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当太监这么赚钱吗——by长生千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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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庐赤赞走过来,作礼道:“外臣见过宣徽使特使。”
刘觞笑眯眯的道:“特使客气了,请入内!圣人十分重视这次会盟,特意在含元殿相迎。”
没庐赤赞十分恭敬:“多谢圣人。”
刘觞引着车队,一路从明德门穿入,横穿长安大道,来到丹凤门下。
李谌带领百官,站立在含元殿的垂带踏跺之上,见到吐蕃特使前来,往前走了几步以示恩宠。
没庐赤赞毫不托大,果然是以战败的姿态前来请和,主动走过去,恭敬的作礼:“外臣没庐,拜见圣人!”
李谌亲自扶起没庐赤赞,笑道:“特使请起,特使一路舟车劳顿,朕为特使准备接风酒,等特使下榻安置之后,晚些在宫中还有接风燕饮。”
“鱼之舟,端酒来。”
“是,陛下。”
鱼之舟双手擎着一只承槃,承槃上盖着红布,两只酒盏安置其上,他垂首走过去,恭恭敬敬的道:“特使,请用接风酒。”
没庐赤赞伸手去接酒盏,温润一笑:“有劳了。”
鱼之舟听到对方的话音,下意识抬起头来,一瞬间与没庐赤赞四目相对,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失态,睁大双眼,浑身筛糠般一抖,手中送出去的酒盏“啪!!”一声掉在上,顺着踏跺台阶,一阶一阶的滚下去。
众人哗然,这等肃穆之时,竟然发生了如此错误,简直有失大唐威严!
鱼之舟却久久回不过神来,怔愣的杵在原地。
刘觞眼眸转了转,他是知道鱼之舟的,小奶狗天子身边的“老人”,为人低调听话,从来不多说一个字,做事也一板一眼,左右刘觞是没见过鱼之舟如此失态。
刘觞立刻走过去,将鱼之舟挡在身后,机智的赔笑道:“特使,实在对不住,惊扰了特使,小臣亲自为特使重新斟上接风酒,请特使幸酒。”
没庐赤赞并没有任何失态的表现,仿佛不认识鱼之舟一般,也并没有在意鱼之舟这个小小的宦官,温和的笑道:“宣徽使特使言重了。”
他说着接过刘觞递过来的接风酒,双手捧着:“外臣敬圣人。”
李谌道:“朕也敬特使。”
鱼之舟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垂下头,战战兢兢的捡起地上滚落的酒盏,退到人群之后。
李谌携着没庐赤赞绕过含元殿,进入宣政殿,刘觞趁着这个机会,错后一些,来到鱼之舟身边,小声的咬耳朵道:“你认识这个没庐赤赞?”
鱼之舟的双肩微微颤抖了两下,仿佛是应激反应,把头垂得更低,轻声道:“回宣徽使的话,小臣……不识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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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奶狗天子表示,你走你走你走!朕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第35章 羞羞的条件
刘觞觉得鱼之舟这个反应有些奇怪, 鱼之舟这会儿双肩还在微微颤抖,似乎在惧怕什么。
这没庐赤赞虽心狠手辣,但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 大有一种儒将风范, 很容易叫人亲近。
倘或鱼之舟不识得没庐赤赞,那么应当不会如此惧怕才对。
刘觞也不揭露,也不戳破, 笑眯眯的摆手道:“没事没事, 本使就是随口一问,你且去忙吧。”
“是,宣徽使。”
鱼之舟很快转身离开, 他离开的时候,还差点被垂带踏跺绊了一下,旁边的小太监赶紧搀扶。
刘觞看着鱼之舟的背影, 道:“这个鱼之舟……一定是认识没庐赤赞的。”
刘光走过来道:“宫中三班, 阿爹都有所耳闻, 听说这个鱼之舟入宫之前乃是难民,应该不识得没庐赤赞。”
刘觞道:“认不认识,派人查查就知道了。”
刘光点头道:“放心, 阿爹令人去查,仔细摸摸他的底细。”
刘觞道:“交给阿爹,我是最放心的!”
宣政殿朝拜之后, 便是晚上的燕饮了,没庐赤赞回了别馆, 朝臣们也都散了, 各自回去准备。
散了朝, 刘觞冲着刘长邑使劲挥手:“刘大人!刘大人!”
刘长邑并没有听见, 随着人群退出去,刘觞提着绣裳下摆,一路小跑的追出去,道:“刘大人?刘御史!”
刘长邑这才听到了动静,驻足转过头来道:“宣徽使?”
刘觞笑道:“本使这会儿要去一趟神策军牢营,刘御史要不要跟本使同去?”
刘长邑微微蹙眉,刘觞跑神策军牢营,无非就是冲着琛璃去的,刘长邑道:“刘某还有事,要往中书门下一趟,就不随宣徽使同去了。”
“这样啊……”刘觞点点头,苦恼的道:“那刘御史就不怕自己的坟头长青草了?”
刘长邑:“……”
刘长邑这样万年不变的面瘫脸都被刘觞说的没辙了,叹了口气道:“刘某还是随宣徽使走一趟罢。”
“这就对了!”刘觞抬手勾肩搭背,笑着道:“走走,咱们快去快回,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李谌本想叫住刘觞的,哪知道一下朝他溜得如此之快。
“鱼之舟,”李谌吩咐道:“把宣徽使给朕叫过来。”
眼看着刘觞与刘长邑勾肩搭背的离开了宣政殿,一转眼不见了踪影,却没看到鱼之舟动弹。
李谌奇怪的回头,发现鱼之舟根本没听到,竟在兀自发呆。
“鱼之舟?鱼之舟!”
“嗬!”
鱼之舟被吓了一跳,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跪下道:“小臣失礼,还请陛下责罚!”
李谌揉了揉额角,罢了,左右刘觞已然走远了,自己再叫他回来,岂不是有些刻意?再者说了,朕也不是非要见那邪辟佞臣一面不可。
李谌道:“鱼之舟,你今日为何如此失态?方才在吐蕃使者面前,也是如此。”
“小臣万死!”鱼之舟跪下来叩头,道:“可能……可能是小臣昨日没有歇息好。”
李谌没有怀疑什么,毕竟鱼之舟是他身边儿的老人,自从上辈子开始,鱼之舟就一直跟着李谌,为人听话乖巧,从来不多一句嘴,是难得的人才。
李谌摆摆手道:“罢了,你且回去歇息,今儿个晚上还有国宴,务必抽工夫好好休息,晚上不要闹出事儿来。”
“是,小臣明白。”鱼之舟答应了一声,站起身来便退了下去。
刘觞和刘长邑二人出了宣政殿,往西朝着神策军牢营而去。
刘长邑道:“宣徽使还真是孜孜不倦,便这般锲而不舍的劝降?”
刘觞笑着道:“我这个人,只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对于他们吐蕃来说,琛璃可能没什么价值,但是对于咱们来说,琛璃乃是琛氏贵胄,就算她是个不受宠的小儿子,他爹也是拥有九万奴隶的贵族,若是能劝降过来,说不定还能说出些什么机密呢。”
“再者说了……”刘觞道:“琛璃这个人,也是可怜。”
很多人都觉得琛璃心机深重,忍旁人所不能忍,伪装成一个难民混入大唐,还入宫做了教坊讴者,心思深的看不到底。
其实刘觞反而觉得,琛璃是个可怜人。谁想背井离乡,满身伤痕的混入“外族”之中?琛璃还是个小贵族,如不是迫不得已,他又为何会铤而走险呢?
琛璃关在神策军牢营也有几个月了,吐蕃那面只是用琛璃作为开战的借口,如今主动请和,到现在为止,只字未提琛璃,必然是放弃了琛璃,便更加可怜了。
刘长邑侧目道:“原宣徽使,还是个心软之人。”
两个人走进牢营,牢卒引路,很快便见到了琛璃。
琛璃还犹如之前一样,身戴枷锁,只不过比以前更加瘦削了。
琛璃见到他们,没来由的心底里有气,翻了个白眼。
刘觞笑眯眯的道:“哎,小璃儿,你都懂和本使打招呼了?”
琛璃道:“你哪只招子看到我与你打招呼了?”
刘觞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注目礼也是打招呼,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注目礼?那分明是翻白眼!
琛璃想要张口反驳,但突然觉得,如果自己与他搭话,就是输了,别看刘觞说的全都是片汤儿话,谁知道哪句便是圈套呢?
琛璃闭口不言,狠狠瞪了一眼刘觞。
刘觞也不在意,道:“这神策军牢营逼仄,与外界不通消息,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吐蕃派遣了特使求和,特使眼下已然在长安别馆了。”
琛璃看了一眼刘觞,似乎一点儿也不想知道特使是谁。
刘觞道:“你就不问问我,特使是谁?”
琛璃缄默不语。
刘觞自说自话的道:“好吧好吧,看你这么好奇,我就告诉你吧!”
“谁好奇?”琛璃忍不住开口质问,刚一开口,突然觉得自己又中了圈套,分明打定主意不理会刘觞的。
刘觞笑嘻嘻的道:“吐蕃特使应该也是你的老熟人了,是没庐氏的赤赞。”
琛璃下意识眯了眯眼睛,脸色非常难看。
刘觞笑着对刘长邑道:“刘御史,看来这吐蕃也有吐蕃的内部纷争啊,这琛氏与没庐氏果然像传说中那般不和。”
琛璃的面容只是有些小动作,立刻便被刘觞给抓住了,琛璃气得背过身去,不叫刘觞看到自己。
“哎呀,”刘觞拍手道:“害羞了!小璃儿害羞了!”
琛璃:“……”
琛璃背着身,看不到面容表情,双肩颤抖,但他并不是因着真的害羞,而是气愤,若是没有枷锁与牢门,此时刘觞恐怕已经“性命难保”了!
刘觞啧啧一声,又道:“小璃儿,你猜猜看,这没庐赤赞前来求和,说了你什么?”
琛璃誓死不开口,刘觞自问自答:“告诉你吧,其实他一句话都没提起你!”
琛璃还是不说话,刘觞一点儿也不冷场,又道:“你分明就在我们手中,没庐赤赞身为吐蕃特使,从见面儿开始到现在,只字未提俘虏一事,好像你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也是,”刘觞化身话痨,絮絮叨叨的道:“你欲图行刺我大唐天子,如今吐蕃兵败求和,如何能提起你这个晦气的细作呢?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若是我大唐追究,他们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再者说了,外界都传你们琛氏与没庐氏不和,如今吐蕃是没庐氏当权,没庐赤赞就更不会提起你这个政敌了吧?”
“哦不不不!”刘觞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可能在他眼里,你连政敌都算不上,只是一个……小小的弃子。”
嘭——!!!
琛璃终于动了,被刘觞这个话痨给激怒了,他猛地回过身来,因为枷锁沉重宽大,他的双手无法抓住牢房大门,枷锁狠狠撞在牢门上,怒喝:“刘、觞!!”
“宣徽使,小心。”刘长邑淡淡的道。
刘觞摆摆手,道:“无妨无妨,一只小野猫炸毛了而已。”
他说着,又道:“小璃儿,你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我戳中了你的痛楚,更说明,本使说的字字在理,句句珠玑,对不对?”
琛璃浑身发抖,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细碎响声。
刘觞道:“没庐氏与琛氏如此不和,没庐赤赞又不想得罪我大唐,你说他会不会趁着这次求和的机会,彻底和你撇清楚干系,甚至借刀杀人……除掉你。”
琛璃深吸了两口气,慢慢的冷静下来,道:“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想要劝降,是也不是?”
刘觞爽快的点点头:“对于吐蕃来说,你是弃子,对于没庐赤赞来说,你是碍事的俘虏,对于你父亲来讲,你是不需要疼爱的庶子,但对于我们来说,你可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忍旁人不能忍,若能入我朝,天子定不会亏待你。”
“好啊。”琛璃突然一口应下,态度很随便。
刘觞眯了眯眼睛,有诈!
“小璃儿,”刘觞笑道:“你不会还想糊弄我吧?上次你糊弄本使,觉得本使好骗,可是把自己骗进了这牢营,怎么还不长记性呢?”
琛璃道:“我说好,便不会食言,只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们天子若是答应了,我便归降,你们想知道什么消息,我就吐露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