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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蜜桃,左手香蕉——by肖红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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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你怎么会来的?那些人是谁?

白婷说小肖,你有朋友就不许我有吗?呵呵。你只知道清茶人生是我经常去的地方,不知道我认识省军区司令官的女儿吧?啊哈哈哈哈。

我说刚才那个?

她说是啊,怎么样?很帅吧。告诉你吧,她是本市名拉,没人敢惹的。她随便一叫就是百八十人,今天这不过是小儿科罢了,要是有必要,抢都能拿得出来。

我说妈的,这是股势力啊!

她笑,那没办法,人生就是这么多不同,多交朋友有好处,缔结联盟有力量,你呢,就只会单打独斗,所以只有输的份儿。

我说我没那么大本事,军区司令员还有儿子么?介绍我认识认识?

她说儿子没有,一个不中用的外甥倒有一个,但不用介绍了,你认识。

我认识?我说不会吧?我从来不认识跟军队有关的人。

白婷说就我那个司机小涂啊,你不知道吧?呵呵,人是这样的,要看你是什么性格,他性格不行,一辈子也做不了大事,所以光有个司令舅舅也没用,也只有给人开车的份儿。不过还是要谢谢他,要不然我怎么能认识这么帅的名拉呢?

我笑,这个世界越发使我不明白了。

我说你失踪这些天就忙这个去了?

她说废话,你以为司令员的千金我随便张嘴就能招呼来的?这些天认识了她,以最快的速度交朋友,天天泡在一起了。还好来得及,知道天狼今天住在滨江,也知道他和老爷子在做最后的生死决战呢,这才及时救了你,怎么样,怎么感谢我啊?

我说是梅欣告诉你的吧?

她说是的,还是你聪明,知道我没那么多心计。梅欣的策反工作做得不错了,估计天狼也想不到,南安那边快成梅欣的天下了,哈哈。

我说我终于开始佩服起你们两个了,不过你把我们抢出来干什么?不救程昱辉了?那可是你丈夫啊。

她说他?天狼把他杀了正好。小肖你知道蓝波湾的老板现在是谁么?

我说不是天狼吗?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她说告诉你你就会明白了,蓝波湾现在的老板是个女人,许历历。

谁?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许历历?......那个武汉的许历历?

白婷说是啊,梅欣刚把这消息告诉我的时候,我也是吓了一跳,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不过很快我就明白了。天狼利用金钱离间程昱辉和老爷子的父子关系,作为第一笔付出,就是把远在成都的蓝波湾送给了他,但他不出面管理,所以调动了许历历。老爷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最大的敌人竟是他自己的儿子,怎么样,讽刺吧?哈哈哈哈。

我明白了,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程昱辉会偷老爷子的U盘了,因为老爷子已经大势已去了,程昱辉是在图求自保。所以,程昱辉根本不会有危险的,而老爷子还蒙在鼓里。

真是防不胜防啊,真真假假谁能分辨得出呢?

幸亏白婷的出现,要不然我的命也白白送出去了,不过还好,若彬和大开应该安全地逃走了,我们胜利了!

猛烈地江风掀起浊浪,吹得白婷裙摆飞扬。

我说那说什么呢?谢谢你?

白婷笑,说不用说这个,我也是有目的的。这次来不是专程救你的,我是为了他们。

她指了指韩博,韩博和他妈妈茫然地坐在江边儿上,被风吹得瑟瑟发抖。

我说什么意思?

她说,梅欣在成都虽然掌控了一部分局面,但天狼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他不忍心对我下毒,但给梅欣注射了一种病毒。梅欣现在找到了制毒车间,但克制病毒的试剂只在天狼手里有。很简单,这两个人是唯一可以换解药的筹码了,天狼再毒,也舍不得他的儿子,跟老爷子是一样的。

我笑,我说你舍得吗?他可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

白婷反问,我认识他们吗?他们认识我吗?

我说你们可以一家人坐下来谈一下,说不定一家团圆了呢。

她哈哈大笑,说绝无可能,从我被安排到蓝波湾工作那天起,我就知道我没这个父亲了。小肖你走吧,带着你的朋友们永远离开,今天下午的谈判主角是我了。

我沉思了一下,说我无法离开,因为......若彬也被注射了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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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若彬也被种植了病毒,他还能有多少时日?他们姐弟的生死同时控制在天狼的手中,目前有没有可能以用韩博母子作为交换条件取得解药?白婷没有想到这个情况,愣了一下。她不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她想了想说,每次都是梅欣跟我联系的,现在我联系不上她。

我说天狼还在宾馆等着拿人去换人,晚一些会怎么样?

白婷说以他的风格,他会杀了程昱辉的,现在老爷子没有任何办法。

程昱辉的生死我并不关心,但我担心白婷只是一心救梅欣出来,并无力顾及若彬。更何况她知道我也被注射了病毒,如果KK只有一支,她会给谁?

头突然猛地一痛,眼睛象被什么锐利的东西刺穿,我猝然地捂住了眼睛,发出一声惨叫。

然后眼前模糊,好象有灼热的气浪在飘动,突然又变得无比凉爽......江不再是江,而是,海市蜃楼?......不,不是海市蜃楼,是一座宫殿......韩博在唱歌啊,他穿着宽大的和服,美丽如宫廷中的王子,他在旋转,白婷也在转,他们一边转一边轻声地唱着,舞蹈......他们唱,

又一次被你孤独地摆放在布满了云雾的高速路上,看不到远方的云雾中的高速公路,又吹来刮来一阵失恋风,这成了使我勇往直前的唯有的麻醉剂......真好听......对我招手,我走过去,拉着他们的手一起跳舞。世界如此美好,我知道这里是天堂,音乐使人沉醉,若彬也来了,还有大开......为什么音乐停了,有人在叫小肖、小肖......

眼前的世界一点点暗了,我躺在一片羽毛上,飘飘荡荡往下,无休止地坠落,永远也落不到底,就这样飘着,漫天都是星辰,月亮很圆,不那不是月亮,应该是一盏灯,看清楚了是盏灯,又模糊了,不是灯,是一只眼睛......发光的眼睛?......好开心,真的好开心,我听见笑声,富有感染力的笑声,象从很遥远的地下冒出来的......

我的世界暗了。

有人叫我,我没有睁开眼睛,但我听得见是大开的声音......我的手渐渐感觉温暖,但骨头里却是冰凉的,很凉,象是睡在冰箱里......还在叫,吵得很......我睁开眼睛......是大开,他正看着我,他胡子拉茬的,眼睛红红,我说,你怎么没刮胡子?

他笑了,说你醒了?

这里是哪里?房间好象......我没来过这里,房间很小,家具很落伍,天花板上还是那种仿欧式浮雕的石灰造型,这种装修风格在上世纪八十年代风靡很多普通家庭,现在已经灰旧难看。然后我看清楚了,身边不仅有大开,还坐着若彬,还有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她看着我笑了,说了句,你肯醒了?还以为你找马克思报到去了。

我愣了一下,说,你?

她说看看看,连我都不认识了,完了,你完了。

大开说你别胡说,肖你口渴吗?

若彬立即端来一杯温水,扶起我的头喂给我喝。

口腔里都是血腥的味道,鼻子好象被血痂堵住了,透不过气来。

喝完水,我神志清醒了很多,我看清了这是一间卧室,窗外很嘈杂,象是有个菜市场。

大开说你要不要动一下,看看能走么?

我缓缓地坐了起来,四肢酸软,我嘟囔了一句,怎么搞的,我跑马拉松了?

大开叹了一口气说,也跟跑马拉松差不多了。

我说什么?......我跑到你们这儿来了?这是哪儿?我不是在江边儿吗?......韩博呢?对了,白婷呢?!

若彬说姐夫!你到底醒了没有呀?我看你怎么还是迷迷糊糊的......

我说对了对了,你们怎么没走?快走!快走啊!快别回来了,越远越好,拿着U盘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大开一把把我抱住了,紧紧狠狠地抱住,大手用力地在我头上抚摸着,他说肖,你醒醒......醒醒啊......

我扭着头把他推开,说干什么啊发神经,弄乱我发型。

大开笑了,笑着笑着,我感觉有点儿凉,抬头看他,他满脸都是笑容,眼睛里却有泪。

中年妇女说这是我家里,看来你还没事儿,还知道发型很重要。

说她是中年妇女可能有点儿委屈,她比我还小一岁,翠翠。

我从未料想自己多年后还能跟她见面,而且见面时是这个鬼样子。老爷子泡在茶里的迷幻药发生了作用,我疯狂在江边唱歌跳舞,还拉着韩博和他的妈妈一起跳,他们三人合力把我按倒,我狂笑不止,挣扎,力气很大。后来按不住了,白婷拿了块石头把我敲晕了。

幸好韩博记得若彬的电话号码,也幸好若彬临时补办了一张卡,他和大开乘车逃跑出来之后害怕与我失去联系。

谁也不会想到,大开竟和若彬藏到了翠翠的家里。这个我们共同的"初恋情人",概凡认识我们的人都不知道,只有小开知道世界上还有个翠翠的存在。

但小开也不知道翠翠住在哪里,所以任何人都找不到。

原来翠翠已经离了婚,搬回了本市,她的传销也终止了,现在正在找工作。

翠翠的样子变化很大,相比起来,我的变化更大,他们把我抬过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我已经死了。

但是没有,我醒了过来。

晚餐的时候翠翠做了很多大鱼大肉的东西,她说一定要大补,但我根本吃不下,油腻使我反胃。

晚饭后若彬在厨房里洗碗,翠翠五岁大的儿子跟在他屁股后面哥哥、哥哥地叫个不停。我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大开递给我一支烟。

我说,真对不起,我不该叫你去省机关招待所的,万一他们不放你,我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大开笑笑说这不是又见到了吗?别说傻话了,就算我们真的死了,也会死在一块儿的。

我的心里顿时充满了温暖,突然有种预感,一切就要结束了,而我们不会死,会好好地在一起,活下去,经过这样一段并不寻常的经历,我们会更加懂得生活,更加懂得珍惜。

翠翠端了一盘切好的西瓜进来,放在茶几上,咳嗽一声,恩,恩,你们少抽烟,特别是你,很多人就是抽烟染上毒瘾的,你不想活啦。

我笑了一下,把烟掐灭了。

翠翠说,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你们两个的关系,你说傻不傻?我应该早就想到的嘛,那时候你们有条裤子都两个人分着穿,我说哥们儿再好也不能好成这样......可愣是没往别的地方想,你说我傻不傻?

我无言以对,只好低下头。

翠翠说现在要是在当年,我就把你们两个每个人都扇一耳光,再也不理你们了。但是算了,看你们这样儿,有今天没明天的,就原谅你们吧。不说了,吃西瓜。

我大概问了两句她的情况,她都一语带过。看来生活并不如意的她不想回忆那些不愉快的往事。然后她说我出去看电视了,你们两个聊吧,有事就叫我......还有,不许出格知道么?把我儿子教坏了,我阉了你们两个。

我哑然失笑,呵呵,是的,现在的女人都喜欢阉男人吧?梅欣就经常说阉了我,翠翠更厉害,要阉两个。

她出去了,大开把门关上,坐到我身边,小心翼翼地掏出那只白色的U盘。

我说还在啊,谢天谢地,若彬还不傻,呵呵。

大开说是的,若彬给我的,说你藏在花瓶里,特别嘱咐他带出来。他以为是钱,没想到是个U盘。当时很紧张,两个人一直跟在他身后,但没动他,不知为什么。

我知道那是因为我在牵制老爷子,但不想告诉大开,事情已经过去了。

大开问,里面是什么?我还没来得及看。

我说你猜?

他说天狼的照片......我们已经有了,还存它干吗?......检测报告还有那半张明信片都放在刑警队里,已经汇报给霍正平了,他很重视这件事情,准备立案侦察。

我说我的汇报材料也写了一部分,但存在家里的电脑里,现在肯定不能回去。

大开说没事儿,就在这里写,我们一起写,没有电脑拿笔写。

我说那现在就写。

他说好。

他准备出去找纸和笔,又回头,喂,你还没告诉我呢,U盘里是什么?

我想了想,解释起来一时可能说不清楚,而且......说起来我肯定得告诉他自己被病毒感染了,他会怎样反应?......我说,我们先忙天狼的事情吧,忙完我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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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翠跑出去买了两本稿纸和两只圆珠笔回来,她家没有合适的书桌,我们搬了两把椅子面对面坐在梳妆台两侧,各自开始写各自的材料。

外面静了下来,翠翠先是哄孩子睡觉,然后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若彬聊着天。

大开把房间的灯关了,台灯的光圈刚好罩住了我们两个人,他说周围黑黑的,能使人静下心来想事情。

我看对面的他,柔和的灯光下,眼角的小皱纹已经出来了,胡子没修整显得参差不齐,眼睛里有血丝,我发现他老了。是啊,没有人会永远保持年轻,大开也一样。认识他的时候,他是那样饱满的,脸上一条皱纹都没有。我们一起做作业,一起在操场跑步,中午时他给我打饭,晚上又背我回家。从那时候我就一半幸福一半忧虑,我知道我对他的感情很不同,依恋的感觉使我非常折磨。

然后经历了多少风雨啊,唉,人就是这样,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很多次鼓足勇气想跟自己的父母坦白,很多次又退了下次。很多次下定决心跟他说分手,结果两个人的关系却更近一步。我们的第一次发生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真的是很大很大的雨,那夜江水几乎漫过堤坝,而我们却在一次紧紧相拥中突破了肉体与灵魂的防线。然后无数次后悔,那夜之后我整整一个月没敢见他,他也不好意思见我。但是,鬼使神差的我们又在一起了,到现在我还记得他站在门口喊我的声音,他说肖,上学去?

人如果一辈子都在上学就好了。

你怎么还不写?大开抬头问我。

我说哦......刚才走神儿了。

他说快写,尽量明天早晨赶出来,九点钟我们就去公安局。

我说好的没问题。

他说希望快一点立案才好,现在白婷回去了,她还带着那个韩博和韩博的妈妈,就等于他们一家人团聚了,他们随时都有可能逃匿,到时候就不好抓了。

我说怎么会?现在张天扬刚刚切入活动,人也频繁到本市来,费了这么大周折他不会轻易放弃的。

大开说这很难说,你别忘了他是天狼,警惕性很高,照片没得到他肯定会采取对策的。

我说恩,你说得有道理。

大开说你知道吗?中央都下来人了,专门查你们老爷子的事情,现在刘副省长已经被隔离,只要牵动了老爷子,就牵动了你们远航,现在你们的活动搞得很大,所以顾及到方方面面活动可能会继续进行,电视里的节目也会上,但不代表能保得了组织者。所以张天扬肯定会采取对策,他即便不逃跑,也会转移。

我说真的?这消息你哪儿来的?

大开说省委里传出来的,不会有假。

我应了一声,又偷偷地抬头看大开,好象他除了关系足球和喝酒之外,很少关心社会新闻和时事政治,这次他倒变得很有风向感了。

材料的开头我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姓名年龄籍贯和身份证号码,介绍了自己读书的简单经历和进入远航公司的过程。然后从去年搞活动时开始详写,活动是怎么出台的,我负责了什么工作......其实我的材料并不是单独针对张天扬毒品内幕来写的,我要同时揭发老爷子。这使材料看起来有些千头万绪,而且我的记忆很多地方有细节上的脱节,因此写了一部分又写不下去了,只好点燃了一根烟。

思索了一下,我想还是分开写吧,写两份,一份主要写自己接受老爷子的指令潜入并发现张天扬集团秘密毒品工厂的事情,另一份写老爷子走私和贩卖毒品的事情。

大开也点了一根烟。

他说,有点儿累,看来写东西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你好象写得挺快,毕竟是做策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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