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干了——by银飞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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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伦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但他很快调整过来,三两步绕到苏折寒跟前:“听说你住干部宿舍啊?是厂长的亲戚?”
苏折寒抬眸:“远房亲戚,关系没你硬。”
外人听来苏折寒是在挖苦霍伦,但听到霍伦耳朵里这话就是在恭维自己在厂里的地位,他咧开嘴笑起来:“林叔安你进来怎么也不给个好职位,坐办公室多爽,流水线都是些没文化没能力的人干干的。”
霍伦声音不低,一方面是打心底这么认为、另一方面是故意说给周围那些闷声干活的工人们听。
但周围大家依旧平淡地干着活,对于霍伦这种攻击习以为常。
苏折寒见状也没说话,只淡笑了一声。
“说到底你爸还是没我爸厉害,你才混成这样。”霍伦话里带刺,贬低挖苦苏折寒的爽意让他狠狠报了昨晚在门口被无视的仇。
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更难听的话时,本低头不搭理的苏折寒蓦地抬起了头,眼中敌意刹那喷涌而出,声音也冷得骇人:“你说我爸什么?”
霍伦被苏折寒这样的样子吓到,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但脸色依旧狂妄:“你干什么啊?你以为你谁啊?啊——”
下一秒,苏折寒径直将手中的座椅垫重重砸在了霍伦脸上,“砰!”霍伦躲闪不及,被七八斤的座椅垫砸得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群工人吓得噤若寒蝉,路徐一直在观察着这边的动向,发现苏折寒脸色不对时已经起身,但还是没来得及,霍伦已经涨红着脸面目狰狞地要站起来。
所有工人都觉得要出大事了,苏折寒要倒霉了、七线要倒霉了,大家大气不敢出一个,但就在霍伦刚刚站到一半准备怒吼时,苏折寒居然又上前了!
这回他轻轻抬脚,把刚爬了一半的霍伦重新踹倒。
“握草!”王朋易没憋住,刚说了两个字立马捂住嘴巴,满眼惊恐地望着这边。
“苏折寒!”路徐沉声喊道:“你别冲动!”
此时苏折寒已经蹲了下来,他朝路徐看去,满眼的冰霜里抽出一丝温柔:“你放心,没事。”
路徐一怔,上前的步伐硬生生被苏折寒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和安慰截停,这一秒,他下意识就相信了苏折寒。
苏折寒重新低下头,看向脸红了又白的霍伦:“按理说我不该动你,脏了我的手。”
霍伦嘴唇发抖:“你他妈的,我要弄死你!”
“嗯,你试试。”苏折寒唇间勾起一丝笑:“看看死的是谁。”
苏折寒撇过眼,眼中的杀意一掠而过,他警告过后便起了身,冷冷睨着怕爬起来又被他踹下去的霍伦:“你可以去告诉你爸了,废物。”
霍伦这回算得上是连滚带爬起了身,再也顾不上风度和装逼,双腿带风地跑出了七线车间。
“我的天啊......”
“我们都死定了”
“怎么办啊呜呜呜呜~”
......
霍伦走后,七线车间的工人们在沉默了近一分钟后不约而同爆发出恐慌的声音。
他们甚至顾不上责骂苏折寒,而都是面色苍白、手脚发麻地惶恐着对视,要失业了、要没地方住了......
“苏折寒...”路徐的声音也带着抖,他迟疑不定地看向苏折寒。
以前霍伦来找他们的麻烦,大家忍忍也都过去了,谁也不敢正面和他对上,因为工厂里正面和他刚的人全都被他一手遮天地解决了。
这年头找个稳定的包吃住的工作不容易,更别说他们一车间的社会边角料,去了外面也只能出卖力气、风餐露宿。
路徐真的开始害怕了,他突然后悔起来刚刚为什么不上前帮一下霍伦,好歹那样,事情还会有回转的余地。
“别怕。”苏折寒走到路徐身前,眉头微蹙:“你们不会有事。”
路徐根本不相信他,他无助地看向整个车间,脑袋动得飞起,死命想着挽救的办法。
“你为什么不能忍一忍!”王朋易暴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包括另外几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工人,大家这时终于想起罪魁祸首,恨不得把苏折寒大卸八块。
“厂长前阵子跟我说打算把霍伦开了,就这两天的事。”眼看一群人就要冲上来,苏折寒才把目光转向众人,随口胡诌了这么个借口。
“开了?”王朋易愣住:“你放屁吧,他是副厂长儿子!”
“你骗我们!就是不想担责!”
苏折寒挑眉,沉稳镇静:“不超过三天,霍伦就会从这个工厂消失。”
在苏折寒尤其可靠的语气里,有些单纯的工人开始半信半疑,他们觉得苏折寒是厂长的亲戚,或许真的有这样的第一手消息。
但被社会毒打久了的工人依旧不信他:“你觉得我们会信你?就像霍伦说的,要是你和厂长关系近他会安排你进车间?”
苏折寒不打算跟他们掰扯,而是把目光转向路徐,眼底盈着某种暗示:“路徐也知道这事儿,你们问他。”
一群人瞬间把紧张的目光放到路徐身上。
路徐咬了咬牙,他额头溢出薄汗,在苏折寒云淡风轻的注视下、和众人把他当救命稻草的目光下,缓缓地、沉重而无计可施地点了点头。
第13章 旷野计划
“真的啊?”
“我靠?霍伦真的要走了?”
“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呢...”
工人们先是震惊大于喜悦,渐渐地,再是喜上眉梢的痛快。
“这事儿大家别往外面说,消息...只有我们知道。”路徐硬着头皮补充。
工人们满口答应,车间里的氛围转变得飞快,甚至连空气都轻快起来。
在确定大家的情绪被安抚平稳后,路徐一把拽起苏折寒,把人用力拉到外面,走了三分钟找到个周围五十米都没人路过的犄角旮旯小墙角,猛地把人手臂放下,凶巴巴抬起头,声音颤抖:“怎么办!”
“怎么还哭了?”苏折寒看着路徐恶狠狠却盈着水光的眼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抬起手,轻轻给人把眼泪擦了。
“我说他会走,他就会走。”苏折寒轻声安慰,但路徐还是不信。
“霍伦一定会把我们都弄走的。”路徐说着眼泪又不自觉掉下来,他害怕整个车间都被开除,他知道没有工作和没有钱有多苦,更知道车间里有不少人除了这份工作再找不到其他的了。
路徐抬起手臂,用力擦了一把自己的眼睛,绷不住哭起来:“怎么办啊,我昨天跟你说了不要跟他硬碰硬的!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苏折寒有些有些慌了,他没想到会把人惹哭,他微微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挨批评的小学生:“你相信我,路徐,没关系的。”
路徐红着眼睛瞪了眼苏折寒,转身朝外跑去:“我去找主任想办法。”
苏折寒伸手想拉住路徐,但抓了个空,苏折寒看着路徐跑远的身影,下一秒便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林逍接到苏折寒的电话时非常震惊,因为苏折寒有事基本都找赵或,他们那种小天才都不爱给他这种笨蛋打电话的。
“苏折寒!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赵或就在我边上,我把手机给他。”林逍看向正在开车的赵或,赵或只目视前方,没有要听的意思,但林逍还是开了扩音。
“就找你。”苏折寒道:“三个小时内能把你家这小厂的副厂长他儿子解决了吗?”
信息一时太纷杂,林逍皱紧了眉:“你说什么?”
“让你解决那厂里一关系户的意思。”一边的赵或自动做起了阅读理解。
“哦~”林逍恍然大悟:“这人怎么啦?说实话那厂子天高皇帝远的,要不是你,我还不认识那个厂长呢,更别说什么副厂长和儿子了......”
“说我爸没他爸厉害。”苏折寒淡淡道。
这句话一落,一边的赵或先是挑了挑眉,再是林逍夸张的“我靠!”声:“苏公子放心,一小时给你搞定!他说你爸就是说我爸,我绝不会让咱爸被这种小人诋毁!”
苏折寒笑道了声“滚蛋”又补充道:“你解决的时候按贪腐处理,别扯到我。”
“放心,我一定给你办得干干净净!”林逍保证道,这事儿慢不得,刚答应苏折寒便直接一通电话打到那家汽车部品厂的厂长那里,林逍给那厂长打电话,一般响一声便会被接起。
厂长对林逍这个集团太子爷恭敬巴结得要命,基本是唯命是从的态度,别说副厂长那儿子了,就是自己儿子在这厂里得罪了林少爷的人,他也绝对立马帮他解决。
“半小时。”林逍记录了自己处理这个问题的时间,转头看向赵或:“我半小时就解决了,苏折寒应该不会告诉他爸了吧?”
赵或点头:“不会。”
苏折寒从小到大基本没让他这几个朋友帮忙办过事儿,一是用不着、二是大部分时间他自己解决得比赵或林逍等人都干净利落。
这时特地给林逍打个电话解决个人,还搞了个小迂回不肯暴露自己,绝对和他那同性小线长有关系。
他当然不会把这事儿告诉他爸,他甚至不会把这段时间的任何痕迹被他爸发现,否则......赵或也猜不出林逍家那厂子和那小线长会怎样,总归会出大事就是了。
当天下午,思拓汽车部品制造厂员工大群以及线下公告栏同时发布了一条消息:采购部经理霍伦三年来通过给工厂采购物资与生产资料进行贪污、受贿,数额高达数十万元,思拓汽车部品制造厂决定开除霍伦,并进行报警处理。
当时在主任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心事重重干活的路徐以为自己在做梦,欢呼声响彻车间,路徐看向苏折寒,苏折寒给了他一个口型:没骗你,可以理我了吗?
路徐的神情从茫然变得明朗,然后也不自觉弯了唇角,顺从地承受着其他工人忽然袭来的拥抱和撞击。
王朋易几人早已飞奔了出去看警察逮人,偷拍了好几张霍伦被铐手铐的照片,离奇的是这次霍伦闯这么大祸副厂长也没出面保儿子,而是坐在办公室里任由儿子被警察拷走。
半小时后,路徐手里拿着包小牛奶出现在苏折寒面前:“给你喝。”
苏折寒看他,眼底盈笑:“干嘛?”
路徐嘴角撇了下,他在为上午不信苏折寒还凶他道歉。
“我不爱喝牛奶。”苏折寒道。
“那...橙汁?汽水?”路徐很有诚意。
苏折寒点头:“汽水吧。”
苏折寒话音刚落下,路徐便转身朝外面走去给他买汽水,苏折寒也起身跟上,厂区的道路被洒满阳光,即使看不到其他车间里的景象,也能感受到大家都在因霍伦被捕这件事而痛快愉悦着。
“去哪儿给我买汽水呢?”
“工厂后门的超市。”路徐回答:“你可以自己选,选好了我付钱。”
“这么好啊。”苏折寒笑着看人:“不哭了?”
一听这话路徐面色便红了,耳朵粉得像是要烧起来。
“没事,才18岁,小朋友哭一哭没关系,我不嘲笑你。”苏折寒半开涮半安抚,特意歪过头想和路徐对视。
你丫的这不就是在嘲笑吗,路徐心想,但他没说出来,只下定决心以后要坚强一点,不能再被苏折寒抓到把柄。
这天晚上食堂的菜色比平日里要好了许多,据说是食堂负责人为了庆祝霍伦被抓,特地重新去采购了一批新鲜食材,以前食堂采购都只能走霍伦规定的那家供应商,食材不新鲜不说还贵,今天开始整个工厂的采购都脱离了霍伦的一手遮天,有几个负责人甚至想放鞭炮庆祝。
路徐这晚不去KTV,一下工便抱着从超市新买的笔记本和黑水笔跟着苏折寒回了宿舍。
庄含柔已经攒够了给向洲买生日礼物的钱,前两天开始便不在苏折寒这里直播了,这是路徐第二次来苏折寒的宿舍,这次苏折寒给他准备了拖鞋,他书桌前还多了一张椅子。
“坐下,说吧,想学些什么?”苏折寒给路徐递了一瓶水,脱了外套后问他。
路徐的眼睛亮了亮:“其实我有很多想学的东西。”
苏折寒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上个月去思拓的自动化工厂学习了半个月,那里的总工程师说我适合学机械方面的知识,让我两年内去考一个学历,这样可以给他当助理工程师。”路徐眼睛眨巴眨巴,充满期待地说。
“考个什么学历呢?”
“大专。”路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