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抱歉,这件事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安篱无意再留于此地。"说着出手如电,封他胸前三处大穴。
他怔怔看着我,没想到平时胆小没用的侍从也会来这一手。
"放心,穴道一会儿便会自动解开。"我不理会他的瞪视,拍拍手走人。
"等等!你既然有这等本事,不如去杀了肖闻星,我定当在吴大人面前推举你!"
脑子转得到挺快,不过么:"左将军知不知道谢辽云最后为何笑你?"
"......为何?"他没想到我会问他这个问题,一时不知所以然。
"知不知道吴靖弑兄夺位,才成为藩王的?"
"那又如何?成大事者必须心狠手辣。"
"弑兄夺位者有亲身体验,生怕再有人会夺了他的位子,所以必定多疑。"
他开始沉思。
我继续道:"而背叛者必定遭人怀疑。比如刘管家,又比如,你。"
他的脸上血色褪尽。
"好自为知吧。"我摇头,纵身离去。其实还有一点只怕告诉你,你也不信。谢辽云大概早已知道你暗里将军中机密送给吴靖,他就像明知道他的身份时那样不动声色。不过有一点不同,他完全顺其自然,让你今后自生自灭,而明则执意让他痛不欲生。
当初谢辽云的资料是我派密使中的亲信查的,事先没告诉他。所以红儿承上资料的时侯,他没有接,而是静静的,静静的看着我,平静的眼里暗潮汹涌。
为什么要查他?
我只是做了你想做却没有勇气做的事。
思想在空中交会,他闭眼,他认输,再次睁开时,眼中真正平静无比,似乎无论看到什么都不会吃惊,不会愤怒。我知道,他并不是恋爱中的傻子。他之所以迟迟没有调查,并非因为对爱人的信任,而是极度的自尊心在作祟。他相信的是他自己,自己的眼光,自己的选择。调查他,就等于对自己的否定。如此自尊自傲的人,又怎能先否定他自己?
低头扫了遍资料:"他是谢王的儿子?"
"你打算怎么办?"
"呵呵,别担心,若他今后真的背叛我,我要他日日后悔,日日悲哀,日日肝肠寸断,到死为止。" 那一刻,他眼中笑意深浓。
从此,他对谢辽云更是超出想象的好。最灿烂的回眸,最眩目的微笑,最温柔悦耳的嗓音,最毫无保留的关怀和信任......他每天每天拉着爱人的手,在院中游荡,在院府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他与他的回忆,甜如蜜,深似海,让他爱恋,让他沉溺,让他无法忘怀,让他知道--背叛他的痛苦。
避开搜寻的灯火,我来到潭边寻找肖闻星的踪迹。他应该在这里,因为他还要等我给他指个方向。
幽潭依旧被层层树荫环绕,一路的火光使我一时无法适应,月光在此地暧昧不明。
他不在?
我正四处搜寻,忽然脑后传来不自然的风声。本能的回头用手去挡,接到的却是虚招。熟悉的药水味扑鼻而来,淋了我一脸。他则趁我发愣的功夫,翻手揭下我的面具。
也对,知道我是明的替身的人有十几个,好歹他也查了两周,知道这些也是理所当然。更何况,大家的利益冲突因随当权者的消逝,现已不复存在。
一切都结束了,我亦不再出招,大大方方地站在他面前。
肖闻星的眼中映出一张熟悉的脸。
很久不见你了呢,明。不过这张久久不见阳光的苍白的脸,缺了些你的光彩。除却刚开始的惊讶,我又习惯地勾起嘴角:"你知道些什么?"嗯,嗓音也是熟悉的那个。
他仔仔细细地看我的脸,似乎想分辨什么,然后慢慢道:"朱暗黎,朱逸明的孪生哥哥。"
什......么?!
这一刻我是真愣了。本以为他会说我是明的替身,因为,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除我之外,一共才3人,而且都已经死了。
就连朱王爷--我的亲生父亲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从哪里查来?
他见我发呆,好心提醒:"天快亮了,先动身吧。"
有道理,这件事一会儿再问。我点了点头:"明在川横崖。"
尾声
川横崖顶,云雾氤氲中,两座小小的墓冢并排而立,静谧中孤独不再。
肖闻星静立于坟前,衣诀在风中分飞如翼,却又无声无息。
我亦静立无语,不想马上打破这沉寂。而且,经过一路上的分析,自己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
母亲毫无疑问是第一个知道我存在的人。她是同平大药房老板的女儿,被父亲一眼相中,难逃与爱人生离之痛,其中过程有多复杂我不知道,但她始终没有原谅那个她曾经深爱过,却离弃她的人。
母亲总是一脸冷冷的表情,据师傅说自她嫁到朱家就一直是这样,但就是因为她的冷,让朱王爷百看不厌,也因为她讨得他喜欢,而遭到大夫人的妒忌。她用檀香絮使母亲神志不清,将原本压抑的感情当着父亲的面宣泄出来,自己则在一旁旁敲侧击,扇风点火。最后父亲大怒之下,将她关进大牢,并欲派人杀了师傅。此时,她已有身孕。
师傅原是父亲手下的一员大将,也就是母亲所爱之人。他把她从牢里救了出来,母亲没有拒绝,但她明白地告诉他,她走,只是为了孩子,她希望孩子能在一个正常的环境下长大。 没想到与北面的一场大战后,父亲身受重伤,勉强捡回性命却失去了生育能力,一时间,师傅成为采花大盗,朱府重金通缉,母亲成为离奇失踪者,朱府重金寻人。
当朱府上下混乱无比的时候,母亲顺利产下一对双胞胎,但不到两个月,朱府寻上门要孩子。母亲眼看逃不掉,把我藏了起来,明则被带走。她心灰意冷,乔装打扮,带着我连夜离开藏身之处,从此隐于市井,充当潦倒小民。
师傅告诉我,是他的亲信中有人告密,把母亲藏身的地方泄露给父亲;母亲告诉我,是师傅用孩子与朱家交换他的安全和她的自由。她说,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得自私,还告诫我不要随便接近他,要不什么时候被卖了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谁说的是真话,我也不想深究,即使知道了我也不会对告密者做什么,因为觉得没意义。
"你不问我从哪里得知你的身份吗?"
"是明告诉你的吧。"母亲在我10岁时病逝,师傅于我混进朱家后的第二年,在母亲的忌日自杀而死,所以,只有明可能告诉你:"在潭边的纸片原本是他留给你的资料对吗?"
"嗯。"
"但是你不知道它的是真是假,所以没有告诉谢辽云,就把它销毁。"若说了,他应该不会这么简单放过我。
"......"
"怎么,我猜错了?"
"不......我只是在想,当初吧这件事告诉云的话会怎么样。"
"不用责怪自己,他这一招绝的地方就是让你怀疑原本所查资料的真实性。你当初查得我是明的替身,但没想到得来的消息又在潭边轻易找到,还平添了个大家都没听说过的亲戚关系,使所有的资料变得不可靠,再加上谢辽云的精神状况不太稳定,更让你不能随便告诉他。"
"你说得没错,但是我没法不责怪自己。"他苦涩地叹息:"而且,即使有再多的解释,也无法消除我心中的罪恶感。知道么,我始终觉得没有告诉他......或许是存有私心的。"
不知道,我摇头。
"当初在练兵场上试我的身手的是你对不对?"
"对。"
"在战场上与我对峙的是你对不对?"
"对。"
"我在潭边遇到的是你对不对?"
"对......明连这个也写在资料里了?"
"不,这是我猜得。那个时候......我还以为因为是晚上,所以看起来才不太一样。"
"哪里不同?"我和明本就长的一样,何况平日我一直模仿他的神态动作,应该没区别才对。
"是气质。"他把头转向我:"原本我一直觉得朱逸明和云一样具有耀眼的王者气质,但没想到这样的人会和月色如此相称。"
"这样吗......"一定是因为我是他的影子的关系吧,我抬头望向他笑道:"说起来你和月色也很称。"
他顿了顿,又把头转回去,看上去有点僵硬:"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记得明曾经问我的话:"你活着若只是为了做我的替身,那要是哪天我死了你怎么办?"
"没有打算,看着办吧。" 他已经死了,我在这世上就真的再也无所牵挂,若有人要我去死也再无妨。
所以,看着办吧。
环顾四周,景色绮丽似梦......若在这美景中长眠也不错啊。
温湿的雾气在身边徘徊,我闭上眼睛感受清风拂过脸庞,带动青丝飞扬的清爽,想象在风中下坠的快感,意识有些飘忽。
"你干什么?!"身后有人急呼。
手臂忽然被紧紧钳住,身体和意识也统统被捉了回来。一回眸,是他带着愠怒和恐惧的双眼。
总觉得心底仿佛有什么被轻轻触动,我下意识地挣了挣,想挣开他的手:"我只是觉得这儿的风景很好,如果一直待下去也不错。"
"朱暗黎!"
......看他如此紧张,我投去安慰性的微笑:"放心吧,你认为我的眼神像一心求死的人么。"
"的确不像。"
"那不就对了。"
"应该是‘那更糟糕'才对,"他仍紧紧捉住我的胳膊不放:"这表示你随便得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有兴致去寻死!"
"那又如何?这种事你不用管。"
"既然知道了,我就要管。"
我本就是这种性子,你管了又怎样?胳膊被拽得生疼,我轻叹了口气:"先放手吧,我现在不想死了。"
他的手微微松了一点,见我不动,又微微松了一点,慢慢的、慢慢的,一点一点离开我的手臂,眼睛却仍紧盯着我。
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刚低下头,厚实的手掌抚上我冰冷的脸,传来阵阵暖意。
温和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你真的,一点打算也没有吗?"
"嗯......"
"南方比较稳定没有这么多战事,我准备往那边走。路上有个伴比较好,一起去怎么样?"
他的话......听起来也不错。我抬起头,他的眼在阳光下依旧深沉无比,黝黝的黑,却让人无比安心,安心到再次使我脱口而出:"好。"
"真的?!" 深沉黝黑的双眸突然间莹璨如星,耀人却不刺眼。
"当然是真的。"
看他一脸欣然,我也不禁笑道:"走吧。"
不管了~~~~~~~~~~~~~~考试当前,烦的不想改,先贴上来再说!
大家有什么意见尽管说,虾米我过一阵子一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