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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如梦——by任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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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不想解释的,还是解释了一大堆,张华很烦。

  说出来的话似乎不是心底想说的,但是又是脱口而出的话。

  "他妈的什么乱七八糟。"嘟囔了一句,张华掏出火机和烟,打着打火机的严力看到他的脸。

  火很快熄灭,又看不见了,只见到一个很大的火星不停地在黑暗里明灭。

  劣质香烟的味道越来越浓,呛得严力咳起来。

  "你以前不是也抽烟的么?"

  "上大学以后就戒了。"

  "戒了好,抽烟伤身。"

  "那你自己还抽。"

  "我不行,没烟就象少了半条命。"

  "你以前不抽的。"

  "那时候傻,别磨蹭了,我们做吧。"

  "嗯。"

  事情总是由张华主动变成了严力主动。

  当严力和张华同时释放出来的时候,张华骂骂咧咧的说:"妈的,你又弄在里面了,上次害我拉了一个星期的肚子。"
[自由自在]
  严华很有一些歉意,吃亏的始终是张华。

  这种事情,何况自己是主动的一方,无论如何也不是别人逼着做的,始终是自动自愿,占了便宜还要卖乖这种事情不应该做,所以不论张华的态度是怎么样,都应该让着他一点。

  "喂,有没有卫生纸?"

  "有,有。"

  忙不跌地给他找来卫生纸,黑漆漆的也看不见,张华自己擦了,好在这时间妈妈没有回来,屋外好象也没什么人走动,严力发现自己满额头的汗,也不知道是冷汗还是运动量太大的热汗。

  "我也要卫生纸。"

  "你要卫生纸做什么?也擦你的屎洞?"

  张华与来的时候不同,说话的声音很虚弱,虽然很粗俗,严力百分百的原谅他。

  他心里有气,不止吃了一次亏,还要一次又一次的吃亏下去,任谁都会很粗俗。

  黑暗里不断有蟋蟋蟀蟀的声音,张华在穿衣服。

  "你现在就走?"

  "不走做什么?等你妈回来抓奸。"

  "她--"

  严力没话说了,母亲那一关肯定过不了,两个人的关系一辈子见不得光,谁也知道,到时候各自婚嫁,也许就会断了。

  严力没有怀疑为什么会想得那么长远,一块就是那么自然的,自然的觉得两个人的关系是一生一世的事情,除非谁先结婚,先对另一人有了责任,而且严力相信先结婚的人一定是张华,肯定不是自己。

  "怎么没话说了是吧?我走了。"

  灯突然亮起来,全身赤裸的严力吓得从床上跳起来,张华已经衣着整齐的站在门口。

  没想到张华出门的时候竟然学电视里来了一个飞吻,刚才还怕得不行的严力脸腾的红透了,象只可爱的苹果,张华不好意思再欺负他了。

  只剩一个人的时候,严力匆忙的收拾了一下,又去洗了一个热水澡,有滚烫的热水里把全身擦得通红,可是肌肤上被张华吻过的地方仍然会发痒,就象张华还在不停的吻或者用舌头舔一样。

  洗到后来,严力发觉肩头上有一个红印。

  一定是张华受痛的时候咬的,那时候自己在快乐的巅峰上,被人咬了也不觉得痛。

  印子咬得很深,被热水泡久了,变成一种酥酥痒痒的痛。

  一边洗着严力觉得自己的小弟又立起来了,急不可待的期待着下一次的见面。

  严力不禁深深的苦笑着,一个名牌学校的大学生跟县城里一个卖水果的搞上了,这种事情如果让人知道了会怎么说,让家里人知道了又会怎么样?

  一切都顾不得了,不仅是张华也包括自己,都掉进了欲望的泥沼,在里面浮浮沉沉,抽身是不可能的。

  

  母亲回来得很晚,将近十一点才到家,抬心得严力差不多把傍晚时分的事情都快忘记了。

  "我买火车票去了。"

  母亲的回答伴随着一声长叹。
[自由自在]
  儿子长大了,不再需要父母牵着走,他自己会学着走路,说不定哪天学会飞,长辈们应该退出他的生活,不要胡乱支使,由他自己去吧。

  

  

  15

  "恩,好的,爸爸,我一过完年就回来。"

  严力刚放下电话,电话铃声又再响起。

  "刘队,是我。"

  "不,我不过去吃年夜饭了,谢谢嫂子的好意。"

  "我去朋友那里过年,初三我回城里看父母。"

  "好的,就这样,谢谢刘队。"

  刘队一片好意,不停的催促,严力实在不知道怎么推托,最后不等他讲完就挂了电话。

  看了看表,应该去市场了,现在是下午五点二十分,离市场六点钟关门还有四十分钟,严力一想到为了张华留下来在县里过年,全身热烘烘的。

  去年就回了家,年初八才回来,一进张华住的小屋就发现他家锅冷灶冷,人也病倒在床上,没人发现也没人照顾,大年夜的根本不知道怎么过的,恐怕张家再也不肯让他回去。

  这一切已经不是引起愧疚感那么简单,和张华在一起时间长了,严力把他当成一种责任,如果张华不幸福,那么严力是有责任的,所以今年过年,不觉母亲说破了嘴皮,严力横了心要留在县里过年,而且哪里都不去,早就打算好了,就去张华的破屋里过年去。

  这事张华还不知道,也没准备告诉他,严力准备吓他一跳,从下午就去他院子里等着。

  一路走过来,县城里还是按照乡下过年的习俗,家家贴上了红对联和倒喜字,有小孩拿着比手指粗的鞭炮,一边走一边点了扔出去,吓得回家的小姑娘小媳妇都捂着耳朵跑,小孩们更加变本加厉,专门挑胆小的扔过去,看到真的炸到谁了,就一齐起哄的大笑起来。大人们会满脸喜气的把孩子们轰散开,没有人怪责,就算是母亲见到儿子使坏,也是不痛不痒地笑着拉回家去,大声责骂:"大过年的,别太贪玩了,家里吃年夜饭去。"

  春节县城里年夜饭吃得早,家里有人在外地出息了回来的,从五点钟就开始入炮,生恐别人家不知道家里有远客回来,而且挑最大串的炮仗放,炸得门口乌青麻黑的也不怕,扇扇窗户里都是一团喜气的笑声和小孩的叫声,闹成一团。

  市场里有些人中午就收了摊,有些年三十根本就没出来做生意,坚持到最后的只有张华、吴喜妹和另外两档,张华无家可归,吴喜妹不想回家去对着姐姐姐夫两口子当灯泡,另外两人也有其他的原因。

  越是近年节,张华的情绪越低落,象犯了什么错一样,不停地一支接一支的抽烟。

  "别抽了,再抽变成大烟囱了。"

  吴喜妹也不太喜欢自己的幽默感,因为张华根本不笑,好似听不到一样。

  "你那朋友呢?他回家去过年没有?丢下你一个人了?"

  也许提起常来找张华的男人,他会有些反应,果然,张华听到吴喜妹的话,向她瞧过来,不过只瞧了一眼,两手夹着烟,手肘撑住大腿坐在长凳上,视线盯着鞋子,似乎有话要说,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别老这样,会把人闷坏了,从见你第一天起,就没看到你真正高兴过。"

  吴喜妹的关心有些过了,两个人都知道。说了这句话,喜妹别过脸去,也不敢正眼瞧张华,眼角却瞥到站在市场一角的严力。

  "看,你那朋友来了,没回家过年呢。"

  张华抬起头来,见到严力,眉头皱得更深了,转回头去对喜妹说:"喜妹,早些收了吧,回家吃年夜饭去。"

  说着他也踩熄了没抽完的烟,开始收摊。

  开始严力还有些不太敢走过来,见到张华收摊,严力小步跑过来,帮着张华收拾水果,一边从裤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封包,"瞧,我买了鞭炮。"
  "华哥,你朋友对你真好。"

  这真是吴喜妹说的一句玩笑话,严力喜气洋洋的回敬了一个眼神,没想到张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回到小院里,严力才留意到张华的情绪不高,连忙拉着膀子劝:"张华,别这样,大过年的,我不想跑来跑去挤火车了,就赖在你这过,你不要整天愁眉苦脸的,给我一个笑脸吧。"

  一直到打了水两个人洗过脸,天都见黑了,张华才不冷不淡地说:"你跑我这来做什么,我这里什么也没有,过什么年,你有地方的话早点去,我这连口吃的都没有。"

  "谁说没有?"

  严力笑得象个狡猾的孩子,走到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弄了几下,端出一碗东西来。

  "当当当,羊肉汤!"

  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让整个屋子里飘散出有些膻,但是浓郁的香气。
[自由自在]
  张华觉得自己眼睛有些湿了,不想让严力看到什么伸手去擦,却没有擦到泪水。

  "你从哪里弄来的?"

  "我熬了一晚上,刚拿过来的,藏在厨房里,你没有发现吧?"

  严力有些得意,一双眼似笑非笑的盯着张华,将张华的冷淡逼住,两个人象武侠小说里内劲比拼,看谁的造诣比较深,谁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张华开始有些乱了阵脚,撑着腿坐在床沿,拇指和食拇互相搓磨,但是他很快的镇定下来,双手在胸着交抱,对严力说:"就凭你一碗羊肉汤就想收买我?我说过,你一辈子都欠我的,没有那么容易还清。"

  严力脸上的笑挂不住了,羊肉烫碗突然变得烫手。

  将碗放在桌子上,严力强作笑脸道:"你从小最喜欢吃的就是羊肉,我先出去放鞭炮,放完就回来一起吃饭。"

  严力急勿勿的出去放鞭炮了,不一会,"噼里啪啦"的鞭炮热烈的响起来。

  屋里的张华有些恨自己。

  是自己又把一个好好的大年夜搞砸了,去年就是不穿衣服一个人出去看月亮,闹得一直病到年初八,让回来上班的严力发现,今年严力留下来过年,明显的示弱示好,自己冷漠的性子一上来,又把它搞砸了。

  其实事情已经过去五六年,和严力一起生活都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两个人在性生活方面一直那么和谐,只是感情上谁也没有办法向前进一小步,严力不敢乱来,自己防得更严。

  一年多来也试多几次象今晚一样被严力深深的打动过,可是临到宽容的时刻,总有一个声音在说:"不可以,不可以放过他,就这样饶了他,自己怎么办?"两个人就这么纠缠着,谁也没有真正的快乐过,谁也不知道还要纠缠多久。

  "严力,也许总有一天,你会累了,你会反过来怨我,那么你会走,有多远走多远,我不会追上去,我们俩就清了。"

  张华的话严力没有听到,严力捂着耳朵看挂在树树上的鞭炮不停地炸着,劝暴的声响带动人的勇气,严力觉得刚才失去的气力回到了自己的身体,而且有着更多的喜气。

  带着充沛的喜悦,严力准备进屋去和张华说:"不要想太多了,事情总会好起来的,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进屋去严力还没有开口,嘴已经被张华封住了。

  立刻严力明白张华想做什么--一场热烈的性爱。

  为什么不呢?两个人一年多的关系维持在性上,两个人平时几乎很少说话,一见面就做爱,做完爱后各自回到各自的领地,谁也没有逾越。

  张华的喘息很粗重,饥渴的探寻着怀里的人。

  衣服变成了累赘,两个人都急切地撕扯着,想把对方在最快的时间脱干净。

  "严力,吻我,用力的吻,干我,我是贱货,快点干我。"

  情欲里的张华从来都是口不择言,严力已经习惯了,况且严力也没有剩余的脑子去思考其它问题。

  羊肉汤就放在灯下,薄薄的水气与灯光纠缠,扭出一段欲望的空间,弥散出来的香味,被两个不再思考的人深深的吸进去,又沉重的呼出来。

  "力,再进一点。"

  一下一下的撞击,不管多么深,张华仿佛都不觉得满足。

  可耻的身体为什么不在这场撞击中糜烂消散,为什么还会有一波又一波的快感。

  "啊,"

  张华充血骄红的嘴唇里吐出诱人的呻吟,短暂的思绪很快被打散了,只有把严力抱得更紧,向他暗示需要更多的努力和深入。

  

  扣门的声音谁也没有听到。

  也许张华听到了,可是下意识自虐的任由它去,而且呻吟的声音更响,恨不得唤醒全世界。

  父亲惨叫的声音却两个人都听到了。
[自由自在]
  年纪大的老人倒在母亲的怀里,母亲根本托不住,挣扎的向后倒的身体最终落在兄长张中的怀里。

  这个新年注定是恶魔的诞生日,父亲捂住胸口脸孔扭曲的模样张华一辈子都记忆清晰。

  门没有关好,它被轻轻一推就打开了,严力还在张华的体内,一张零乱的床,一盏微弱的灯,和两具不堪入目的身体。

  嫂子已经尖叫得跑了出去,母亲满脸都是泪水,嘴唇抖动得说不出话来。

  张中瞪向兄弟的眼睛里分明写满了恨意。

  "妈,扶爸爸去医院。"

  父亲没一会晕了过去,什么也没有说。

  屋里两个人僵在那里,很久以后,才发觉人已经走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张华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把严力猛然一推,扑向前去。

  "不要--"

  严力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张华下扑之势未停,头正好撞在桌子上,一碗羊肉汤全撒在地上,严力去扶人拾碗的时候,才发现羊肉汤已经凉了。

  张华猛然吐了一口血,接着晕倒在严力的怀中。

  "醒醒,快结我醒醒。"

  不知道张华撞到了哪里,晕睡在怀里的赤裸身体冰凉,这下吓坏了历事不多的严力,想起要送医院,匆匆忙忙地去抓衣服,几次套不进袖管,好不容易才穿了件卫生衣,套了条裤子,爬起外套抱着张华就跑。

  到医院的时候,严力的心更凉了。

  本来年三十值班的医生就少,有医生也去了抢救张华的父亲,严力抱着人跑进县医院的时候只有一个刚来实习的小护士,吓得手足无措连叫医生都不会了,站在一边全身直抖嘤嘤的哭。

  "快去叫医生呀。"

  严力忘形的大吼,引出了另一个护士,这才又叫了人推了车出来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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