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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蛇杂处——by元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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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靖潼又对他笑笑,道:“你自己去药房抓药。”于是信了十足十。
其实他不能近火,熬药事宜都是陆靖潼负责,往里面加点料,扣除点药材,他也发现不了。
一边嚼着淡而无味的蔬菜,一边憧憬着修炼成功后想吃烧鸡吃烧鸡,想吃熏鱼吃熏鱼的美好未来,余逊在心中暗暗发誓,他一定要修成正果,得道飞升——他完全没有想到,陆靖潼和乐洋之所以吃什么都可以,是因为一个是龙,一个是人,而他即使修道成仙,最多也就是什么都不用吃而已……
吃完饭,沐浴更衣后,他以比平时高涨许多的热情,拖着蒲团上了露台。
待看他进入状态,陆靖潼手指虚点四象方位,布下护法结界,又抬手劈了一记,口中轻喝一声:断!
乐洋羡慕地看着,“你既然给我开天眼天耳,不如把我护法天龙的神通一并唤醒吧!”在地上转了两圈,模仿陆靖潼的动作劈了一记,“护法天龙,神随意动,只要简单几个字就能用高级仙术,多帅啊!”
陆靖潼郁闷道:“别再想乱来了。你此世为人身,就当安守本分。擅自保留天龙记忆找到我已是不该,我替你开天眼天耳更是错上加错。这次我离开这里,要把它们统统消掉!”
乐洋自知理亏,但死鸭子嘴硬:“你真是实用主义者!当时要不是我说可以帮你研究怎么转化小逊的内丹,你也不会帮我吧?用过就丢,我要向小逊揭发你道德沦丧的真面目!”
陆靖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抚摸着茶几上的一只烟灰缸:“他反正当我老妈子,你爱说就说去。不过呢,为了让你记忆消失彻底一点,我现在决定……”
他猛地将烟灰缸抡向乐洋:“用这个方法!”
乐洋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使出一招乌龟缩头,险险避过攻击,风度大失地抱头喃喃道:“你怎么越来越低级了……”
陆靖潼一愣,坐靠在另一边沙发上,仰头接口道:“高级,高级又是什么呢?”语调里,已带上一丝落寞寂寥。
天庭律法,神佛仙体,可算是至高无上了。
一时两人都默不作声。free
半晌,陆靖潼方才再问:“你研究这内丹,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乐洋看向陆靖潼手中一颗灰白珠子,珠身泛着黝黝冷光。
“唉,一开始修行的方向,就偏离正道了。”
陆靖潼点点头道:“蛇本是杂食动物,但它自从吞下佛骨后,吃荤腥即呕吐。我找到它时,它已经这样在林子里过了三十年。佛骨令它躯体发生转变,即使不是有意修行,也能吸取日月精华,但这种修炼,却没有正确的指引。”
“相反的,在饥饿的情况下,对血肉求而不得的执念,令它的内丹妖化。”乐洋的眉头微蹙。真要论不杀生,那植物也有生命。仙家的修炼,也不过是不滥杀生而已。神仙可以餐风饮露,龙则百无禁忌。唯一可怕的,是对杀生、热血的执念。
陆靖潼一震,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余逊的场景片断。
天寒地冻的长白山老林子。
飞禽走兽绝迹。
一条僵直的蛇缩在洞穴里,陆靖潼提起这黑白花纹的蛇,却冷不防被它咬了一口。
就是这一口,引起他对天庭卷宗的怀疑,终于发展到带着小呆逃亡的地步。
这是一条无毒蛇,修道年龄三十岁,凡体年龄两岁。
三十年前,它如何做一只“蛇妖”,然后,“杀人夺宝”?
他原本没想到这会是天庭要求捉拿的蛇妖。法力低微,而且很明显长时间没有进食,于是没有加紧提防。一条草花蛇,颜色已经变成黑白二色,这才稍显与众不同之处。如果光从体型看,不过是发育不良的幼蛇一条。
当然,它妖气还是大大地有的。一路上瞅冷子就要咬陆靖潼一下,虽然下场都是干呕抽搐不止,它却乐此不疲坚持不懈持之以恒。陆靖潼虽然觉得它精神可嘉,但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提醒他这并非长久之计。终于有一天,去买了一点素鸡素鸭素虾仁回来,味道难辨真伪。小蛇果然大快朵颐吃得翻着肚子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这才稍解他对血肉的渴望。
但头疼的是,蜕变成人的余逊了解到那些不过是替代品,又开始向往真肉,让陆靖潼焦急不已。虽然可以利用这个促进他按照陆靖潼的正道方法修炼,可执念每深一分,妖气就会上一层。余逊身上若只有佛骨,那根本不必怕天庭追捕。因为他怎么看都是凡人一个。偏偏这妖气缠绕,遮也遮不住。妖态而佛骨,却是最惹眼的目标。
陆靖潼最后想了个办法,分离出了余逊的内丹,只让他从佛骨修炼。如此,他平时便和常人无异。这带来的后果是,寒带蛇余逊受不住太阳长时间的照射,惧怕一切高温物体。然而修炼需要汲取日月精华,一样也不能少,陆靖潼只能另想办法。求得北海冻胶为他预防烫伤,取来幽明之渊的龙骨膏为他治疗粗心造成的伤害以不耽误修炼进程。
的确,如余逊所说,不用这些东西也没关系,不过是好慢点,不过是修行进度缓一点。可是现在,已经一刻也浪费不起了。陆靖潼有一种预感,余逊再不快点将佛骨与自身融合,那就来不及了。
都市的夜色,虽然璀璨斑斓,却始终是一种冷冰冰的温度。就好像在瑶池看到的天幕银河般。三十三天外,是否也有诸神居住,如同此世神佛,漠然注视着苍生的悲欢离合,众生百态?
月光照射在余逊稍嫌苍白的面孔上,镀上一层温润的玉色。肉眼看不见的冷焰从他的眉心沿着不很挺的鼻梁缓缓下沉,运行一周天后,归于丹田,没入气海。在这天地自然的灵气中,原本平凡的容颜,也渐渐隐现出谜样的魅惑。
透过落地窗凝视了一会儿难得如此专心修炼的人,陆靖潼转过身,坐回乐洋侧面,十指交叉,“如果他能一直这样认真就好了。”
“你真的觉得他和佛骨合一,天庭就会放过他?兜蟀宫的八卦炉难道是摆设吗?”乐洋奇道。
陆靖潼笑笑,“我还不至于这么想。不过,总归有好处的。妖气去除后,起码躲起来,天兵抓他不到。”
乐洋低声说:“我只想到一个办法,拒绝血食的是佛骨,渴念血肉的是他内丹中的本能部分。小逊本性质朴良善,我想,只要让他满足一次,破了这个执念,妖气自然烟消云散。”过了一会儿又小小声说,“不过我试过用血浆浸这颗内丹,好像没用……”
陆靖潼嘴角抽搐了一下,收起内丹道:“再说吧,知道原因,总会有解决的方法。我既然打算帮他,那就要帮到底。”
乐洋忽然想起什么,“下午那么混乱惊险,他怎么问也不问,照样吃得下睡得着啊?”
陆靖潼莞尔一笑:“因为我告诉他,我被人追杀,四处逃窜。他很讲义气,决定陪我逃。”
远远眺望窗外的灯海,陆靖潼也有些微的不舍。毕竟在此生活了5年,也认识了不少人类。虽然碍于逃亡的身份未敢深交,到底也有情谊。如今,一切抛下,又要重头开始了。
天界似乎已经逐渐发现了一些端倪,关于他并非普通龙族的端倪。原本的追查都是循着施法痕迹,而现在,天界开始大量派遣仙人下凡,是否已经发现,他可能是天龙?天龙妙法无量,无踪无影,施法无迹可寻,唯有真身在三界神、仙、妖、魔的眼中都无法隐藏,本是天龙护法,诸道敬服,神趋魔辟之意。现在却成了天界追查的办法。
那两位仙女回去后,很可能查出乐洋私自保留天龙记忆转生一事,那么自然会对乐洋详加调查。如果只是保留记忆,那倒不碍什么,不过是这小子到佛前被训诫一顿了事。但如果查出和自己的牵扯,那麻烦就大了。
陆靖潼思虑半天,终于觉得还是谨慎为上,速速走避。
第二章
这一天气候宜人,阴凉而不潮湿,余逊从打包开始低落的情绪终于有恢复的迹象。
离开了居住两年的公寓,一人拎着一个旅行袋上了火车。背上再来个大大的旅行背包,里面放下了所有的琐碎日用品,模样也像足出来自助旅行的学生。
他们的东西,本来就不多。
而这一切,对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搬家的他们来说,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事了。
车窗外景物悠然掠过,逐渐从城市的钢筋水泥丛林过渡到乡间野地的风情。这江南农田的景色,恍惚间也有了几分初秋时节天高云淡的意趣。
陆靖潼看着余逊鼓鼓囊囊的腰包,知道他把那一大串钥匙放在这里。很大一串,几乎在一起以来住过的所有房子的钥匙都被余逊保留了。陆靖潼没有办法阻止他这点怪异的兴趣爱好,余逊还振振有词说反正人家也要换新锁才能住的。只好每次都额外赔房主换锁的钱。
余逊发呆时,通常下意识的动作都是抓紧腰包和里面的钥匙,如同保护他的食物一样严肃。此时,他又蜷成一团,保持做蛇的本分。额头抵着车窗玻璃,呆呆地看着对面的一对母女。深知他心思的陆靖潼暗暗叹了口气,知道此事无法开解,只是递给他一包零食蚕豆。
那位妈妈正给小女孩疏辫子,小孩子却动来动去地不老实,嚷嚷着肚子饿。妈妈一边揪住她梳头一边教育道:“谁让你赖床,才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到了外婆家可要乖一点啊!”
小女孩哼哼唧唧地表示不服,但很快被一碗方便面堵上了嘴。
吃了几口她大约又有了别的乐趣,正东张西望间,敏锐地发现有人在偷吃她的方便面,立刻回身以大力金刚掌pia飞偷食者——她妈妈。年轻的母亲悲愤至极:你怎么可以对麻麻这样!?
年轻妈妈是那种标准的苏杭圆脸美女,这次,是带着女儿回娘家吧?
余逊傻乎乎地瞪着那小女孩看着。女孩发现这个怪叔叔的注目视线,可能看他还顺眼,悄悄地扬手,一颗金橘打在余逊的衣襟上,引来她***呵斥,随和向余逊谦然地笑着。
小女孩却眨着眼睛,观察了一会儿余逊,然后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掏出一只跳青蛙来玩,一步步跳到余逊的面前。面对如此明显的邀请,余逊没有像以往遇到小孩时那样,高高兴兴地加入游戏,而是继续在自己的位置上发着呆,双手紧紧抓着包里那样原先冰凉,却也渐渐被他低于常人的体温捂热的东西。他的仅有的,留得住的东西,钥匙。
陆靖潼温和地对小女孩笑了笑。一路活力充沛的女孩终于瞌睡起来,伏到她母亲怀中,沉沉睡去。
余逊依然抓紧了那串钥匙,默默地凝视着窗外初秋的田野。他想留下的,或许也不是这金属串串,而是他的回忆,和那个不会先他离去的人之间的,联系。
很多年以前,东北有座山,好大的一片老林子。小花蛇出生的时候,和它的兄弟姐妹挤在一起,它并不知道它是一条有轻微白化症的草花。直到,被捕蛇人抓到。同被抓去的蛇都不知所终,只有它被一个叫二娃的孩子留了下来。
那个貌似是二娃阿爸的男人,曾经企图拔掉它的牙,它虽然拼命挣扎,可是也敌不过有祖传捕蛇技艺的人的手段。及时赶到的二娃救了它,把它藏在衣襟里跑到外面的草垛里藏了一夜。微凉的夜风,嗒嗒地脚步声,涩涩的草香。小花蛇记住了脚步震动的感觉,记住了草垛里的香气。
它慢慢懂得了院子里的鸡是不可以碰的,吃田鼠会受到嘉奖;它知道屋檐下吊着的那个竹笼子是睡觉的地方,如果有人拿着打蛇饼追赶它,逃到小男孩那里就安全了。
冬天因为太冷的缘故,它原本是要冬眠的。不过缩在二娃温暖的衣襟里,它只喜欢犯懒而已。最寒冷的某些日子,村人都不干活,而是在一个平时不给人进的院子里,一起严肃地念念有词。这种时候二娃会悄悄地不耐烦,小花蛇也会在衣服里拱来拱去,它经常仗着身子灵便溜进来,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早就熟悉了。众人跪拜伏地时,小蛇也会好奇地探出头去,看一眼牌位间供着的一只漆黑的木匣。那是它平日里盘踞此处司空见惯的东西,于是它扭扭脖子,又毫无兴趣地缩回了身子。
然后就是热闹的节日了,大家围着火堆跳舞。有红色的东西在空中炸开,人们于是显得更开心更热烈。二娃还偷偷拿了一小片生猪肉喂它。平时只能吃吃老鼠的小花蛇兴奋地差点噎到,急速地吞下去,然后又藏回温暖的地方,拥着一肚子的幸福,陷入美好的幻境中去。
透过迷蒙的黑黝黝的小眼睛,它好像在注视着一个红彤彤的,喜气洋洋的世界。
转瞬间,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震动,如同千百万大红串串在爆炸般的震动。节日的艳红色中泅出一朵深绛的花,急速地扩张着,吞噬着。腥风血雨,扑面而来,充塞住它的全世界。
终于平静下来了,它吐出信子,棉衣里的世界,腥腥的,潮潮的,很舒服。可是巨大的不安依然侵袭着它,也许是被挤压的关系。于是它溜出了衣服。
一出去立刻被吓了一跳,一双瞠大的眼睛正直瞪瞪地对着它。那是二娃阿爸,这人凶得很,当年要拔它牙的就是他。它害怕地蜷到了小男孩旁边,用头拱了拱男孩的脸颊,想要寻求庇护。可是男孩不理它,自顾自趴着,动都不动一下。小花蛇急了,又是头拱,又是尾巴拍,却都得不到回应。它想,也许是这段时间怕冷,都没有抓老鼠,所以失宠了。
它探了探温度,空气里蒸腾着热气湿气和浓浓的腥味,也许它不会冻死。
于是奋力地游出去,可是很快便冷得受不了了,神志也开始发昏。它怕就这样冷地里睡着,又强打精神游了回去。轻轻拱了拱二娃的脸,想让他起来,自己好进到棉衣里取暖,却发现,是冷硬冷硬的了。
吐了吐信子,感觉到满地的腥红,蹭了蹭冷冰冰,不会动的主人,它渐渐明白,它的主人,可能永远也不会理它了。
无可奈何地挣扎着游离了院子,却在外面意外地发现一个铁笼子里很暖和,于是,便窜了上去,找个背光处盘踞着,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它被一阵浓郁的血腥味唤醒,四周明明干干净净,小花蛇却觉得体内的血液呼应般一阵又一阵地躁动。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心跳的感觉,慢慢成了一种窒息的疼痛。那浓浓弥漫在这个空间的血气,是它再熟悉不过的味道,村人的,二娃的,血气的味道。它想它明白了,原来大家在和它开玩笑,它兴奋地直发抖,它知道二娃不会不要它。
它必须做些什么。
它从藏身处向亮光猛地探出身去,要给二娃一个惊喜。
乌黑晶亮的蛇眼直直对上一张惊愕恐惧的,陌生的脸。
它在瞬间看清那个黄色衣服,留了一块奇怪胡须的男人手中,拿着一只黑色的匣子。四时交替间,为它遮荫蔽雨,供它消闲嬉戏的寂静院落中,供奉着的黑色匣子。
它感觉到一种钝痛,一下一下撕扯着身体。暴力和掠夺是动物的本能,小花蛇不需要太聪明,也能明白发生了什么。
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人要抢夺这个匣子,所以小主人,村人都变得冰冷,不会醒来了。
抽搐的疼痛一直未曾止息,那在这片血气蒸腾下沸腾的周身血液令它发狂地凭借本能去攀爬,缠绕。
它仿佛听到有惊惧的喊声从遥远的空间传来,有无数双手向它袭来,它灵巧地闪躲开,一意孤行地顺从自己本能的意愿,径直地缠上去,缠上去。
终于,触到温暖的肌肤。盘旋在男人青筋颤动的颈子上,它探出上半身,昂起狰狞的头颅,吐出鲜红的蛇信,居高临下俯视那张青百的脸。
因恐惧而瞪大的双眼,和二娃阿爸死亡的眼神是如此相似。或许这世界上所有的生物,不论强横或者弱小,到面临死亡的那一刻,都有着相同的懦弱。
小花蛇全身染上的刺目血污,迸发出奇异瑰丽的鲜红,如胭脂泣血般艳决凄绝的妖异鲜红。光与影交织中,它仿佛看到血红色的波旬花幕天席地而来,无数熟悉的面孔,苍老的,年幼的,出现又消失。一切,化为灰烬,重归于零。无数花心中开出一张张妖魔的脸孔,化形千万,桀桀怪笑。
它猛然俯冲,露出尖利的蛇牙,噬向跃动的血脉,一股腥甜溢入口中。它有一瞬的恍惚,原来魔的血,也是温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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