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当太监这么赚钱吗——by长生千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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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陛下。”
崔岑来到御营大帐之中,请“刘觞”坐下来,给他查看脸上的伤口,道:“回陛下,的确是烧伤,而且十分严重。”
“刘觞”双肩颤抖,立刻哭咽起来,断断续续的道:“小臣被烧伤昏迷,本以为必死无疑,可能是老天爷见怜,这才令我醒了过来,与陛下再次相见!”
李谌还是死死蹙着眉头,仙居殿大火,眼前的“刘觞”被烧伤,连容貌都无从分辨,虽然烧伤是真实的,但是李谌不得不怀疑,毕竟仙居殿在长安大明宫中,而武宁节度使的府邸在徐州附近,这么远的距离,“刘觞”是如何从长安来到武宁的,还被武宁节度使捡到养伤?
李谌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顽童了,这三年来,他变得独断专*制,甚至多疑善变,即使面对烧伤的“刘觞”,也无法激起李谌的同情心,他还是要疑虑一番。
李谌眯眼道:“你如何能让朕相信,你便是刘觞?”
“刘觞”止住了抽噎,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来,捧着递给李谌,道:“陛下,请看。”
李谌低头去看那样东西,神情一震,道:“这是……你……真的是阿觞?”
刘觞无法进入御营大帐,在外面转了好几圈,抓耳挠腮的。
刘光拉着他进入了自己的营帐,道:“觞儿,坐,不要着急。”
刘觞道:“阿爹,我能不着急么?这个武宁节度使好手段啊,样貌不够,竟然毁容来凑啊!”
刘觞千算万算,愣是没有算到,武宁节度使送来的“刘觞”是个脸上烧伤高达三分之一的人!
刘光平静的道:“阿爹已经安排了眼线,一旦御营之内有结果,必然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我。”
“枢密使!枢密使大人!”
一个小太监匆忙跑进来,急火火的道:“枢密使大人!大事不好了!”
刘光还未发话,刘觞急促的道:“快说!”
小太监道:“那、那个人,好似是真的前宣徽使!”
“不可能!”刘觞一口否认,心说他是刘觞,那我是什么?活见鬼还是精分呢?
小太监道:“千真万确,千真万确!那人拿出了……拿出了前宣徽使的小印!”
无论是宣徽使,还是枢密使,身上都会携带小印,这是他们的印信,当年刘觞火焚在仙居殿,不只是“遗体”不见,小印也跟着消失,化为乌有,而如今,那个人不只是脸面烧伤,还随身携带着小印。
小太监道:“陛下验看过小印了,千真万确,是宣徽使的小印!”
刘光眯了眯眼睛,摆摆手道:“你且下去,若有风吹草动,再来禀报。”
“是,枢密使大人。”
小太监退出去,刘觞忍不住道:“看来是有备而来。”
刘光冷笑:“倒是个狠人,烧伤加上小印。”
刘觞沉吟道:“的确,小印虽然的确是宣徽使的印信,可是见过小印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朝中的要员全都见过我的小印。”
宣徽院每次有令,都会盖上刘觞的小印,小印上有“打残”的防伪,以供分辨真伪。
但是这东西说白了,又不是高科技,找一个能工巧匠也不是不能模仿,想要模仿的以假乱真,只不过是时间和工序的问题,就看肯不肯下功夫了。
刘觞道:“这个人不只肯下功夫,还肯用苦肉计,他知道陛下很聪明,一个小印不足以打动陛下铁石了三年的心肠,所以还来了个毁容。”
仙居殿大火,如果“刘觞”被烧伤,也在情理之中,不只是合情合理,还是一个最好的苦肉计,也能用伤疤来遮掩与刘觞长相不同的缺憾。
刘觞站起身来,刘光道:“觞儿,去何处?此时可不能冲动行事。”
刘觞道:“阿爹放心,我可不是没头脑,不会冲动行事的,但是我儿子冲动不冲动,那是控制不住的。”
儿子?
自然是小灰灰了!
刘觞离开刘光的营帐,立刻去找小灰灰,小灰灰正在吃饭,吃的西里呼噜,一张大嘴巴上粘的满满都是碎屑,听到刘觞的脚步声,立刻仰起头来,嗷呜嗷呜的叫着,欢脱的跑过来。
刘觞宠溺的给它擦掉嘴巴上的碎屑,道:“儿子,吃饱了吗?吃饱了就帮阿爹一个忙。”
小灰灰:“嗷呜?”
李谌看到小印,心中有些激荡,加之“刘觞”脸面上的烧伤,他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犹如沸腾的热油,煎熬的厉害。
“阿觞?”李谌喃喃的道:“真的是你?”
“刘觞”垂着头,低声道:“小臣毁容至此,再也没有脸面来见陛下,可是……可是小臣的心里,又实在放不下陛下,所以……”
李谌抬起手来,慢慢伸手过去,想要摘下“刘觞”的斗笠,“刘觞”呜咽的道:“陛下,不要!”
刘觞带着儿子来到御营大帐门口,便听到假刘觞的那句“不要!”,气得沸腾,拍了拍小灰灰的头顶,道:“上吧,小灰灰!”
“嗷呜!!!”
小灰灰一声大吼,撒丫子冲入御营大帐。
“啊!!”
“狼!”
“嗷呜嗷呜!!”
“别过来!”
“嗷呜嗷呜!!”
刘觞站在营帐外面,也能听到里面鸡飞狗跳的声音,假刘觞的喊叫声,小灰灰的嘶吼声,还有宫人们拦阻小灰灰的声音。
哐当——应该是案几翻倒的声音。
啪嚓——应该是扇屏倒塌的声音。
稀里哗啦——这次不知是什么洒在了一地。
总之……
刘觞笑眯眯的抱臂,静等了一会儿,感觉时机差不多了,装作一脸匆忙的跑入营帐,夸张的大喊着:“哎呦!这是怎么回事?小灰灰,快过来,不要闹了。”
“嗷呜嗷呜!”小灰灰听到刘觞的声音,立刻停止了攻击假刘觞,乖乖的窜过来,扒着刘觞的衣服,似乎在求表扬。
假“刘觞”的斗笠掉了,袍子也被坏了,手背上还有一个血口子,肯定是被小会会抓的,他爬到营帐的矮柜上,很没起子的扒着矮柜不下来。
刘觞笑眯眯的道:“实在不好意思,小灰灰今儿个可能是吃太多了,饭后消食儿,饭后消食儿!”
假“刘觞”激动的大喊:“快!快把它带走!带出去!”
刘觞诡异道:“宣徽使大人,您不是宣徽使刘大人吗?怎么,您不记得了?这只可爱的小狗狗,可是当年您在猎场救下来的,是您的干儿子呢,才过了三年,怎么不识得了?”
“我、我……”假“刘觞”支支吾吾一阵,改口道:“我自然是识得的,只不过……只不过我们三年未见,所以小灰灰……对我有些生疏了。”
“是嘛?”刘觞一伸手,小灰灰立刻凑过去,把“狗头”搭在刘觞的手心里,十分听话,还歪着头来了一个卖萌的动作。
刘觞道:“小灰灰对您这个干爹如此生疏,倒是怕生的紧,对于我这个外人,却很是亲昵。”
刘觞这些话,自然是故意说给李谌听的。
李谌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刘觞。
刘觞道:“哎呀,时辰都这么晚了,小人也不打扰陛下叙旧了,那我先退下了。”
他说着,转身便走,招手道:“小灰灰,来。”
“嗷呜!”小灰灰一改之前凶恶的态度,欢脱的仿佛一只大狗子,不,欢脱的仿佛一只小鹿,蹦蹦跳跳的跟着刘觞往外跑。
咕咚!
因为实在太欢脱了,大脑袋撞在御营的大门上,大门发出哐啷一声,横梁上的尘土扑簌簌落下来,落了小灰灰一头一脸。
刘觞连忙抱住小灰灰:“儿子,你没事吧?”
小灰灰撞得直发懵,晃了晃脑袋,又开始“嗷呜嗷呜”的叫唤着,好像特别瓷实,跟着刘觞走了。
刘觞嘟囔着:“真的没事吧?儿子你练过铁头功吗?一会儿找兽医给你看看吧……”
刘觞一路唠叨的离开,李谌看着刘觞和小灰灰离开的背影,忍不住便想起小灰灰第一次见到刘觞的样子。
当时他还以为小灰灰会咬刘觞,哪知道小灰灰根本不怕生,对第一次见面的刘觞十分亲昵,李谌养了小灰灰三年,好吃好喝的拱着,刘觞一来,李谌这个亲爹瞬间变成了后爹,反而是刘觞这个后来者,比亲爹还要亲。
李谌眯着眼睛,扫视了一眼还扒在矮柜上的“刘觞。”
假“刘觞”似乎也发现了李谌的目光,眼看着小灰灰离开,这才从柜子上下来,咳嗽了一声,道:“陛下,小臣失态了。”
假“刘觞”又支支吾吾的道:“一定是小臣……小臣三年都没有回来,小灰灰它……它难免认生了,若是小臣往后里与小灰灰多多亲近,小灰灰一定会记起小臣的。”
李谌的态度很平静,似乎已然冷静下来,点点头道:“时辰不早了,你一路上赶路辛苦,今日早些歇息下来罢。”
“是,多谢陛下体恤。”
假“刘觞”瞥了一眼李谌,道:“陛下,不知小臣今日下榻在何处,小臣还记得,往日里小臣都是与陛下一同……”
他的话还未说完,李谌已经朗声道:“鱼之舟。”
“小臣在。”鱼之舟从外面走进,道:“陛下可有什么吩咐?”
李谌淡淡的道:“安排一间营帐。”
“是,陛下。”
假“刘觞”似乎有些不甘心,但还是乖巧的应声:“多谢陛下,灾情固然严重,陛下也要保重身体,那小臣先退下了。”
鱼之舟引着假“刘觞”离开了御营大帐,往下榻的营帐而去了。
好巧不巧,这下榻的营帐,正好就在刘觞的营帐隔壁。
刘觞陪着小灰灰玩耍,小灰灰突然“嗷呜!”叫了一声,呲着牙吃抬起头来,刘觞顺着那方向一看,不由笑起来:“好巧啊!”
假“刘觞”看到小灰灰,吓得连忙躲在鱼之舟身后,鱼之舟有些惊讶他的反应,毕竟三年前宣徽使是最宠爱小灰灰的,怎么会惧怕小灰灰呢?
刘觞笑眯眯的道:“看来咱们以后就是邻居了,多多关照啊!”
假“刘觞”害怕小灰灰,根本不与他多说,绕着道离开,快速进了营帐。
刘觞冷笑:“小样儿,跟我斗?”
虽然营地来了一个假的刘觞,但是刘觞第二天一大早,还是要早起舍粥的,不能让这个冒牌货影响了赈灾。
刘觞来到粥场,程熙之已经在了,笑得幸灾乐祸道:“听说,昨儿个营里又来了一个刘觞?”
“什么叫又?”刘觞道。
程熙之上下打量他:“你不是也是一个么?”
刘觞:“……”
程熙之用肩膀撞了撞他:“我听说了,这个人啊不只是名字叫刘觞,被大火毁了容,而且还没有命根子,是个货真价实的太监,你和他对比起来,实在太不舍得下本钱了。”
刘觞:“……”程小三什么时候这么会吐槽了?
程熙之谆谆教导的道:“从你这几天舍粥看得出来,你人不是太坏,要我说,你还是别伪装宣徽使,凭你的本事,不是也可以往上爬么?只要你肯努力,到我们户部来讨差事……”
程熙之的话说到这里,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过来,道:“良酝副令,前宣徽使正找您呢。”
“我?”刘觞挑眉:“他找我干什么?”
小太监道:“好似是因着朝食的缘故,出了什么问题……具体小臣也不知。”
刘觞不耐烦的道:“真是麻烦,我去去就来,你先看着粥场。”
程熙之摆手:“去罢去罢。”
刘觞跟着小太监来到营帐,假“刘觞”坐在席上,面前是几道未动过一筷子的朝食。
假“刘觞”见他走进来,一点子也没有昨日对待李谌的温柔亲和,反而冷嘲热讽的道:“你就是光禄寺派来的?负责这次扈行的膳食?你自己看看,这都是什么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