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肩胛处正好是梅欣的嘴巴附近,她努起嘴巴去咬绳结。
我猛地一用力往梅欣身边靠去,梅欣趁机咬住了绳头儿,小樊哎呀地惨叫了一声。
绳索突然有松了的感觉,刚才憋得喘不过气来,现在似乎还有松动的余地。
我又动了动,小樊惨叫,不要动了......好痛......
我说你怎么了?
她浑身颤抖,说脱臼了,我肩膀这儿......习惯性脱臼......小时侯受过伤......
关节错位使捆得死死的绳索有了松动的可能,我犹豫着是不是还要挣扎一下,但小
樊痛得死去活来,梅欣却不客气,猛地甩头,架势象恶虎扑食般嘶咬着绳子。在小
樊的阵阵惨叫中,绳子竟奇迹般地解开了。
这时候我才看到梅欣嘴巴里都是血,牙齿缝里也都是麻绳的碎屑。
接下来的动作很简单,我们可以分散开来,我用牙齿去解梅欣身上的绳子......半小
时侯,我们解开了小樊,她已脸色发白嘴唇发青,蹲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梅欣说你怎么样?没事儿吧?
小樊的右臂膀耷拉了下来,说你帮我推上去。
我说要小心,弄不好会残废的!
梅欣说残废了也比活受罪强,过来!她一只手捉住小樊的手腕,另一只手扶着她的
胳膊肘儿,轻轻往上一推。小樊又叫了一声。
然后,小樊说应该接上了,不那么痛了,我们走吧。
我说我记得这里应该是个制毒车间,还有很多设备,现在怎么空荡荡的?
梅欣说你真是废话,难道张天扬还把东西留在这里等你来抓?
我说那他把东西都转移到哪儿去了呢?
梅欣说我如果知道在哪里,也早就把KK偷出来了。
小樊畏缩地跟在我们身后,我们爬回刚才进入的通道里,我依稀记得应该有个开门
的按扭在旁边墙壁上,伸手一摸,既然还在。
我压低声音说,现在要开门了,想一想,出去以后会有什么情况,我们要怎么对付
?
梅欣说趁现在出去最好,时间还不久,估计警察还没走,晚一点儿我们就死翘翘了
。
我说不会的,刚才张天扬已经心虚了,只要韩博在我们手上,他不会敢动我们的。
梅欣说真的?韩博真的在白婷手里?白婷呢?真的在军区司令员那边?
我说是的,我没骗他,都这个时候了,我根本想不出来撒谎的。
梅欣说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可惜那支注射液被我抢碎了,不过还有一支在他抽
屉里,我们现在就去偷过来。
那支KK注射液实际在我的内衣口袋里,我暗自地摸索了一下,还好,经过这样一折
腾它还没碎,感谢上苍。
我说估计现在他防范得更严了,想偷不那么容易,我们还是先逃出去再说!
她说没有解药逃出去也是死,不行,我必须得想办法偷出来,你、我、还有若彬,
一定要活下去!
我说我......我想说解药在我这里,但话还没出口,前面突然一亮,那扇画背的门打
开了。
张天扬和他的爪牙站在我们面前。
张天扬轻轻地拍着手,微笑做鼓掌状,说,精彩很精彩,多么感人肺腑的精彩对话
啊。
在302房间,他没有再捆绑我们,我们面面相持,如果眼睛里能飞出子弹的话,双
方都早已躺在血泊中了。
张天扬说,你们没想到吧?我这么快就回来了,呵呵,记得以后不要对着我的扩音
器讲话,特别是讲那些幼稚可笑的话。
我猛地把手从那个按纽上松开,没想到,这只狡猾的天狼,把开门的按纽换成了对
讲门铃的按纽。这样不管是谁,只要按了下去,所有响动都听得一清二楚,更不用
说逃走了。
但是我庆幸我们的对话被他听到了,他可以确认我说的不是假话,韩博在我手里。
更值得庆幸的是我没有说出那支针剂在我手里。
果然他指向我,说,年轻人,你可以离开了。
我说不行,要走我们一起走!
他说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并且她也不会跟你走,她不是等着拿解药呢吗?
梅欣推了推我,说小肖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我说我们一起走,他不会给你解药的。
张天扬说,不要这么缠绵,这使我想起了几个月前的情景,呵呵。年轻人,我放你
走不代表我没有条件,三天后带白婷韩博他们母子过来换人,否则,你们谁也别想
活命。
我说你敢?!
他说没有我不敢的事情,不要拿韩博来要挟我,我现在只是给你机会,你明白吗?
在中国的历史上,儿子为父亲牺牲的有很多很多,你说过,狗急了也会跳墙的,不
是吗?趁我现在还没后悔,你走吧。
我握了一下梅欣的手,手很凉并且都是血,她的眼神却是坚定的,对我点了点头。
我说好,等我回来。
我大步地向门口走去。
等等,张天扬说,你忘了规矩。
我说什么?你又耍什么花样儿?!
他说,脱掉你的衣服,难道你忘了,你的朋友是怎么离开的吗?
我说你这个变态!
他对旁边的人说,把他衣服脱光,检查一下他的肛门。
91
张天扬的话音落下,两个保安立即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梅欣叫了一声住手!你们
太过分了!
但她的阻拦根本无济于事,两个人依旧冲了上来,扭我的胳膊,我挣扎了一下,说
你们别碰我,我自己来!
我解着衬衣的扣子,脑子里飞快地寻思着,该怎么办?针剂藏在我的内衣口袋里,
我来不及转移,我带不出去了......
张天扬阴笑,说,年轻人,你不要企图从我这里带走任何东西,你们将永远控制在
我的手心里。
我退后了几步,把衬衣脱了下来,丢在了地上。
感觉有点儿凉,但身上都是汗,还有绳子勒过的痕迹,同时小樊也惊讶地叫出了声
。
成片成片的淤血斑痕,应该是从我背上蔓延过来的,现在两只手臂上也是,很是恐
怖。
张天扬说看来你已经时日不多了。
我没有理他,手伸向腰带,去解腰带的扣子,而眼睛飞快地扫了一下门口。
门并没有被闩死,还有小小一条逢,我距门口仅一步之遥......我心里默念,三......
张天扬说从紫癜分布状况来看,你比我想象中要严重......
二......
张天扬说这倒是很好的实验基体......
一!!
我猛然冲向门口,一把将门拉开,感觉自己象是在百米赛场上冲刺,飞起来一般,
身后在喊追!我来不及回头,撒开腿冲过走廊,从楼梯上一跃而下,后面扑通扑通
地响,他们在追我,我连气都没喘,顺着楼梯扶手往下滑,冰凉的扶手擦得我胸口
好痛,我连滚带爬窜到了三楼!
我根本没时间去想他们是否还在追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追上来,脑子里只
有一个念头,快跑!快跑!!
大厅里有报案迎面扑上来堵截,我左闪右闪撞开玻璃门,脑后呼地一正劲风扫过来
,我身子一歪,一根警棍擦肩而过没有打中。
乘机出了玻璃门,脚步仍旧没有减速,后面好象没人追我了,猛抬头,自己已经到
了大院门口,门口正站着几个警察。
我拼命向警察跑过去,警察举起了枪,喝令,站住!站住别动!
许历历从车里跳了出来,喊别开枪、别开枪!!我要找的人就是他!!
怪不得张天扬他们没有追出来,原来这些警察还没走。
他们的车子已经发动了,如果再晚几秒钟可能我就逃不出来了。
我举起双手向警察走去,门口的保安没敢动弹,但他们已呈现出警戒状态。
许历历叫,肖,你真的在这里啊!!
警察脱下制服给我披上,我仍旧在大口喘息着,一个大概是队长样的人过来问,你
姓肖?
我说是的。
他说你为什么跑出来?为什么不穿衣服?你身上是怎么搞的?
我说我爱好短跑,正在锻炼身体。
他愣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许历历,问,这位许小姐报案说你被绑架了,情况是
否属实?
我说没有,没有人绑架我。
许历历叫,肖?!你搞什么啊?
我说对不起,我可以走了吗?我还要锻炼呢!
他说我再问你一遍,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我说运动员从来不怕受伤,再苦再累也要拿冠军。
许历历叫小肖你是不是疯了?你在说什么啊?
我说对不起警察同志,我不认识她。
警察苦笑了一下,说,不要怕,现在你已经安全了,把你的情况如实说一下?
我说很抱歉,如实的情况就是我在跑步锻炼,练习百米冲刺,刚到门口就被你们拿
枪指着,还有这个女人,你贵姓?
许历历摸了一下我的额头,说你发烧吧?我是许历历!
我说警察这算不算骚扰?
好了别闹了,警察不耐烦了,把我身上的衣服拿了回去,转头问门口的保安,他是
你们员工吗?
保安愣了,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怎么回答。
警察叫了一声,是还是不是?!
他"啪"地立正,说了声,是。
好了,收队!他转头对许历历说,许小姐,下次不要再开这么无聊的玩笑。你要知
道,报假案是犯法的!还有,带你朋友去神经科检查一下。
他上了警车,警车呼啸而去。
许历历还没反应过来,我拉起她一路狂奔,一直朝公路方向奔去,好在对面有一辆
出租车开了过来,立即截住了车。
我一边喘息着一边对司机说,送我们到飞机场。
我摸索着裤子,这种带口袋的内衣还是早些年老妈给买的,一直压在箱子底下没有
穿,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针剂还在,真想大笑几声,再回头看,后面并没有车
追上来,才松了一口气。
许历历的高跟鞋跑断了,脚也被扭伤,她揉着脚,满脸汗水地问,怎么了肖?你在
搞什么鬼呢?
我说谢谢你来救我,真的。
她说那为什么不带警察进去?张天扬一定在里面,我知道。
我说现在不行,我急着回去救人。
她说那也不急在这一时啊!就算张天扬不是绑架你,那也是非法拘禁,你可以告他
。
我说没这么必要啊,那样我的时间就耽误了,我没时间了。就算张天扬被抓起来又
能怎么样,我一样要留下来指证他,你知道那些程序和效率,而且这一点儿事情根
本伤害不到他,我现在要立即赶回去。
许历历说这样......你安排好你自己吧......你鼻子流血了......
我擦了一下,果然流出血来,自己竟没发觉,血很浓颜色很暗,腥臭的味道很刺鼻
。
许历历说就直接去机场吗?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我说没必要了,但等下你得帮我买件衣服,还有去鸿飞酒店帮我退房,我的东西还
在那里,这是房卡。
我摸着,房卡还在裤子口袋里,掏出来给她。
她接过了房卡,说很危险,离蓝波湾很近,估计张天扬的人还在那里。不过没关系
,我有办法,我打个电话,叫快递公司一个朋友帮忙就行了。
我说恩,好的。又问,那个被你泼了硫酸的人怎么样了?
她说不知道,妈的活该,干过不少坏事儿,早该泼他。
我说现在你去哪里?还是回武汉吧,别留在这里了,太危险。
她说不回武汉,我要去深圳。
深圳?我说你去干什么?
她说我知道昱辉在深圳莲花山那边有房子,如果他们还没出国,就应该住在那里,
我要过去找他。
我......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好了......她可能准备照顾程昱辉一辈子吧?但是不知
道老天还会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为躲避追击,我们在机场广场旁的酒店开了间钟点房,通过服务热线定了两张机票
。
一个小时侯,我的东西拿回到手中,许历历与她的朋友做了简单的话别。
她的飞机先起飞,我没有送她,在房间门口,我们握了一下手。
她说,你保重。
我说你也一样。
她拎着箱子走了几步,又转回头来按门铃。我开门,奇怪地问她,忘了什么东西?
她说,忘了跟你说件事情......可能也是求你吧......你能不能答应我?
我微笑,说,我们这算不算是生死之交?不过我救你一次你救我一次,也算扯平了
。你有什么事情请说。
她说,不要把昱辉......受伤的事情告诉给任何人。
我说可以,我不说。
她说,还有,如果有一天,你作为远航事件的证人......能不能不指证他?
我低下了头,回避她的眼光,没有回答。
她说,我只是说如果......
我说许总,你是个好女人,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如果的,很多事情不是我们可
以决定。如果程昱辉没有触犯法律,并且我也不知道他是否触犯了法律,我不会指
证的。
她惨淡地一笑,说,你都说了,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如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