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揣球死遁后渣攻他火葬场了——by日暮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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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到甚至想夺走他本该拥有的一切。
因此他从小就明白,只有事事出色,做到出类拔萃才能守住自己的地位。
他的身体里仿佛被放进去了一个上好了发条的表,哪怕后来他成功继承了傅家,得到了一切,却依旧停不下来。
他知道公司里很多人都怕他,讨厌他的严苛,但没有人知道,他对自己更是极端苛刻。
因此若是在从前,傅季秋也很难想象有一天他竟然会在公司的会议上神游天外。
他在想晚上的安排。
自从出差回来后,谢蜩鸣突然转变了态度。
开始好好吃饭,按时睡觉,会主动和他说话,回应他的问题,虽然不知为何他们之间好像还是隔着什么东西,但谢蜩鸣没有再提过分手的事情。
就好像之前那段时间的争吵疏离,不过是一场不太好的梦境。
傅季秋想,果然只是闹别扭而已。
他明白之前的一些事确实让谢蜩鸣伤了心,倒只要他还愿意在自己身边,他会慢慢补偿给谢蜩鸣。
他想过给谢蜩鸣最好的一切,他要月亮绝不摘星星,反正余生还有那么长,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谢蜩鸣会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傅季秋看着对话框里楚景发来的话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谢先生出事了。】
出事?
他早上出门的时候谢蜩鸣还为自己系好领带,和今日衬衫很搭配的酒红色。
傅季秋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有一瞬还以为回到了曾经。
傅季秋习惯性地伸手握住了他,谢蜩鸣没有避开,还叮嘱他早点回来。
所以能出什么事呢?
傅季秋想了很久,这才想了起来。
昨天晚上临睡前谢蜩鸣突然钻进他的被子里抱住了他。
少年的头抵在他的胸前,犹豫许久,才小心翼翼地对他说道:“我想爷爷了,想去陵园看看他”
傅季秋低下头,他看不见谢蜩鸣的脸,只能看到少年一截又细又白的脖颈和微微颤动的肩。
傅季秋确实没什么理由拒绝他的请求,毕竟对于爷爷的事他也始终心怀愧疚。
“好。”傅季秋应道,“明天让楚景陪你去。”
所以能出什么事呢?
楚景是当初爷爷给他的人,做事谨慎认真,这么多年在傅家从未出过差错,更何况只是开车将谢蜩鸣送到陵园而已。
大区经理还在喋喋不休地继续说着,平日里早已处理习惯的工作不知为何今日听起来竟有些厌烦。
手指在屏幕上打了又删,他始终还是没发出去那句到底出了什么事?
傅季秋也不知道自己今日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犹豫,明明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或许是那突如其来的不安?又或许是那不知从何而来的不详的预感?傅季秋说不清,只是头一次下意识地想要回避起一件事情。
【出了什么事?】
傅季秋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打出了这句话,正准备发出去,却见屏幕突然一闪,楚景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明明响起的只是平日里听惯的再普通不过的铃声,然而今日这些声音却仿佛有了实质,仿佛一记重锤重重砸在了他的心底。
傅季秋抬手烦躁地扯了扯胸前的领带,努力忽视心底突然生出的那份烦闷,一边抬手示意会议继续,一边起身向外走去。
傅季秋走出会议室,在走廊的拐角处站定,这才接了电话。
“出什么事了?”傅季秋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烟夹在指尖,却没有点燃。
对面的声音很杂很乱,可以听见时隐时现的哭泣和滑轮划过地面的声音。
“你在哪儿?”傅季秋立刻问道。
楚景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今天去陵园的路上我们出了车祸,谢先生他……”
“他怎么了?”傅季秋闻言神色微变,立刻追问道。
这个问题似乎难倒了楚景,因此等了很久他才听见对面终于传来的声音。
“他死了,还请您节哀。”
-
傅季秋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医院,楚景坐在急救室门口的长椅上,浑身上下都是血,头发蓬乱,胳膊上还挂着绷带。
一看见他,立刻起身一瘸一拐地迎了上来。
“傅先生。”
傅季秋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径直越过他向急救室走去。
楚景见状连忙伸手想要拦住他,却被傅季秋反手甩开,接着就要不管不顾地往里进。
眼见傅季秋已经走到了急救室门口,楚景只能出声喊道:“他不在这里。”
傅季秋闻言终于停下了脚步,有了些反应。
他有些沉滞地转过身来,向来沉稳的眸子一片黯淡,里面空荡荡的,仿佛有什么在一点点熄灭。
“他在哪儿?”傅季秋喉头微动,似乎这几个字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
对面的楚景沉默了许久,这才回了他三个字,“太平间。”
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傅季秋低头看去,是他刚才夹着的烟。
烟身不知何时已经被折断,里面的烟丝顺着缝隙散了一地,弄脏了原本干净的地面。
“太平间……”
傅季秋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来将地上的烟捡起,不知为何,眼前突然模糊了起来,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聚集任何焦点。
好半天他才直起身来,手指不住摩挲着手中的香烟。
“太平间在哪儿?”许久,傅季秋才终于回过神来一般。
楚景看着他的神情,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恭顺地回道:“我带您去。”
傅季秋似乎从来都没有走过这么漫长的一条路。
脚下瓷砖铺成的地板映着头顶的灯光亮得晃眼,周围时不时便传来难以抑制的痛哭和杂乱的脚步声,每一步都仿佛有人在后面拖拽着他,想要将他拽回去。
明明只有十分钟的路,他却好像走完了一辈子。
“傅先生,到了。”
傅季秋回过神来,抬头看着面前入口处的三个大字。
他突然有些恍惚起来,哪怕已经到了这里,他还是觉得如此不真实。
“这是一场玩笑,是不是?”傅季秋转头问道。
楚景没有回答,只是用沉默回应了他的问题。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转动,原本燥热身体被这里的冷气浸润许久,浑身都散发着凉意。
傅季秋想说什么,然而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因此只能茫然地看向四周,仿佛马上就会有人出现告诉他弄错了。
谢蜩鸣正好好地待在家等着他回去。
然而周围空荡荡的,又冷又安静,没有人,也没有他期待的声音。
可是,怎么会?
明明早上的谢蜩鸣还在为他系领带,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突然变成了一具尸体。
简直荒谬至极。
有一瞬间他的大脑似乎罢工了一瞬,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然而很快就回想了起来,他来接谢蜩鸣。
对,他来接谢蜩鸣。
想到这儿,傅季秋抬手推开了面前的大门。
然而里面并没有谢蜩鸣,只有一具具盖着白布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
在很多年前,他的父亲继母和弟弟也是这样躺在那里,他甚至连白布都没有掀开便让医生推了出去。
彼时的他冷血得仿佛没有任何感情,然而今天却是如此不同。
傅季秋跟着楚景在一具尸体前站定。
白布凸起的地方隐约可以勾勒出尸体的轮廓,细细窄窄,看起来瘦得惊心。
他伸出手想要把尸体上的白布掀开,然而刚一抬手却突然瞥见旁边露出的一截手腕。
细细的一截,像是白玉中最好的一段,然而此时却青白一片,腕骨处是一片黑色的字迹,被已经干涸的血迹模糊成了一团,但傅季秋还是一眼认了出来了那三个字。
那是他的名字,傅季秋。
这三个字像是一柄重锤重重砸在了他的身上,紧接着周围响起了破碎声音。
只听“哗啦”一声,他所有压抑着的情绪全部都在这一刻喷涌了出来。
痛苦、难过、心悸、伤心……
潮水一般向他涌了过来,几乎在一瞬间就将他淹没,明明站在陆地,他却觉得好像无法呼吸。
身体里的血液好像变成了一根根的刺在他身体里肆意妄为,奔腾流转。
傅季秋疼得下意识蜷起了手指,手中的烟早已被他揉成了一团。
他伸手想要去拉谢蜩鸣的手,然而却怎么也碰不到。
明明他们之间并无阻拦。
又或许只是他看不见?
傅季秋不明白,只能努力伸出手想要把这碍事的白布掀起来。
他才不相信谢蜩鸣会出事,他要把谢蜩鸣带回家。
他的鸣鸣还在等他回家。
谢蜩鸣不能呆在这里。
一旁的楚景见状连忙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拉着他,“傅先生,人死为大,您就让他安息吧!”
“你胡说!”傅季秋双眼通红,猛地甩开他,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他没有死,我要带他回家!”
“请您接受现实,他死了!”楚景固执地看着他。
傅季秋根本不理,直接伸手甩开了他,然后去拉谢蜩鸣头顶的白布。
“今天和我们相撞的是一辆货车,谢先生坐在后面没系安全带被撞了出去,他已经面目全非了,您就让他体体面面地去吧。”
傅季秋仿佛根本没听见他的话,不顾他的阻拦,依旧不断攀扯着面前的白布。
直到白布终于被他扯开了一角,露出了已经破碎的沾着血的衣服。
傅季秋一眼就认出了这件衣服。
谢蜩鸣所有的衣服都是裁缝专门定制的,为了满足他的私心,每一件衣服的领口处都用金线绣着一个小小的傅。
这件衣服的领口赫然印着一个金色的傅字。
领口,纹身,再没有什么比这些更能确定,面前躺着的确实是谢蜩鸣。
谢蜩鸣死了。
傅季秋仿佛直到这一刻才彻底认清了这个事实。
谢蜩鸣死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没有人的眼中会再有那样炙热而不加掩饰的爱意,没有人会再抱他像抱着自己整个的世界,没有人会在每年的生日执着地送他山茶花,也没有人会再缠着他让他读《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那个冬日里带着爱意接近自己的少年,死在了他最喜欢的夏天。
-
傅季秋已经在书房坐了三天。
书房的窗帘半拉着,灯没有开全,因此显得很是灰暗。
外面此时是黑夜还是白天?
手机屏幕亮了又灭,傅季秋通通未管,似乎躲在这里就能忘了时间的流转。
总是一尘不染的桌面头一次如此杂乱,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有一个木制的小盒子,一张银行卡,一个已经破旧的日记本,一本《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一份检测报告以及一份死亡证明。
盒子是打开的,里面放着一封又一封的信。
这些信有的边缘已经被烧得发黑,有的被烧得只剩下一半,只有完整的几封,供他一点点拼凑出过往的痕迹。
他突然想起自己曾不止一次问过谢蜩鸣,“你到底爱我什么呢?”
原来所有的答案都藏在这一方小小的盒子里。
这里面藏着他从未了解过的曾经。
【傅先生,我已顺利考上高中。】
【傅先生,爷爷的病好了很多,听说了您资助的事情,他让我在信中再次谢谢您。】
【傅先生,山上的山茶花开了。】
傅先生……
傅季秋闭上眼睛,过往的那些回忆在他的脑海里仿佛隔了一层白茫茫的雾,他怎么也看不清。
他只能想起三天前在医院里,楚景将这个盒子交给他的场景。
他说:“这是谢先生的遗物,或许您应该看看。”
他说:“我知道有些话不该我来说,但从我的角度来看,这三年他从未图谋过您。”
他说:“或许有所图,但求的也不过是一片真心。”
所以到底是什么?大脑不受控制地疼了起来,里面空白一片。
资助?来信?
墙上的钟摆滴滴答答地不停向前,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前,只有傅季秋不断向后拨着记忆中的时钟,把他调到所有的事情发生以前。
那是他刚满十八岁,却已经没有了母亲很多年。
母亲忌日那天,傅成业和叶蘩声一家外出旅游,只有他一人前往母亲的墓地前祭奠。
那天是个阴天,他一个人在墓地前望着母亲的照片坐了一整天。
心中似乎有什么情绪在涌动,但傅季秋怎么辨不明,更不知该如何消解。
只是有一刹那突然想到这世上没有母亲的孩子那么多,或许他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让他们过得更好一点。
于是他吩咐楚景捐了很多款,没有父母的孩子优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