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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缠——by苦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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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了。虽然熟练度和秋本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但是完成了。
没有划断神经,力度把握也没有出现问题,刀口平整。
抬头望去,忽略了手忙脚乱的众人,有一个人也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忍足。
刀口干净平整,各肌肉层各处厚度几乎相同,动作利落,表情冷静,和某人很像。
完美。
虽然有些不太甘心,与他相比还是差了一些准确度,有时会用力过度。
他看向我,不,是看向我的尸体,忽而抬头向我微笑,眼镜下的眼神闪烁了光彩。

面对着海
走向落日
不,渴望燃烧
就是 渴望化为灰烬



第 28 章
It's often safer to be be in chains than to be free.
通常来说,没有自由比自由要来的安全。
Franz Kafka

今天是社团活动的第一天。提醒过周助注意脚伤之后,不急不慢地走向哲学系的会议室。
心理与哲学研究社实际上大多是东大哲学系和心理系的学生参加的特殊社团,所谓特殊,就是特殊在它的领导者不是学生,而是哲学系的教授,学术性气氛几乎和研究所持平,当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而且活动时间几乎只有一个月一次。它更侧重于讨论和创新,还有自由组织性课题研究。
记下了时间,把暑假里写的论文交给了教授,捧着一大堆书走出了哲学系的会议室。
看了看手表,四点五十。部活也已经差不多结束半个小时了。
把书放到箱子里,锁好。走向网球部的训练场地。
风从路间树干中穿过,穿回,微橙的阳光从树叶的间隙中照射下来。
远远就可以隔着铁丝网看到里面不停跑动跳跃的身影,瞳孔一缩。周助,他想干什么?
看似正常运动着的周助,和对面的墙壁回着球。
回球,不停的回球,奔跑,跳跃。
"啪。"球拍的线断裂了。
我走到他的网球包旁边,握着了他想要再拿一个拍子的手,把他推倒在椅子上,带着些怒气,冷冷地开口:"坐下。"
他看到是我眼睛闪烁了几下,转过头不看我。
原本还在挣扎地身体也安静了下来。
脱下他的鞋子,解下重量扣,脱下袜子,看着明显有些发烫微红的脚踝。
我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抬头,说:"你在急些什么。"
最近他总是有些烦躁,早上很早就起来晨跑,明显绑着过多的力量扣,饭也做的味道怪怪的,也不做好吃的点心了,脸上挂着的微笑也带着些许难以察觉的烦躁,令我感到十分难受。
没有等他说话,我拿出舒缓喷剂,在他的脚踝处喷了喷。仔细观察了一下,似乎有些肿了。
重新穿上袜子,穿上鞋子,站起身来,盯着他。
他低着头,我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和白皙的颈,原来柔软飘逸的发丝现在被汗粘在脖子上,身上的运动衫早已被汗水浸透,贴在他的身上。
风吹过,他的身体抖了一下,皱了皱眉,我拿起他的东西,开口:"走吧,回去了。"
他安静地站起身,走了几步,小腿有些颤抖,我口气冰冷地问道:"你练了多少时间?"
"......不知道。"
我瞪了他一眼,蹲下身,说道:"上来。"
一个温热的身体趴在我的身上,拉过他的双手勾住我的脖子,把东西让他提着,我则圈好他的腿。
走向自行车。
正走在刚走过的林荫路间,他突然开口:"对不起。"
我没有回答。
语气中似乎恢复了先前的生气,也没有了那种烦躁:"让小律担心了。我最近有些莫名的急躁。有些担心......"
他没有说下去,我问道:"担心什么?"
他忽然笑了:"没什么。"伸出头,在我的脖子上咬了下:"刚刚小律吓到我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没有理他,他则继续在那里不停说着话,声音里的快乐却不容人忽视。

 

 

第 29 章

医学院的课程其实是很繁重的,无数的名词,无数的病因,无数的人体结构,几乎会让人崩溃。
我其实不算是天才,但是大部分东西因为从能够又富裕的时间去市立图书馆时起就有意识的熟悉和背诵起来,还有高中两年被秋本督促着背了许多,所以一切的课程学期来还算是凑合。
但是临床医学专业的学生一向是痛苦的,除了要理论,还有解剖课。
有时,解剖课是两个人合作的,比如协作操作精细的器官,我和忍足也就不知不觉成了固定的搭档,因为除了他没有人能熟练地知道我的意图,除了我也没有人能跟得上他的速度。
秋本看着我和忍足搭档的速度,眼睛放出的光芒越来越诡异,分配给我和忍足的作业也越来越复杂,这样导致了一个结果:我和忍足成了类似对手的搭档。
做完了今天的课题,躏虐完所有的学生之后,他坐在半躺在一具尸体旁,手撑着脑袋,嘴角挂着诡异的笑,眼神放着异光地说:"今天回去的课题就是找到前列腺,并且了解前列腺的作用〜〜至于对象嘛,就今天的搭档好了。好了,下课〜"
收拾完今天的刀具,消毒,放好,换下衣服。
抬头看向和我一起整理的忍足,开口:"课题你想在哪里完成?"
他放好东西,一只手勾上我的肩:"我说律啊,我们都这么熟了,你怎么还叫我忍足啊,叫我侑士啦〜"
声音微沙像是勾引女人时一样,这个小子,嬉皮笑脸地,已经对名字这件事说了几个月了,我有些无可奈何:"侑士。"
他微愣,然后笑锝开心极了,恢复了正常的声音,开口说道:"四个月十一天,哈哈,我终于让你叫我的名字了,舅舅〜〜你输啦〜"
我微皱眉,这对舅侄真是没救了。既然已经把他划在朋友的范围之内了,也知道他也就是这种凑热闹的不羁性格,所以不会生气或不爽。
有些没好气,冷冷地开口问他:"到底去哪里?"
"嗨~嗨~~那就到我家去好了~"他说。
想了想,大概用不了多久, 点点头,发了个简讯给周助,让他先自己回去,然后拿了领好的工具到了忍足侑士的家里。
其实所谓家里,也就是和我和周助住的小公寓差不多的地方,差别就在于更大,东西更复杂而已。
习惯性地把工具放好,换好衣服,带好手套,抬头看他,开口:"开始吧。"
他有些讶意,透过眼镜,同样深蓝色的眼睛微微张大,问道:"为什么是我先?"
我皱着眉说:"今天解剖不是你主刀吗,那现在应该是我先。"
他无语,点点头:"嗯,有道理。"
爽快地脱下裤子,然后转过头问我,嬉皮笑脸地问我:"小律~什么姿势~"
我把旁边翻开的书拿起来,看了看:"理论来说趴着就可以了,秋本说如何跪趴或侧趴着你会舒服一点。"
他僵滞了一秒,然后干笑:"我还是趴着好了。"
看他趴好之后,突然我改变主意了,好像之后还有一个性器官和肛肠检查,索性一起完成好了。
于是开口对他说:"侑士,你还记得诊断学临床实践的几个检查吗?"
他想了想:"是男性器官和肛肠检查吗?"
"嗯,我想今天全做了,之后就找女性的就好了。分开来做,浪费时间。"
他点点头:"我无所谓。"
那就不一样了,他也知道步骤,坐了起来。



第 30 章
So long as men can breathe or eyes can see,
so long lives this, and this gives life to thee.
只要人类在呼吸,双眼能视物,这首诗就活着,赋予你以生命。
William Shakespeare, Sonnet 18

看着有些慌乱夺门而出的忍足侑士,我有些莫名其妙,换下塑胶手套,脱下沾了些许白浊液体的手术服,整理了一下桌面。
看着自己的手指,回想忍足喷射的时候指尖的触觉,微阖双眼,莫名脑中浮想起朦胧气雾中周助的脸。
处理完垃圾,坐了会儿,觉得的忍足可能还要很久才会回来,于是拿了东西我就离开了。
在路上的时候,我想着刚才忍足的反应。
大概还是觉得有些尴尬外加被侵犯的感觉吧,我尽量以普通人的角度来思考。在男性手里解放,还是因为自己的前列腺被抚触,就算是以医学的角度还是不免有些奇怪。突然想起来,他好像忘了自己后面也要找的吧。
嗯,算了,以后再说吧。

回到了家,下午四点,周助还没有回来,大约还在网球社活动。
喂了小可喝了点牛奶和煎鱼干。天气一天天开始热了,所以还是把小可的窝放到房间里来吧。
我打开冰箱,发现可乐没有了。哎,好热还很渴。冰箱的冷气迎面扑来,接触到身体,感到一阵凉爽。
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冰箱里的东西,芥末好像也差不多没有了,嗯,今天晚上和周助一起去买东西吧。我点点头思索着。
拿了张纸写下要买的东西,把小可的窝从南面的阳台移到了客厅里头,左移右挪的不一会儿的功夫,我的身上已经满是汗了,Tshirt粘在了身上,湿漉漉的。
到浴室简单冲了一个澡,顺便给小可洗了个澡,套了一条运动裤之后,就坐在客厅和阳台之间的躺椅上休息了。
透过纱帘,阳光隐约地被挡在了窗外,暧昧的光线,微热的温度加上疲惫的身体,我任由小可趴在腿上,和它一起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感觉有些许声音,还有温热的呼吸轻微的喷在脸上,不情不愿地睁开眼。一双湛蓝泛着些许震惊的双眼在我的眼前。
还有,唇上温热的触感,看着呆住了的周助,我没有考虑许多,眼前的人吐吸之间气息微甜,只觉得鼻间一股清淡却诱人的苹果味夹杂着些许和自己相同的皂香,伸出舌尖,微舔他的唇。
温凉的触感,颤抖着的柔软让我不禁有些入迷,但是我没有动作。

我在思考。
思考我的感觉,思考周助为什么这么做,思考我和他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
他面对我时,很容易害羞。当我表现冷漠时,他眼中会闪过受伤。当他对我微笑,和对别人时不同。我并不是瞎子,他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他很在乎我,注意着我的情绪,十分容易受到感染。同我一起时,很容易莫名微笑。
我习惯了周助在我的身边,也时刻感觉着他的陪伴,当他有了变化,我会感到焦虑。他的恢复让我心绪平静。没有人像他一样让我这么感觉。不是朋友,因为和仁的感觉不同。也不是亲情,因为和母亲不同。更不是伙伴,他不是忍足。
他是周助。不二周助。
一个完全独立,完全不一样的个体。
一个无时无刻影响着我我的个体。

看着他。
他海蓝色的眼睛,他弯弯的眉,他挺立的鼻,还有柔软的唇。
他的气息,他的微笑,他的陪伴。
他的一切。
我都深深地喜欢着。
我喜欢他。

是的,我喜欢他。

我喜欢不二周助。

这么多的思绪其实闪过脑海的时间,不过一瞬。
他的唇还贴着我的。微微张开的海蓝,溢着令人心动的温柔,和一丝不知所措。我和他之间距离猛然拉远,他似乎紧张地想要离开。
既然已经明了自己的心情,我又怎么能放他走。伸出手用力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回我的身边,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脑袋把他压向我的面前,然后轻轻地吻上他柔软的唇。
轻触,然后微微分开,看着他大睁着的微微湿润的眸,我忽而微笑,无声地说:"好きだ。"

 



番外3(初稿)
唯一能从一个人那里夺走的只是现在,如果这是真的,即一个人只拥有现在,那么一个人就不可能丧失一件他并不拥有的东西。
Marcus Aurelius
马可·奥勒留

二月十一日
他离开了十一天三小时五十五分钟,其间唯一得到的讯息,只是一百二十八张陌生景色的照片。
很难说有什么样的反应,发现他不在那里的那一刻。
兴许在很早以前就有一种感觉,他不应是那种停留在一个地方的人。
就算是简单的站在那棵树下,那双蓝色的眸仍然看着莫名的远方,全身上下疏离的气息让人有一种离世的错觉。

二月十五日
疏离的感觉,自制的行为,沉默的性格,就算是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的一切仍然深深得刻在心里,仿佛一闭眼就出现在自己得眼前。
浅川律。
这个名字已经无比深刻地留在不二周助的骨血里,难以剥离。

二月二十日
就算开始只是喜欢的心情,到了此时,已经不能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只是喜欢而已了。
那样因为靠近而出现的悸动,因为被他满怀抱住而产生的满心的喜悦,还有因为被接受而感到的近乎卑微的满足......

二月二十二日
没有焦虑,没有不满,没有悲哀,自己只是安静地等待着,以一颗宁静温和的心等待着他的归来。
只是想要让他了解,有一个人永远在一个地方守候着他。

二月二十五日
门外的阳光撒在他的身上,几乎一个月的时间,让我的思念疯长,相思欲狂。
你回来了。
这句话已经酝酿了很久,当自己一开启口,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有没有很好的掩饰住,因为我只顾着看他。
终于让他吃到了自己的做的甜点。
还有,他回来了,真好。

三月四日
这可能是一种卑鄙的策略吧,悄悄地利用一切侵入了他的世界。隔绝了他人对律的倾慕,用了些手段驯服了那只突然出现的小猫,故意不买自行车让律载自己,让律叫我的名字,这些,律就算意识到了却仍然默许了,我可以假定他喜欢我了吗?

三月十五日
忍足和律是一个系的。他还和律以前就认识。他和律一直搭档做解剖。
这些事实让我有些焦虑,几乎有些失控地练习网球,不止是因为三年没有比赛导致的空缺,还有莫名的慌乱,对于渐渐远离的律的生活。

三月二十日
坚实温热的背脊,有力结实的手臂,这是许久没有碰触到的律了,紧紧环抱着他。
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多虑,这样专注地看着我的,这样稳稳地背着我的,不是律吗?
握着律的手的人难道不是我吗?

四月三日
好きだ。

好きだ。

好きだ。
脑海里只有这句话不停地回想着。
那种近乎不真实的幸福感让我无法思考,神哪,这是真的吗?
如果这是梦境,我虔诚地祈求,这梦永远不要结束......

待续

 

我要同你一起 上
All changes, even the most longed for, have been melancholy,
for what we leave behind us is a part of ourselves.
We must die to end life before we can enter another.

Anatole France

一切变化,甚至就算是人们最渴望的改变,也是可悲的。
因为那些因为被改变而被抛之脑后的,正是我们自己的一部分。
只有以死亡来终结此生,才能进入来世。

我要同你一起

十指交缠紧扣,微凉的指尖轻触。
较高中时长长了许多的留海停留在他的额上,紧紧对视的双眼,让不二无法自制的心跳加速。
面对面的是律的眸,在微暗的光线中显出暗蓝色,像是风浪中激越的大海,却有着无法忽视的专注。
律在看的是自己。是此时的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仍在微笑,只知道心跳已然不受控制,似乎要跳出胸口。
抚触着自己的手微微松开,熟悉的容颜渐渐靠近直到相距一指,彼此呼出的气息暧昧交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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