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老板无个性 ——by十宫

　　其实千叶觉得午夜和麦克两个人看起来也有些奇怪，虽然他们能勉强站在那里，但身体却似乎在下意识寻找可以倚靠的地方，而且脸颊红扑扑的，眼神也有些迷离。
　　“他们喝多了。”相泽消太从沙发上起身，收拾了原本堆在一旁的睡袋，“还通了宵。”
　　“只是稍微有点而已，毕竟今天只是返校日，我们三个没有任务在身。”午夜拨弄了一下长发，指尖却抖了抖，“我并没有醉，我甚至还记得橡皮头给毒藤荆棘的信里写了什么。”
　　信？
　　千叶眼角一跳，午夜说的信……应该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吧？
　　相泽消太真的向极北之地写信了？！
　　怎么可能！
　　“哦，美丽的毒藤！”麦克在一旁接腔，夸张的咏叹调让身后的相泽消太直接将他踹倒在了地上。
　　可即使如此，撅着屁股倒在地上的麦克还是挣扎一般伸出手用颤音继续喊着：“我好想你～”
　　虽然知道眼前这两位老师精神状态不佳，但千叶还是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并且忍不住用奇怪的目光看向相泽消太。
　　“医务室应该做好特效醒酒汤了，别再出现在我面前！”站在后方的相泽消太显然并不愉悦，甚至已经伸手抓住围在脖子上的合金纤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瞪着两位同事的后背。
　　“突然感觉好冷。”午夜虽然没有回头去看相泽消太的表情，却一边将自己环抱住，一边牙齿打架地对身边“搭档”说，“要不我们去医务室喝口热汤？”
　　从地上起身的麦克连忙点头，两个干了坏事的家伙贼溜贼溜地跑了。
　　只留下千叶和相泽消太面面相觑。
　　在这个难得独处的幻境下，千叶看了看相泽消太刚睡醒没来得及折腾……好像也不怎么折腾的头发，遍布血丝似乎比三年前更加严重的干眼症，还有显然有些疏于打理的胡渣。
　　哎！
　　千叶忍不住感慨，他真心觉得这个干眼症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看起来那么顺眼，以前虽然觉得他经常出现很麻烦，但就是因为这样不拘小节的外表才让千叶一次次允许相泽消太出现在他的面前。
　　因为每次见到相泽消太的时候，千叶总会想起上个世界认识的一些人。
　　上个世界的时候，对千叶影响最大的就是和反抗军的攘夷志士们一起度过的那段时光。
　　那个时候，有着银色卷毛的武士和他的伙伴们也经常这么乱七八糟地上战场，并且认真地告诉千叶——“这就是传说中的武士道！”
　　千叶深以为然，觉得相泽消太像一名武士。
　　不过千叶从来没有亲口对相泽消太说过，因为直觉告诉千叶还是不要这么夸奖别人比较好。
　　“你……”千叶开始酝酿自己与相泽消太交谈的第一句话。
　　不过在千叶开口之前，相泽消太就已经率先开口问道：“从极北之地回来一定会不适应。”
　　相泽消太的语气听起来和平日里没有什么区别，但不知道什么千叶却被那双遍布红丝的眼睛盯得有些没底。
　　难道相泽消太表面上的平静都是假的？
　　其实他很生气“去极北之地修行”这件事情？
　　“研究了什么新的植物吗？”相泽消太就这么看着千叶。
　　“……”
　　“说不定还学习了什么新的语言吧？”这一次，消除英雄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打趣的意味。
　　“……”
　　“所以，是忘了日语的书写，还是生活艰苦到买不起纸笔？”相泽消太眼神渐沉。
　　“……”
　　“您似乎和那位姓绿谷的少年很熟，他的父母是北极科考队的吗？”相泽消太双手环抱靠在窗台边，挑眉看向千叶。
　　千叶越发感觉不妙了，因为干眼症这个家伙在说话的时候使用了敬语，表情却显然是生气了。
　　果然还是生气了啊！
　　生气才正常吧！
　　以为去极北之地修行了三年的人突然出现，没有风尘仆仆泪归故里也就算了，还一脸滋润地在离东京不远的地方开了三年花店，甚至带着没事人一样的笑容在身前晃来晃去……
　　一定会生气的吧！
　　千叶双手如往常一样藏在袖中，然后向相泽消太的方向走进了一步，带着迷惑性的笑容向前倾身，在相泽消太反应过来之前就率先如同附耳轻语一般问道：“相泽老师，您与一位素不相识的花店老板如此热络地闲谈真的好吗？”
　　千叶记得昨天晚上干眼症很肯定地说他们不认识来着。
　　“你是去什么妖精王国修炼了吗？”相泽消太侧过头想要离千叶远一些，最终干脆转身向休息室外走去。
　　可刚走到门口，相泽消太又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千叶语气认真地说：“如果真的不想回来，就不要回来，不要接触，不要涉足，更不要和校长签什么合约。”
　　说着，相泽消太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那只土拨鼠坏得很。”
　　“……”千叶的嘴角有着忍不住笑意，半开玩笑地说，“既然我们可能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也许相泽老师可以请客一顿午餐，顺便赏赐一个暂住的地方，东京的酒店还挺贵的。”
　　“休息室里有泡面。”相泽消太没有回头，只是伸出手指向休息室角落戳了戳，然后说，“我也没有住的地方，但如果你没有住的地方，我可以把睡袋借给你。”
　　如同玩笑一般的话，千叶却莫名有些动容地看向被收在墙角处的那个黄/色睡袋,带着同样认真起来了的语气说：“很不错的邀请。”
　　“你不会真的打算睡睡袋吧？”忍不住转过身来的相泽消太眼角狂跳。
　　“我已经接受了根津校长的条件。”千叶从袖中取出刚刚签好的合约复本，在相泽消太睁大的双眼前晃了晃，“作为担任雄英高中园艺顾问的特别福利，校长先生给予了我附近商业街上某套房产的使用权，所以暂时我会留在东京。”
　　千叶说完，向相泽消太伸出了右手，修长如玉的手指微微一勾，就继续笑着说：“不如趁此机会握个手，毕竟我们现在已经是同事了，相泽老师。”
　　“……”相泽消太站在千叶的对面保持沉默，没有动，更没有伸出手与其相握。
　　千叶觉得相泽消太可能是在担心他的身份，担心他在雄英的工作，担心三年前的事情再次发生。
　　可万万没有想到，相泽消太竟然半眯起了眼睛，带着难以掩饰的不爽利开口说道：“你撒了一个谎就跑出去三年没有任何音讯，甚至不屑于向唯一的友人报平安，现在土拨……根津校长拿出几张纸就能让你留下来？”
　　千叶微微一愣，随之就笑得背景百花齐放。
　　“毕竟雄英高中有相泽老师你，不是吗？”千叶试图用磨炼多年的笑容来麻醉相泽消太。
　　“呵。”相泽消太却好像天生对千叶的完美假笑免疫一样，似真似假地笑了一声后，就再次转身离开，没有再停下脚步，“手机号码还是原来的，如果你还记得的话，这次安顿好后记得报平安。”
　　背对着千叶的相泽消太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转瞬既逝，像没有出现过一样。
　　相泽消太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千叶却像是打了一场对抗天人反击战的武士一样松了口气。
　　反应过来才发现三年不见，他和相泽消太的相处方式好像调换了一样。
　　当年似乎他才是转身就走的那个。
　　但谁让他说了不应该的谎话呢？千叶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既然已经决定留在东京，那以后自然会有更多和干眼症接触的机会。
　　为了表示歉意，他可以……
　　他可以每次都送不同的盆栽给干眼症！
　　千叶托着下巴想了想，越想越觉得这似乎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主意，简直可以用惊才绝艳来形容。
　　先从喜欢半夜绕在人身上和脖子上玩耍的魔鬼藤开始怎么样？
　　千叶想到这里不禁眼前一亮，他不止可以利用这个机会送礼物给相泽消太，还可以将平日里没有机会种出来的宇宙特殊植物一株株培养出来。要知道，除了常用的那些死亡植物之外，上个世界的辽阔宇宙中还有很多有趣的植物。
　　他可以全部送给相泽消太！
　　想到这里，千叶步伐轻快地离开雄英高中教师专用的行政楼，在底楼某位不知名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向校门外走去。
　　当务之急还是要看一看他在东京落脚的地方。
　　巧合的是，千叶离开行政楼走在学校主干道上的时候，正好是雄英高中高年级学生返校的时间，所以刚刚从校门口走进来的学生们都看到一位穿着素色和服羽织的青年在不知名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来。
　　那位青年不止有着足以让他们顿足的出色容貌，还流露出一种称心遂意得偿所愿的满足笑容。


第23章
　　千叶一大早走进雄英高中大门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和雄英搭不上什么关系的准新生的临时监护人。
　　但当千叶从行政楼走出来的时候，却已经变成了雄英高中高薪聘请的园艺顾问，而且对于校园内的园艺规划和植物栽种这两方面拥有远远高于这个称呼的权力。
　　千叶觉得自己是重获自由的研究者，而根津校长则偷偷称呼他为新上任的安保部长。
　　总之，在新身份光环的影响下，绕道去医务室看了看绿谷出久的千叶跟在不知名工作人员身边离开学校的时候，会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他一边想着为相泽消太准备哪一种盆栽，一边想着要如何改造眼前这个占地辽阔、道路建筑整齐但园艺方面确实缺少新意的校园。
　　明明已经到了美好的四月，但雄英高中的校园里除了樱花之外，竟然没有其它盛开着的鲜花了，在千叶看来实在是浪费土壤和阳光。
　　再比如千叶正前方如同堡垒一般的校门，虽然材质特殊的校门看起来很结实，但周围那么高的白墙上竟然还什么都没有。
　　千叶觉得这可能是为了防止校外人士通过墙壁上多余的存在来进行攀登甚至翻墙，但在千叶看来还是有点浪费空间。
　　只要利用好宇宙植物的特殊性，这望不到尽头的白墙就将成为千叶最爱的“画板”。
　　所以，他是种魔鬼藤比较好，还是种剧毒蔓藤比较好呢？
　　穿着一身在校园环境中有些显眼的素色和服，千叶停在雄英的校门前陷入沉思。很多返校路过的学生也忍不住在和千叶擦肩而过的时候放慢脚步，有些不明白长成这副模样的人为什么还会露出那种苦恼的表情。
　　正在对比魔鬼藤和剧毒藤蔓的千叶：“……”
　　仔细考虑了一段时间之后，千叶突然觉得这两种植物都太过简单粗暴，似乎缺少了一些挑战性。
　　其实在静冈的时候，千叶曾经进行过某个半途而废的实验——他尝试着想要将来自上一个世界的死亡植物和这个世界的普通植物嫁接甚至融合在一起！
　　虽然这一实验最终没有进行到底，但其中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无法完成，而是千叶觉得就算实验成功了对于静冈县的小小花店老板而言也没有什么用处。
　　但现在……可就不同了！
　　原本还有些苦恼的千叶想到这里，看向校门的眼神马上有了光彩。
　　如果实验继续进行的话，千叶很有可能能够创造出那种外表看起来人畜无害，但事实上却拥有死亡植物可怕破坏力的新型植物或花卉！
　　“千叶先生，我们现在出发吗？”站在旁边一动不动了很久的不知名工作人员忍不住催促了一句，“校长先生安排的店铺距离学校其实还需要步行一段时间。”
　　终于回过神来了的千叶微笑着点了点头，忽略了身旁来自高年级生的闪光灯之后，就在那位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向未来的“千叶花店东京分店”走去。
　　“对了，还没有问你的名字。”刚离开雄英的小门，千叶就语气温和地问了一句。
　　“啊？”那位不知名工作人员却似乎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是需要保密的吗？”
　　“不，不是！”年轻女性工作人员的语气有些受宠若惊，“只是很少会有人想要知道我们的名字。”
　　“我们还需要一起步行一段时间，如果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话，可能就没有办法聊天了。”千叶轻笑了一声。
　　“奈奈，我叫山田奈奈！”年轻的女士立刻报出了名字，脸上还悄悄浮了红，“千叶先生您叫我山田或叫我奈奈都可以。”
　　“很可爱的名字，奈奈小姐。”千叶的脚步莫名顿了顿，“总觉得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
　　“谢谢。”工作人员的脚步也变得轻快了，“前面就快到了，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您一起做打扫，毕竟那间商铺已经空关在那里很久了。”
　　“今天先不着急。”千叶婉拒了这位山田奈奈小姐的好意，“只是先去看看而已。”
　　“好。”陪随的工作人员虽然态度依旧友善，语气里却难免还是有些失落。
　　根津校长虽然想法比较缜密，但是在园艺顾问的这份合同上却完全没有亏待千叶，为千叶准备的这一处福利商铺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商铺本身都没有任何水分，甚至可以说是无可挑剔。
　　东京的土地要比静冈偏僻处的土地昂贵，雄英高中附近的土地更可以说是寸土寸金，所以当千叶看到商业街上的这个空店铺，要比他在静冈的那两层小楼加玻璃花房要小一些时，丝毫没有感到诧异。
　　事实上，这一套商铺同样是两层小楼，虽然没有配套的玻璃花房，但楼上楼下的面积却要比千叶自己的花店要更宽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