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
来到马路边上，拉法见到斜对面有家咖啡厅。布罗陪他一起走过去。推开门，拉法见到角落坐的正是全世界都以为死亡了的强盗首领。
跟那天晚上他看到的一样，身上穿着十分朋克的毛领大衣，梳着大背头，还戴着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大耳饰，跟脑袋上的花纹相得益彰。
这样看，确实跟他平时穿西装的样子很不同。
难怪不怕被人认出来。
库洛洛抬起头，手上一本书，独占了四人的一张小桌。
"你很快。"拉法坐到他对面，小布罗站到身侧。
"没什么事。"左右邻桌好奇又不敢多看的人对他们两个露出微笑。"那天听到侠客说你的样子变了，原来是真的。"
"啊，那小子果然很多嘴。"今天这么干脆地承认了侠客的蜘蛛身份？拉法仔细观察库洛洛的表情。什么也看不出来，只见到略带兴趣的样子。
"西索说占到你的便宜了呢。"
对方脸上的笑意加深。拉法胡乱"哈哈"了两下，想从这些话里摸出头绪。西索的身份他也承认了？
到底想说什么？
首领大人右手压在书页上，微微靠后。"原来是真的么？"
拉法尴尬死了。
"你就为问这个才找我下来？"不会吧。
"我想见你。"首领大人不拿话逗他，挪了挪身体，拍拍左边的座椅。"让他也坐下吧。"
拉法回头看小布罗，站着是挺奇怪。小布罗回看他一眼。
懂了懂了。拉法站起来，坐到库洛洛旁边，让出坏蛋对面的椅子来安置小布罗。
都坐下了。
"你这个样子......很令人怀念。"库洛洛伸出左手，抚上他的侧脸。
"......"
为什么他感觉这句话......话中有话？
库洛洛勾住他的脖子，像是要吻过来。
不会吧......大庭广众之下......
就在他呆愣的一刻，变故发生。
什么能力发动了。
转瞬他已经被按在某个胸膛上，移动了几个地方。
心猛地沉了下去。
库洛洛将他带离了。
"不要动。"耳边的嗓音里依然满是温柔。
拉法望着这双眼睛，如同黑色的深渊。"为什么......"
"很快就结束了。"
胸腹传来剧痛，湿热的东西流了出来。
他不敢置信地张口，想问。库洛洛吻在他的嘴角，伸手替他拭去口中涌出的鲜血。
"你可以休息一会儿。"
体力迅速流失，拉法努力抬头看向上方的脸，库洛洛眼中的黑色似乎不断放大，放大......
"团长？！"
说要出去一趟的库洛洛回到旅团在约克鑫的临时据点。手中抱着一个人，身上一片红色，血腥味扑鼻而来。
看那颗拖着铜色长发的脑袋，几个人一起叫出声来。
"是拉法？！"
库洛洛将手中的人平放到地上，顺手把乱散的长发归到一起。
地上的人脸色惨白，胸腹上一个大伤口，鲜血直冒。
玛琪立刻走过去。
库洛洛站起来，拦住她。"不需要给他治疗。"
玛琪猛转头看他。"......团长，是你......"
一旁的侠客呆住了。
"他不会有事。"库洛洛甩甩手指上的红色液体，口气淡然。
"但是......"侠客挤出了一点声音。
飞坦走上来。"他可疑吗？"
"有点小事想问他。"库洛洛冲小滴招招手。
"他这样下去必死无疑。"飞坦蹲身察看了一下，断定。
"他不会死。"库洛洛微展双臂，让小滴用吸尘器清理身上的血。
"嗯哼◆"西索意义不明地哼了一声。
侠客像双腿生了根，看着地上的拉法一动不动。
"需要我现在让他开口吗？"飞坦问。
"不急。"拉过一张毯子将地上的人盖住，幻影旅团的团长表情轻松。
平静的一夜过去。
清早，飞坦醒来，立即起身，向昨晚快要陈尸的地方走去。
地上的人没有变化。顶着一对熊猫眼的侠客将台式电脑架在了旁边。
"你们认识？"
"嗯，一起参加的猎人考试。"似乎处理了一晚上数据，侠客漂亮的绿眸变得暗淡。
"你知道规矩。"
"嗯，知道。我只是想坐在这。"侠客将身后的罐装水递了一瓶过去。"而且，也没有判定是黑还是白，现在只算灰色吧。"
"他没有呼吸了。"
"嗯......"
飞坦将视线移回毯子下面，俯身将手探了过去。
"虽然没有呼吸，但还是软的，也有温度。"
"嗯......"侠客捏捏鼻梁。"昨晚团长看过了。"
"是吗？"飞坦的金眼睛细细的。
"你知道吧？"侠客言中意有所指。
"......这小子曾在旅团里呆过。"说完，飞坦就离开了。
拉法？在旅团呆过？
侠客想起拉法曾经说过，认识库洛洛很久了。
是指旅团在流星街的时候吗？
当时自己还开玩笑，说他和团长的关系源远流长。
他应该是库洛洛的情人。只不过......作为情人，也被这样对待。
昨晚大家都去睡觉了，他到隔壁小间拿了电脑过来，看到团长坐在拉法身边看书。
周围亮着好几根蜡烛，一个坐着，一个躺着。
无声无息。
那时他觉得自己不该过来，但是，实在无法放心。
团长看到他，没有说话。
于是他走过去，将电脑放下，开始工作。
快到五点，团长放下书，检查了一下地上的人。然后收起书，走开了。
侠客不知道团长在想什么。
吃过早饭，众人聚到一起。
库洛洛宣布撤离约克鑫。
关系和窝金最好的信长发飚了。
"还没有找到锁链杀手，为什么要走！"他要为窝金报仇。
蜘蛛首领阻止了信长，用从妮翁·诺斯拉那里偷来的预言诗能力。
库洛洛是特质系念能力者，偷窃他人的成果就是他的特长。瞬移也是其中一项，所以昨天，他能将拉法带回来。
其实他也是试试看。从几个人口中听说的拉法的异状，加上西索故意拿拉法对他挑衅的举动中，他判断出拉法那个神秘的力量应该出了差错。同时，一直是少年的那只狗一下成了成年人，也从某种角度说明了问题。
见到拉法，他更加笃定。
只是不知道，能否顺利带走。
结果是，他成功了。
那个"布罗"没能找过来。
51火红眼
妮翁被戏称为"女神"，是因为她无意识地发展出一种特质系的念能力--"天使的笔记本"。
知道一个人的姓名、出生日期、血型，就能以诗的语言表达出此人一个月内的未来。
库洛洛偷盗妮翁的能力之前，也得到一首这样的预言诗。
诗中有一个令他在意的词。
"火红眼"。
为了说服不愿撤退的人，他给几个知道自己详细信息的团员测算了一下本月的运势。
各人的诗差不多，都出现了旅团人员将要死亡一半的预言。
并且，"火红眼"这个词，再次出现。
诗中将要凋零的生命，都倒在了火红眼旁边。
"火红眼不是指我们旅团中任何人的号码，十有八九，就是指锁链杀手吧！"芬克斯蹲在一边道。
"火红眼......火红眼，我想起来了"，得到死亡预言的派克诺坦托着下巴努力思考。"是眼睛会变红的窟卢塔族......"
"原来还有人活着。"
飞坦冷冷的一句话，让现场变得安静了。
"团长......"玛琪看库洛洛。
"我想，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苏醒。"库洛洛收起手中作为能力媒介的"盗贼的秘籍"，将目光转向拉法平躺的角落。
"......那小子！"信长激动起来。
蜘蛛将窟卢塔族人全部杀死的那天，唯一的意外，就是出现在现场的拉法。
如果有漏网之鱼，那么，拉法就是那个帮忙撕开渔网的人。
至少，他是首当其冲的线索。
老团员都明白。
信长更不想走了。既然有线索，那么他要报仇，今天，马上。问清楚就去。
库洛洛不同意。造成严重牺牲的可能性太大。
又是一段口舌之争。
西索的预言诗还出了问题。
当然要出问题。
因为，他就是向窟卢塔族的复仇者泄漏旅团秘密的罪魁祸首。
从他的诗中，任何人都能读出他的所作所为。
库洛洛拦住要冲上去的信长，对西索审问了半天。
魔术师当然不会没有后招。他承认跟锁链杀手有直接接触，也成功地让大家知道，那不是他自愿的。
其实他就是积极主动地找上了酷拉皮卡。
早在猎人考试的时候。
他要制造混乱。
没有混乱，就没有让他跟库洛洛一决高下的机会。
西索用念能力篡改了自己的预言诗，谎称蜘蛛不可以离开约克鑫。
信长痛恨西索这个泄密者，但是，也想留下来给窝金报仇。
除了西索的"预言诗"，没有出现其他关于去留问题线索的词句。
最后，库洛洛判断：留下。
此时，拉法也终于恢复了呼吸。
这次受伤，他的身体花了一晚上进行修复。
库洛洛没有伤到他的内脏，只是让他狠狠出血而已。
目的......
拉法的头脑逐渐清醒。
目的应该是为了不让他有力气逃跑。
角落里出现的呼吸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侠客率先靠过去，目睹拉法如同奇迹一般再次出现生命体征。
他想要上前，玛琪拦住了他。
由团长大人亲自处理这个问题。
几句窃语中，不清楚状况的人也得到了提示。
这个小俘虏是团长的人。
众目睽睽下，团长走过去，蹲下来将人抱起，坐到一旁。
"醒了就睁开眼。"库洛洛拍拍怀中人的脸。
拉法费力地睁眼，虚弱导致这个小动作也引发了颤抖。他的脑袋嗡嗡的。一只手帮他揉了揉，接着有水递了过来。
一边就着杯子喝水，他移动眼珠，认识自己的处境。
哎呀哎呀齐聚一堂么。
面色还都不大良善。
他大概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了。
那个倒霉的预感终于现了原形。
八百年前的旧账也没有被人遗忘么。
"呵......"
半死不活的人竟然开始乐。
信长的脸色阴婺起来。
嗯，信长跟窝金关系最好。他理解，理解。"咳咳......"清清嗓子，拉法准备应付审问。
"我想，你应该知道为什么把你带过来了。"头顶上的人说话了。
"嗯......有话请说。"拉法活动活动身体，某人调整了下怀抱的姿势。
"窟卢塔族的那次，你在那里做什么？"鼻息呼在他头上。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拉法装傻。
"......杀了窝金的，是火红眼。"
哦，挑明了啊。
"......我当时......在救人。"故意停了一下，他坦言。周围的人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
"救的人跟你是什么关系？"库洛洛引导拉法的发言。当年他就这件事作了调查，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可以确定的是，拉法确实得到了情报，但无法确定是谁提供的。最后他判断，那个提供情报的人，也应该被挖去了眼睛。如果有任何其他情况，拉法处于他的监视下，不会漏掉任何线索。长时间以来，拉法也没有任何这方面的动向。
其实拉法该庆幸，那个时候，侠客和库洛洛不是很熟，却和他很熟。也要庆幸他从没有去探望过酷拉皮卡。
"那孩子啊，旅途中偶然认识的，一面之交吧。"没力气，说话也费劲，拉法感觉心脏跳得厉害。正好，可以掩饰撒谎的心虚。
"他是谁？在哪！"信长显然没什么耐心。
"不知道。"拉法皱皱眉头，信长的大嗓门吵到他了。"救没救成我都不知道，只知道送走了。我当场就被你们逮住了。你忘了？"
"详细过程可以说一下吗？"库洛洛没信长那么急，撤开胳膊将他放到身边坐好。刚才倒水的派克诺坦又过来，帮忙把拉法扶住。"当时是怎么回事？"她一边扶着拉法，一边给他杯子。
"那么久了......我在福斯那里，陪他参加宴会来着。然后，就接到小鬼的电话，说他家好像出事了，请我去帮忙......"他冲派克摇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水杯。派克点头，将他扶好。"然后我就去了......包了架飞艇，到地方下去。他家人把他关在地下仓库。哦，不是他们聚居的地方，是那个山外面......什么小镇。把他放出来，我就陪他一起过去，然后就看到你们了。"
"然后呢？"派克问话的口气像教小学的老师。拉法有点寒。
"然后我用瞬移的道具把他送回小镇了。"
拉法抬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再然后，就是你们首领大人的强奸史，要听吗？
派克诺坦放开他。
拉法身子一歪，自己赶紧撑好。
"看不到。"
"是吗......"库洛洛若有所思地看他。一圈人多多少少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拉法迅速思考"看不到"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曾经怀疑过的，库洛洛得到信息的方法，是派克的某种能力？
"看不到"，代表这种能力对他无效？
没有多少考虑的时间，库洛洛就卡住了他的脖子。
"为什么那孩子没有跑到现场来？古林镇的距离即使是孩子，一小时之内也绝对能到。"
拉法被卡得难受异常。"咳！我怎么知道！咳咳！"
"按照锁链手的性格，他一定会跑回去。你没有说实话。"
库洛洛加大了手劲，拉法剧烈地咳嗽，想起上一次被他掐的经验来。
眼泪一把把地随着咳嗽出来，脖子上的手放开了。"重新给我一个说法。"
"按照常理，应该把那孩子关起来，事后再去放出来。拉法，你将他送回了封闭的地方，之后又放了出来。你认识他，知道他现在的行踪。这么多年那个孩子在哪里长大，也是你安排的。对不对？"
果然，这种关系是很难撇清的。还得努力。
拉法看着道出事实的侠客，努力喘气。"你给不给我说话的时间！我是把他送回仓库了！等我回去找他的时候，邻居说已经把他放了出来，他跑了。我根本没找到他！"
"当时锁链手几岁？"有人插话。
"不清楚。看起来......八九岁吧。"
"你还是没有说实话。"库洛洛一把把他按到墙上。"他怎么跑出来的？跑出来之后，为什么没有回去察看你的下落？这种八九岁的小孩，怎么从地下仓库跑出来？邻居把他救出来，会放他一个人跑掉吗？他没有向邻居求救？"
"如果一开始就什么也不相信，你何必要问我呢。"拉法决定不说了。俗话说得好，多说多错。差不多了。再这么纠缠下去，不是办法。刚才他拖延时间，恢复了一下。现在拼命发动一次能力，闹出点动静，小布罗应该能发觉。他肯定满街满巷地在找自己。
话说他最近怎么总在做这种事。
"......"库洛洛用力按着他，注视他的眼睛。"你在拖延时间。"
"唔！"
拉法疼得满头大汗。这个人在他刚刚恢复的旧伤上重新开了个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