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阳老师总在自杀——by蓝白内裤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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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心来拯救失足少年,反而被念叨了的松阳委屈.jpg。
手脚的麻劲终于渐渐褪去,松阳捡了刀支着墙站起来,又在对峙的双方中间慢吞吞穿衣服。
银时几乎要抓狂:
“……你快点啦!”
银时现在只是14岁的少年,比起未来的白夜叉,作战经验毕竟不足。他挟着朝音时顾忌对方是女孩子,也没敢太用力,没料想朝音的和服袖口中落出一柄小刀,反手朝他腹部捅去。
松阳按在刀柄上的手微微一动,那把小刀就从刀尖碎裂到了刀柄。
“这样会伤到小孩子的。”
不赞同地对她摇摇头,松阳把朝音推向那群守卫。他一手抱了银时,足下一蹬纵身上去,另一只手牢牢扣住了屋梁。
“对了,我的鞋子好像还没拿……”
“……什么时候了你还管鞋子!!快跑路啊!!”
松阳动作利索地从屋顶上的大洞翻出去了。黑漆漆的花街被灯笼映照得犹如白日,横屋周围全是明晃晃的刀光,看来是捅了大篓子了。
银时面上毫无波澜,心里到底是有点发毛。侧脸看看松阳的神色很沮丧似的,他强打精神安慰松阳:“跟同你对练比起来,这点兵力算不得什么。阿银一分钟就能带你突围出去。”
松阳难过地说:“那是我自己第一次编织成功的草鞋……”
……这人到底是在沮丧什么啊啊啊!!
以虚傲天的实力而言,20秒之内,就能让横屋周围没有一个活人。但是松阳按紧了刀柄,不想让虚通过他的手把刀拔出来。
太不把别人的生命当回事的话,他同样无法从杀人鬼的阴影中挣脱出来。既然决定尝试用普通人的身份活下去,就应该用普通人的做法。
他在屋顶拾了一兜碎石瓦片,轻声道:
“银时,抱紧我。”
“……哈??怎么突然……是冷、冷吗?”
银发少年涨红着脸,绕着他走了一圈,总算确定了下手的地方,搓热了手掌,抱住了松阳湿漉漉的肩膀。
下一秒,他就起飞了。
“haaaaaaaaat——”
松阳从屋顶上一跃而下。他将碎石当暗器似的藏在指间,目标是前进路上的灯笼。所经之处灯光骤暗,守卫们视野被遮蔽,刀身击打在一起,一时乱成一团。
“这个你没教我!”银时瞪大了死鱼眼。
“是是,回去教。”
含笑回了一句,松阳提着劲纵上了另一座房屋的三角屋顶,翻滚过屋脊,落到了花街外的一条巷子里,姑且算是甩掉了。
这样一闹腾,天色已经很晚了。这个时间再想走回村子去是不可能的,松阳摸了摸湿漉漉的衣服内,本来没打算出来太长时间,忘记带钱袋了,这下旅馆也住不成。
没办法,只好在城镇近郊的溪边找了一处干净草地,燃起火堆来,烤着火露宿一晚。银时在溪水里用刀插了两条鱼,架在火堆上烤。烤着烤着,少年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往站在溪水里洗澡的男人身上飘。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他反手甩了自己一个嘴巴,醒醒啊不能在这里跌倒啊阿银!阿银可是未来要成为后宫之王的男人啊!是要继诚哥之后第二个在天台战斗的男人啊!就这样被乡下老家的小白花迷住是要怎样啦!【。
“银时,帮我烘干一下衣服。”
松阳洗干净和服上的甜酒,拧干成团,朝银时抛过来。银时嗯啊地应着,手忙脚乱地把湿衣服往树枝上架,余光又忍不住去瞟站在水里摸鱼的人。
……没有换洗衣服也就是说一直都在全裸待机吗!不要给阿银这种杀必死啊笨蛋老天爷!救命啊谁都好拜托不要是松阳啊啊啊!
脑补归脑补,银时瞧见松阳一直站在溪水边不过来,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不……不冷吗?到火边来吧,阿……阿银去摘些香菇什么的。”
其实松阳老早就想去烤火了,但是银时毕竟不是能一起洗澡的年纪了,就算是同为男性,多少也有点迷之尴尬。听见银时这么说,松阳顿觉到底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跟自己一样真会体贴人啊(……)。
“别走太远哦。”
叮嘱了一声,松阳带着一身水汽走上岸来,银时远远望了一眼,兔子似的窜起来就跑了。
结果直到衣服快被烘裂了,银时都还没浪回来。松阳穿了里衣,披上羽织,把烤好的鱼放在洗过的叶片上,等银时回来。等着等着,就靠着树干睡着了。大概是火光温暖的缘故,并没有做梦。只是觉得自己的唇角和眼睑被轻轻触碰了一下,轻得像一阵微风。
一觉醒来,银时就在身边,居然抱着刀站靠着树睡着了,估计是戒备了一夜。
松阳瞧着小少年被露水打湿软趴趴的卷毛和眼底的黑眼圈,心里哗啦啦地软成了一片。反正天色还早,不急着启程,松阳小心翼翼地让银时躺下来,想让他补一觉。
“!”
少年猛地睁开眼睛,红眸里凶光毕露,一时看起来倒不像是松下村塾里懒洋洋的银时,更像是曾经战场那只食尸鬼了。
他坐起就要拔刀,被松阳温和地按了回去。
“没事,我在这。”松阳一看就知道银时做噩梦了,揉了揉他的卷毛,让他躺回去,“抓紧时间补觉哦。等天色大亮,我们就要回家了。”
银时还有点懵懵的,眨巴着死鱼眼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顺从地倒了回去。
“回家?”他很轻地嘟囔了一声。
“嗯。”
银时眼皮打架,躺下去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松阳脱下身上的羽织给他盖着,又去溪水里捞了两条鱼,在火上烤着。
等到天光骤亮,银时在烤鱼香味中揉着眼睛醒过来时,就看见面容温柔的男人隔着晨雾坐着,肩上落了些露水和飞花。
“早安。”那人眉眼柔软地一弯。
全世界的喧嚣,都在一瞬间安静下来。
少年的懵懂心事,也在这个瞬间,尘埃落定了。
第10章 意外跑得总比明天快
转眼又是几个月过去。银时的身高终于顺利赶超了桂,加上卷毛的高度,差不多快长到松阳脸边了。
松阳让村塾里15岁以上的学生都外出游历,三个少年虽然还差半岁,但也叫嚷着要出去玩,松阳就由着他们去了。虽说难得有小半年的宁静,但见多了觉得吵嚷,见少了又想念,松阳就天天坐在村塾里盼着他们发信回来。
这些信件大多数是桂撰写的,什么银时又和高杉打架啦,银时和高杉又乱花钱啦,新认识的朋友坂本辰马又带他们逛花街啦,老师你管不管啦之类的。有时高杉也会在信上留些字迹,类似各州的风土人情如何,战事如何,别听假发瞎告状之类的,信件有被撕扯过的痕迹,想必是为了写信好好打了一架。
银时倒是从未来过信,松阳只能从桂和高杉的描述里了解他的近况。不过这个孩子一贯如此,小的时候就不爱撒娇,长大了也不跟自己亲近。松阳叹了一声,披了外衣点亮了烛火,提笔给孩子们回信。
到了年底,外出游历的学生们陆陆续续回来过年了。松阳就站在村塾门口,天天翘首盼望着。终于在初雪时,远远看见了三个打打闹闹的少年。
“老师!!”
最先喊出声的是桂。他背着比自己还大一倍的箱子,叮铃哐啷地跑到他跟前。“这是给老师买的特产,这是别人送我的书,这是伊丽莎白和维多利亚……”
开始掏出的东西还算正常,后面越掏就越是些奇形怪状的生物,林林总总一大堆,挡了半个村塾门口。松阳笑道:“只要小太郎记得带自己回来就好。”
“假发你敢不敢正常点。”拍了一下桂的后脑勺,高杉跟着叫了声老师,故作老成的嗓音里憋不住那股雀跃的少年感。
松阳本想摸摸他脑袋,想想孩子到底长大了,就改成拍了拍肩膀。紫发少年本来眼睛亮亮地伸着脑袋给他摸,见他又收了手回去,脸上还多少显出了点失落。松阳好笑地揽过他肩膀拥抱了一下:“欢迎回来,晋助。”
最后回来的是银时,依然是像出门时一样薄薄行囊,嚷着肚子饿肚子饿,风似的跑到厨房看看有没有东西吃。这家伙,也不跟老师说声“我回来了”吗?松阳稍微有点低落。他赶快帮忙把东西搬进来,用背带把袖子绑起来,就去厨房给学生们做东西吃。
多少也给村塾的学生们做了好几年饭,奈落首领的手艺总算也可以端上台面了。学生们把桌子拼在一起,热热热闹闹地吃起团圆饭。
松阳被学生们簇拥在中间,基本上说不了什么话,因为老有人给他斟酒和夹菜。偶尔抬眼看到正在跟别人说话的银时,少年似乎一直在远远地注视着他,被抓到就赶紧把视线往边上一抛。这孩子又怎么了?松阳只觉得好笑又可爱。
“老师一直都没什么变化呢。”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学生笑道——话说你出去游历回来就变成一个外国大叔也很了不起呢——“还是那么年轻的样子,果然还是家乡的水米养人吗?”
松阳筷子微微一顿,听着其他学生纷纷附和,脸上不知道该挂什么表情好,最后只能一笑了之。
这场团圆饭吃到了深夜,松阳拿着灯笼站在村塾门口,送走了一个个学生,再把村塾大门关上锁好。回到卧室的时候,桂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的见闻,甚至还跟高杉激烈争辩起天下局势来。银时倒是一直很安静,被褥放在离他最远的一个角落,裹在被子里看jump。
“怎么啦?”松阳卷着被子爬过去,试图跟他搭讪,“路上遇到了喜欢的姑娘,开始学大人思考人生了吗?”
“才没有。”
银时把脑袋往被子里一塞,声音闷闷的。
“老师,别管那个卷毛怪。”远处的高杉补刀,“整天嚷嚷着要回来的也是他,到了村口不敢往里走的也是他,脑回路比假发还奇葩。”
“闭嘴矮杉。”
“闭嘴卷毛怪。”
“闭嘴矮杉和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话说关我什么事!”
少年银时闹别扭比孩童时期更难懂,等他终于能好好说话时,已经是回乡的第三天了。松阳刚洗完澡,坐在回廊里边吹夜风边梳头发,手里的梳子被接了过去。
“真好啊,天生就能有柔顺的直发。”
听见银时阴阳怪气的腔调,松阳忍不住笑出声来。虽然嘴里羡慕嫉妒恨,但是银时手上的动作却很温柔,一缕一缕长发握在手里慢慢梳开,一根头发都不敢拉断似的。松阳乐得有人服务,把赤着的脚放在廊下的雪堆里,踢着雪块玩。
“别玩了,会冷的。”
银时无奈地说了他一句,见这个偶尔会发幼稚病的家伙不听,叹了口气,过去把他的脚拉上来,拿过房间里的毯子给他盖上。
这个举动多少透出了点成熟男人的温柔来,松阳似乎略带讶异地回眸看了他一眼,笑道:“银时也变成个小男人了。”
“别乱说话,阿银可不小。”
忽略他突然发车,松阳饶有兴趣地问:“真的没有遇到喜欢的姑娘吗?”
银时的声音在背后慢悠悠响起:“没有喜欢到能带回来给乡下老妈看的程度。你呢?阿银出去这么久,好像也没见村塾多一个女人啊。”
“怎么说呢……”总不能告诉银时他身份复杂,怕拖累了人家女儿,松阳托着腮想了想,说:“好像别人也看不上我呢,没办法。”
银时笑了一声,说:“哈?别开玩笑了。松阳你的话,阿银现在在村塾门口叫一声征婚,绝对全村姑娘都过来排队。”
“没有那么夸张吧。既然银时都问了,那么我也是时候该考虑这方面的事了。”
梳头发的动作停了一下。松阳身后的少年用力皱了一下眉,克制住了更加苦涩的神情,露出轻松的笑容来:“那阿银就先期待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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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和意外相比,总是意外更快到来。
以上是松阳某天早起,在窗棂看到一支小小的红色苦无时,内心冒出的轻声叹息。
平静的水流陡然落入黑色的漩涡。不知道是否从此就与普通人的日常无缘,尽管心情复杂,松阳还是安静地收拾好了包裹。
“我们要搬走了。”
他对着三个学生轻声宣布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看到他们愣了足有半个小时。
银时懒洋洋地挖着鼻子调侃:“喂喂,一大早卷铺盖准备跑到哪里去啊,不会是对隔壁的花子做了什么○○——”
“银时,安静。晋助呢?需要跟家人再好好沟通一下吗?”
高杉笑了一声,转过深绿的眼瞳,看向庭院外破雪的春花:“家人?他们老早就搬去长洲了。大概觉得跟不成器的儿子待在同一个村庄,都嫌丢人吧。”
松阳望着少年清瘦倔强的背影,一时失语。桂拖着一大包书和不明生物跑了出来:“老师,我收拾好了,什么时候出发?”
“不是出去郊游哦,小太郎。”
“我知道啊。正因为我们不会再回来了,所以该带的东西才不能落下。”桂翻着他的大包包,“我还带了老师惯用的毛笔和水杯,对了,还有老师抄写的课本,以后继续开村塾的话,应该还能用。”
松阳摸摸他的发顶,想了想,只能轻声说:“谢谢你,小太郎。”
居然反过来被学生安抚了。说来惭愧,从看到那支红色苦无开始,他的指尖都是冷的。作为吉田松阳的他,已经安逸太久了,连一丝乌鸦振动羽翼的声音都能吓到他。如果说选择成为松阳是他的抗争,那么从此刻起,就是决定他的抗争是否能继续下去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