼,把我的微信推给他,就说我是船上买他的人,别的什么也不用说。”
  任宁:“?”
  贺关沉吟一下:“也别说我是贺关。”
  任宁:“你在这角色扮演呢?”
  贺关摇头:“有点别的原因。哥,你要是想拿到你的工资就好好做吧。褚礼绝对是个王炸,他比我有钱途多了。”
  任宁:“知道了,我现在就推,你快走,不知道老婆好看成什么样,我看你脚都要从地板上飞起来了。”
  任宁是个农村孩子,搭上经纪人这条线纯属巧合,说话总有点不过脑子。
  贺关没搭理他一熟悉起来就爱挤兑自己的毛病,实在心神不宁,转身向桂堂七进门内标志性的两层小楼跑。
  他刚打开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运动鞋好险又险地避开一块陶瓷碎片。
  贺关定睛一看,是早上自己给楼冬藏装烟熏培根煎蛋吐司的暹罗猫咪印花盘。
  贺关关上门,下意识喊:“楼冬藏,你在哪?”
  他声线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这血腥味实在太重了,重得好像人身上仅有的四五升血液被泼洒在房屋各处一样。
  他绕过一片狼藉,在一楼没看见人,迅速向二楼跑去,一边跑一边喊:“楼冬藏,你在哪,回我话!”
  贺关跑遍一楼,没有发现人。
  谁来了?他今天看到的只有那辆阿斯顿马丁……
  阿斯顿马丁……
  这辆车也太耳熟了……
  他怎么把最重要的一段给忘了!
  楼冬藏从被人抛下到完全黑化有一个转折点,这个转折点就在楼益来找他那天!
  楼冬藏虽然躲过了背债的陷阱,却没躲过被大哥身边的助理侮辱。

  助理落在大哥后面,刻意多停留了两分钟。
  他是楼君夺身边的人。
  他骂的话夹杂着男女生殖器官,恶毒得贺关看小说时都匆匆翻页,只希望往后看楼冬藏能有个好的结局,结果一不小心,刚好看到楼冬藏被他按着手腕向卫生间洗手台的角上撞。
  这他妈、这他妈……
  贺关在二楼卫生间的角落找到了人。
  浴室里一片狼藉,躺在角落靠着墙角的人像一只奄奄一息的毒蛇,只剩微弱的呼吸。
  又因为被人扔在花洒下面,湿淋淋的头发紧贴皮肤,更似嶙峋水鬼。
  他衣物湿透,从乱发中露出一只带着死气的、紧闭的眼睛。
  “……你去哪了?”
  楼冬藏竟然是那个先开口问话的人。
  他手腕处,泥泞的伤口中,有新鲜干净的血汩汩地涌出来,另一只手抓着花洒。
  刚才的闷声就是花洒掉下来的声响。
  贺关看到他这个状态,心里一块石头直直往下沉。
  不行,楼冬藏不能黑化,他黑化了贺关以后日子就不好过了。
  和一个时刻有自毁倾向的人在一起简直是住在地雷区,不知道哪一天踩到,会被立刻炸得血肉模糊。
  他才刚穿来,不能就这样、就这样……
  有没有、有没有办法……
  贺关脑袋疯狂运转,上来关掉花洒拿开,冲出去找药箱,回来时无法抑制地浑身发抖。
  他一声不吭,用最快的速度止血,检查他的手腕,敷料、包扎,一点不顾他浑身湿透,抱着他要把他从地上抱起来。
  包扎时楼冬藏没有反抗,还有救。
  贺关抱着楼冬藏的手直发抖,但还在用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慌乱。
  迟来的愧疚要把他淹没了。
  如果、如果今天他没出门……楼冬藏、楼冬藏应该就不会……
  是他、是他没看好人……
  浴室地面上全是水,混着缕缕鲜血。
  贺关缓了足足两分钟,才止住自己的颤抖,开口说话:“我闻到血味儿上来了,楼冬藏,你别吓我,你怎么这么冷……谁来家里了?”
  楼冬藏被他紧搂着,眼眸灰暗,不愿意动:“你去哪了?”
  他机械地重复着一句话,只想要一个答案。
  贺关没能抱动他,直接跪进一地冷水里,说:“我上班去了,我今天早上做完饭吃过给你留了点就走了,你忘了?昨天和你说过今天上最后一天班,我刚才翘班之后着急回来给你做午饭,这是回来了。以后只要有时间我都在家办公,在家陪你。”
  楼冬藏闭着眼:“……嗯。”
  他从刚才到现在为止只是坐起身,现在听到肯定的回答,原本垂下的手抬起来,抓住贺关的肩膀。
  即使再怎么体弱,他也是个成年男性,冰凉的五指抠住贺关的斜方肌,几乎要扣进那块肌肉。
  而贺关一动不动。
  他不敢。
  楼冬藏这样,真的像条冰凉的毒蛇。
  缓慢地缠绕到你身上,冰凉无比的身躯勒住你的脖颈,在你光滑的皮肤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指印,嘶嘶吐信。
  如果你的回答不符合他的心意……
  下一秒就会被毒牙锁喉。
  楼冬藏迟缓地问:“你真的和我结婚了?”
  贺关半点迟疑都没有。
  现在第一要务就是把楼冬藏安抚下来。
  “嗯,真的,你家里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和你父亲签的协议,过几天不是要回家给岳父聚餐吗,我和你一起回去。”
  楼冬藏的父亲今年七十大寿,就在这几天,很快。
  楼冬藏哑声问:“……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他声音更低。
  明明贺关走的时候他的声音还好好的,现在却几近劈裂。
  ——嘶哑得像是喉管从内部生出一柄剑,想劈开这具无用的身体。
  贺关:“我会,我会一直陪着你,你放心,我不会跑……”
  贺关知道自己说这话楼冬藏不会信。
  但他依然要说。
  ……他现在只能用这个脆弱苍白的婚姻关系换取楼冬藏的信任。
  被他抱着的楼冬藏一点温度都没有,像一具冰凉的尸体,除了呼吸偶尔起伏,其他地方……
  贺关已经要感受不到这是一个人了。
  楼冬藏再度陷入沉默。
  一旦两人沉默,浴室就显得尤其安静,只剩水流细微的汩汩声。楼冬藏衣服上的水掉进地面的水滩里,滴滴答答。
  他放在贺关皮肤上的手就像蛇鳞,冰凉,肆意游走。
  贺关在他抬起手指要掀自己领口时、拦住了他的动作。
  他偏过头,拿脸颊贴了一下他的手指。
  贺关呼吸很轻,气息温热又暖,带着青年人独有的活泼,和一身死气的楼冬藏完全不同。
  像一只雀,在蛇身上轻盈地跳跃一下,落在蛇脑袋上。
  贺关低声说:“手像冰渣子似的……”
  楼冬藏没有回答。
  青年握住他的手指,拿掌心贴着他的外侧指骨,用脸颊温度暖他的内侧手心,把他的手严严实实裹住,说:“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半。我刚到家,准备做饭,做个白灼油麦菜,黄焖鸡,还有炸藕盒。今天天气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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