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凌晨二点,梁雨岳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做著还没做完的案子。无人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敲打键盘的打字声,为了不让安静的气氛包围自己,梁雨岳随意的点选了一个电台播放音乐,主持人有点磁性平稳的嗓音从喇叭传出,在这深夜无人的公司里,给梁雨岳多了一点安心的感觉。
"现在就让我们来欣赏素有全能艺人之称的夏宁平最新创作
推出的单曲-恋月"主持人不急不缓的介绍著,抒情的音乐随即流泄而出.
"唱的还不错嘛!"梁雨岳在心中想著,想到他那个老妹迷夏宁平迷的可疯狂了,前几天回家时看到老妹的房间四面墙有三面半都贴上夏宁平的各式海报.海报上的人确实长的别有一番个人的魅力.老妹还信誓旦旦的说此生只有夏宁平是他唯一的偶像,而且她欣赏的是夏宁平会唱会创作的实力,可不是因为他的外表.
"你跟我解释那麽多干嘛!如果你不是看上他的外貌,那为什麽我总觉得你看著夏宁平的海报时,好像嘴角边有什麽不明的液体流下来的样子呢!"梁雨岳杀风景的回答著.
"哥!!!"梁雨馨不顾形像的大叫一声,"难得你久久回家一趟,非得要这样损我你才开心吗!"说完便上前勒住梁雨岳的脖子打閙了起来,二人自小感情便即好,虽然梁雨岳因工作的关系久久才回家一次,但二人见面仍然有聊不完的话,并不会长大後有各自的生活圈而疏离了感情.
想到家人,在公司孤军奋战的梁雨岳便又强打起精神,"唔,到下个段落就先休息吧,不然明天没精神上班可不行。"赶忙加快作业速度等出公司时也已快凌晨四点了,梁雨岳加快脚步往停车的地方迈进,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样,梁雨岳觉得後面隐隐约约有人跟著他,"真是见鬼了,现在无聊的人是都晚睡是不是,看我一个人不太壮的好欺负是吗!我会让你知道你看走眼的,哼!"梁雨岳在心中下了决定之後,反而放慢了脚步,等歹徒自己上门,没想到一路走到停车的地方时都没什麽事发生,"算你好运,有自知之明,不会我一定会打的你满地找牙的。"梁雨岳在心中暗暗想道。
打开了车门,准备发动车子时,突然一个人以跑百米的速度冲进他的车子,"喂,你干什麽1"吓了一大跳的梁雨岳喝了一声,"快点,快开车,有人追我!"一个大约二十多岁戴墨镜的年轻男子声音急切的要梁雨岳开车,梁雨岳往後一看,果然看到二男一女一边大吼大叫,手上还拿了不知什麽类似刀棍之类的东西往车子这边冲过来,情急之下,梁雨岳也不管有个陌生男子就坐在他身旁,迅速的马上开车离开现场,直到後照镜里看不到那三个咬牙切齿的人的身影为止。
车子平稳的行驶了一段时间後,梁雨岳络於打破了沈默,"你是谁,为什麽半夜被人追著跑,我可不想惹上麻烦,我送你到前面那个路口你就下车吧,我想那些人已经追不上你了"梁雨岳不是无情,只是不想惹上太多是非,尤其跟人有关的,更是避之不及。
年轻男子没有开口,直到梁雨岳停下了车子,"下车吧"梁雨岳下了逐客令,年轻男子终於转过了头,"你不认识我吗,雨岳?"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这个陌生男子的口中说出,梁雨岳除了震惊还有困惑,他把印象中所有他认识的人和眼前的这个人对比了一下,却得不到任何符合的脸孔,"你认识我??"
男子笑了起来,虽然眼睛被墨镜遮住了,但从嘴角弯起的好看弧度,仍然可以感受到他的亲和力。
"喔,对不起,忘了告诉你,其实我有预知的能力啦。"看著眼前男子促狭的笑容,梁雨岳真的觉得自己被耍了,他是真的不认识这个男子。梁雨岳边露出狐疑的表情,边打量著眼前这个一派轻松样子的年轻人,"你真的不认识我吗,我还以为全世界的人应该都认识我了呢!看来我还需要再努力一点罗"年轻男子边说边摘下了墨镜,面向梁雨岳伸出了一只手,"您好,初次见面,我叫夏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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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雨岳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看著坐在他正对面不停打量屋子的夏宁平。
"你可以说了吧,你怎麽会认识我?又为什麽被一堆人追到大街上?"梁雨岳打断了对面那个人随意打量的视线。
"你的房子怎麽摆设这麽简单,没见几样家俱,这样一个人住起来不是很空旷很不舒服吗?而且清一色都是绿色系,跟某个人的爱好好像呢!"夏宁平漫不经心的说著,突然感受到对面投射而来二道凌厉的视线,
"好啦好啦!我说嘛!其实你看到追我的那三个人分别是我的经纪人,专辑制作人和唱片公司老板啦!我做了一首歌想放到这次专辑里,可是他们竟然觉得不符合主流市场坚持不收录,可是这首歌对我的出道有很大的纪念意义,所以我就跟他们吵了起来,可是双方还是僵持不下,於是我跟他们说这次的专辑如果不收录这首歌,那我就要消失在他们的眼前,所以你就看到我冲上你的车,然後我就坐在这里了,好了,交待完毕!"夏宁平一口气说完事情经过,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大口茶便可怜兮兮的用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望著梁雨岳。
"你就为了这麽一个无聊的理由而坐上一个陌生人的车逃跑!"
"嗯!对啊!"夏宁平这时像个小孩子做错事但仍理直气壮的大声应了一声,"而且雨岳你不是陌生人啊!"听到夏宁平的回答,梁雨岳翻了翻白眼,问题好像不是在这边吧!
"所以我现在不能回去我的家了,唱片公司的人一定会找到那边去的,你先收留我好不好,雨岳,三个月就好,不,二个月"看到梁雨岳脸色突变,
"那一个月嘛!好不好!"微微皱著鼻子眼睛有点湿润面带著祈求目光装著无辜的夏宁平,起身坐到了梁雨岳的身旁,相信任何人看到他现在这样的表情都拒绝不了他的。
这是雨馨所崇拜的偶像吗,海报里那种自信洒脱的神情跟现在眼前这个像只做错事的可怜小狗表情的人好像连不起来。
"不行!"梁雨岳坚定的回答著,
"为什麽,就借住一个月而以,干嘛拒人於千里之外。"夏宁平不死心的继续游说,"我觉得你人很好相处,而且我会付你房租的,另外我这个人也没什麽不良习惯,你不用担心啦!"
"理由很多,第一,我不习惯和别人共处一室。第二,你要住外面的饭店旅馆多的是随便你选。第三,抱歉你看错了,我这个人其实不大好相处。第四,我不差你这点付房租的钱。第五....",梁雨岳说到一半就被夏宁平打断,"好了好了,雨岳,你那些理由都可以被我驳回的,习惯是可以改的,外面的旅馆一点家居的感觉都没有,我还是觉得你这里好,而且我保证一个月後就回唱片公司报到,趁这个机会给自己放一个大假也好。"夏宁平想到可以休息一阵子心情突然大好了起来。
"那是谁刚才说这里摆设简陃没几样家俱住起来应该不舒服的"梁雨岳慢条斯理的说著,夏宁平脸上滑下三条黑线,刚才为什麽多嘴现在自打嘴巴了吧。雨岳的话每一出口都直刺的他无力招架。
"欸。有嘛?刚才你一定是听错了,我是说这里摆投简单,活动的空间很空旷,喔不是,是很开阔让人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啦!"看著梁雨岳不置可否的对他挑了挑眉,夏宁平也觉得自己转的太硬了点,只好幸幸然的坐回自己的位子。
"我话还没说完,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理由,你还没说你为什麽认识我。我明明不认识你,可是你竟然那麽熟捻的就叫出了我的名字,你到底是谁,你不只是歌手夏宁平的身份而以,你到底是谁?"
"你真的要知道吗,如果我说出那个名字,一定会让你伤心难过的,我不想说。" 夏宁平正经了起来,"说吧!现在还有什麽事能让我伤心的呢!我已经很久不知难过为何物了呢!"梁雨岳无所谓的回答著。
他的人生早就重新开始了,每天心如死水的上班下班,跟同事间仅止於公事上的来往。下了班就直接回到家里,有时天黑一个人就窝在沙发里对著一盏小灯发呆,他的生活很安静很平稳,他也很享受这种孤独的感觉,大概只有见到雨馨才会露出一点真心的微笑吧!
"是吗"夏宁平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的吐了出来,有点不安的看著梁雨岳,"我是蒲蒲的大学同学!"
听到这个名字,梁雨岳的脑袋突然一阵嗡嗡作响,蒲亮,这个藏在他心里四年多的名字,他以为他早就忘了,不是吗,是谁说时间能冲淡一切的,没想到还是忘不了啊,哈哈,梁雨岳,你自以为是的可以忘了那个名字,结果呢!想著心里便一阵翻腾,脸色便跟著难看了起来。
"雨岳,你还好吧?"夏宁平看著原本面色平静无波的梁雨岳在听到蒲蒲这二个字时瞬间刷白了脸,"我就说我不说的嘛,谁叫你硬要我说!我扶你回房间休息"说完便起身欲扶,梁雨岳避开了夏宁平的手,"我没关系,好了,你今晚可以先住下来,但是你明天还是要出去找房子住!我先进去房间了,你自便!"给了这个一个答案後的梁雨岳,站起身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喂,你说我可以住下来吗,太好了!不对,怎麽只有一晚,梁雨岳,你太无情了吧,喂,你..."话还没说完,只见步履蹒跚的梁雨岳突然人就软倒在房间门口,夏宁平大惊冲了过去"雨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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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雨岳早就已经醒过来了,但是却没有马上睁开眼睛,因为他听到夏宁平就在他身边低低的唱著歌,没有音乐的伴奏,却更显得唱的人的声音最自然的感情起伏,温柔的歌声却有种坚定安心的力量,他的头好像不那麽痛了。
不过该死的,这个夏宁平握他的手握的那麽紧做什麽,手与手接触产生一股黏湿的感觉,可是夏宁平却握的死牢,彷佛一抽手就会永远失去一样。他睡了多久了,昨天听到从夏宁平的口中说出那个他已经刻意逃避了四年的名字,还是克制不了情绪的翻涌。
蒲亮,我并不是想真的把你忘记的,只是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里,不是吗,你会支持我的决定的,对吧!
梁雨岳唔的一声,让夏宁平知道他已经醒了。"雨岳,你终於醒啦,昨天你突然昏倒,真是把我吓了一跳,以前就只有看到歌迷在我跟她露出一个迷人笑容时尖叫而昏倒,没想到在平常生活里还能再看到有人在我面前昏倒耶!"夏宁平自顾自的说道,完全没想过歌迷看到他昏倒跟梁雨岳昏倒根本是二码子事,
"而且我有叫医生来帮你打过点滴了,他说你只是最近身体太累,睡眠不足,多休息保持心情愉快就好了,从今天起我会负起照顾你的责任的。"说完还用手拍了拍胸脯保证,叫梁雨岳好气又好笑。
现在也不知什麽时候了,晚点再打电话去公司请假吧,好险前一天有把工作多做了一点,不至於进度落後太多。
"你的手可以放开了,握那麽久不累吗?"梁雨岳示意被夏宁平不知紧握了多久已发疼的手,夏宁平低头一看赶紧放开,"嘿嘿,雨岳,你都不知道昨天我抱你回床上休息时,你一直说梦话呢,好像在做恶梦,我摇不醒你,只好握著你的手,然後唱歌给你听,没想到这招真的有用耶,你後来情绪就比较平稳了,等到我想放手的时候,是你紧紧的抓住我的手不放的,於是我只好一直握住你的手然後唱歌给你听罗"夏宁平赶紧无辜的解释。
"是这样吗?"梁雨岳想不起来昨天的事。
"你就这样在我旁边看著我直到现在"梁雨岳的脸有点不自然的红了红,这次是真的错怪夏宁平了,难怪他的声音有点微微的沙哑。
"嗯,对啊对啊!"夏宁平很用力的点了一下头。"雨岳,你睡觉的样子好可爱呢,我免费欣赏了一整晚喔!不过现在有点想睡觉就是!"
不理他後面的无聊话,"我已经好多了,你还没吃东西吧,我去弄点东西给你吃当做赔礼。"说完撑起身体要起床,却被夏宁平突的推回床铺上,梁雨岳一时头有点晕昡,夏宁平伏在他的上方,巨大的阴影笼罩住梁雨岳,夏宁平原本散发出纯真笑容的脸此时却很凝重的看著他,"雨岳,忘了蒲蒲的一切好吗,昨夜你昏迷时你知道你叫了多少次蒲蒲的名字吗?如果蒲蒲看到你因为他而这样痛苦,他也不会快乐的。"
夏宁平深不见底的眼眸望著梁雨岳,梁雨岳发现夏宁平的人真的让人不懂,昨天到刚刚还像个小孩子的幼稚,怎麽这时突然变的像另一个人似的,那麽的巨大而成熟,那眼神有深深的悲痛,他到底还知道些什麽,到底还知道哪些让他这辈子第一次想要永恒的人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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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雨岳为夏宁平的话和眼神呆了片刻,却越想越激动了起来,"你不是我,你不会懂的,如果不是昨天听到你说了他的名字,我也不会突然想起他的,我已经平平静静的过了四年的生活了,跟蒲亮有关的一切我已经都尽量抛弃了,可是心里的伤口要怎麽让他不见呢!你要教我吗?"
"你是蒲亮的同学,也不应该出现在我眼前,你们不要再来提醒我蒲亮的存在了,你走你走!"梁雨岳推开夏宁平挣扎了起来,却被夏宁平制在臂弯里,"雨岳,"夏宁平大吼了一声,"我已经答应过蒲蒲要照顾你了,四年前的约定直到现在我已经有能力来实现了,这段日子在暗处看著你行尸走肉的生活著,我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说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这也是最後我能为蒲蒲做的事了。"
"你早就在不知时候就认识我了,这四年你也偷偷的看著我?!"梁雨岳惊讶极了,
"所以连你坐上我的车都是设计好的吗?这样的开场我还真是不知该说什麽。"梁雨岳突然发现了好多事实,
"不完全是,我是真的跟唱片公司的人起了争执。我也想过要用什麽方式跟你见面,可是又害怕告诉你蒲蒲的嘱托会打乱你的生活,一直在挣扎著,没想到昨晚竟然误打误撞的坐上你的车了,这倒也好,也许是上天的安排吧!"
夏宁平轻轻的叹息著,"雨岳,原谅蒲蒲对你造成的伤害,可以吗!他只是太想要自由了,虽然我们都不懂得他要的那种虚幻的自由到底真的存在何方,但是我想他会选择那样做,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的。"
"我不想要知道他是什麽道理,我只知道他好自私,他选择了一个让所有爱他的人都伤心的路,这样用悲伤堆积的选择,蒲亮他真的会幸福吗?他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大家的感受,他好自私,真的好自私!"
梁雨岳虽然嘴里指责著蒲亮的不是,但是泪却不争气的从眼角不停的滑落,一直故作的振定坚强,压抑了四年的情感,今天却一举溃堤,蒲亮,我还是无法相信你已经离开我这麽久了,我真的还是好爱好爱你,可是我也好恨好恨你的自私,是不是当初我们就不应该相遇呢!
梁雨岳遇到蒲亮是在一个下雨的夜晚.
那天梁雨岳从学校的图书馆温书出来,"唉呀,下雨了,又没带伞,看来要赶紧冲回去,免得待会越下越大就糟了."
梁雨岳急急忙忙的奔了起来,夜晚又下雨的学校显得空荡荡的,梁雨岳中途穿过学校的林荫大道时却看到有个人躺在路中央,狂奔的脚势紧急刹住了脚,"这..不会吧,怎麽有个人在这下雨天里躺在路中央,是晕倒了还是吃饱没事干想找死,虽说夜晚是没什麽车经过啦,可是躺在路中间也太危险了吧!"平时不喜欢管閒事的梁雨岳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正义感,就直直向那个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