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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河——by红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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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车后座很高,我戴着头盔的脑袋轻轻放在他背后。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讲话。
我终于明白,小叔叔的生活方式和我有天壤之别。我不该妄想涉足他的生活圈。在他的周围,有太多我没接触过也弄不明白的事物。他所踏进的每一扇门,于我都有扯不破的间阂,一直追尾跟随他的身后,也不过是令他坚定的步伐越来越远。因为对他想要达成的事,我什么都做不了。
只是我仍然不懂,最后那天他所给予我的究竟是什么?身体,同情,还是最后的施舍?
小叔叔走了,但我的生活还得继续。
不论受了什么伤,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时间。伤重一点,需要恢复的时间就久一点。如果太急着想让它痊愈,反而可能又揭开旧疮疤。即使是很陈旧很陈旧的伤,也会流血。
所以我每天都小心翼翼的生活着。没有强迫自己什么,也没有放任什么。当身边的人都和以往一样,有时自己也会错以为一切都没有改变。
潇洋这个名字在我家成了一个禁忌。我妈没有再提过,我爸自然更不用说,他的态度没有变化,看不出来他是否因为这件事而生气或是庆幸。
但每次放假回家我还是得这边跑跑那边转转,在别的亲戚家时他们都会问我小叔叔的情况,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们之间曾发生过的事,还以为我们仍像以前一样要好。我只能僵着笑脸对他们一个个的说我不知道。
小叔叔送给我的笔记本电脑仍然在用,因为很多时候在学习上我需要用到它。我告诉自己这是他以小叔叔的身份送给侄子的过年礼物,倒也能坦然接受。
不然,我还能怎么样?我能把和他有关的所有东西都从生活里销毁吗?
那只是一种逃避。
然而我知道如果我越逃避,锥心的回忆就越会如影随形紧抓住我不放。所以我选择让它自己沉淀。虽然当我照镜子时看到挂在脖子上的太阳,我还是会发疯似的想他。
因为我仍没有办法忘记他,所以想起他的时候心还是会痛。如果哪一天我的心突然不痛了,我想我就真的不爱他了。可是直到目前为止,我还是爱他。很爱很爱。
但我没有让自己恨他。我知道恨没有意义,那不会让我好过一点点,也无法让他从今到死都留在我身边。恨只会毁了我自己。
我已经差点毁了这个家,又怎能再因为自己的颓废而毁了深爱着我的父母?
所以我振作了。至少表面上是的。
只是很多夜深人静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时,我就把自己抱成小小一团,好象这样就能回想起他曾给予的温暖体温。我没有再梦见过他,这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恩惠。如果我再那样一闭上眼就看见他绝情的脸,我会彻底崩溃。
如果这就是爱一个人的下场,那么我想,这辈子我再也不要爱上任何人了。

在平淡的态度下,日常生活变得空闲许多,我开始比以前用功几倍的念书。林非凡说我发起狠要考硕士了。我当然没有,因为当前的课程已经够呛,另一方面我又在猛啃英语。大三下学期我凭着以前就不错的基础和后来的努力顺利通过了全国英语等级考试六级。因为我的分数相当优异,外语老师说我再加把劲不久后可以试试八级。
到了大四同学们已经纷纷开始为就业忙活了,不过我们宿舍的几个人属于例外的典型。胡文是要回老家的,所以目前只是让父母帮他发简历看看情况。而林非凡的家人已经为他在上海一家外企找好行当,就等他毕业回去就职。王维则要继续深造,可以的话想一直考到博士学位。
而我,大的志向没有什么,不过还真傻傻听外语老师的话硬把英语给拿下来了。老师直说我孺子可教。我也挺佩服自己,有时会在心底笑自己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情场失意考场得意?
最后一个学期的实习过后转眼已经快到毕业考,在这之前学位考试已经考过了,林非凡和胡文考的怎样很难说,不过我和王维对于这工学学士学位是志在必得的,估的分数也多出很多,所以基本不担心。
离毕业考试大约两周前,一个阳光灿烂而闷热的夏日午后,知了在宿舍楼边的梧桐枝头懒洋洋的叫唤,宿舍人都不知躲到哪儿找有空调的地方凉快去了。我冲了个冷水澡,把在浑身蒸腾的热气稍稍消下去一点。
随后我照例坐在桌前打开电脑查资料,忽然抽屉里的手机唱了起来。我拿起来发现是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号码,416开头后面跟了七个数字,挺奇怪的。
我接通电话‘喂'了好几声,那边就是没有回应,安静的好象我在和空气对话。我渐渐失去耐性,烦躁的吼你再不放个屁我就挂电话了。
电话那头咳了下,才传来一声仿佛来自天际的轻唤:"小河。"
多么久违的声音!即使已经间隔将近两年,我却依然这么熟悉。我拿电话的手突然剧烈哆嗦起来,好不容易勉强捏紧,说出来的话却早已失去原本的音调:"潇......洋......"
他静了会,才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你好吗?"这是最普通的一句问候,我却恍如隔世。真的已经隔了太久,久的我甚至不再冀望能听到了。
"我......"
我该怎么回答?该怎么告诉他在没有他的每一天我是怎样度日如年,怎样把自己深埋在课本堆里才能将心痛的时间尽量缩短即使那么一点点?
好?......在被那样的遗弃之后,我怎么可能好的起来?
但是我有我的倔强,哪怕根本微不足道一文不值。
"我很好。"我冷淡的回答。
他又沉默半晌,我隐约听见他叹了很长一口气,因为他压的很低在我听来有些恍惚。
"我在多伦多。"
我的手又是一晃,强作冷静的问:"你在那儿多久了?"
"......从离开你的第二天开始计算,六百二十四天了。"他沉静的说。
我死死咬住了嘴唇,大脑开始有些隐隐作痛。我搞不懂,他在这种时候对我说这种话到底是什么意图。他又回心转意,要回到我身边了吗?不要......别再这样对我了......我受不了再一次......
"......是吗?"我没有感情的笑着,"都已经这么久了啊?"
又是一阵寂静。
这莫名的安静让我越发害怕,开始坐立不安:"你......"
"我想你。"他断然截下话。
我捏着行动电话的手乍然放落,不想让他听见我陡然急剧的抽气声,一直到我慢慢平息下来,才重新举起电话干哑着声道:"喔......是吗......"我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神啊,求你告诉我怎样才能不被他一句话就轻易影响,才能对他的虚假谎言无动于衷?
"......你还爱我,对吗?"他迟疑的问,似乎也并不完全确定。他的语气是那么小心,小心的让我几乎错以为他从来就没伤害过我,他一直都那么的珍惜我。但很快的,我冷静下来,嘲讽的轻笑了几声:"你这么问,是希望我说爱,还是不爱?"
"......"
"如果我说是,你得意吗?世界上居然有我这样的傻瓜,会一直被你牵着鼻子走对吧?然后,你是不是又要让我乖乖的回到你身边,做个不管发生什么只要相信你就好的小河?"我无情的讥诮,即使心脏在无助抽痛,也不想给彼此留一点点余地。再跌下去,我真的会永不超生。
我深吸一口气,故作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但是很抱歉,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爱不爱都不重要。因为我们两个,早就已经完了。"
他沉默了。我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回应,却又害怕。过了很久很久,他才静静的说:"你看看电邮吧。我等你。"
没有犹豫的,他挂掉了电话。当我回过神来把手机放下时,才发现外壳已经被我紧张恐惧的汗水沾满。我愣愣的瞪着电脑屏幕,手指停在键盘上却敲不下去。
要看吗?不行,他一定又会花言巧语欺骗我......可是,只是看看,相不相信是我的事,我已经够坚强了,不会有事的,不会......
我的意识对自己催眠一般,被无形牵引的手点开了信箱,果然有一封新邮件,发出日期在今天凌晨。
我再次深深吸口气后,颤抖着按下鼠标打开了信件。
"小河:
我知道你一定还在生我的气,我也知道我该对你道歉,但我有很多话想告诉你,所以先忍一忍好吗?
我现在在加拿大多伦多。两年多前我在大学里的老师得知了我的处境,给我打过电话叫我到多伦多来帮他的忙。一开始我拒绝了,因为那时我有你,我要留在国内陪你。
可我连累了你。
付昭知道了我们的事。他在和你见面后来找过我。他告诉我,如果我还没有做出决定,他将会不择手段摧毁你的学业和前途,还有名誉。我知道他做的到。可惜凭那时的我没办法和他对抗。我告诉他你和我没有关系。他不相信,要我证明给他看。
我的证明就是离开你。只要我不在你左右,他就不会针对你。我特地走的这么远,就可以彻底解除他对你我的怀疑并且摆脱他的纠缠。一直没有和你联系,也是不想他从中发现什么而对你下手。我也知道我这么一走了之,就算再怎么解释也只会给你造成更深的困惑和痛苦。所以我只有耐心的等,等到能坦然对你说明一切的这么一天。
对你的辜负,一方面是因为我的无能为力,我很抱歉。还有另一方面,我到这里来也是为了集齐更多的经验,建立更牢固实用的人际关系网。我会让付昭为对我们尤其是对你造成的伤害付出代价。
现在的我已经可以做到了。我邂逅了非常有帮助的人,让我足以亲手扳倒付昭和他背后的黑幕。接下来的很长时间我都会为此努力。
来多伦多吧。和我一起战斗。我需要你。
在这里,你就是潇河,我就是潇洋。你知道吗?在多伦多我们甚至可以在教堂里合法结婚。很奇妙对不对?
我记得你对我说过的梦想,所以,我一直都有很努力赚钱喔。相信不过几年之后我们就可以买下一处庄园,然后养很多很多的牧羊犬,闲暇的时候在草地上溜狗散步。我还学会了很多西餐的做法,可以每天变着花样惯坏你刁钻的小胃。
对了,我们现在有‘儿子'了。"
我大吃一惊,瞠目结舌好一阵。之前连串的震撼还没稍稍缓和下来,一边看着他的信件一边无声默读更是险些害我咬掉自己的舌头。
片刻过后,我的鼠标滑轮下移,眼前呈现出了两张由扫描仪传上网页的彩色照片。一张里潇洋穿着白色高领毛衣,他的头发有些长了,看起来清爽又精神,还是英俊挺拔的不行。他站在一幢白色的楼房前,怀里抱着一个约莫一两岁的东方小孩,拍照日期显示在一年前。另外一张里的小孩稍微长大了一些,绿荫荫的草地上,他牵着小孩的手对镜头欢快招着,而时间就在两周前。
我仔细凝视那个机灵可爱的小鬼,突然有种错觉仿佛在看着自己小时候的照片。
他和幼年时期的我是那么像!我刹那间呆住了,半晌才想起继续往下看去。
照片下面又跟着几行小字。
" 这个小孩是我在‘爱华儿童家庭'领养的孤儿,很可爱吧?据说他的父母是中国人。我给他取了个中文名字,叫潇成。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对吗?我一看到他就觉得他和你好像,都那么讨人喜欢也很聪明喔。他的父母在一场火灾里丧生,所以我收养了他,不过目前还没有领回家,暂时让他寄住在孤儿院里,因为我一个人可照顾不来小孩。你愿意来帮我吗?没经你同意就擅自抱了个小鬼,你不会介意吧?
因为我想,未来如果有个‘儿子'做伴该有多完美。
当然,前提是你愿意嫁给我。要不你把我娶走也行。
我已经买好戒指了。只要你来,我们就不会再分开了。
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相信我。在这的两年时间我从没有忘记过你,也没有做任何会让你不高兴的事。我一直在为着我们的梦想努力,而现在,就是实现这个梦想的时候。
也许你会选择拒绝我。
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爱你。从你出生到现在的二十二年,一成不变的爱你。如果你也仍然爱着我,就来找我吧。我等你。"
信的内容到此为止。
我静静坐着,关掉了浏览器。窗外的知了仍无休无止的啼叫,我端详着窗口外茂盛的梧桐树顶很久很久,被风吹动的树枝挥舞像在对我连连招手。
是你吗?潇洋。
我坐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扭扭酸痛的脖子,然后枕着胳膊趴在了桌面上。
我慢慢阖上了双眼。即使这样闷热的空气,吸进肺里却带着一股沁心的凉意,就如同他在我身边的每一刻......
或许我这辈子,注定就是个无可救药的大傻瓜吧。

※ ※ ※ ※

毕业考顺利结束,伤感之情四溢的送别会结束后我就回到家里。大概一个月后,学位证书和毕业证书连同签证同时顺利寄到我手上时,我由衷欣喜的笑起来。
在一个清凉的雨后傍晚,我吃过晚饭后陪着爸妈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聊天。我好象已经很久没有和他们说这么长时间的话了。妈妈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爸爸的话也一反常态的多了起来,不停的叮嘱我这些那些。他没有板着脸一声不吭,这表明即使他还没有接受但已经不再极端排斥了,我真的好感激。
一直聊到十二点多我才回到房间里,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电脑。
在等待电子邮箱打开的时间里,我扭头看向躺在房间角落的不大不小的黑色包包,又傻傻的笑了起来。
笑完以后,我转回头在发件处噼里啪啦打了短短一行字,然后点击送出。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完毕,我倒回椅子里,再次深深呼吸这亲切无比的空气。
我会想念它的。而且我相信不久后的某天,我一定会偕同那个人再次回到这个保存了我们所有快乐和不快乐的珍贵回忆的美丽城市。
......
"潇洋,准备好红地毯等着我吧,我来了......"


番外:家有贱狗
"不要跑!你这贱狗!--"
傍晚六点,多伦多市士嘉堡townhouse一幢双层别墅内,时不时爆发出一声几乎撕破喉咙的怒吼,堪称惊天动地。
设计简约而典雅的大客厅里,房屋的主人--我,单手叉腰呈茶壶状,微微颤抖的手指不偏不倚指着正前方的Mars,一只黑底白围脖白袜子体型骠悍的边境牧羊犬。
Mars两耳竖立,尾巴左右晃荡,模样好不得意。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忿忿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给我吐出来!"我又咆哮,再次抬脚向它跑去,它则老样子继续绕着房子打圈圈,于是人狗大战的戏码再度上演。
啊啊!气死我了--!这该死的边牧怎么还是一副这么精力充沛的臭德行?我可是都快累趴下了。
正上起不接下气的追赶着,突然传来两声门铃响。我狠狠瞪了Mars一眼走去开门,住在左邻别墅里的一对中年夫妇表情担忧的站在门口望着我。
"Xiao。You wanna help?"他们关心的问。
"No,thanks。"我有气无力的答,然后告诉他们只是老情况。他们四下看看没有发现异常,这才点头放心离开。
我用力甩上门,转身更加气势汹汹的朝罪魁祸首冲去,它照旧敏捷的四处逃窜,我就连拔下它一根毛的机会都没逮着。
"给我站住!"我的音量越提越高,可惜脚步已经是越来越迟钝了。
不一会又有门铃声响起,我气喘吁吁再次开门,这回站在门口的是右邻别墅的老太太,牙齿掉光的嘴巴含糊不清的问我:"Anything terrible?"
这个社区什么都好,就是邻居们太过热情,有时真让我吃不消。我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解释了足有一刻钟才终于把这个热心的老太太劝走。
她离开后我关上门无力的靠在门后,已经是彻底跑不动了。我又死死瞪向站在面前不远处得意洋洋的Mars,它的舌头飞快一卷,吊在嘴外的小半截腊肠终于被它整个儿吞进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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