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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侍读传——by无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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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起
梅者,岁寒而知其质。傲立枝头,孤芳自赏,纵使支离而落,也不肯改。独送暗香,蜡黄娇嫩,与泥大异。

胡州一地,曾有陆姓大儒,名崇儒,号静山,自号溺尘子。只是此人多年怀才不遇,及至天顺八年大比做了探花郎,方才名达天下。
成化二年,陆静山因考绩优异,遂调任京师。此后,自左而右,自下而上,陆静山拾阶而上。任礼部侍郎一职,为其一生之顶峰。
陆静山为人清淡,虽做得礼部侍郎,也不惹眼。
同僚多只晓得他少既父母均亡。妻王氏,乃氏族之后。有姬妾数人。嫡子,栎,字君瑞。小庶子四岁,天生聪颖。庶子虽长,然命中无寿,五岁夭亡。是故,陆家三代只留得一个命根子。
除去那些,同僚也听说他嫡子:周岁能言,三岁能颂,五岁能辩,八岁能诗。天资稍许出色,一手锦绣文章却精进非常。
众人只道他是家学渊源,因着酸葡萄的心思,倒也不着意。又曾听闻陆君瑞六岁时,有和尚予他批命。
那和尚执笔起来,统共批了四句打油诗,道是:
"六载相伴君莫忘,瑞雪洁净凝软芳。年年冬寒魂不去,暗香袭远路遥长?"
据说因那命批得奇怪,当时众人看了许久,皆不解其中意味。再问那和尚,和尚旦笑不语,不过片时,便匆匆告辞而去。众人眼见留他不住,只好捐了些金帛出来,全当添了香油钱。
这算得一桩奇闻,自有好事者事后拿来作茶余饭后的消遣来说。倒是陆静山官场上的同僚偶尔用它取笑陆静山,都说他家是受了和尚愚弄。陆静山听了,只是一笑了之。
陆静山生平挚友极少,往日结交的不过是些文人骚客、官场同僚,大家一同吃酒赏景,间或酸腐文章做做,便是度日。惟独一个东静郡王,来必倒履相迎。两人相处,博弈联诗、文章论政,若吃酒吃得酒性上来,焚琴煮鹤的孟浪事体也能做出来。

第一回:冰山一角宫闱诡异 端倪丝丝人间污秽

成化年间,宫中万贵妃得圣眷极深。皇后王氏曲意逢迎,方得保皇后之位。其骄横跋扈可见一斑。可惜万贵妃亲子早亡,为人又善妒,不知因此害死了多少宫娥。太子亲母纪氏,因怕万贵妃加害,产子不报。故而朱佑樘直到六岁才与成化帝相认。帝大喜过望之余便立了他做太子,正位东宫。万贵妃此时早已过了育龄,自然气恼,也不知道她心底究竟是在打的什么主意,竟一反往常,放纵成化帝自去寻欢。只几年功夫,宫里头的皇子渐多。
君瑞十岁,聪慧伶俐京师有名。仁寿宫太子身边缺长侍,东静郡王因是作保,举他成事。成化帝闻其早慧,召试君瑞,喜而抱至膝上,当殿‘赐同进士出身',封下东宫侍读,特许他入宫伴太子起居,长住仁寿宫。
是时,太子朱佑樘年十二。
只是小太子因幼年旧事成得个阴沉性子,戒心极重。幸而七岁之后由笃信佛教的周太后养育,才不至太过分。
君瑞并不知道那些宫闱秘事。一味还是在家娇养的脾气,虽说生来乖巧,却自有左强的性子藏在骨子里。
不过入宫二日,便在头回跟着太子觐见万贵妃时,被她从骨头里挑了刺出来。
原是桩小事。万贵妃拿它来做文章,实在是存心寻个契机给君瑞来个下马威,叫他看清形势,也好将来伺机收服他留在太子身边做个细作。
看官们大抵是要问了:"宫中多少椒娥阿监,为何却要个初入宫闱的娃娃来当细作?"
这便要说那太子的手段了。也不晓得他究竟是做了什么事,竟吓得仁寿宫里上上下下都不敢在外头乱说话,身边就跟围着铁桶似得,半些风也不露。
只是往日在仁寿宫外太子都是个和顺恭谨的样子,万贵妃只道都是周太后的意思,故而也不愿细究,只是在背地里暗骂那老太后难对付。
这回仁寿里新进了个人,又不是什么一般的侍从,贵妃心里就盘算了要拿他当个棋子。原想着这陆栎不过是个十岁孩子,拿些糖果哄哄他也就成了。却不想见了他,这孩子竟一副大人的样子,乖觉知理,哄他他也不领情。贵妃见如此不成,便使出威吓的手段来。谁知他面上虽然恭敬,却道:"今日娘娘整治君瑞,是娘娘之威,若今日娘娘放过君瑞,是娘娘之仁。是仁、是威,全在娘娘一念之间。"好个不吃软也不吃硬的人!
君瑞这性子弄得万贵妃心里大怒。看了一旁垂眼不语的太子,万贵妃想:这么个材料竟有个软弱和顺的主子,算是废了。便是璞玉......量也磨不出光来。
如此一想,倒气消了些。决意另想法子在太子身边安细作。心里主意定了,那万贵妃却故意问太子:"太子以为如何?"
太子语气和顺,答贵妃:"此人身有逆骨。娘娘处置他,是他的福气。"
君瑞在仁寿宫中初见太子,见他头上带着翼善冠,赤袍,盘领窄袖,前后及两肩各金织盘龙一。玉带、靴,皆以皮为之。衬得面如冠玉,清秀高贵。只道他是个人品出色的人物,又看他寡言少语、神态冷淡,便更觉得太子稳重。不由就有了几分敬慕之心。
谁想他此刻任由自己被打,非但不出声求情,还说得如此轻巧。这事儿落在君瑞眼里,顿觉大失所望。故而虽被人按在一旁廷杖,他心里却憋屈得紧。
自己往日在家,父亲治家十分明白,对是对、错是错,绝对不混淆。如今自己做了侍读,从没挨过家法的,反被人不明不白打了板子。单挨了板子也就罢了,只是君瑞自小爱书,通读史书。时常仰慕那些明君贤臣,总想着自己也有一日能辅佐明主,共谋大业。如今看堂堂皇家,恣意妄为,太子又是非不分,不禁暗叹。
到底不过十岁,闷声不吭挨了十五板子,君瑞早痛得身上汗如浆出,晕厥了过去。自然,也没看见太子眼底闪过的一丝激赏。
挨完了打,两个小太监听招呼,将君瑞抬回太子寝宫内院儿的偏阁里。因都想着他是个不得器重的小人物,所以也不睬他,自关了门去了。
君瑞素日是个娇生惯养的主儿,今儿生生挨了一顿好打,已是不妥。待送回房中,又无人理会,替他上药,让他进些饭食休养。及至夜里,果然就发了高烧。
正烧得恍恍惚惚间,只觉身上忽冷忽热。
忽然又有人来,抬了他去。有个声音道:"不许叫他死了。"
醒转过来时,君瑞只见自己正趴在偏阁自己床榻之上。被褥竟全换过了最是松软的,极尽奢华。帐里似有淡淡熏香。
忽然间又觉自个儿身上似有火烧,尽然是那棍伤的疼痛。稍稍一动,更觉燥热,只是身上被褥层层,裹得死紧。不一会儿,汗水竟将身上的单衣浸湿。
挣动间,有人来。见到君瑞,忙唤道:"人来,陆大人醒了。" 立时就有许多宫人过来,围住君瑞,将他抱了出来,到了个桶边,七手八脚地将他洗了个干净,再换上干净衣裳,又送回原处。原来只片刻,那被褥又换了新的了。
君瑞甚是疑惑,本以为自己是要死的了,又看见这天上人间的境况,只以为自己还在梦里。问那些宫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却无人答他。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其间,又有太医来看,只说是病渐好,问他,也不多言。
转眼半月而过,君瑞自觉身子是早好了的,只是不知是为何总觉得平日里身上偏乏,使不出力来。自以为是伤得太过的原由,也就不去深究。到底是孩子心性,原本半月里无人同他说话,自己捧着几本书,还能乖乖研读。近来身上渐好,就坐不住了。
这日悄悄潜了出来,自个儿在院子里顽。怎知才跑了一会儿,身子便受不住,自觉乏得经不住了,便寻了一处朝阳的假山,眠了下去。身上暖洋洋的,谁料还未曾睡着,便有双手推搡了起来。
"你是哪个宫里的小黄门?"有个尖细的嗓音叫唤道。睁开眼,只见一个小太监并两个年纪稍大的少年正看着自己,吵醒他的,正是那个小太监。
其中一个锦衣少年拉开身前的太监,凑上来问道:"皇兄宫里的人,我都认得,你是哪个?怎在我皇兄的寝宫里头?"那少年颜色平平,却自有一种贵气在身。君瑞不答反问:"你又是谁?"那少年一愣,随即笑道:"你这人好生奇怪,宫里的主子原来都不认得么?"小太监在一旁道:"这是四皇子,还不请安!"
君瑞心下自忖:"这是皇四,想必正是邵妃娘娘的皇子。"一袭白色内衫,天气渐凉。有风来,君瑞便不由自主哆嗦一下。却也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应答。
那朱佑杭究竟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见他久也不答话便渐渐不耐了起来。又见他傍着山石,骨架纤细,于是心中便起了玩笑的念头,开口调侃道:"小东西,舌头竟被猫咬了么?"语罢,便伸手要去摸他的脸。
其实这位皇子早就想这么做了。先前他就觉得君瑞的小脸儿娇嫩得仿佛吹弹得破,很想摸上这么一把,瞧瞧究竟会不会滴出水来。
君瑞见他举止,不觉猛一缩脖子,要往后退,无奈身后有山石阻着,进退维谷,渐渐倒似是要把自个儿给嵌进石头里去了。
陆君瑞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家中又常常被当做个命根子来疼。如今被个年纪不过六七岁的娃娃百般戏弄,不由火自心中起。因此那不随和的左强性子一上来,终是忍不住"啪"地一声,打开了朱佑杭的毛手。
怎料那朱佑杭自幼是看惯他父皇与后宫女子调情的,故而也不以为然,笑嘻嘻又凑了上去。
陆君瑞几时见过如此无赖之人,于是又气又怕,竟把一张粉脸给涨得通红。
朱佑杭见此光景,不觉越发欢喜,忍不住悄悄捏了他一双小手几下,趁着君瑞不备,偷了口软香。
他原本是奉了他母妃之命来办事,只道是个无趣的差使,却不曾想到竟在此处碰见了陆栎这等样貌出挑的人,便犯了毛病,忍不住上前摸一把暖玉,偷个软香,倒真有几分狂蜂浪蝶的摸样。
朱佑杭这等偷香窃玉的行径,身边之人是早已见惯了的。只是这仁寿宫里还有一尊大佛--皇太后,故而此刻随从见主子竟在此处胡闹,不仅觉得颜面无光,更是心惊肉跳。
君瑞正暗自思忖脱身之法,忽然听得有冷笑声来,那声儿到有几分熟悉。方一细看,才见是个身着红袍的少年。你道他是何人?正是皇三太子朱佑樘。
朱佑樘兀自立在当处,冷眼瞧了这里,一言不发,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虽说太子在宫外素来是和顺软弱的样子,可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儿,四皇子朱佑杭偏偏就有些畏惧他这位皇兄。如今见他神色不善就更慌了几分,又见自个左右跪了一地,口中皆道:"太子金安。"自觉气势更弱,于是也不敢多说,只得瞧了他的脸色,怯懦道:"皇兄......"
见朱佑樘竟不搭理他,只有一双利眼仿佛漫不经心似地瞥向朱佑杭捏着君瑞的双手。佑杭蓦然一惊,忙松了手,退到一旁立好,一时间竟连头也不敢抬。
见状,君瑞心中不觉诧异万分,也不敢相问。耳中只听得那朱佑杭咕哝道:"皇兄......是母妃的意思......。"
话还未曾说得完全,只听那朱佑樘冷笑一声:"邵妃是叫杭弟来调戏本宫侍读的么?这倒奇了。"
"皇兄误会了,是母妃要我给皇兄送个人来。母妃知道皇兄对侍读陆栎不满,因而举荐个人给皇兄。" 朱佑杭急忙从背后拉过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来,"此人皇兄是见过的,是窦太傅的幼子窦元宗,就是小字长卿的那一个。"
君瑞眼角余光里瞧见那窦长卿却是一脸不甘愿的模样,被朱佑杭轻轻推搡了一下,方才曲膝跪下,一头磕在青石板上,行了大礼,口中道:"窦元宗请太子安。"
谁想那太子并不理睬他,细细端详了片刻,忽然冲君瑞招手道:"你来。"
君瑞不想那太子反冲着他来,蓦然一惊,不觉脱口道:"不要。"
太子因而面色又一沉,左右知道不好,忙去将君瑞拉了过来。
太子也不多话,只轻吐一语:"掌嘴。"
窦元宗本是邵妃的表外侄,因父亲要帮着自个表妹,故受命来探探太子的底细,若真可留下,还得充个细作。他原不想趟这夺宫的混水,乐在观望。只是父亲逼得紧,迫不得以才允了下来。心想太子不过和自己一般大小,平日里定是娇宠惯了的,同他这外堂弟也没什么两样。又听宫里人都说,太子性子软弱和顺,更是看他不起。以为随便应付过去,这事就算罢了。
今日听得数声脆响,倒叫他不由将脖子一缩。人未细看,却先叫太子的气势给压了下来。偷偷抬眼看去,还未曾见到太子的容貌,眼中就见那娇弱可爱的童生软了下去,晕在地上。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五指红印清晰可见。
回过神来,又见太子神情阴郁,唇角尚带一丝冷笑。心下立时知道这定是太子杀鸡敬猴,却不知怎地,心中竟出了几分惊惧来。
朱佑樘转头去看佑杭,见他一脸不忍,知他是起了怜香惜玉的念头,自觉做得过了。却不曾表露,反淡然道:"四弟,父皇已定了侍读的人选。不敢有劳邵妃娘娘挂心。"
那朱佑杭向来与这位皇兄相处不适,今日见他忽然改了原先和顺软弱的性子,阴着脸发落下人,只觉胆寒,因而早想走了。此刻见他无接纳窦元宗之意,便也不愿再多留片刻,匆匆告辞便转身而去。
窦元宗少即爱书,通读典史。因而小小年纪便自有主见。如今见太子比那朱佑杭不知好了多少,又见他应对得宜,深谙宫闱之道,想必那些说他软弱和顺的话,都是太子平日韬光养晦的结果。忽然想起书中故事,一时间只觉热血沸腾,心中竟起了追随之意。因碍着朱佑杭当面,不好表露心迹,于是也只得跟在那朱佑杭的身后,讪讪而去。
不相干的走了,却留下君瑞已有些忌惮的太子一个。君瑞面上肿着红痕,眼里含着泪花,委委屈屈,也不敢做声。
太子默默看了他半晌,忽然一笑。那笑真是说不出的随和,晃得太子好似是个善才童子一样:"陆侍读还是起来说话吧。"
这话也随和,却听得君瑞浑身一阵哆嗦,他还未曾忘记方才自己面前这位储君的阴晴不定呢,怎还敢以为太子是最随和友善的!
"侍读心里定是恼恨本宫了。"见君瑞依然直挺挺跪在地下,太子复又微微一笑。
"君瑞不敢。"
朱佑樘于是一叹:"还说没有。只是你可知道,那日实在并非是本宫不肯求情,你既然已是东宫侍读,自己人总须得照应几分。可那日你做得太过,犯了万贵妃慈威。侍读,不是本宫对你不满。只是在宫中,若万贵妃对你不满,那是谁都保不住你的。你可明白了?"话说到此,他忽然又以一种分外失落的语气说道,"身为宫中人,有些东西,你总是要懂的。"
听到此处,君瑞心中大是讶异。太子竟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是非不分?只是悉心教导自己么?
想到这些,君瑞目光平和了许多。朱佑樘见他如此,知道已成了一半。因而伸手挽了君瑞的胳膊,亲自将他扶起,又轻拍君瑞的肩膀道:"那些暂且不提它了,你在宫里住的日子长了,自然就能学会。听闻陆侍读旧日在家时,唤作‘君瑞',取‘君子祥瑞'之意。......此名甚好,日后本宫也如此唤你。本宫以后当同你一处读写、游戏,只当是自家兄弟,莫要生分了。"
君瑞才多大?此时见那朱佑樘面目亲切,又言语恳切,不禁心中大感暖意,答道:"蒙殿下不弃,君瑞记下了。"
到底不过一个十岁娃儿,又是生在寻常百姓家,平日里多与街邻童子玩耍。虽因通读诗书颇有些见识,言行举止似个小大人,心底却天真。哪里知道这太子朱佑樘前后截然不同的作为,显示了他不单只比自己年长两岁,更因自小长于这险恶内宫,早已经是生得惯使计谋,心存百转回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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