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我打给他们是想知道你有没有事......听小杰他们说，你在追踪旅团？还杀了他们一个人......"
"怎样？"
"我想告诉你，对方也在追踪你。希望你小心。"
"我知道了。"
"......你们已经交手了？"
"是的。"酷拉皮卡一句一句简短地回答，目光没有从蜘蛛首领的脸上离开。
"是吗......无论如何，请你小心......"拉法觉得自己的语言十分匮乏。他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了。
"拉法知道旅团的什么消息吗？也许有用。我正烦恼手中的信息太少，不好对付。"
酷拉皮卡的声音很硬，拉法才注意到。
然而难以回答的问题也接踵而至。
"......你应该知道了旅团的尸体不是真的？"
"......"
对方一言不发挂线。拉法将手机拿到面前。
出错了。
"主人......"
"失败。那孩子发觉了......"
"您打算怎么做？"
拉法没有回答。
酷拉皮卡那句话，是试探。虽然自己避重就轻地回了一句，但是，对方没有回答。
那是个敏感问题。酷拉皮卡十分小心，没有泄漏自己的任何情报。他没有回答知道，或者不知道，更没有表现出这个问题他有没有想过。沉默是很好的一道墙，他将自己隐藏在了墙后。面对这道沉默之墙，拉法感觉到了深深的敌意。
酷拉皮卡长成好孩子了。
敏锐，果断。
能力很强。
拉法忽然十分欣慰。
这是否代表他不用担心了？
对自己来说，足够轻松呢。不用说服自己在两边选择，不用勉强自己违心地去帮忙，不用受到任何良心的谴责。
将来有一天，福斯和库洛洛对上，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这么心安理得地在一边看戏？
拉法闭上了眼睛。
他厌恶自己。
库洛洛。
库洛洛没事吧......
对于他来说，这个完全有能力杀掉窝金的孩子，算不算威胁呢。
拉法心很乱。他紧紧抓住自己的头发。
不能这么待着。
不论哪一方，都不希望出事。
窝金不在了。
对库洛洛来说，是怎样的意义？
而酷拉皮卡，无论杀还是被杀，都不适合他。他曾经是个那么可爱的孩子。
......有个那么可爱的父亲。
他的父亲被夺走了。
被蜘蛛......
拉法松开自己的脑袋，爬起来。
至少，不要他们任何一边死人。
死去了，就什么机会也没有了。
"主人......你......"
拉法看看布罗。调动了身上的能力。
比想象的顺畅。
"谢谢。"
拉法调头看向窗外。现在他能使用的，是感应和移动的技巧。身体状况似乎不错。也许能使用念力。
足够了。
他回头看小布罗。
"不用跟来。"
53表 白
拉开窗户，主人一跃而出。
布罗迟疑了一刻，看拉法化身为一团粒子，搭乘气流而去。
现在的主人没有问题。
能力足够应付危险。
主人已经发现他原来做的手脚。
他说"谢谢"。
不能追。
布罗告诉自己。
忍一下。
拉法瞄准库洛洛的方向而去。
目标地有点远，不在约克鑫，在北郊。
飞了一段路程，拉法愣住了。
酷拉皮卡的波动也出现在那里。
怎么回事......
难道......
拉法的神经紧绷起来。
酷拉皮卡掐断同拉法的通话，慢慢放下手。
雷欧力奥和旋律担心地望着他。
少年脸上的表情，库洛洛认得。
那是被人出卖背叛后的表情。
充满控诉和绝望。
事情......确实如他所想么。
金发的少年双目赤红如炽，身体微微颤抖。过了许久，才平息下来。
没有再问他任何问题，少年沉默地站着。
飞艇的螺旋桨轰鸣不断。
谁都没有再说话。
两架飞艇来到北郊的风蚀峡谷，停在一处宽阔平整的石崖上。
酷拉皮卡一行四人走出来。
远远的，派克诺坦身前站着小杰奇牙。
以及专程来找库洛洛决斗的西索。
两边没有对峙多久。用电话确认了小杰奇牙无碍，酷拉皮卡示意开始交换。
天知道他多想亲手杀了这个穿着毛领风衣的男人。
可是现在，只能看着他从眼皮底下走开了。
他用自己的念力锁链在这个人心脏上悬了一把利刃。
如果这个男人动用念力，或者和旅团的同伴接触，他就会死。
那把念刃会插入他的心脏。
对面远远的派克诺坦也一样。因为她能力的特殊性，已经得知他叙述给小杰奇牙关于自己念能力的种种。他也在她心脏上系了一把利剑。如果泄露自己的能力，她也要死。
他的复仇远没有结束。
旅团还没有消失。
两边的人质抬脚准备到对面去。
崖顶刮起一阵旋风。
一团光雾若隐若现。
风止，人影出现。
是拉法。
正站在中间。
看了一眼酷拉皮卡和被当成人质的某人，他转身向反方向走去。
"呵呵呵呵~~~~~~~~◆"西索坐在一旁，发出不明意义的笑声。
"拉法......"
派克喃喃自语。
奇牙睁大了猫眼。
这个幻影旅团的女人为什么认识拉法？！
一边的小杰看看他，又看看朝这边走过来的人，说不出话来。
派克诺坦用来和对方联络的手机响了。
她接听，然后把手机递出。
锁链手要找拉法。
已经走到面前的少年伸手接过。
"喂，不用担心。"穿着单薄的少年没有多话，也没有挂断，转向两个孩子，蹲下身去。
"拉法哥哥......"小杰的声音如同蚊子。
"你们两个根本没听我的话，对不对！"
单膝跪地的少年语气严厉。
"......不要开玩笑！你为什么认识幻影旅团的人！！"奇牙跳了起来，摆出对阵姿势。
"拉法......"派克出声，犹犹豫豫的。"你......不怪团长吗？"
蹲在地上的少年抬头。"我没有立场怪他。"
"拉法哥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杰也跳了起来。
拉法对两个孩子笑了笑，伸手想摸他们的头，半路又把手缩了回去。
"大人的事。"他做出轻松的表情，拿起一直在通话中的手机。"你们交换人质吧。"然后挂断。
"解释清楚！！"奇牙抓住他的领子。
"奇牙，你为什么没有告诉酷拉皮卡跟我见过面的事？"
"......"奇牙的手没有松开。
"只有你知道我跟酷拉皮卡的关系，看来......你也没有告诉小杰。"一旁的小杰看上去就知道已经懵了。
"我......觉得你可疑。"奇牙的手松了松，又紧了紧。
拉法不可抑止地露出会心的微笑。
十分漂亮。
"好孩子。怀疑得好。去吧。"拉法握住拽在自己领子上的手，帮忙松开，然后推了推两个孩子。"去吧。快点，他们很担心。"
奇牙和小杰望着他，小杰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奇牙拉住他，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那我们走了。"奇牙道。
"嗯。"
拉法点点头，目送他们走远，站起身。
酷拉皮卡望着远处的身影。
拉法就在那里。
小杰和奇牙正朝自己走过来。
而拉法和旅团的人站在远远的对面，幻影旅团的首领正走过去。
孰敌孰友......
拉法哥哥，你欠我一个解释。
库洛洛插着口袋，缓步前行。
没有崖顶呼啸而过的狂风，真让人觉得是徜徉在大街上。
"小拉法♡库洛洛要借我用一下~~~"西索站起身，靠过来。
"......随便。"拉法转头，这个变态一脸变态兮兮的表情。他大概知道是为了什么。
库洛洛走过来，西索迎上去。
挑战。
拉法安静地看着西索脱衣服，乱兴奋。
库洛洛表情如一。
"......我已经不能使用念力了。"
一句话，将魔术师的沸腾的战意彻底熄灭。
酷拉皮卡做了那种事吗？
拉法看脸上一块青一块紫的首领大人。
酷拉皮卡会就此满足吗？
这件事......
他恍神。
远处的飞行船起飞了，他也听到了身边飞行船起飞的声音。
比起广场毫不逊色的宽广崖顶，只剩下他，还有库洛洛。
几步之遥。
他想起那次在大厦顶上，也有这么大的风。
两人沉默无话。
乌云移走，月亮出来了。
库洛洛被揍得不轻呢，可以用鼻青脸肿来形容。
鼻子下边和嘴巴旁边都有血迹。
他活该。
如果是自己，也要这么揍他。
他做了太多叫人想揍他的事情。
拉法凝视已经来到面前的人。
"你被揍成猪头了呢。"他抱起双手，冲对方笑。
头顶上螺旋桨的声音渐行渐远。
库洛洛伸手拥住他，亲了过来。
贴住自己紧闭嘴唇上的双唇有些干燥，鼻间的呼吸有淡淡的血味。
对方轻蹭他的嘴唇。环住他的双手摸进了他的衣服，有点凉。
拉法抬眼，看到直挺的鼻子和密密的睫毛，熟悉的十字花纹，以及滑落的几缕黑色头发。
还有微微肿起的脸颊。
放在自己身侧和背后的微凉的手在轻轻抚摸。
他抽出自己被压住的胳膊，将手放到对方耳朵后边，固定住这颗脑袋。
睫毛下的眼睛和夜幕一样黑。
库洛洛没动。
默默看了一会，拉法叹了口气。
"对着你，我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
为什么他能对自己下那种狠手。
拉法推开面前的人，后退一步，看准对方腹部相同的地方狠狠一拳。
"唔！"
幻影旅团的团长被打翻在地。
没采取任何防守姿势，库洛洛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只能喘气。
拉法也在调整呼吸。
他看看地上的人。
痛吧。
然后他转身，打算走人。
一个压抑着低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应该......还有一拳吧。"
拉法深呼吸。
崖顶十分宽阔，视野很好。头上的夜空延伸到远处，乌云流传，月光断成一片一片，落在脚下的石崖群上。
一阵强风从身后斜斜吹来，卷起他的长发，他用手压住，赶到脑袋后面。
"......我站起来了。"
欠揍的声音这次近了一点。
他回转身，库洛洛果然站了起来，只不过有些狼狈，手也没再往口袋里插。
走过去，他顺应对方的心愿，将刚站起来的人再次揍倒。
只不过，拳头落在了对方厚实的肩膀上。
拉法甩甩手，打在那种地方，自己的手也有点疼。
很久没揍人了。
库洛洛第二次爬了起来，坐在地上，抬眼看他。
"你打错地方了。"
"......我舍不得打你了，你自己解决吧！"拉法忍住怒火。
"......"库洛洛盯着他的眼睛。"过来。"
拉法瞪他。
库洛洛吸了口气。"我想跟你说话。"
"怎么？昨天对着我的尸体没有说够吗？"
"你不会死。"
"你真信任我。荣幸荣幸。"拉法让自己笑出来。
"我说的是事实。"
库洛洛表情没变。
"......"拉法收敛了笑容，走过去，蹲下身，抓起对方的衣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喜欢上你。"
"以前，你对我做了那么多混账的事情，我早就该被你玩死了。可惜的是，我没死。我死不了。你觉得很好玩对不对？......没错，你说过，觉得我很好玩，很难玩够。所以你缠着我，每次都缠上来，压着我做。......我真是疯了才会容忍你这么久。对！其实我就是疯了。我死不了，跟别人都不一样，虽然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没办法......没有人跟我一样，唯一的同族也死了。只剩下布罗。但是他也一样......没有把我当作人，他把我当成路斯克。可我不是别人！我也不是妖怪！我是人！我是秦法！或者拉法也行......"
拉法拽住衣领的手松了，他紧了紧手指。
"所以我喜欢跟你在一起。你总拉我上床，但是没关系，跟你在一起，我觉得我还是个人，至少你把我当成我自己。......没错，也许我不该怪你，都是我自找的。我活该。你不停地伤我，可是我无法拒绝你。我喜欢上了你的体温，喜欢上了你的眼神。你的眼睛里有我，你抱的是我，亲的也是我......与其说你是疯子，不如说我自己就是个疯子！明知道你其实不在乎，但是我愿意了，只要偶尔能够感觉到你对我好......我真是......可悲的神经病！"
拉法换手擦了下模糊的眼睛。
"不对......说什么可悲呢？都是自找的。所以你这么对我，也是应该的。是我放走了酷拉皮卡。他恨你，你也想杀他。我瞒了你这么久，你当然要找我问清楚。只不过我不想说。我不希望他死。可是现在他也恨我了。呵呵。......没关系，我不在乎。只要活着就有机会。你没死，他也没死。太好了。"
拉法松开了手中的衣领。"......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聪明，而且危险。你有自己的价值体系。人在你面前，只分成可不可以利用两类。我对你的意义，大概就是听话，然后利用吧。玩玩也行，时机到了，派上其他用处也行。只不过我的力量有点麻烦，你不好控制。所以你对我特殊一点。对不对？"
拉法站起身。"我没什么可说的了。人就是这样的东西，自私，丑恶。我自己当然不例外。比起我这种混蛋，你要好得多了。至少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而且从不后悔。也从来不犹豫。......我以为这个游戏，最后我能毫不犹豫地退出。但是我错了。......我现在很难过。我做错了太多事情。......我也对不起小布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拉法看看还坐在地上的库洛洛。"......呵呵，对你说了些没用的废话。不过你不用麻烦。我是时候该离开了。我现在很讨厌自己......也许会跑到什么地方一觉睡过去。世上的事情......对我都没有意义......"
"你不可以离开。"黑发黑眼的人站起，向他走过来。"你答应过我，要陪我二十年。"
"我没有那么说过。"拉法眨眨干涩的双眼。"你留我还有用吗？首领大人？可我不想被人利用......"
"你说过，只要我想，你就是我的。"库洛洛托起拉法的脸。"你现在想反悔吗？"
"我这种小人本来就没有信用可言。"拉法眯眼。
"你不是那种人......"库洛洛轻轻抱住他。"你只是孤独。"
"......呵，你竟然知道这个词......"拉法觉得真新鲜。
"拉法......留在我身边，让我能找到你。"
"干吗？"
"我想压着你做。"
"混蛋！"拉法脸红了。
"可以这样么？"
"......"拉法不知道说什么。
"我当你同意了。"
54真 实
什么叫当他同意了......
他什么也没说啊......
离开库洛洛，拉法回到饭店。
窗户开着。
布罗仍然站在窗户边上。见他回来，露出了笑容。
"没事吗？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