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盲人反派的前任——by草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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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关又气又难过:“楼冬藏,你要去哪?你怎么每次犯病除了想死就没别的要做?你怎么不犯病的时候想找我要抱?”
楼冬藏轻轻地拒绝了他:“……不。”
贺关无力地说:“为什么?”
楼冬藏:“你不会愿意的。”
贺关:“你到底在说什么哑迷?能不能和我解释明白?”
楼冬藏紧闭着眼,像短暂地清醒了几秒,挣扎着说:“我说的抱……和你说的抱……不是一个意思……”
贺关:“那你解释啊?到底什么意思?”
楼冬藏:“我不想毁了你……贺关,你肯定会不喜欢……”
贺关简直满脸问号。
但看楼冬藏又和自己聊起来,他又不能让他们的对话断掉,只好接着问:“到底怎么毁了我?”
楼冬藏再度陷入不吭声的死循环,拒绝沟通,又跳到上一个频道:“你不是贺关,你走吧……”
他便又要掰开他的手,准备向前。
他也不知道向前是哪个前,但他得离开他……
离开贺关,离他远一点……
不能、贺关不能死……
那就他去……
贺关见数次劝说无果,抓着他的衣领,满眼怒火:“你说的话都是放屁是吗?你当时怎么和我说的?”
楼冬藏被他强硬地按住,抓着贺关的手腕用力,想要反抗。
贺关的手腕像被碾过。
他从来没被楼冬藏这么粗暴地对待过,现在愤怒和委屈几乎要冲破胸腔,但坚持着没有松手。
贺关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但他就是有种预感。
现在松手,楼冬藏就完了,他俩也完了。
“楼冬藏,你先告的白,你先追的我,现在你他吗想撒手就死,就因为觉得我是个冒牌货?问过我同意了没?!”
“从一开始,你见到的就是我!就是我这个说喜欢你的傻逼!”
“现在你想让我做赔钱的买卖?我开始爱你了你要去死?”
楼冬藏脸色惨白,不发一声。
他不愿意从自己的思绪中醒来,贺关说了那么久都没有唤醒他,足以看出他对自己执念的坚持和烙印。
那烙印一定埋在最深的心底,被他经年累月地肯定,且与眼盲有关。
“我他妈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贺关冷笑一声,“楼冬藏,你在心里对我早有一套评判标准,是不是?”
“上次你说二,我想了很久才明白,那这次是三还是一?”
贺关掐住他的脖子,手越收越紧。
楼冬藏颜色灰白的脖颈因他的大力泛起显眼的红,迅速向周围蔓延。
这是他浑身上下唯一的血色。
“老子管你三二一。”
贺关双目通红,嗓音发抖。
“我要你活着、睁开眼、来爱我。”
“楼冬藏,听懂了吗?”
“别发疯了,求你了……”
暴雨不停,湮没这几句颤抖的尾音。
楼冬藏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
第71章 半真半假 最好的生日礼物。
贺关被他掰开, 第一反应是去抓他的衣服。
楼冬藏今天穿了一件棉质T恤,只走出两步便被贺关拽住,但硬生生继续往前走。
贺关甚至没料到这件衣服会坏。
他满手是水,其实已经抓不住了, 但听到清晰的布帛撕裂的声响。
贺关一抬头, 看到撕烂衣服的楼冬藏睁开了眼。
他和贺关对上眼神, 紧跟着闭上, 示意自己已经没事, 和他挥了挥手, 依然要走。
贺关愣了愣,手下没松劲。
楼冬藏借力后退一步。
这件T恤在两人的撕扯下分开。
楼冬藏目的达到,松开手,光着上半身, 头也不回地走进大雨里。
贺关没有去追。
他举着伞, 看向手里烂成两半、垂成一团的衣服。
T恤衣领上,血迹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对应到人体位置, 大概在肩颈处。
贺关深吸一口气。
并不是大面积的伤口, 只是几厘米范围内小面积渗血, 所以那一点红尤其刺眼。
是新伤。
更像是被切开一块皮肤, 皮下注射了什么东西。
刚才贺关摸到他手时, 楼冬藏在他手里敲下演戏两个字的盲文数字,贺关反应了几秒, 轻微疑惑, 但很快入戏。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演这么一场, 作出贺关被他抛弃了的样子。
贺关抹掉脸上的眼泪, 叹了口气。
担心是肯定担心, 刚才那场戏楼冬藏可不是完全清醒。
他明显今天真的碰见了谁,而且不能说给自己听,只能点到为止,中间也真的陷入混乱,但好歹最后成功清醒了。
贺关在他说抱的时候就清醒了。
演戏还不忘拿做/爱来要挟他,吗的,这是成年人能干出来的事?
贺关越想牙根越痒。
不过这样也好,半真半假的戏码才最让人混淆。
楼冬藏难得有这么强烈的目的性,贺关倒是没想拦,就是怕他病加重……
不过看他今天这样,应该也重不到哪去。
都看见了,就不瞎操心了。
贺关打开衣服,找来找去,最终在T恤胸前的口袋里找到几片花瓣,说:“我真服了,这算什么生日礼物啊。就这么几片,寒碜还是你楼冬藏寒碜……”
那是落日玫瑰的花瓣。
芍药,从古至今有名的情花。
他一边嘴上这么嫌弃着,一边拿起一片嚼了嚼,就这么举着伞,一个人漫步在大雨里,原路回家。
贺关到楼下时,已经把那几片花叶子嚼完都咽了,吃起来一股苦味儿,混合着雨水的腥涩。
难吃的要死。
雨势渐小,阵雨在他走进楼里时停下,外面清新得像个新世界。
贺关刚好碰见有人在一楼等电梯。
他对上对方看过来的视线,礼貌地点了一下头,主动缓解尴尬:“出去找我宠物去了,半天没找着,比较狼狈,刚刚外面雨太大了。”
那人递过来一包纸:“要纸巾吗?是什么宠物这么调皮?”
贺关笑了笑,没有拒绝她的好意,接过来说:“一条宠物蛇。”
女人配合地啊了一声,问:“这雨天……是不是找不到了……”
贺关像个不负责任的主人一样,擦干脸上的雨水,说:“没事,饿几天就自己回来了,不打紧。”
女人:“放它出去会咬人吗?有毒吗?”
贺关扑哧笑了,想了想才安慰说:“不会,没毒。牙才刚长齐,要是谁家猫看到可能抓着就吃了,它的命吧,谁让它从我这跑了呢。”
女人点了点头,又说:“我之前看过一个新闻,说有条蟒蛇被吞到野猪肚子里,把野猪的胃咬了个洞,钻出来一直往外吃,直到后来野猪死的时候人去把它剖开,一条大蟒从猪肚子里窜出来,比被吞进去之前还要肥……”
贺关:“嗬,还有这事儿呢?这么吓人?”
女人:“嗯嗯,不过也可能是我记混了,我都想不起来哪看的了……电梯到了,我先走了。”
贺关:“好,谢谢您的纸,再见。”
贺关和她聊过天,明显很高兴,打开自己家门,在玄关把衣服脱掉,扔进脏衣篓。
至于那条烂掉的T恤……
贺关把它扔进垃圾桶,一眼也没多看。
他洗完澡换好衣服,想了半天今天要不要自己出去搓一顿。
叫谁呢?
*
楼冬藏借着雨的掩盖往前走,他看不见,只知道机械地往前迈步,直到经过等在巷口另一边的前后两台黑车,也依然没停下。
他足足走出三米远,后车才有三个人撑伞下车。
两个保镖模样的人举着伞,剩下一人拿着一条厚毛毯,把楼冬藏整个包裹住。
楼冬藏僵硬地用力,依然想向前走。
他被外力阻挠,想挣脱,却被人拿毛毯更紧地绞住。
他和这人角力了半分钟,发现走不出去,主动卸了力。
举着伞的两位保镖接到指示,抓着他,把他粗暴地按进前车。
楼冬藏被按进前车角落,期间没有半点挣扎,维持着被毛毯包裹的姿势,靠着椅背,身体紧绷。
给他裹毛毯的那个人跟进来,坐在他旁边,摘下眼镜。
燕逢卿抽出座椅靠背里的眼镜布擦拭,笑说:“还在犯病呢,夫人,您别害怕,据我们所知这样的状态还要持续至少十分钟。”
副驾驶的老年人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说:“知道,还是小时候那副鬼样子。”
燕逢卿主动搭话道:“真不知道贺关平时是怎么和他一起住的,简直是个奇迹。”
老年人的语气立刻变得嘲讽:“那又怎么样,现在不还是从他那跑走了吗?一腔真心喂了狗,早说他们老楼家的人都是白眼狼。贺关那个蠢货,真不知道之前我怎么教的他……”
燕逢卿面上带笑,听她骂了两分钟贺关,接道:“夫人,他好像醒了?”
老年人立刻收声。
她紧抿起唇,谨慎地看向后座,问:“醒了?”
燕逢卿:“啊,好像没有……应该是我看错了……只是动了一下。”
老年人闭上眼,说:“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燕逢卿:“那当然,您放心,我刚才看过了。”
他把仍在自闭状态的人拉过来,一点怕楼冬藏的意味都没有,抓着瘦弱的人的脖子,把他拧向一边,说:“您看。”
楼冬藏毫无挣扎。
老年人依言看来。
燕逢卿掰开男人后颈那块混乱的伤口,把里面的血肉扒得更开,露出粉红的血肉,笑道:“这可是我们的最新产品,纳米级的传感器和录音定位设备,已经打进皮下,下雨也冲不掉,伤口几天就能愈合。我想它能换到您足够的耐心,如果不是我眼疾手快,今天在百货里他就跑了,我们也定位不到,不是吗。”
老年人匆匆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讥讽道:“不错,做不出来她,做出来一个传感器倒是很快。”
燕逢卿维持着完美的笑容,没有对她的话有半点反应,擦掉指尖上沾染的血痕。
被当作破败玩偶一般甩开的男人自始至终没有反应。
像以前无数个发病完的休息期,木讷空洞,任人摆布。
*
淮阴某夜市。
贺关带着黑口罩在人群中穿行,下午下的那场雨早已经干透,只剩下排水口有一些湿润的痕迹。
他提溜着一双黑色夹脚人字拖,五分短裤黑T恤,穿过几个对瓶吹的花臂,在人群中扫了一眼。
烧烤摊主拿来扇走烧烤烟雾的风扇后面,一个人兴高采烈地和他挥手。
贺关在他对面坐下,问:“点东西了没?”
宁之禾递给他一瓶冰啤,说:“点了三百块的,先吃着。”
贺关拉过一张马扎:“这么多?吃不完。”
宁之禾:“你吃不完我吃,今天不吃饱不回家。”
贺关看周围一片昏暗,没人注意这边,就把口罩摘了:“你没宵禁了?之前不是乖宝宝还和我抱怨说没法出门?”
宁之禾:“嘁,我现在可不是孤家寡人了,我可告诉你,一会儿结束有人接我。”
贺关只当他在开玩笑,拿起一串羊肉串开撸。
他们这个小桌子离人堆远,一看就是宁之禾特地选的位置,方便聊天。
吃到一半,两个人聊到云存储的市场问题,宁之禾很感兴趣,说了几句都很详实,引起了贺关的好奇。
贺关:“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宁之禾:“我家的新方向,弄两年了,我会不知道吗,云存储这市场可大了,要下去早点下,你要想做我捞你一把,不然到时候晚了。”
贺关摇摇头:“一家公司够我忙的了,没那么远大的志向。”
宁之禾:“哟呵,前几天和我聊网综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贺关:“那能一样吗……那是……”
但他很快停住,不再言语。
其实贺关从本质上有些排斥做生意。
他已经做累了,再加上物欲不高,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也能知道。
不然他就和最不入流的富二代一样整天出入各种拍卖场和音乐厅,没事再去开个展会,请几个叫不出名字的艺术家摆上他们的艺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