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男公关——by轩月凝

「没想说什么，只是想警告他一下。」眼睛望着天花板，看着那华丽的水晶灯，他心里头忽然涌起了一种孤单。
那是无力感与恐惧所混合的综合体，让人停不下的心悸与慌乱。
「你也发现了吗？」尧然双手环胸，靠在墙边说着。
陈玺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我想，就只有他自己没发现吧。」摸摸脸上的青肿，又对着尧然道：「你下手太狠毒。」皱眉，却又牵动脸上的伤，反而更加疼。
尧然瞥了他一眼，道：「不狠毒怎么打的醒你？」他叹了一口气，望着哥舒文月离去的方向。「他呀，虽然我对他了解不深，可是，我却知道他是个同情心很重的人。」
陈玺坐在沙发上头，闭上眼睛，吐出长长一口气，他道：「虽然外表看不出来，可是，气质却是骗不了人的。」
尧然站直身体，转身就要离去。
「我要去拯救我家小星了，你呢，就来尽一下微薄心力吧。」尧然背对着他说道，他走在长廊上头，缓步前进。
「微薄心力？」陈玺睁开眼睛，看着尧然的背。「你要我怎么尽？」起身，跟上尧然的步伐。
尧然淡笑。
「你呢，就帮我泡个茶或咖啡，准备一下蛋糕或水果，先充当一下我的帮佣吧。」拍拍陈玺的肩，宣告他所要面临的工作。
陈玺一愣，又道：「那么，你要做什么？」
「我？我当然是上网，骇客。」脸上淡淡的，尧然隔着眼镜的眼让人无法看清。
听着尧然平淡的语气，陈玺摇头。
他拍拍尧然的肩，叹了一口气。
「以你的本领， 应该是没问题的，用心吧。」陈玺看的出来，尧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但他却依然利持镇定，即便刚听到消息时，他的表情充满了愤怒。
尧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走在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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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杜小星靠在莫绿身边，脸上的表情带着无奈。
他们心理头没有害怕，唯独刚来到这里时有些惊慌外，他们也没受到什麽可怕的待遇。
唯一有的就只是那个安东尼的碎碎念与荷芮的抱怨。
杜小星脸角抽搐，他看着莫绿，却发现他满脸无聊的打着呵欠。
没办法，他们在这里什麽事情也没发生，也没有娱乐，当然觉得无聊。
事情的发生总是有些可笑。
他们莫名其妙的被牵扯进去一对情人的吵架与逃家中，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一个大半夜过去了，他们双手双脚都被绑的紧紧的，不可能轻松逃脱，从他们被带到这栋富丽堂皇的别墅之後，他们耳中就是充斥着一连串的吵架声与怒骂声。
看过去，就发现安东尼气急败坏的对着双手双脚同他们一样被绑的死紧的荷芮大吼，而荷芮似乎也不甘心就这麽被吼，所以也跟着吼回去。
结果，杜小星和莫绿两人就在此一直看着他们两个在互相吼来吼去，像极了那些大草原上的狒狒。
更何况，他们两人吵架的语言层级有点高，不是义大利语就是法语，杜小星根本都听不懂，而莫绿也只能含糊的听两下法语，真正的意思也没有摸到多少。
不过，这不代表他们是很轻松的。
好几次，安东尼边吼边发脾气，最後把气出在他们身上，他都差点就将挂在腰上的枪掏出来，对他们碰碰两下。
要不是荷芮一边大吼一边跳起来阻止，他们两个早就死於非命了。
莫绿看着荷芮与安东尼的相处模式，呆了一会儿，他忍不住轻笑起来。
本来也快睡着的杜小星也被他的笑弄得莫名其妙，他小声问道：「莫绿，你笑什麽？」
莫绿耸耸肩，他低声道：「他们根本就是一对冤家，一对死鸭子嘴硬的冤家。」他看的很明白，其实，他们两个的感情很深厚。
想到此，他眼神忍不住黯淡下来，心理头，又想着那个男人。
杜小星看着他，忍不住摇头。
莫绿是抛不下的，他无法轻易的放弃这一段感情，即使，他说他已经放弃了，但他的行为却又不是如此。
「欸，小星，你说如果我死了，那么，他会不会难过？」幽幽问着，莫绿目光放在远方，透明的窗户外，有着银色的月亮与少许的星子。
杜小星一惊，他身子一抖，脑中的睡意全消。「你在想什么？！莫绿，你怎么可以这么愚蠢？！」莫绿不会想寻死吧？！他做直身体，本来就大的眼睛瞠的更大了。
「我说说而已，但我的目的不是要他后悔或是其他什么的，我只是希望，我至少能够得到他一点点的伤心，一点点就好，我要的并不多。」淡淡说着，莫绿对他笑了一下，要他放心，但他眼中的无神却是让杜小星心中惊慌不已。
另外那一头似乎又吵完了，中场休息十分钟又在一次来到。
安东尼坐在一旁的黑色牛皮沙发上，他冷俊的脸上带着一丝残酷，这是他刚刚与荷芮说话、吵架时所没有的。
荷芮在一旁休息着，为下一场即将到来的争吵养精蓄锐。
把玩着桌上玻璃高脚杯的安东尼很沉默，他犀利的目光淡淡一瞥，注意到了在一旁的莫绿与杜小星。
他脸上扯出一抹笑，那是残忍的冷笑。
「喂，你们两个应该是从台湾来的吧？」他说的是字正腔圆的中文，他邪魅的脸上带着一抹深意。
莫绿犹豫了一下，不晓得他问这个要做什么。
「是的，我们是从台湾来的。」
42
安东尼挑起那双浓眉，高深莫测的看着他们。
「噢，真的是台湾来的阿。」安东尼放下玻璃高脚杯，随手抓起一支红酒瓶，倒满了一杯后，端到荷芮嘴边让他喝。
荷芮也懒的对他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喝下那酒，准备下一场的大战。
荷芮喝了一半便喝不下了，他摇摇头，表示不想在喝下去。
安东尼也没说什么，只是就着他喝过的地方，将那半杯的红酒喝的一干二净。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召到了什么样子的男妓？」安东尼的口气忽然变的猖狂，月光应在他的眼睛上，里头充斥着显而易见的狰狞与残暴。
莫绿皱眉，他看着安东尼，他不解也不明白。
「我看你们是不知道吧？」安东尼笑了笑，只要是有长眼的人都看的出来，他现在几乎就像是一只濒临发狂的野兽，靠近不得。「我想，你们应该是没有碰他的，要是你们斗胆碰了他，你们现在早是两具枯骨。」银色的月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此刻的他看起来彷佛是一个嗜血的吸血鬼，黑暗中的帝王。
莫绿没有说话，他力持镇定，不动声色，而杜小星虽然相当害怕，但他也是保持镇静，努力实践哥舒文月对他们两个说的建议。
荷芮不解的目光扫过来，他看看安东尼，又看看莫绿与杜小星，听不懂中文的他并不知道他们此刻的暗潮汹涌，他只是隐约的感觉到一点不对劲。
安东尼也看着他们，笑的像个恶魔。
忽然，他问道：「对了，你们在台湾是什么样的工作？」这似乎是许多人见面必问的问题，知道了对方的职业，也就可以知道彼此的高低。
莫绿一愣，没料到他会忽然这么一问，这下子他反倒给他弄得反应不过来。
他开了开口，想说什么却又止了住。
他发现，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职业。
看了看杜小星，发现他也是一脸呆然。
这算是不知所措吗？还是难以启齿？
莫绿苦笑一下。
这样的职业，果然是见不得人，原来，在自己的心理深处，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么，当初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自己，又是从何而来？
不在意闲言闲语、不在意他人目光、不在意世俗道德，那个过去的自己，到底是从何处冒出的？又是何时消失的？
他说不出来。
安东尼看两人张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时，他笑了。
他观察了一下，然后开口道：「说不出来么？是工作太低下了？还是说出来见不得人？」安东尼双手抱胸，站在他们面前。
面对安东尼近似于嘲讽的言语，杜小星低下头来，而莫绿却只是呆愣着。
忽然，杜小星又抬起头来，他一字一句的道：「是，没错，我们是名副其实的男妓，说好听一些是男公关，但是，我们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至少我们没有偷拐抢骗，也不曾伤过人、害过人，至少，我们所拥有的一切，是用我们的身体所换得的，是用我们原始的本能所得到的，你不能评论什么，至少，我们并不像你一样像个禽兽，安东尼先生。」杜小星口气严肃，他直勾勾的看着安东尼，脸上带着少有的愤怒。
莫绿听见杜小星的话，他震惊了。
震惊于杜小星的见解，也震惊于自己的浅薄短见，更震惊于杜小星对自己身份迅速的认同感。
他一方面忍不住想要为拍拍手，一方面又为他直接而冲动的言语捏一把冷汗。
就他所知，这样的话语在有心人耳中会有不一样的解读，那这些话可能就充满了挑衅与冲突。
安东尼面无表情的站直身体，突然，他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你们真是有趣阿。」他这一大笑，让一旁休息的荷芮吓了一跳，他瞠着眼睛，看着安东尼，像是看到鬼一样。
杜小星和莫绿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而笑。
他们只觉得莫名其妙，这感觉就像是遇到一个精神病一样，莫名其妙。
过了好一会儿，安东尼的大笑缓了下来，他歇了几口气，盯着他们的目光锐利非常，亮的像是一头豹子。
莫绿和杜小星两人被看的很不舒服，却又不知道那种从脚底板冷到头顶的冷是怎么一回事。
「那很好，既然你觉得你出卖肉体比我这个黑道混的正当许多，那就让我看看，什么叫做正当的男妓。」他笑了一下，邪气而恶劣的。
他唤了一下，外头就有几个彪形大汉走了进来。
安东尼不知道对他们吩咐了什么，只是忽然听见荷芮的大声斥责与怒骂，听在莫绿耳中，似乎是在说什么不要这么做、这样太伤人之类的话。
那几个大汉将他们架起，搬出这个感觉起来还可以的囚房。
他不知道安东尼到底要对他们做什么，但他只感觉到一股不好的预感。
真的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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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玺咬着牙根，坐在车子上头快速狂飙。
而在他的车子後面，跟了好几部警车，只因为他违规超速。
坐在他旁边的尧然必上眼睛，双手和掌，表情虔诚而恐慌，他祈祷着神明保佑自己的性命。
没办法，因为陈玺的车速飙到两百一。
这样子简直是在跟死神打招呼，尧然这麽想。
不过，若他真的死了，他会很不甘心，好歹，在他死之前，让他在跟小星做一次爱，对他说一句我爱你。
这麽死的话就真的死不瞑目了。
至於，他们现在在公路上狂飙的原因呢，则是因为尧然查到了安东尼的所在地。
虽然说，尧子军说可以找到人帮他们，但是，焦急的他们等不下去，一刻锺也不行。
因此，他们迅速的准备好，就驾驶着尧子军的车子，前往他们的目的地。
但是，由於两个人心理都很急，那辆车子的速度也就越开越快，到最後就是在飙车了，加上，他们发现有了警车跟在他们後面，他们也不想就这样被拦下来，更加耽搁时间。
最後，两个人一致决议，不理会警察，他们冲他们的，说不定，到时候到了那的安东尼那边反而有助力。
他们等於是得到了没镅的保镳。
所以他们就死命的往前冲，前往安东尼的所在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厉害还是狗屎运，他居然差不多被二十辆警车追赶，还能够飙赢他们。
待他们领着一批警车到目的地时，他们的心终於定下了。
而那批警察，也终於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将遇上的是被两个东方人利用去面对黑手党。
43
「前方的人，站住，不准动。」一个外国警察下了车，对他们大声喊道。
陈玺回头看了一眼，露出不解的眼神，他听不懂法文而旁边的尧然也不会。
「好了，别理他们了，我们快溜，既然到了这里，那就快点想办法找到莫绿和我家小星。」尧然拉拉陈玺，眼中露出一点急躁，他迅速的对着陈玺道。
陈玺点头，走了几步又回头对那些警察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他们身上应该有配备枪吧？」尧然在那些警察尚未反应过来时，往一旁的树木躲去，他轻松跃上那别墅旁的小窗台。
「谁知道，但希望有。」陈玺耸肩，学他一般的跳上窗台，躲在树木后面。
他们静止在那里，听着那些警察的怒骂与警告，不过，他们一句都听不懂。
别墅里头的人似乎被外头忽然出现的大批警察吓到了，身为黑手党的人，必备的警觉性一定要够，他们瞧见了那些警察后，行事开始小心翼翼，他们已经备好了火力，就怕等会儿发生一些意料不到的事情。
但他们怎么也想不透，为什么那些警察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他们绝对不会知道，仅是因为一个小小的骇客为了救人而飙车吸引过来大批警察的。
尧然窥望着玻璃窗户里头，他对陈玺点点头，用眼神示意着里头无人。
陈玺点头表示知道，他轻轻推着窗户，却意外的发现这扇窗帘锁都没锁，就这么虚掩着。
他蹑手蹑脚的踏进别墅里，并将那扇窗户回归原样，他伸出食指放在嘴巴前，要尧然动作轻一些，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
这房间里没有灯光，只有外头微弱的月光透过树的隙缝打在地板上，尧然与陈玺小心翼翼的走着，就怕撞到什么东西或采到什么而造成巨大的声响，那么，他们连开始救人都没有就被抓走了，那就真真太没用了。
他们彭着渐渐适应黑暗的眼力，观察着这一个房间，看来看去，这里都像是一个专门堆置物品的小仓库。
他们悄悄的打开门，从门缝中望出去，却发现这走廊上是空无一人。
尧然回头疑惑看着陈玺，陈玺也回给他一个不解的眼神。
确认真的没有任何人之后，陈玺两人才放胆的打开门，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陈玺回头一望，藉着走廊上的灯，他们看清楚了房间里的东西。
尧然一愣，里头放的全是大型纸箱，他拉了拉正欲离去的陈玺，打算在回去一趟。
「你要干什么阿？」小小声的问着，陈玺有些气急败坏的瞪着尧然，受不了他那充满好奇的态度。
「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刚刚好像到了一间不得了的房间了。」不理会陈玺的闷火，他转身回去那一个状似仓库的小房间。
伸手摸了摸门边的墙壁，摸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破触到了电灯开关。
打开电灯，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堆又一堆的大箱子。
「嘿，你不想活了吗？你搞什么鬼，干麻开电灯？！」陈玺低吼道，他抓着尧然的手，愤怒的望着他。
尧然瞥他一眼，道：「安静点，我在忙。」说着，扳开陈玺的手，他缓步走到其中一个大箱子边，他小心的打开，发现里头却是包的死紧的白色塑胶袋。
塑胶袋里头似乎还装了什么东西。
「好了，你看过就算了，走吧。」他扯着尧然的手臂，要他跟着离开。
尧然瞪了他一眼，道：「你难道不能有耐心一点吗？我在一下下就好。」说着，他拿出一把小刀，将那塑胶袋划破。
里头，是一些不知名的颗粒状物，看起来像黄色的沙子。
尧然抓起了一把，瞧了好几眼，然后道：「果然没错，我就说嘛，黑道怎么可能会没有这种东西，陈玺，你看这是什么？」他将手举过去，拿给陈玺看。
陈玺是随便撇个两眼，打算敷衍尧然一下，不过，当他一看到那种色泽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他拾起一把，眼睛盯着那些颗粒状物，有些迟疑的道：「这是海洛因吧？」见到身为药剂师的尧然点头，陈玺放下那一把的海洛因，皱眉道：「好了，看这些东西没意义，走吧。」
不过，尧然却在这个时候做出了一个出人意表的举动。
他抽出手机，将眼前的景物全拍了下来，又将所有的事物回归原样、电灯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