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男公关——by轩月凝

「我说不下去了。」陈玺背后冷汗直流，不知为何，他心惊胆跳。
莫绿放下手臂，温笑了一下，有如春日花朵一般，美丽耀眼。
「尧然，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吗？」他对着尧然说道，美丽的面庞上看不出一丝紊乱。
挑眉，本来打定主意看好戏到底，却没想到马上被人赶了出来。「好吧。」耸肩，反正医院里头有监视摄影机。
尧然出去后，只剩下莫绿和陈玺两人眼神对望。
「你会难过吗？莫绿。」说着，此时陈玺觉得自己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
莫绿走过去靠近他，淡淡地道：「陈玺，我不会难过、伤心，我只是有一点点失望而已。」随手拉了张椅子，莫绿坐下。
陈玺保持沉默。
「陈玺，你不用担心我心里头的想法，你我都说过了，做自己就好，那么，你也别想那么多，我就是我，我不会去太过在意这样的言语，因为我知道，言语是可以欺骗人的，有时是一种谎言，有时却又是一种真诚。」说着，莫绿脸上带着一份让人感到沉重的笑。
陈玺看着他，忽然感到有些心酸。
19
「我想，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陈玺。」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莫绿尔雅笑着。
陈玺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开口。
看看陈玺脸上的表情，莫绿仅是淡笑。
「对了，听说你今天有一个重要的手术要开，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淡淡说着，莫绿拢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起身就要离开。
陈玺见他要离开，眼睛里头闪过一丝着急，他有一股冲动想将他拦下来，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将他拦下来要做什么？要与他说什么吗？
因此，他也仅是淡淡的道：「路上小心。」不甚自在地皱着眉，陈玺实在乱了。
心里头，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乱了一般。
毫无章法、没有程序。
莫绿给了他一抹动人的笑，离去。
望着他那样纤细的背影，陈玺只能心烦意乱地坐在椅子上，气闷地瞪着那些个病历。
「妈的，怎么好的像陌生人一样？」喃喃自语，心情差劲透顶。他看着天花板，烦闷的深呼吸，现在的他，根本没心情看这些个病历资料。
他也明白，这些东西相当相当重要，他非得看完不可，但，天大地事情，也没来的他少爷心情重要，他不爽看下去。
他得承认，他有些情绪化。
「欸，陈玺呀，你怎么失魂落魄的？」笑嘻嘻的声音传来，那人不是尧然是谁？瞪了他一眼，陈玺越来越觉得他真是看错人了，当初第一次认识尧然的时候，他简直是一个优雅的翩翩美公子，可现在呢？或许是因为认识了杜小星之后，他隐藏起来的本性渐渐给他明显出来。
真是一个面具人。
陈玺冷冷一哼，没搭理他，仅是再次低下头去看他那些个病历资料。
尧然见他没理自己，也乐的一个人自言自语道：「哈哈～你知道吗？我认识一个人唷。」他笑着，坐在陈玺旁边的桌子上。
陈玺翻白眼，他认识谁干他啥事阿？
料定他的答案肯定很无聊，陈玺也没理他，但其实，他自己也是有在听的。
不料，这个无聊人开始说故事了。
「我认识的那个贱胚阿，是个GAY，不过，他本人就是不承认就对了，还频频去相亲，但，他就是没一个有感觉的，倒是见了男人是疯狂发情的像个狗一样，很多人其实对他很是瞧不起，你知道吗？其实我也是很看不起他，他和人家上床了也硬是要坚持自己是正常人，一切纯粹就是人家勾引他的，他绝对不是GAY！但是，你看过一个人说自己不是GAY，却一天到晚往GAY吧跑的家伙吗？他就是这样子贱。」笑了一下，有些嘲讽。
陈玺没答话，手上开始转动的笔却显示出他的分心。
「曾经有个人，很爱很爱他，为了他，几乎什么事情都会做，把自己搞的宛如一个没有尊严的奴隶一样，蠢毙了，可他却甘愿，甚至为此而跟家里头的爸妈吵了一架、离开家。但，那个该死的家伙也不是没看见他的努力，他还是说自己不是GAY，但下贱的去还是要跟那可怜的人上床，哼。」尧然眼神里头充满了轻蔑、鄙夷。
陈玺的手上的笔滑了出去，不会吧？难道尧然有过这么一段悲哀的过去？！
「后来，受尽了百般羞辱，那可怜的人差一点点就活不下去了，要不是我突然到访，他可能就已经不在世上了。在一群人的劝说下，他确实是不再眷恋那样一个贱人了，可那个贱人却忽然感到难过，在他离开的一瞬间，他才明白自己失去了多么重要的东西。」冷冷的，尧然眼中充满了蓝色的冷冽火焰。
微微颤抖的将笔捡了回来，陈玺没敢置信这样强势的尧然居然会有受尽凌辱的那么一天。
「喂，你知道那个可怜人是谁吗？」问着，尧然已经恢复了笑容。
陈玺背后毛了起来，有些僵硬的转头回去，吞吞吐吐地道：「呃──是你、你吗？」尴尬笑笑，这样直接说出来，他心灵回不会再次受创？
尧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愣了好一下之后才冷冷笑着到：「不是，是我哥。」他会那样悲惨吗？！
「什么？你哥哥？！」印象中，有看过尧然的哥哥，那是一个美丽的人，略带点阴气，比较女孩子味，却白白净净的感觉很舒服，想不到那样的人居然会有如此的伤心事。
「是阿，想不到吧？他看起来是个很理智的人，但其实不。不过，重点不是他，是他爱上的那个贱胚。」带了点深意的眼神看着陈玺，希望他好好想一下。
陈玺一愣，未料到尧然居然是这个意思。
他苦笑一下，阖上那本被他开了又阖、阖了又开的病历资料。
「我知道了，手术时间快到了，我得去准备了。」闪过尧然的身子，陈玺离去。
尧然一个人静静坐在桌子上，低头一笑，道：「希望你是真的能好好想一番。」跳下桌子，尧然手叉着口袋，走出这间办公室，准备去找他小亲亲玩了～
准备好一切，陈玺走向手术房。
他是一流的外科医生，做什么样的手术，绝对都是成功的，不是自夸，而是人人都这么说。
他相信自己的技巧，也相信自己的能力。
不过，陈玺今天却失常了。
他频频做了很多错误，心神不只一度的空白、分心了许多次，很多时候，都是惊险度过的，一旁陪着的实习医生也看不下去了，接过陈玺的位子直接对病人开起了刀，陈玺也没生气，他一看就知道他这个学弟做的比他好。
他苦笑，今天该是他的受难日吧。
不过，他这学弟确实也是厉害，这样的高难度手术，他却轻轻松松的就解决了。
直到时间一分一秒过了，实习医生的手术结束了。
出了手术房，陈玺忍不住对他这个优秀的学弟道：「学弟，你果真不是盖的，资优生的名号确实无错，那样的手术就我来说，也是有一定难度的。」
反倒是他学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学长，你今天是怎么了？相当的怪异，我跟在你身边看过了很多场手术，几乎都是完美无误，今天怎么会这样失常？」学弟关心地道。
「哈哈。」苦笑两下，仅是说了一句：Today is not my day.
学弟耸肩，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旁边一个人跑了过来。
那是另一个手术医生，他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对着陈玺道：「陈医生，院长找你！」他喘气如牛。
皱一下眉，陈玺道：「你先喘口气，院长找我有什么事情？」该死的，院长找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那人喘了几口气，然后道：「陈医生，你刚刚是不是开手术的时候频频失误，结果干脆交给实习医生做了？」
陈玺吃惊喊了声，道：「是阿，这刚刚才发生的，院长怎么会知道？」干，看来是要捱骂了。
「我不知道，只知道院长口气很差，他现在很生气，要你马上去找他。」那个医生眼睛流露出一抹怜悯。
陈玺一拍额，看来是要倒大楣了。
认命的，他走向院长办公室。
吃ㄧ顿排头，该是少不了的。
20
到了院长办公室，陈玺只觉得那扇白色的门后散发着一股迫人的压力。
敲了两下，过了半晌后，里头才冷冷的传出一声低音。
「进来。」带了点苍老，却不失严肃的语气，约略可以听出那里头是带着一丝丝的怒火。
战战兢兢地开了门，一进去是一张黑色办公桌，一个年纪约五十岁的中年人坐在那里写着东西，绷着一张老脸，那人头也不抬。
「院长。」小心翼翼地呼唤着眼前的中年人，尧然的父亲。
那人顿了一 下，放下手上的笔，双手交叠，双精精明且锐利的虎目，冷冷瞪着陈玺。
「陈玺，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吗？」尧院长从未用过如此冷厉的口气与人说过话，在陈玺的印象之中，他一直是个可亲的先生、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辈。
陈玺看着眼前的院长，说不出话来。
「你可知道，你刚刚让实习医生替你出手的行为？就算他多么厉害、资优，可是，依然是经验不足，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谁负责？」尧院长冷冷道，用力往桌子上一拍，那声音，狠狠震荡了陈玺的心脏。
陈玺低下头，没有任何话好说，错了就是错了，在多说些什么，也仅是多余的辩驳。
「我听了尧然说了，你今天做事心不在焉、魂游四海，连病人的病历资料也没看个详细，你这样的做事态度实在太不负责任了，要是哪一天真的发生了大事情，你要怎么办？以
死谢罪吗？」尧院长皱着他带着皱纹的脸，尖锐的眼神直直的向陈玺的胸口刺去。
「对不起。」事到如今，除了道歉之外，他也不能做什么。「我不会再犯了。」垂眼，高大的男人此时却是渺小的。
院长站起身来，叹了一口气。「陈玺，你不会再有机会犯了。」口气与平时完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没有温和好说话，只剩下严肃理智。
陈玺一愣，知道了他的意思。
「是，我知道了。」点头，眼神有些暗淡，他晓得，他的事业中断了。
「不是要你从此就不再来医院的，陈玺。」淡淡说着，院长又道：「只是想请你休息一阵子。」
「我知道。」点头，陈玺除了点头之外，能干什么？
院长深深看了他一眼，重新坐了下去，再一次提起笔，开始写着他的公文。
「陈玺，我希望你能够将你自身的事情处理好。」顿了一顿，抬起头对他和蔼一笑，又道：「能将自身事情办好的人，我相信绝对能够胜任这外科医生如此细腻的职位。」带着点温和，没有了刚刚的冷厉气势，院长在一次变回好好先生的样子。
一愣，陈玺一瞬间并没有反应过来。
「欸，休假两个月再回来吧，好好去玩，当个真正的年轻人，放手去追吧～陈玺。」院长手上的笔未停，那张嘴竟也跟着唠唠叨叨地念个不停。「给你两个月的期限，若是没能追到莫绿那小子，你就准备写求职书吧～」低下头，专心批阅公文。
抓抓脑袋，陈玺傻了。
「好了，还站在这里干麻？即刻起，你甭来医院里了，我会找人替补你的！没你的事了，回去回去。」院长头也不抬地埋首于公文之中，没再理会暂定在那里的陈玺。
过了好一会儿，陈玺才愣愣的出了去。
「奇怪，我为什么要追莫绿？」皱眉，陈玺边走边喃喃自语着。
在门关上的那一瞬，一个人从旁边冒了出来，那不是谁，正是尧然。
「欸唷，这家伙真是闷艘，若是不给他一点点刺激，我想阿，他就算知道了自己喜欢男人也不会去承认的。」双手插着口袋，笑着很贼很可恶的某人走道办公桌前。
而那某人的父亲呢，也是一脸坏笑。
「嘿嘿嘿，好耶，这阵子生活有些乏味，刚好来了一个可以把玩的臭小子，我倒要看看这小子如何出糗。」没有在众人面前装出来的和蔼可亲，这时候面对儿子的院长可是大大的恶魔呢～
「要派人监视吗？」顿了顿，邪笑：「徵信社？」尧然是心思邪恶的人。
瞪了儿子一眼，道：「不，这样太花钱了，况且，要自己监看才有那种意义。」尧院长不正经地说着。
望着有些疯癫的父亲，尧然咦惑道：「啥意义？」诡异，监看居然还有意义。
「这是一种偷窥的乐趣。」忽然脸色一转，百般正经地说着。
尧然无言，甩身没理他。
话说，走出去的陈玺浑浑噩噩地在医院里晃着。
「奇了，院长为什么要我追莫绿呀？」走着，陈玺打算回去家里头，反正待在医院里，也没什么事情干。
他刚刚去了自己的岗位上，就发现了院长早就找了个人替代他的位置，如此，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坐上那辆妹妹借给他的车子，陈玺悠悠哉哉地回家了。
不过，或许今天真的是他的受难日。
一回家，就受到了炮轰。
21
踏进家门，陈玺立刻觉得有一股杀气向他袭来。
浑身的毛细孔都紧绷起来，陈玺脚步放轻的走向二楼，却不慎因为某个人的呼唤而被正怒火燃烧的父母发现。
「阿，大哥，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家出去的小妹刚好回娘家看老哥的好戏，不料，等了一晚却没看到人，虽然不似父母那样火，可也小小地不爽起来，基于报复心态，这个小妹当然要来个小小的复仇罗。
「阿！」小声惊叫一声，陈玺瞪了一眼表情无辜的小妹，却在瞬间被后头的杀气给冻结。
微微地回头，见到的是两个眼睛喷火的人。
「知道回来了？昨天怎么没见到人呀？」一个中年妇人怒着眼，双手插腰地道。
嘿嘿干笑，陈玺往旁边靠过去一点，以求上天庇护。
旁边的中年人冷冷看着陈玺，没等他说话，就道：「怎么？昨天不回来是因为和那个家伙厮混？」冷冷一笑，又道：「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男性爱人，你根本就只是为了躲避我们是吧？」中年人是陈玺的父亲，他一向严厉而言辞讥讽，看着自己的孩子，他怎么会不了解这臭小子在想些什么、有什么鬼主意？
陈玺虽然早就知晓了父亲的尖锐言词，但他听见这些话头也是错愕一下，他没想到，父亲居然会将他想的如此不堪。
「爸！你说这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看待我？！」狠瞪嘎父亲，最近他们家吵的最凶的是他与父亲，父子俩有时就是无法好好相处。
陈玺觉得他要发火了。
「是吗？那你昨晚为什么说要带那个人回来可却完全没看到身影？」陈父这样说，眼神蔑视。
「那是他刚好有事，我也没办法，便在他家里头过夜了！」陈玺低吼着，他不悦父亲对他的态度，但，看着莫绿的睡脸失神了大半夜的事情，他也是不能说的，无奈之下，只有给了个谎言。
总觉得，这些日子以来他说了不少的谎言。
「那你就将他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呀，老哥。」笑着，搭上陈玺的肩，已为人妇的陈家妹子奸诈对着陈玺如此说着。
望着妹妹勾魅的眼，陈玺忽然感到烦躁。
陈玺瞪了她一眼，道：「烦死人了，我说会带他回来就是会太他回来，你们急什么？！」面对家人的问话以及一整天下来的疲倦与紊乱，那遏止不住的烦闷如潮水一般往陈玺的脑子集中过去。
「唷，恼羞成怒啦？」咯咯笑着，陈家妹子挑衅地看着他家哥哥，双手环胸，顶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讽刺道。
顶着自己孕妇的光环，没人敢动她。
冷冷一瞥。「谁恼羞成怒？你在说笑吗？不要以为自己是孕妇我就怕你，我照打不误，最好让肚子里头的孩子流产你说如何？」威胁，虽然有些没品，但他现在真的很不爽。
一股压力打在他身上，他受不了，他感到痛苦。
「你若敢这样做，我一定把你赶出家门！」陈母惊怒，她大声吼道，赶紧晃到陈家妹子旁边，护住她的宝贝金孙。
冷笑，陈玺粗犷的脸上漾着不在乎。「赶就赶呀，我也没在怕谁。我没有你们也可以活的很好。」就算感到落寞，他还是硬要说着反话，他其实很在乎家人。
陈父看着他，突然一笑。
「阿，我看哪，可能是你找来顶替的那家伙太丑了又没内涵，导致你也不敢带回来，是吧？」笑着，陈父口吻真的满满都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