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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如飞·云无痕——by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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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初秋。
夏日的炎热暑气仍未完全散去。
过了午时,微偏的日头仍然映照出炙热的光束,蒸陶著大第;唯偶然吹过的淡淡清风里,夹藏著的一缕冰凉透露出了已逝的时节。
「天气转凉了.........」
平静的走在还未转红的林木中,我闭上眼感受著那股微凉的秋风抚面而过。走在回途的路上,无声的脚步显出一种难言的沉重。
沉重......
不是因为那模糊的寒意或与其形成对比的烈日,而是为了怀中的包袱才显得沉重.........
自那天以来已经过了两年......
男人的酒,喝得越来越多;话,也越来越少。
而他的视线,随著我年龄的增长,也像是逃避般,甚少放在我身上。
他不再接『买卖』了。
每天除了沉思,便是喝酒。
而所有的生意则都由我接下了。
此刻,我刚做完了几庄买卖,正踏在熟悉的山路上。
回到了木屋,我承袭了男人的习惯,将怀中的银两连同包袱巾一块儿扔进了屋後简陋的储藏室里再转身跨入前厅。
「师父,我回来了。」
「唔......」窗旁的男人似有还无的应了一声,仰头饮尽杯中物,一眼也没望向我。对於男人的冷漠,我早已习以为常,微微躬身便朝屋外走去。
自十二岁的那场大病以来,我虽已无法再浸身河水,但仍然习惯性地坐於溪畔的大石上涤足溪流中;感受著水波的流动和冰寒,沁入骨瓍的凉意彷佛连心灵都能冻结洗净。
青草的气息和著冰凉的寒意夹杂在建起的晚风中,吹拂过微摆的林梢,沙沙作响。
微弱的晚霞已完全隐去,回到屋中时,夜色已然无声降临.........
今晚是月圆之夜。
晴朗的夜空明月和繁烁的星子交互闪耀,不见一丝浮云,沉寂的厅中虽支烛未点却仍显明亮。
男人支著酒杯倚坐在敞开的窗栏边,仰头凝望天中的圆月;屈起的左腿随意的踩在木质窗沿上,脚旁搁著一支半满的酒盅,已空的罈子则东倒西歪地散落在听内的地上桌旁。
银白色的月光自窗口洒在他的肩上、发上,灰黑的衣衫和和地板都有如镀上了一层薄霜,闪闪发光。
「...『云兮』......」
低沉轻微的低喃自男人微启的唇边慢慢流溢在冰寒的空气里;但是我知道,他口中所呼唤的.........
并不是我。
男人沉思的脸容添上了几分我从未见过的醉意,徬徨的气息令我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我不由得上前轻声道,「师父,夜深了...早点歇息吧。」
他没睬我,仍只是一动不动的望向窗外,对於我的说话彷佛全无所觉。
「......师父,」我不死心的开口,试图想唤回他的意识,「师父...!」
「.....................」
像是好不容易才听见我的叫唤,男人回过头,昏黄的眼珠缓慢地转动著,最後凝定在我的脸上。「...云......兮?...你回来了.........?」
「...是,师父。」我垂下眼道。
「......『云...兮』...」男人转头望回漆黑的夜空,彷佛自言自语般的说著,一边抛开了手中的酒杯提起整个酒壶仰头饮了一大口,道:「你看,今晚的夜色多美......你不是...最喜欢满月了.........?」
他说著,又举起酒壶要饮,却被我伸手拉著,「师父,别再喝了。」
「......放手。」他皱起眉想甩开我的手,我乾脆一翻腕将酒壶抢了过来。
「给我...」
「不,师父......」我抛开手中的酒壶坚决道,「您喝得太多了,不能再喝了。」
「云兮,还给我!」
「我不还,师......!」一阵突如其来的大力猛地将我拉得往前跌去,在我还未来得及意识到究竟发生什麽事之前,一双火热的唇瓣已覆盖住我还未出口的惊叹。浓烈的酒气充斥在我的鼻间、口中,男人狂暴炙热的气息令我无法呼吸;我潜意识地欲躲避那股令人战栗的索求,但箝制住我後脑的大手却让我无处可退。
「...唔......呜...啊!...嗄......嗄...」过了在我感觉上几乎像是永恒的时间,在那双唇不舍地还给我呼吸的自由时,我努力睁著发黑的双眼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像在旋转。
才没喘过几口气,我的身体蓦地腾空而起,吵杂的瓷罈碎裂声此起彼落地在耳旁响起,再度触碰到地面时,我发现自己被压在冰冷光滑的木桌上,胸前的衣襟已被大力扯开;男人滚烫的吻落在我的颈上、胸前,随之带起的热流和男人动作中的渴求令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师...师父......啊!...」倏然一股电流般的刺激感自吻烙下的那处直窜上我的脑际,令我不由得惊呼出声。他抬起头,伸手捧起我的脸正欲降下双唇时,却在吻上前的那瞬间蓦地止住了动作。
「...嗄......师父...?」我喘著气地睁开眼疑惑地望向他,却猛然一惊。
在男人布满血丝的眼瞳中,我蓦地望见了那从未见到过的复杂情绪......混合著欲望、哀伤、挣扎、惊愕、和.........
悔恨?!
他像是突然清醒过来般,猛地抽身朝屋外狂奔而去。
「...师、师父......你要去哪儿?师父──!」
那夜......
我瞪大著眼在房中呆坐了一整晚,揪紧衣衿的双手不能遏止地微微颤抖著。
到底.........
发生了什麽事?
我不明白这眼前的这一切、我不明白............

6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
直到夜幕散去,清晨的微光自东方发白的天际流入这个厅内我才猛然回过神来...
「师父......师父!」
匆忙地拉好衣衫,我飞也似的奔出屋外,企图寻找男人的踪迹,但无奈我如何找寻,男人身影早已渺茫......
身手高明如他,尽管再如何仓卒,又怎会留下丝毫痕迹?
接下来的数日,我寻遍所有能够想到的地方。可能的、不可能的也全都跑遍了;但无论我如何努力,每夜仍莫不黯然而回。
我逐渐失望了。
心中莫名的不安令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焦躁情绪。
我总不由自主的觉得.........我或许......
不会再见到他了。
.........唯这次,上天很快地作出了答覆。
我在偶然间与他再次相遇,已是数月後的事了.........
很近
就在山後的枫林里。
我找到他时,他正靠坐在满树嫣红的枫树下,仰头望著如雪片撒落的似血红叶,神情是种我许久未见的平静安宁。
只是他熟悉的容颜......在漫天红叶背後的那股平和,却在我心底漾起一抹莫名的不祥感觉。
「师父......!」我不由自主地奔上前唤道。
「......云儿...?」他回过视线,语气里有些难以置信的惊讶和隐藏的淡淡喜悦,几年来在眸中缠绕不去的昏黄色彩已然淡去,深摄的精芒在眼底隐隐闪烁,「真的是你麽?」
「是我,师父......」我难掩激动的道,揉著眼,想挥开朦胧了视线的恼人湿气,「您这些日子都上哪儿去了?再不回来,徒儿就要另起炉灶了...」
「哦?云儿的翅膀也长硬了。」男人闻言难得的笑了笑,苍白的脸像是留露出些许欣慰,道:「这样,为师也就放心了......」
「您在说什麽啊?师父......您的脸色那麽差,快跟徒儿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伸手扯著男人的衣袖道,泪水却无法控制地不断滑落。
「云儿,不了、云儿.........」他没有起身,只是对著我轻轻摇头,眼中有种淡然的哀伤,「为师......怕不能跟你回去了。」
「您别开玩笑了,师父,快起来...」
「为师强压下伤势来到这儿已太过勉强......只是无论如何,都想死在这片林中...」男人说著,暗红色的血滴已渗出了唇边自他嘴角缓缓流下;他松开始终按在胸口的右手,露出一道怵目惊心的深长剑痕。
「......到了最後,我似乎还是输给了自己.........」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不!师父,您会没事的!这种伤、只要......」我一阵哽噎,伸手飞快地点住男人伤口周围的大穴,一面撕开衣衫的下摆用力包扎住他的伤口。但无论我使尽一切方法,鲜血依然源源不绝地进透了雪白的布巾,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师父!」
「看啊...云儿、咳咳!......枫雪多美...?...『他』平生最喜看的,便是这随风飘舞的苍凉红叶......咳咳!...」男人的眼神有些凄迷,断续的轻咳使得鲜血更加快速地涌流而出。
「师父!您别说话...!」我惶急地思索著一切可能的办法,却蓦然发现自己只能无助地紧按住那道深刻的伤口。
「......云儿...那夜...咳!...为师把你当成他,对你做了...不可原谅的事......咳咳!为师...不求你原谅...咳!......但为师...仍想告诉你......」
「不...不会的!...师父......」
男人伸手抚上我的发丝,呼吸显得有些急促,深吸了口气,续道,「如果...有一天...咳咳!...你能遇见......你命中...注...定......的那人...咳...咳咳!...千万......别放手!咳...不要像为师...咳咳......一样...咳...」
「师父!...说这些,一点都不像您......!」
泪水...
如降下的骤雨,无法停止。
男人的脸色,苍白地有如山霭上的冰雪,令人心寒。
他望著我的脸,勉强地道,「活下去...!云儿...尽管...你......不是他...为...师......还是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师...父.........」
「...枫......真的很美...............」男人仰头望向枫林,彷佛叹息般的嗓音逐渐低微,慢慢消逝在未曾停歇的轻风之中。
我无法克制地摇晃著男人的肩膀,不能相信他竟也会有被人杀死的一天。
「......师父...快睁开眼睛啊!这种模样......一点儿都不适合您...」
寒风吹过,带来了秋意。
从那天起,我才真正嚐到了『孤独』的滋味......
很自由...
.........也很难受.........

7
男人死後的一个月,山上来了个意想不到却又是预料之中的访客。
在红枫落尽的那一天,我正提著剑欲进屋时,回过头,便看见那道灰白的身影踏著满地的落叶出现在山林的那一头。
「你来了...」
我回过身,待他步近淡淡地道,像是讶然,又像是期盼,「......凌枭。」
「...............」
他在我面前伫足,定定的望著我,道:「...『他』呢?」
「在後山。」
「可以带我去见他麽?」
我平静的点点头,转身朝山後走去。
男人的墓并没有立碑,只插著那把跟了他大半辈子的古旧长剑。
站在男人的坟前,凌枭瘦削刚毅的面容看不到一丝表情。
他沉默地站著,许久,才低声地开口道,「...他最後......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啊.........?」
「哈哈......傻,真傻,」
他突然仰天笑了起来,道,「我们都太傻了,哈哈哈哈......」只是那笑声里,彷佛有著说不尽的苦涩。
「......告诉我,他走的平静麽?」过了半倘他笑声渐止,闭上眼问道。
「师父他...到了最後一刻仍在赏枫......」我垂下眼答道,语气里没有夹杂半丝的情感。
「是麽.........?」凌枭朝著天空叹了口气,睁开眼转头望向我,「你叫什麽名字?」
「云兮。」我低声道。
「......『云兮』.........是麽......」他闻言,像是有哀伤地笑道,「或许...是天意......」
「你的父母呢?」
「我七岁那年就都死了。」
「死了?」凌枭皱起眉。
「被我师父杀死了。」我望著他平静的道。
「............」他沉默了半倘,才问道,「你不恨他?」
「他把我带回来。」
「你不想杀了他?」
「就算杀了他,我家人也不会活转来。」
「你...哈哈哈.........」他听了,又笑了起来,转头朝著眼前拱起的土堆欣然道,「龙皓天、龙皓天......你还真是捡了个有趣的孩子回来...」
「......『云兮』,你知道龙皓天......你师父是怎麽死的?」凌枭沉思了片刻,突然道。
「剑伤...」我低声答道。已猜到他接下来的话语,果然......
「龙皓天......」他望向我,一字一句地道,「...是被我杀死的,跟『他』一样。」
「...我知道。」
「你知道?」
「见到师父的伤我就知道了.........」我平静地道。
「你不恨我麽?...你最爱的人被我杀死了。」他深深地望进我眼里,想看出些什麽。
「......他只是我『师父』。」
「是麽?」他仰头向天,一片彩霞慢慢地飘向天边,「那天...他突然找到我,说要分个高下,二话不说便挥剑而来;我们打了有三天吧......他本要胜了,却不知怎地在最後地紧要关头失了神...」
凌枭说著,叹了口气,「......如果『他』在就好了.........那样的伤,也只有『他』能......」
「『他』?」我不明白他口中始终挂著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凌枭看著我笑了笑,哀伤地道,「就是『云兮』...」
「『云兮』?」
「龙皓天教了你武功,还有教你医术麽?」凌枭先不答,反问道。
我点点头。
「其实,那些都是云兮教给他的......云兮生前是个有名的大夫,你不知道?」
我摇头,「师父从未提起过他的事情。」
「是麽......?」他仍然道,「...太像了,实在太像了.........」
他望著我的脸摇头叹道,眼中参杂著复杂至极的神色,像是因为眼前的事物而感到无比痛苦,却又偏偏无法开视线。
「.........命运真是捉弄人......」
他默默的凝视了许久许久,最後移开视线背转过身低声道,「回去吧,天色晚了......让我和他单独说几句话。」
「...是。」我朝著他的背影微微躬身,转头离去。
......夕阳馀晖下...
凌枭卓立的背影几乎让我误以为是师父仍伫立林中,孤独而苍凉。
我知道
我不会再见到他了。

8
关於男人的死讯,并没有在喜好谣言的江湖上传开。
这几年男人绝迹於江湖的事情则引起了各方诸多的猜议,成为江湖中人閒话家常的主要热门题材之一。
有人说......
男人是大意中了仇家的暗算,死无葬身之地了。
有人说......
他是赚的太多,终於金盆洗手和某个神秘的情人一起躲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隐姓埋名的隐居起来了。
有人叹著气的感念著世事的变迁;
也有些人表情愤慨地怒骂他满手的血腥,搥胸顿足痛恨自己无法亲手为亲人朋友报仇雪恨。
我在下山做『买卖』的閒暇,坐在酒楼里,总是会听见众人或喜或怒的辩论声,我时常忍不住想笑出声来.........江湖人真的是閒得发慌了,连一个杀手的「失踪」都可以不厌其烦的论上几年?
那天,刚做完一件买卖,我坐在茶馆的二楼望向街上来往拥挤的人潮商旅,手中有一杯、没一杯的自斟自饮著。
自从男人死後,我便染上了他的习惯。
茶楼在午时过後的晚茶时分是最为忙碌的,各方各路的江湖中人与市井贩夫总会自然而然地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争相吹擂。话题天南地北的随著接口的人迅速转换,最後则又自然而的转到了那近年来最受争议的老话题上。
「喂,你们说,那个传说自出道以来便从未失手过的无名杀手这些年来是否真的消失了?」其中一人突然提起道。
「无名杀手?你是说那个『无影』吧?」
杀手本就甚少会通名报姓,尤其男人自二十年前便不再提起自己的名字,接生意时时常连委托人也未曾会见上一面。
江湖上若想议论起这般神秘的人物总是难以称呼,於是便自作主张的胡乱加些称谓头衔以讹传讹,久而久之就传出了个人人知晓的称谓......
而『无影』,便不知又是从哪儿发明的,意指男人出手之迅速俐落,连影子都不会留下,来去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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