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绝天缓缓蹲下身,一脸笑容地打量地上的沈君行,眼眸却越来越幽暗,内中流窜着令人不安的气息,突然一把抓起沈君行双肩,双目近在咫尺地对上对方仿佛千年不化的冰眸,目光变得锐利尖刻,冷笑着轻声道:
"看来我是太高估你的自保能力了!我风绝天的东西还从来都没有人敢动过,没想到这次却任人享用!沈--君--行,你竟敢让那个卑鄙龌龊的小人碰你?!"
沈君行勉强振起精神,微眯着眼望向面前之人几欲迸出烈焰的双眸,冷冷地回道:
"我不是你的东西。"
眩目而危险的笑容出现在风绝天的脸上,他眼中的热度渐渐升高,红润的双唇缓缓吐出两个字:
"是吗?"
声音轻柔得像一声叹息,抓着肩膀的修长五指却骤地收紧,猛的将手中之人压向自己怀中,如狂风暴雨般激烈的亲吻铺天盖地地印在沈君行脸上。额头,眼睛,鼻子,脸上每一处都被湿润而略显粗糙的舌舔过,最后来到削薄的嘴唇上,用力啃咬着,摩擦着。
"呜......"
沈君行猛地睁大眼,斜飞入鬓的剑眉微皱,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无力挣扎着,却挡不住对方长舌的入侵,刹那间被翘开的口腔中多了一条温软而有力的舌头,迅速逮住欲避逃的舌尖,卖力地吸吮着,大量的口液无处可去下,从两人交接的唇舌间流出,滑落脖颈上,更增添了淫靡的气息。
沈君行只觉脑中一片混乱,呼吸不畅,心脏越跳越快,交缠的双舌间传来的异样感觉让他如触电般浑身颤抖,体温渐渐升高,原本无力推拒的双手不自觉地改为攀抓着风绝天的衣襟,再难保持一贯的镇静与冷然。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沈君行脑中昏沉沉几乎晕厥时,唇上压力忽地一松,头发却是一紧,脸庞不由自主地向上一扬,随后脖颈的伤口上传来一阵又一阵剧烈的刺痛,粗糙的舌头与锋利的牙齿不住啃咬舔弄着原本已结疤的血口,让他感到滚烫的鲜血又缓缓渗出,流入那人的口中。一只骨感的大手抚上胸前敞开的衣襟中微凉的肌肤,贪婪而凶狠地搓揉着,仿佛要擦掉什么痕迹似的。
沈君行微合双目,有些自暴自弃地感受着脖颈的痛楚和胸前的奇异触感,心中却在暗自奇怪为何自己对风绝天的亲吻与碰触没有那种作呕和羞愤得想要自杀的感觉呢?即便是在第一次的肌肤相亲中,当时虽觉耻辱与恼怒,却不曾像刚才般恶心得欲吐,这......
"啊!"
仿佛察觉到怀中之人的失神,在胸前摸索的五指骤地掐住右侧小小的突起,狠命地拉扯揉捏。沈君行促不及防下被捏住敏感的部位,钻心的痛楚和隐约的酥麻感觉让他失声痛呼,声音出口方醒觉,俊脸不由一红,忙抿紧略显红肿的薄唇,忍住喉中呼之欲出的呻吟,却感觉喷在脖颈上的热气越来越急,胸前的手却放松了力道,安抚般地揉压着敏感的突起,肩膀上的手缓缓放松,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倒在地上。
无力地仰躺在地上,沈君行心中暗自苦笑,无奈地望着埋在自己胸前舔弄得不亦乐乎的头颅,酥麻的快感丝丝缕缕地从前胸传至摊开的四肢,又勾起欲望中心的蠢动,他心知肚明若再不设法阻止,今日恐怕终会再次屈服于风绝天身下,那将对自己的信心造成致命的打击,甚至再难翻身......
"风绝天,你若是在此等情形下相辱于我,我会看不起你的。"
清净而淡然中却略显嘶哑的声音忽从身下之人口中飘出,成功地让风绝天止住了挑逗的动作,下一刻,一双隐含惊讶神色的眼眸已对上沈君行难掩情欲之色的黑眸。两人定定地互看了片刻,风绝天忽地绽出一朵灿烂的笑容,状似欣悦的低声道:
"君行啊,这可是你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多话呢!呵呵,看来我以后真要和你多做些运动了,至少可以听到你动人的话音呢!"
见沈君行脸色渐寒,忙一敛笑容,装作正经地道:
"好吧,小弟怎能让沈兄看不起呢?这样吧,只要沈兄日后多和小弟说话,小弟就不会再逼迫沈兄行那鱼水之欢,沈兄意下如何?唉,想来看到却吃不到,小弟可是吃亏很多呢!沈兄的身体真是让小弟......"
沈君行忍了再忍,脸色变了又变,终忍不住怒道:
"闭嘴!"
话音刚落,却觉身体一轻,竟已被风绝天拦腰横抱起来,托在胸前,心中不由更是羞怒,正要开口喝止,唇上一紧,竟又被风绝天偷了一吻。
沈君行一呆下,却听风绝天扬头哈哈大笑道:
"沈兄莫要责怪绝天,你现在这样子恐怕连门也出不去,何不利用小弟这绝佳代步工具呢?"
说着转身就这么抱着沈君行走向门口,沈君行深吸一口气,勉强冷静了少许,昏沉沉的头却不由自主地靠在风绝天结实的胸前,眼见就要走出大门,这才醒起一事,当下顾不得自己的尴尬处境低声道:
"我的包裹。"
岂知风绝天不以为意地更加搂紧怀中修长健壮的身躯,悠然笑道:
"君行不用担心,为夫自会派人收拾善后的,呵呵......"
不理会怀中之人立变僵硬的身形和一瞬间迸射出冰寒杀气的双目,这位风云帮的魁首稳步跨出门外,片刻后两人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第十五章 相处
一间名为"冷凝轩"的院落里,依旧一身黑衣的七刹剑客正默然凝视着院中争奇斗艳的奇花异草,若有所思的眼神显示着其主人的心不在焉。
到这里已经是第五日了,沈君行暗自寻思,当日的身不由己已变成现今的欲走不能,且不说岚儿母子正在那人手中,单是这"九转化功散"......他苦笑着举起手看了看,这几日自己已想尽办法,依然不能解开这据说是风云帮刑堂堂主"毒郎君"谢万良最得意之杰作的散功之毒,更让风绝天暗自得意下肆意妄为,若不是自身还有些自保之道,恐怕......
"君行啊,你又在想什么呢?"
随着清朗而欣悦的话音,那让沈君行避之惟恐不及的白衣青年飘然而入,带着一脸明快的笑容快步行至黑衣青年身旁,一把搭上他的肩膀,凑近那让自己迷恋不已的玉面,低声喃喃地道:
"在想什么,恩?"
沈君行剑眉微皱,转头直视身旁之人泛着异彩的双眸,低淳而极富男性磁力的声音从薄唇中淡淡吐出:
"岚儿。"
脸上的笑容猛地一僵,风绝天有些恼怒地看着面前之人若无其事地甩开他的手,转身步入正屋内,凭窗而立。面上连变数次之后,风绝天终又回复先前的开朗神色,洒然转身也跨入屋内,随意地坐在正中间方桌旁的木椅上,随手倒了一杯茶,自得其乐地轻啜两口,淡淡地道:
"若我让你见云岚,就必会让她知晓你我之间的关系,你认为依她现今的身体能承受得了这种打击吗?"
沈君行身形剧震,旋风般转过身来冷冷瞪着怡然自得的风绝天,目中射出锐利的光,一字一顿地道:
"你威胁我?"
风绝天潇洒地耸耸肩,好整以暇地望向窗边的沈君行,笑道:
"怎会呢?我只是想让君行你明白,若你坚持现在与令夫人见面,恐对其娇躯有害无利,何不耐心等待,或许事情会有转机呢?"
沈君行默然不语,心道此人果是雄辩滔滔之士,一番话说得人哑口无言,不过--他暗自苦笑,这番话倒是有大半是实情,只是说话之人居心实在......
"这是你第几次忽视我的存在了,恩?真不知你是警觉性太差呢还是确实不把我放在眼内?"
耳边忽然传来的话音让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的沈君行猛地一醒,心中却是大凛,暗惊道自己这几日神思恍惚,心神再不复剑客应有的高度灵敏与警觉,虽与自身内功被封有关,但也牵连到眼前此人对自己的影响,想及此,他淡淡扫了一眼桌旁一脸不悦的风绝天,举步移至桌旁与之对面而坐,望向他道:
"你想怎么样?"
风绝天听闻此言,似是精神一振,眼神缩紧对面之人的黑眸,首次一脸正经地道:
"我要你--接掌金凤令,做我的情人!"
沈君行目光不能掩饰地剧烈波动,口中却淡淡地道:
"我是男人。"
风绝天哑然失笑,目泛异彩地道:
"君行啊,你该不会以为我至今连你是男是女还没搞清楚吧?"
沈君行对风绝天面上的笑容视而不见,依旧平静地道:
"我有妻儿。"
风绝天想也不想地回道:
"没关系,我不介意。"
沈君行目中闪过一丝莫明的亮光,缓缓站起身来,转身再不看风绝天一眼,语气转寒,慢慢地道:
"我介意。"
风绝天盯着沈君行的背影,也站起身来,脸上笑容渐渐消失,沉声道:
"你......"
忽又停住,侧耳倾听,只听门外一阵稳定的脚步声渐近,至门口停下,随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启禀帮主,风堂韩堂主求见。"
风绝天脸色微沉,转身打量了门口直直挺立的青衣人几眼,脸色变了又变,终放弃般断然道:
"走!"
说完举步出门而去。
门口的青衣人冷冷打量沈君行挺直健壮的后背几眼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追着风绝天去了。
屋内的沈君行沉默良久,忽低头喃喃道:
"你怎会明白,我早已立下毒誓,宁负天下人,绝不负妻儿......"
声音中竟有一种凄凉的味道,飘荡在屋中久久不散。
三日后,子时。
夜虽然已经很深,但月光柔媚得像要滴出水来,洒在楼台房檐上犹如披了一层轻纱,神秘而动人。
冷凝轩中院内的空地上此时正静静挺立着一个身材矫健修长的黑衣青年。青年眼望夜空,一向冷如寒冰的双眸中多了一丝若隐若现的异样感情,让本来冷酷的脸庞增添了些许人性的感觉。
风绝天......
沈君行嘴角浮现出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暗叹道自从被破了"七星朝元"之身后,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好似不受理智控制了。这几日更是离谱,才不见那人三日,心中竟会不时惦记,连翻看他派人送来的剑谱也会在脑海中浮现出他狡猾嘻笑的神情,真是......恩?这声音是......
一缕箫音从远处飘来,初始是落音奇妙之极,顿挫无常,在空气中若隐若现,让听者有延绵不休、死而后已的缠绵感觉,随后忽而变得高昂慷慨,高至无限处仍能回转自如,犹如高手过招,精彩异常。
沈君行正被其激得心中掀起万丈豪情时,箫音忽地转低,呜咽幽怨,低转无穷,似慈母在呼唤爱儿般由若断欲续化为纠缠不休,却在刹那间勾起沈君行心中深藏多年的痛苦与感慨,涌起不堪回首的伤情。
不知不觉间,他已如着魔般随着箫音走出院门,恍惚间已行至一座小巧的石亭,眼睛不能自主地痴望着亭中手执玉箫、侧身而立的白衣青年,由他因醉意而变得红润的脸庞转至飘忽中透出迷幻神采的温柔眼眸,一时竟呆了。
箫音再转,一种经极度内敛的热情透过明亮匀称的音符绽放开来,仿佛轻柔地细诉着每一个人心内的动人经历。
箫音骤止。
亭中的白衣人缓缓转身,略显迷离的目光几近温柔地望向亭外的沈君行,嘴角忽泛起一丝明亮如阳光般的笑容,轻轻地道:
"君行,你对此曲有何感想?"
沈君行闻言一震,像忽然醒过来般,一言不发地举步进入亭内,扫了一眼石桌上的酒坛与酒杯,脸色平静地道:
"你醉了。"
"呵呵,说得对!"
风绝天红着一张俊脸,目泛醉意地望向桌旁的沈君行道:
"世人皆知我风绝天以一套无情箫法独步武林,却绝少有人晓得我最得意的本领乃是醉箫。醉后箫音才是最妙,哈哈,正是一醉解千愁啊!"
沈君行面无表情地缓缓坐在石椅上,伸手抚摸着桌上酒杯,对风绝天的醉态似是视而不见,忽地开口,声音中竟隐含着一丝异样的感情:
"我小时,母亲也常吹箫,只是那箫音总含着无限的忧愁,就似你方才的箫音一般。"
见风绝天呆望着他,七刹剑客嘴角竟首次扯出一个似凄凉又似忧愁极富人性化的笑容,淡淡续道:
"后来我才知道,我的父亲在我刚满周岁时,抛下我们母子与另一个女人走了。我母亲满怀忧愤,顶者世俗的嘲笑与鄙视,以女子娇弱之躯,含辛茹苦地抚养我长至八岁时,终于不支病倒。就在她弥留之际,我在她床前发下毒誓--"
说到此处,黑衣青年抬眼直视白衣青年渐变苍白的脸庞,一字一顿地沉声道:
"沈君行今生可负任何人,却绝不能负妻儿,否则必遭天谴,生生世世不得超生!"
风绝天脸色剧变时,沈君行断然抬手喝下杯中之酒,起身决然地走出小亭,头也不回地渐行渐远,消失在身后之人的视线内,徒留一地伤感,慢慢地飘洒在夜空中,久久不绝......
是夜,沈君行头脑清醒地仰躺在床榻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头顶帐幕,心中却回想起方才那震撼自己灵魂的箫音。也许正是因为那箫音勾起他对母亲的回忆,才会让他一反常态地对风绝天吐露心声,那是连师父天机道人也不曾得闻的辛秘,今日却忍不住......
唉,他在心中叹口气,缓缓闭上双目,忖道这样也好,让风绝天尽快死心,对双方都有好处。这样想着,却挥不去心中莫名的惆怅和刺痛感,正郁闷间,忽觉耳边风声响起,他直觉地猛睁开双目,喝道:
"谁?"
声音刚出口,一个黑影已重重压在身上,腰上一紧,那令他熟悉的气息喷在脸上,一股酒气扑鼻而入,随后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行啊,君行!我不能放过你,否则我定会后悔一生的!"
沈君行皱皱眉,刻意忽略掉心中因身上之人的到来而窜起的小小喜悦,冷冷地回道:
"起来。"
岂知风绝天听到这两个字,竟索性将玉面贴在他的脸上,让彼此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嘴里咕哝着:
"不,我不要起来,你这里好舒服,我要在这里睡觉!"
沈君行啼笑皆非,心道风绝天,你几岁了?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挣扎着要推开身上之人,却不料给他借机搂得更紧,口中还轻喃道:
"不要挣扎,我决不会对你怎样的。让我再抱你一回,好吗?"
沈君行一来身无内力挣之不动,二来不知怎的给他几句话说得心中一软,暗叹下只得由他去了。却不曾想被其抱了一会儿,眼皮渐渐沉重,竟就这么沉沉睡去。
第十六章 营救
沈君行无奈地看着眼前的白衣青年连靴子都不脱地扑在他的床上,心中不由再一次地后悔自己的一时心软。这无赖般的男子已经连续五天晚上都粘在他的床上,再这样下去,他都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明知没有用,他还是直瞪着那侧卧在床榻上正冲他傻笑的男子冷冷地道:
"下来。"
白衣青年闻言,立变成一脸哀怨的表情,装作可怜兮兮地望着桌边负手而立的黑衣青年,讨好道:
"君行啊,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人家只是要和你同床共枕嘛!"
忽又变为一脸正经的神态续道:
"你放心,我是不会对你乱来的!"
负在身后的五指紧了又松,沈君行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冷静而漠然的玉面上出现了一丝裂痕,旋又回复面无表情,竟再也不理床上之人,转身坐下,随手拿起一本剑谱翻看研究。
正看得入神间,一双手鬼鬼祟祟地从他深厚摸向前胸,接着环紧,上身后仰下正跌入身后一个宽广温暖的怀抱里。
沈君行一僵,望望横在胸前的五指,拿着剑谱的手缓缓收紧,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
"风!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