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
拉法干脆坐起来，转向一边去捞衣服。
某人勾住他的腰。
"你是小孩子吗！"不要蹭上来。
"......"某人没有理会这句小小的讽刺，固执地把他拖到胸前。
"你把我弄醒干什么？现在天还黑着。"这几天忙过来，难得睡个好觉......
"......做东西来吃吧。"
"啊？"拉法想晕。他刚才看到钟，晚上9点。
"应该有自助服务。"某人放开他，去摸电话。
"你给我慢一点。"拉法捉住首领大人的胳膊。"你做我吃么？"
"......你做我吃。"英明神武的首领大人给出答案。
拉法抱手，摇头。"不干。"
"......我做你吃，你做我吃？"某人让步。
"......"
好像会很可怕。拉法感到更冷了，继续摇头。
"......我帮你洗澡，你做我吃。"某人谈起条件毫不含糊。
拉法皱眉。
好像不划算。
"还可以做什么事代替？"大灰狼今天很讲道理。
突然觉得滑稽，拉法憋住笑意。"你帮我洗就不用了，我做你帮忙。"
"可以。"
十几分钟后，两人来到酒店的小厨房。对他们这种爱突发奇想的客人，经营者是有经验的。
"你......"拉法左右看看，有很多材料呢。"打鸡蛋吧。"他拿起一只，示范怎么磕出缝再倒出壳内的流体，某人看着，也拿起一只鸡蛋。
"......"会很有趣。拉法停手看首领大人敲鸡蛋。
......
嗯，果然真正的聪明人是什么都能学会的。牺牲了二枚，某人就掌握了力道大小，没有沾多少在手上。
不过......
真诡异。
拉法忽然想，如果这个人不在流星街长大，会变成什么样子。
"什么？"某人出声，面前放着一大碗打好的鸡蛋。
"嗯......"没什么。拉法拿起搅蛋器，神秘一笑。"想怎么让首领大人跟鸡蛋搭调一点的方法。"
某人不解其意地看他搅鸡蛋。
整洁的厨房里只有不锈钢碰击瓷器的声音。
"还需要做什么事代替？"额上照例缠着圈带子，库洛洛一本正经地问他。
"......那个花纹是你的兴趣么？"
"不是。"
"你喝过酒吗？"
"一次。"
"你有过多少女人？"
"没有。"
"谎话么？"
"只有你。"
"......"我感动死了。拉法挑挑眉，手中接着忙活。
"其他不是我的。"
"哦。"你还真较真儿......拉法摇摇头。
"还有么？"
"想到再说。"拉法叹气，怎么突然严肃起来了。
"可以。"
"......"真干脆，好同志。拉法倒杯水递给闲下来的人。
"留在我身边。"对着递过来的水杯，某人没有立即接过去。
"......"保持递出的姿势，拉法凝视对方的黑眼睛。
"你需要我什么？"
"......你。"
"......好。"
拉法微笑。"我的手举酸了。"
67某一天
"小凯特，你给我听好，我不管你杰师父准备拖你去干什么荒唐事。"拉法冲坐在沙发上拿着手帕抹眼泪的芬妮大小姐点点头。"今天是2月1号，3号早上9点如果我没看见你，我保证你9点30分开始只能在床上躺着修行。"
"啊......拉法......"美丽的少妇打算说什么，拉法冲她摇摇头。
听筒里传来一个犹豫的清脆声音。"拉法叔叔，不要啊，你知道杰师父的脾气......"听筒里一阵嘈杂，一个中气十足的青年男子声音传了过来。
"喂，你不要为难这小鬼，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么。"
"在哪？"
"我想从这里走出去都必须花上一星期。"
"怎么，最近揍敌客的家主大人身体欠佳么？"
"不用讽刺我。有本事你自己来把年轻的分会长大人逮回协会批文件。"
"我没那个时间。"拉法揉揉太阳穴。
"当初选人的时候就应该预见到这种结果，地下会长大人。"奇牙的声音冷静而充满讽意。
"我没你想的那么大权利。"拉法抬起下巴想了一会儿。"揍敌客先生，请您把你的好哥们带回来，那么你们家族那项药品专利我保证不会外泄。"
"你认为当初我们同意借出来，就没有考虑到泄密的结果么？想一个好点的理由。"
"......"拉法移开听筒，对着密集的小孔看了会儿。"奇牙，你知道我只是偶尔帮萨次他们出点主意，不要迁怒到我头上。"
对方哼了一声。
"你把他逮回来，让他带着小凯特到你家去修行怎样？"
对方这次没出声。
"我来开口。"拉法的嘴角弯起一点点弧度。
"一言为定。"
放下电话，拉法对芬妮微微一笑。"你儿子马上回来，附赠他的师父。你可以跟他好好谈谈。"
"谢谢你，拉法。"金黄头发的明朗女子一扫刚进门时的哀怨，开心地笑起来。
"不客气。不过，你会同意他当猎人，我很惊讶。"拉法坐下来。
从那天到现在，已经12年了。
凯特。
送走了来找他哭诉的芬妮，拉法终于有空继续研究某种据说很不错的烹饪材料。
......这个据说，是据门淇说的。
玻璃水槽里几块石头状的东西活泼地挤来挤去。
五颜六色的。
时不时排出一团带彩的污浊液体。
......
尼特罗老狐狸走后，门淇的精神一直欠佳。直到最近几年，在大家主动贡献出味蕾以及味觉神经的非凡努力下，才稍微振奋起来。
卜哈喇说，门淇如果不能摆脱那种无声的悲伤，就无法再发掘出新颖的菜式。
"为了那个女人不丢掉饭碗，我就勉为其难地算上一份吧。"
小杰坚决提出要帮助门淇后，奇牙懒懒地蹦出这么句。
此话后来被不少几个爱脸皮的大叔引用。
而现在，卜哈喇，也不在了......
手机开始唱，拉法盖上水槽的盖子，掏出来按下接听键。
是娜吉，说萨次跟金又不知道跑哪去了，问他有没有线索。
"啊......让我想想......"拉法捏捏眉心。
为什么......
他是情报处么......
"最近有个无星猎人发现刺皮族的壁画跟天象有关系，向协会申请经费。因为审批手续多，一时无法解决，那个笨蛋在网上发布了寻找赞助的信息，萨次叔叔跟我提过......"
"啊，说起来，他也跟我念叨过一次，说那个年轻人是个傻瓜什么的......拉法，他过去了？"
"那两个人都是急性子......"
"没错。我明白了。请把具体地址发给我，我去找他。"
"好......"
拉法放下电话。
那些可怕的"石头"可以放一下吧......
正想着，手机又响了，是小杰。
"拉法哥，我申请......"
"不准。回来，否则冻结资金。"想赖几天再过来？没门。
这种时候拉法对自己掌握着协会关键部门的钥匙非常暗爽。这已经是半公开的事情。为了调查妖术师和其他古老民族部落的久远传说，拉法夜探协会总部已经是默认的事实。萨次那群狐朋狗友掌权之后，协会成了"民主而自由"的一锅粥。某天开始，溜进资料室的拉法发现桌上竟然有某些叔叔级的为老不尊的家伙留给他的便条。
诸如"拉法，这份审核文件很重要，明天再不反馈，在塔古共和国的考察小组就要进监狱，可是我今天必须去边境处理事件，你看......"此类。
协会的人都死光了么。
每每这么想着审核到天亮，再转头看恭候着递上热咖啡的，以豆面人为首的秘书干事们，他就火不打一处来。
曾经想过干脆把整理出来的庞大资料都带回家，但是......总没有在蛋糕作坊里边吃边做方便。
最后，这种黑色交易成了十年间协会总部的特色。
而他"地下会长"的名头成了奇牙·揍敌客又一个经典发明，被好事之徒广为传颂。
"嗯......"小杰支吾。拉法听到电话那头揍敌客新上任的家主在说"跟你讲肯定不行，你不信......"
接下来交给你了。拉法挂电话。
至少，把小凯特送回来。
上个月听说那孩子也跑去参加猎人考试，拉法心情复杂。
还好没出什么事。
要知道，即使坐镇的邪恶老狐狸不在了，猎人协会依然是个毫无人性的地方。
座机响了。
愣了一秒，拉法走过去，坐到沙发上。
"喂。"
"把手机扔了。"
"不好意思。"
"晚上有事么？"
"没有。"
"需要我带什么？"
"......带点正常人吃的东西回来，谢谢。"
"呵"对方发出一声轻笑。"等我。"
"好。"
对方挂了。
快一个月没见了呢。拉法拿起手机，拨通协会秘书处，告诉他们自己今晚开始不过去，然后关掉电源。
2月3日的清晨和所有日子一样，天幕渐渐转亮。
拉法转过脸，看共枕的某人。
装睡吧你就。
深黑的眼珠隐藏在温暖的薄薄皮肤下面，额上的花纹已经淡去。拉法伸出一指摩挲那块皮肤。时间没有在首领大人脸上留下多少痕迹，正如没有影响到这片胸膛中的搏动一样。原先的花纹，原来是幼年时被人打上的记号么......早已不需要它了吧。
不想睁眼的人用胳膊揽住他的腰，把他拉近了一些，脸在他额上蹭了蹭。
你真是不会变老。被蹭得很暖，拉法轻笑。
"咚"一声，房顶震了下。
拉法冷下脸，听着一个人冒失的脚步从屋顶的阁楼"噔噔噔"踱下，然后轰地撞开卧室门。
随着一声动物的悲鸣，被子上多了个份量不大的东西。
"拉法哥！你看！我竟然把它救下来了耶！本来以为要多花几天的，但是有奇牙的帮忙一下就成功了！你养它几天好不好？然后我把它送到繁殖地去......"
没等拉法发火，身边的人已经坐起，动了下胳膊，被子上那个小物件的重量消失了。
拉法叹气。伸手从地上捞起件衣服套上，也坐起来。
即使个子长了不少，小杰脸红的速度却没有随着年龄减慢。
"拉......拉......拉......"
"不用你唱起床歌，下去烧水。"
说不出话的年轻人猛点头，然后房门惯上了。
这孩子，不会轻拿轻放么......
十分钟后，拉法下到一楼客厅，看见奇牙托着腮在走神，小杰和小凯特坐在沙发上，两手按住膝盖看茶几。
厨房里的水壶响了。
"这应该是数量不超过50只的水晶羽兽。"瞥了眼让跟在身后的幻影旅团团长单手提着脖子的小生物，拉法走进厨房泡茶。
"可以吃么？"某人的声音平静优雅。
"嗯......让门淇试试。也许有可发掘的地方。"
"......"丢下手里的东西，某人拉开餐厅的一把椅子，坐下看他泡茶。
宽敞的客厅里只听到水流的声音。
二十几岁的刺猬头偷偷向这边瞄。他新收的徒弟放弃地盯着空空的托盘。
揍敌客先生翻了翻白眼。
绿茶的香气荡漾开来。
"谢谢。"没有碰放到面前的热茶，风度翩翩的坏蛋起身，走到一边打开橱柜，看了看，又打开冰箱。
"早饭有面包。"拉法边给冒失鬼上茶边说话。"如果你愿意等，可以做炒饭。"
"好。"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的黑发青年从冰箱里取出四枚鸡蛋。
奇牙抬头去看天花板，小杰的眼睛闪了闪。
"小凯特，给你母亲打电话。"
"哦......"米黄头发的可爱少年左右看看。揍敌客家主偏偏头，摸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拉法哥，我一直想问，那个电话不能打吗？"幻兽分会的年轻会长指着线条利落的座机一脸好奇。
奇牙用胳膊捅捅他。
拉法放下茶壶。"那是私人电话。你们吃过早饭了吗？有面包。"
"啊，我真的好饿！"个性开朗的冒失鬼来劲了。"我也想吃炒......嗷！"
一头干练银发的俊美杀手把猎人协会分会长的脸压到沙发里。
"......啊！没什么。我们在说话。哈哈......"小凯特继续哄他妈。
加上餐桌边上搅鸡蛋的脆响，这个早晨逐渐热闹起来。
拉法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
忽然有种不太愉快的预感。
"拉法！这些东西放哪？"
看着跟芬妮一起出现的门淇，拉法不禁怀疑今天究竟要刮什么风。
"那是什么！"一团缓缓蠕动的蛔虫一样的东西......
"面条虫哦！你看它们长得圆嘟嘟的多可爱，口感很好的哦！"多少年了门淇还扎着几根直竖的丫头辫子，脑袋得意地晃来晃去，像颗秃海胆。
"哦。谢谢。"压下心里的不适，拉法保持冷静。
"咦？鲁西鲁先生也在啊！"门淇像发现了新大陆，接着以手遮嘴，奸笑起来。
"是的。所以你们赶紧给我清场。"拉法拿出一个大袋子，把那团美味的虫子套起来，交回门淇手上。
"估计那不大可能。"一边的揍敌客家主讲话了。
"为什么！"拉法转头看他。
"比斯姬要来。"
"她来干什么！"
"想来就来了。"银发青年把撒娇的水晶羽兽从刺猬头怀里抱出来玩。
"她来就来，你们可以走了。"拉法看小兽咬奇牙的手。
"她说要在这里给小鬼庆祝生日。"杀手先生用一根手指逗羽兽的牙齿玩。一边的分会长眼馋了，扑过来抢，失败。
"谁答应她的......"拉法感觉头顶的血管在跳了。
"拉法......不行吗？大家好不容易在一起......"抱住儿子就没放手的少妇一脸期待。
"......"
剧烈的不爽从拉法的肺里腾然升起。
铜色长发的美少年停了二秒。
接着所有人看着他转身，走到黑眼睛的俊美青年身边，抱住对方的腰，把脸埋进青年的胸膛。
极富压迫感的"缠"释放开来。
"......拉法叔叔生气了吧......"小凯特被动地贴在他妈身边，小声询问他一直很佩服的奇牙叔叔。
他可敬的奇牙叔叔垂下眼帘，哼出一声。
早已在各种机缘巧合下跟大家多多少少照过面的鲁西鲁先生回抱住怀里的人，嘴角弯起一点点。
"真的不愿意么？"沉稳晴朗的嗓音。
"......"背朝大家的人没说话。
"我要去临沼市。"
少年抬头了。
"想去吗？"
"嗯......"犹犹豫豫的声音传出来。空气里的压迫感渐渐散去。
"放心我们吃过晚饭就走，不会超过9点。"面部轮廓清丽摄人的杀手家长开口。
"7点。"闹别扭的人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