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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汐——by堇色iv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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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是泽北的吼声:"仙道彰,你可别后悔!"
一路上,她没有敢开口和我说任何的话。或许这个出离愤怒的我,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吧。
回到杂志社,樱木等几个大大咧咧的家伙凑上来道:"怎样怎样,这回一定谈妥了吧!?"我一声不吭,直接冲进办公室里,甩上门。彩子在身后做出示意他们不要在问的表情。外面几个人立即把彩子围住,关切地询问起来。我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可却看到他们关切的表情。
既然今天出手教训了泽北那个家伙,那么和Castrol的合作一定是泡汤了。失去这样一个客户纵然可惜,但我心里却丝毫没有后悔的痕迹。
答录机响了,是晴子。
"老板......午饭外卖餐要什么?"
"我不要,你们吃你们的。"
拉上办公室的窗帘,靠在柔软的椅子上,闭上眼,一个人深深地呼吸。
一想到泽北那故意闹事挑衅的嘴脸,心里就狠狠地骂着"混蛋"!思绪凌乱的,像是翻滚的潮汐,起伏无端。此时的办公室却格外地安静,让我有身处在那片海边的错觉。
不知是过了多久,又有敲门声。我不应,门外的人却执意地继续着。
最后还是不得不回应着:"......进来吧。"
我以为会是晴子,可眼前的人,竟是流川。
"随便帮你叫的,A餐,趁热吃。"仍然是没有表情的脸旁,放下手里的食物,转身准备离开。
"......不是说了,我不想吃的么。"心头一热,开口却又不知说什么,连忙从椅上站起来,最后竟然说了一句这样口是心非的话。
他停下脚步,沉默之后说:"白痴,竟然因为那样莫名其妙的理由去揍人。"
责备的语式,但确是平静温和的口气。虽然是答非所问,但那意味着,他知道了。彩子一定和他说了吧。
"是那家伙太得寸进尺。"
"......他是冲着我来的,让我去和他谈不就行了么?"
想到今天泽北的话:"叫流川枫来,否则这合同--免谈。"说来也奇怪,那家伙竟死死纠着流川,处处针对。
思绪被流川的话打断:"失去了Castrol这个一个大客户,你就一点都不认为可惜么?"
"流川,你和泽北,之前打过交道没有?"我也答非所问起来:"我是说,你们是第一次见面么?"
我错觉自己捕捉到他脸上那一瞬间的僵硬。
"我不认识他。"
冷冷的一声,随即带上门出去。
看不到背对着我的流川拥有怎样的表情,怎样的眼神。我不知道,那样一个于别人而言无关痛痒的问题,却让他大脑中所有的记忆都排山倒海起来,汹涌激烈,一波一波地向他袭去。
渐渐地,已经快到月底了。越是临近月底,杂志社就越是忙碌。有时候为了赶上进度,总得无奈加班。
所有人都不敢懈怠,或许月底,是木暮最忙碌的时候了。不仅要帮着藤真一起完成图片的后期工作,还要对着蓝纸,一页一页地进行校对,丝毫不能出差错。
"喂,眼睛兄,我总算明白你成为眼睛兄的原因啦,啊哈哈哈......"
樱木用手肘敲着一边的木暮调侃道。
"......诶呀,樱、樱木,你就别在这时候闹腾我了,我正忙着呢......"
一边的木暮急地手忙脚乱,陪着笑脸。他永远都是这样,一副老好人的模样。
"樱木!"
樱木应声回头,整个脸瞬间都软了下来:"......啊,晴子~~什么事~~~~"
"喏。"晴子把材料交到樱木手上,"等木暮手上的那几份校对好了之后,所有的就都齐全了。得辛苦你去印刷厂跑一趟啦。"
"啊呀,哪里哪里,不辛苦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啊哈哈......"
一边说着,一边挠着脑袋。
"......诶,樱木果真还是樱木啊......"
一边的彦一叹了口气,无奈地笑着说道,但又在下一秒被樱木的那招"用眼睛杀人"给恶狠狠地瞪回来,倒吸一口冷气,不敢再说什么。
每次在办公室里看到外面大家一起打闹着调侃的模样,都忍不住地轻笑起来。有这样一支团队,真好呢。只是,为什么偏偏那家伙,就是那副难以亲近的样子呢?
真伤脑筋啊。



五 交手
离印刷出版还有两天,大家都做着最后的冲刺。
第一次做制作总监的流川就更忙碌,没有经验,事事都要分一块心思去操劳。
宫城和藤真等人已把自己的部分完工。看着他们站着伸着懒腰,活动坐了一整天的筋骨,才发觉已过了晚上七点。
"辛苦大家了,总算大致完工,大家都回家好好休息吧。"
"是,老板。那我们走啦,不早了,你也早点些回去休息噢。"
"好,明天见。"摆出被他们称作是招牌的微笑目送他们。
"喂,你还不走?"送走了他们一行人,我转过头去问埋头在桌上拼命的流川。
"恩,还没完......"他轻声嘀咕了一声,专注于工作。
"还差哪些,我帮你。"
"唔......不必,快了。"
好心却被拒绝,这家伙还真是的。
见他还在埋头苦干,自己竟然也有了不想这么早回家的念头,尽管手上自己的工作已经全部做完了。闲庭信步般的晃悠进办公室,坐下来,无聊地打开电脑逛起网页来。
没多久,目光就立即被一条信息所吸引--Highlight新主编上任,员工大换血!
Highlight?
也可以算得是体育杂志界的高销量杂志之一了。对其早有所耳闻,以前又在父亲那里多多少少地听来一些。怎么?他们也换了主编?
点击连接进入,看到了大篇幅对于Highlight新主编的介绍:
牧伸一,26岁。
毕竟于XXX学院。
曾有在美国环球杂志社的工作经验。
在正式接管Highlight杂志社,成为其主编之后,对员工进行了一次基层大换血!
还有照片。
小麦色皮肤的男人,棱角分明,眼神咄咄逼人一般凌厉。
第一个反应--好年轻!仅仅26岁,就已经有在美国大杂志社工作的经验。
第二个反应--他真的只比我大了一岁么!怎么看都不止26岁吧?
想来我们的藤真,那才是26岁的年轻貌美,靓丽挺拔,少年英姿呐。
扑哧一笑,嘲笑起自己的无厘头来。
不过认真地说,Highlight从前的销量一直是界内的佼佼者,同G-Sport不相上下。然而,高层董事却还一直不满意上任主编的工作。恐怕这次请了这么一个高才生外加经验丰富的人来担纲新主编一职,也是为了创造更好的销量吧。不得不承认,Highlight真的是个强劲并且难缠的对手,并且,在未来的日子里,会变得越来越强。
想到自己现在为GS做的,恐怕还远远不够。只有让GS变得有新,有具吸引力和价值,才能长踞销量榜的前几位吧。否则,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市场,是绝对没法存活下去的。
我一定要让GS慢慢变得更强。一定。
又不知是过了多久,举起左手来看表,竟然已经这么晚了!又起身向外望了望,还好,他还在。还在埋头苦干呢。
这家伙怎么回事呢。不是说很快了嘛,还不要我帮忙,分明还有很多吧?
走出去想看看他进展地如何了,发现这家伙居然侧着脸伏在桌上睡着了,还流口水!
真是的,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伤脑筋啊。
"喂......"
没听到。
"喂!"
还是没听到。
"......喂!流川!!"
轻轻推他一下,仍然还是没听到。
这家伙,还真是睡着了就难以叫醒啊。
凑进仔细看他的眉眼,睫毛长而浓密,面容坦然真挚。轻轻抚起他额头前那几乎遮住眼睛的刘海,两道好看的眉便露了出来。背脊随着呼吸而轻微地起伏,肩胛骨因为清瘦的身板明显地突起。
随即又发现所有要做的文件已经做好,被他整齐地理好,放在一边。
他累了。
把制作总监的活都推给没有经验的他来做,把这个一个大包袱扔给他,他累了。
看着眼前的人,情不自禁地亲吻他的额头,像是种安抚一般。
呼。自己在心里喘了口气--幸好是个怎样都吵不醒的家伙呢,让这偷偷的吻,去的不知不觉。
"哥哥!"应声望去,竟是绫子。立即把食指放到唇边,示意她别大声嚷嚷。
绫子放轻脚步走过来。这才看到她手里提着两大袋食物。
"傻丫头,不是让你别来了么?"
"我怕你会饿呢,顺路嘛,买点宵夜上来犒劳一下。怎么,就剩你们两个人了吗?"
"恩是呢,不过已经都完工了,只是流川这家伙睡着了,我正准备叫醒他呢。"
"他就是你上次说到的,大帅哥流川?"
"啊、啊......我有说过他大帅哥么......"抓抓脑袋,别扭地笑了。
绫子走近看了看他,砸咂嘴道:"没什么特别嘛。"
我笑:"哇,这样都称不上帅哥!?小姐,你眼光可真是挑剔呐。"
绫子一边把宵夜从袋子里拿出来一边说:"我还是觉得三井哥哥比较好。"
我又笑:"喂绫子,你喜欢三井那家伙吧?"
那丫头被我这么一句话弄地居然红起脸来:"...哥,你胡说什么呀......"
"绫子,"我似而玩笑似而认真地说:"喜欢,就要告诉他吧?"
那丫头只当我是怂恿。但天知道我自己的心里,又是多么地不确定呢。
是呢。喜欢,就要告诉他吧?
可是有时候,偏偏是话到了喉咙又夭折。不是羞于表达,只是害怕说了出来以后,连现在的关系都没法维系。
就如同三井那家伙一样。
他从不对我提起,也就是害怕说了之后,眼前这份情感也变得单薄,支离破碎。他不说,我自当从不知晓。可是我不是傻子,一个人在你身边这么多年,给予的关怀和爱,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我都明白。
只是除了爱情,其他的一切关怀,我都能回馈于他。
杂志社的事,渐渐变得繁多复杂,很多时候甚至没有工夫去让我去思考其他的事。一心扑在GS上。
几天里,好消息坏消息接着传来。好消息是,这个月的GS销量非常乐观,各个售点都有供不应求的现象。而坏消息则是Highlight的销售情况居然还要好,并且,他们拿到了Castrol的赞助代理权。
"没想到Highlight冲劲这么足,真是惊人......"藤真冷静地分析着。
"什么嘛,我还以为我们这回是占了先机,必胜无疑了呢。"一边的宫城撅撅嘴附和着。
"......据说他们那的主编也是新官上任耶,还狠狠地裁了员呢!"彦一暴料着。
"这样的主编,还真是臭屁!!"樱木忿忿道。
"哇......好可怕,一上任就大裁员......果真还是我们的老板好啊......"晴子发言。
刚从办公室中走出来的我听到这样的赞美,怎能不臭美一下?
于是,我半路杀出来插起嘴:"是呢,知道我的好了吧。"顺便付送招牌大微笑一个。
"哇哇,老板!"几个人立即站地笔直。
我继续笑道:"虽然Highlight这次的销售情况很惊人,不过我们的表现也很不错不是吗。有了这样的竞争对手,才能把各位的潜力都发挥出来嘛。明天是周末,今天晚上那顿我请了,算是庆功。各位赏不赏脸呐?"
"好耶,好耶!"众人都欢呼着,我却看到一边的流川拿着水杯,沉默地走向休息室。
"喂,怎么了?"追上去询问。
他不作声,专注于泡一杯咖啡。
许久之后,才道:"抱歉。"我楞了楞,还没反应过来,他便接着说:"Castrol的赞助权,我们本来可以拿下,但是因为我......"
我笑了。原来这家伙还在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该说他是认真好呢,还是说他死钻牛角尖好呢?
"不是你的错,毕竟是我动的手。泽北选择和Highlight合作,不过是对我的报复罢了。你不必这么介意。"
"......不,是我的错。是我......"他低着头,手中紧紧地捏着那个咖啡杯。
我无奈地笑笑,对于他这样的性格,还真是束手无策呢:"别总喝那么多咖啡,伤胃。"
晚餐的时候,大家都很尽兴,喝了不少酒。醉的最厉害的是樱木,饭局还没散,他已经醉地满口呢喃。流川那家伙也不清醒,喝了不少。都说人喝多了会变得话多,可我看他,怎么越是醉,越是沉默呢?我知道,他还在为那件事而自责。
我只是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以庆功为目的的晚上,竟然会再遇上不想遇见的人。
是泽北,还有Highlight的人,亦或是在庆祝合作成功吧。
我看到了牧,那个健壮干练的男人。
"想必这位就是GS的主编,仙道先生吧。"牧走过来,礼节性地伸出手:"久仰。"
我站起来与之握手,也说起了客套而恭维的话:"哪里,是我久仰您的大名才是。"
"GS这期的销售情况可真是可喜可贺,呵,恭喜了。只可惜,Castrol的赞助权,还是我们拿下了,承让了。"
牧这样说着,和身旁的泽北一起露出的狡黠奸诈的笑容。
"呵呵,查点忘了介绍,这是我们Highlight的制作总监--花形透。"
牧介绍着他身后那位高大的男子,带着黑色粗框眼镜,看着还算斯文,脸上却是冷漠的表情。
"这位,泽北先生,想必也不用我多作介绍了吧。"
这些话简直就是对GS的嘲讽。声声入耳。我刚想回敬,身后突然有人吼道:
"泽北荣志!你要对付我,就尽管冲着我来,别用这种卑鄙的手段,真让人看不起!"
回头去看--竟是满脸醉意的流川。


六 暗涌
流川的脸上虽然泛着微红的醉意,但眼神却是清醒的冷酷。
泽北挑衅地笑起来:"我总不可能蠢到和一个揍我的家伙合作吧。"瞥我一眼之后,他继续道:"流川枫,你少自以为是。"
看着流川有向前的冲动,彩子忙拉住他:"流川,你喝多了......快坐下。"
虽然硬生生被身边的人劝住,但我却在流川的眼里看到了不甘和怒气。
"原来这位就是GS的制作总监流川枫,GS改版后第一期就有如此成绩,可见这位制作总监还真不能小觑呢。"牧笑着说:"先告辞了,你们尽兴。"
说着,便与泽北等一行人走了出去。
本来好好的一顿庆功宴,因此变得尴尬起来。在泽北等一行人走后,流川又喝了很多。我隐隐觉得,流川有很多故事,很多我并不熟知的故事。并且这些,随着最近发生的一件又一件的事,开始慢慢浮出水面。
散伙的时候,樱木醉地直喊晴子的名字,弄地晴子都不好意思起来。宫城、彩子同晴子顺路,三个人一同抬着樱木,送他回家。藤真家就在附近,说是可以独自走。木暮,彦一两个人搭一辆车走。而我,负责送流川。
本想在出租车上问他些什么,但还没等我问到什么,流川便倦地睡了过去。
车开地很快,我摇下窗子,微凉的风立即扑面而来,好让他透透气,也让身上浓重的酒味尽可能地散去。
他轻微地靠在我肩上,我听着他近在耳边的呼吸声,仿佛世界像是静止的。想起上一回也是如此,坐在车上,两个人都沉默着不说话,最后我怒气冲天地问他话,最后还毫不留情面地甩给他一句:"流川枫,这是在谈合同,不是让你用男色去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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