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美学泥石流 番外篇——by灯笼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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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半点柴米油盐都不懂的人,也摩挲不出来那让人咂舌的附魔天赋呀?
附魔,附魔,得先有高承载度武器可让人把魔附上吧。
薛鹤回去与薛父一说,老狐狸半点不乐意都没有,还嫌弃自己儿子是念书念傻了:
“以后遇到这种事,别傻不拉几上赶着劝人家撒手。你不想想林家四代列侯,那么一大笔家业是怎么打下来的。便是林大人,手上握着的也是鹾政,鹾政懂么,在江南管着鹾政,那便是陛下手里的半个钱袋子。他要半点不懂经济,能在扬州这火烧屁股的位子上坐稳这么多年?”
念叨完了又觉得气,也怪自己从前忙,由他娘带着孩子,妇人眼皮子浅没个主意,不免与本家那些被官场尊贵迷花了眼的带跑偏。
是,官老爷是威风八面,可没钱,圣人都得失眠。做生意怎么了,除了被打成贱籍,哪儿比别人差了?去看看那些传承绵长的世家,哪家不是暗地里一大批生意的,你以为光靠收贿赂讨赏赐就能攒下那些家业?
薛鹤一面被教训得面红耳赤,他之前也是总以为自己家做生意而羞愧的。虽说不至于引以为耻得遮遮掩掩,可也总有些膈应。想得深了,一时竟红了眼眶给他爹叩头认错,只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可够了,这父慈子孝的闹得我不自在。”薛父一面嘴角压不住地上翘,一面又嘴上嫌弃。又想起来一事,“你说那料子极为不凡,怎么个不凡又说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我也没个底。你且去说我同意与他合作了,最好再讨些衣样来——我亲自瞧瞧那料子。”
“他说那料子可贵,做起来又麻烦,他也没多少,自己衣服都做不够呢,父亲你……”可别打那注意啊。
薛鹤解释了一句,薛父只摆摆手,让他附耳过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交代了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说的加更,其实是有的,这个是收藏满500那个
趴,要夸夸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第五十八章 立契
等薛父坚定完布料和那些“不正经”的衣服, 更是差点跳脚,就差没撬开他儿子的猪脑子。
“啊?”
“我要看里头是不是只剩下水和面粉。”
薛鹤嘴抽抽,亲爹啊, 你要说我脑子里只有浆糊,直说便是了, 还拐这么多弯。
薛父一脸嫌弃:“这么好的宝贝,你还管他正不正经, 懂不懂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不赶紧吃下来还敢推三阻四!”
想到同去的忠顺王爷,薛父……就觉得后怕。
是该说得亏忠顺是个爱男人的还是怎么样?换一个皇亲, 甭管男女,估计看了都得下手抢人了。
女的抢了衣服自己穿, 男的,就算林湛阳不做男装吧, 那不得还有亲娘老婆小妾女儿要孝敬?手底下有点产业的更别说了。
这东西能卖不出去?你逗我!
也就是忠顺这个没妈不爱女人又不差钱的, 才只随着林湛阳心意不当一回事。
当然,后来薛父亲自见了,才知道林少爷不是不做男装,只是觉得男装不如女装变化千万来得爽才做得少罢了。
那更好,谁的钱都别想跑。
当然,这是后话。
……
薛鹤没忍心告诉他爹,他要是猪脑子, 那薛父也没好道哪儿去。他正要再去当回中间人跑腿,薛父叫住了他,竟是打算同他一道, 亲自跑这一回。
见了林湛阳,薛父自然没了在他儿子面前的嘴炮装逼,俨然是个风度翩翩的儒商,斯斯文文地说了自己的安排。
这些衣服要打出名声不能按照林湛阳原来那个想法干。一开始非但不能拆成两个品牌,而且得紧紧结合在一起。
“先期打头的自然是这些正常的衣服,靠款式衣料,专走精细的上层路线,当然,普通衣服也得有,不能全靠你撑着,但一旬几套衣服上架,售完再没有的。你定个合适的速度,不用多,尽管压着线,质量不能掉,便是以后做多了也别放出来。”
“先期打开局面的时候,皇亲贵戚,宫里的娘娘,世家大族的正经小姐夫人,尽可找机会门路送礼送进去,先得把这格调打出去,宁可少赚些钱,也不能损了身份。你这些衣服我瞧着好,都是些没品级的,这更好,只管说些日常、方便、随性之类的说辞,谁都穿得。”
档次先定下不动摇,再靠东西把人牢牢勾住。
这人呐,一来爱攀比,人有我无便百般难受;
二来由俭入奢易,反过来由奢入俭…别说难了,只要还有钱,要他们自讨苦吃?门都没有。
你见识过最好的,那些寻常衣服还能入眼?
什么生意最好赚?天下独一份的生意。
林湛阳的东西,不说令人咋舌的精巧构思和栩栩如生的技艺,便是最基本的布料,都是浑然天成似仙家之物,仿制也得有头绪才能仿呢!
别说他们了,薛父摸过几下子那布料,现如今穿着衣服都觉得扎肉。他还是个日子过得糙不拉几的男人,更别说那些娇养的女儿家了。
想想往后那日子都美。
林湛阳最乐意听人家夸自己东西好,闻言连连点头,大有知音之感,连忙让他继续。
好,跟着就送点“尝试新品”给那些自在爱玩的公主郡主啦、私生活比较开放的皇亲国戚之类。
薛鹤回过味来,是了,这些皇亲国戚才是最没节操的呢。一方面他们跟宫里自然有来往,用的好了,那便会送进宫里去,这宫里竞争那么激烈,有一个用了,别的不得掘地三尺也要挖出秘籍来?一方面这些人又免不得去秦楼楚馆等各种声色场所吧,那就又搭上下线了……
薛父笑眯眯总结:“只要这东西被打上宫闱秘用的牌子,便轻易掉不下身价。到时候我们做两手准备,一面开一个特殊牌子,转售给那些有钱没格的,一面再在原来那店里间的设置只有顶顶熟的老客才能进去买的,说到底,还是重在一个人无我有的独一份。”
可以,试用装安利、饥饿营销、精品路线、vip特价培养客户忠诚……薛父这一席话,藏了多少套路在里头啊。
林湛阳听了大概心里已经有了底,薛鹤这线还真没搭错。见薛父还要细化他便赶忙挥手了:
“您的厉害我算是见识了,这事儿委托给您最合适不过,我放心的。”
“我只管制衣设计,别的没心思理会,便按你说的五五分成和设计署名权,再有的,我只管给个参考价,其余事再别来烦我。”
薛父笑容却敛了,老狐狸相也收了。
他一脸陈恳地跟林湛阳说,自己这生意是打算长长久久干下去的,不愿被占便宜可也不想占人便宜。林湛阳太重要,他只怕自己定得不够细,往后出了波折或是和林湛阳离了心,那才是捡了芝麻丢西瓜。
又掏心掏肺地劝林湛阳为人仔细些,他们也只是一面之缘,可不能这么轻信。
林湛阳心中一定,只道这人果然不错,看得清楚明白,是个能一起征服星辰大海的合作对象。
只这番心思他也没显出来,只道自己惯来相信术业有专攻,合作无间真心相交比什么都好。
作为回馈,又转头送了一张方子给薛父,顺手递了几套他用这料子做主料做的衣裳,面上还有些不好意思:
“先前薛兄念念不忘的那几套衣服料子,虽说大部分都生僻难办,不过也有一些材料只是研究起来困难,按照步骤也不是不能做。”
“恰有这料子,费量极大,偏生我手上事多,一个人又做衣服又做料子的,实在忙不过来。可劳烦叔叔帮忙,一同担起这料子的部分吧,往后我用的料子,可只管往我分红里扣。”
薛父差点没乐晕过去,颤着手接过方子一看,上面不但事无巨细、清楚到各部分配比地写着制作步骤,还表明了这料子的种种效果——他们短短这么接触,竟还没完全挖掘全这料子的特性。
越看越是个宝贝。
可这样的宝贝,林湛阳这里遍地都是,这也不过是他费量较大的一种布料罢了。
薛父看林湛阳老神在在的全然不当一回事,眉眼清澈,只耿直地希望他能帮忙担起这个“麻烦”,整一副甜得教人落泪的模样。
他心中一叹,瞥了眼欲言又止的蠢儿子一眼。
还说这是个傻白甜的冤大头傻小子,要他说,薛鹤这猪脑子才是真傻!
薛父坚决地拒绝了。并表示他们早就有进军布料的想法,只是苦于没有镇山之宝。林湛阳不若一同入股,再有些什么“能做”的、“麻烦费工夫”的、“用量大”的方子,也没有不收的。
“你若同意了,布料这边,你但凡出一个类似质量的方子,我便给你半成股,最高到六成,非是我吝啬,想用些人脉、手腕、铺面之类的搪塞你,只我薛家生意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要铺开做大的生意,都得准备好让利两成,能送出去笼络些闲人方便。”
林湛阳却意外薛父这么与他掏心掏肺。
薛父又道,“只我清楚,这生意若能立得住,恐怕多半还得靠你手上的方子,仍是我亏欠了。”
“凡你给方子做的布料,便都从布料店提,记在我薛家的账上,你再要实验新方子、买原材料等等,公中有的便都按成本加一成利作价。其实你若信得过我,要寻人打下手,也尽可找我们。只要这生意能打出一片天地,我这边是无有不应的。”
薛鹤听着都在旁边差点没憋住倒吸气,跟重新认识一回他爹一样——
他爹人称薛狐狸,从来只有他坑人不留情的份,什么时候这么大方实诚了?
薛父要知道他儿子这么想,怕是要呵呵一笑:
傻儿子,那些猪脑子做的是不动脑子的脏活儿累活儿,坑他们是替天行道。
林湛阳这是普天下独一份的门道,他不把他当祖宗供起来都是怠慢,哪里是能同日而语的。
他想想都还怕这些筹码不够打动人心。
往前林湛阳一个人琢磨不晓得自己厉害,现在自己这么巴巴凑上来,他再傻也该知道自个儿能耐不凡了。
那还与他这个地主老财做个p的生意!
他林家的家业不够他折腾吗?
他血脉亲人不比他个外人更可信?
都不用去找林如海,他也是年将半百的人了,能活几年?过个几年林家便是他林湛阳的天下,想干什么不行?
越想越没底,虎视眈眈的假想敌扫一眼简直满天下。
薛父只能趁着早来一步的优势先尽可能地加注,光利益驱动还不够,有顶顶豪气的皇家在威胁名单上,毁约也就是翻掌之间的小事。
那就只能打感情牌了。
“我年纪也不小,膝下只有鹤儿一个儿子再一个女儿,鹤儿往后又是要入仕的,怕是没精力仔细经营,只能传给儿孙,可若儿孙没用,那再多钱也留不住。”
“我是个没用的商人之子,脱了籍也没法封侯做宰荫蔽子孙,如今剩的也就是为了争一口心气罢了。”
这也是赌。林湛阳这个富家公子,不为钱不为利,肯耐得住性子琢磨这一道,他想半天也只有真爱这么一个想法。
……
最后的感情牌里有多少真情实感……林湛阳懒得琢磨。他只品着薛父前头说的那桩桩件件,探究地瞅了他半响,忽然轻轻一笑,告了声罪,回头从里间领出来一个面相格外年轻俊秀的中年人。
“这是我先生,兄长同年那科的状元公展秋,字秋回,云南绮罗人士。”林湛阳笑微微地介绍。
“我人小年纪轻,没经过事,恰好您来时我先生在屋里考校功课,问过后便不放心,非在里头帮忙掌眼。非是有意隐瞒,薛叔叔可别见怪。”
展秋斜斜睨了这一脸装乖装纯的小子一眼。
这小子,一推二五六的倒干净。
他怎么不说,这又是丢方子来试探、又是再三确认了品行才进来找他出去顶门面的,一套套都是大他自个儿想出来的呢?
往常没看出来,只当他是个天真憨傻的,这回才发觉这也是个白切黑的芝麻包子。
呵,林家人的单纯。
……
薛家两父子唬了一跳,没想到林家还藏着这尊大佛。
薛父庆幸着自己真他.妈有真知灼见,到底没被猪油蒙了心犯浑,得亏自己向来志向远大,没只顾着眼前的蝇头小利。
展秋什么官身、什么来历,薛父不在乎。
他光听听前科的状元郎这名号,又和林如海交好到能做林家承嗣宗子的授业恩师,还常住他家,这能简单了才怪。
举个简单例子,应天府这一任的县官老爷,却是被林家客客气气请走的前任西席。
什么意思你懂么?这被林家丢开不要的都能当县太爷!这林家人到底什么眼界水平你自个儿琢磨。更别说眼前这尊还是正儿八经的林大人同年!
展秋一摆手,让他别紧张,自己又不是来妨碍自己学生赚钱的。
“他爱这些东西的事我早知道,也由着他性子,小孩子年轻嘛,想着怎么折腾也不为过,了不得撞了南墙,总也有我同他兄长护着。”
“没想到还真被他琢磨出点门道来,承蒙你能看得上,我觉着这事儿是两相得宜的好事,看薛先生也是个可靠的厚道人,倒可托付照顾一番。”
薛父连说不敢,人家兄长老师都在呢,哪里轮得到他这个外人来“照顾”。
展秋笑得桃花眼含春,颊边还泛起小梨涡,一点都不是个正经中年。然后他图穷匕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