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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汐——by堇色iv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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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彰!"身后的三井又喊住我。
"恩?"
他盯着我看了好久,沉默,随即又摇摇头,尴尬地对我笑了笑。
三井,我知道你想要说些什么。
回家之后,坐在绫子的房里,听她一直说。一份感情抽丝剥茧般呈现到眼前。
她说,哥你知道么,听到他说的那些委婉的推脱时我有多难过,他一边说着,我一边想着以前小时候的事,忍不住哭出来。这时候,三井便伸手过来,轻轻擦掉我的眼泪对我说:"绫子,别哭。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希望看你笑,希望看到微笑着的,温暖的绫子。"我一抬头,就看到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还有那头深蓝的柔软的头发,我分明觉得,他还是那个样子,微笑起来,都同小时候完全一样......
哥,其实我并没有那么的难过了。我突然觉得,如果能够一直像小时候那样,我们三个永远在一起,只要能够在他身边,就算是默默地关心,我也觉得很好了。真的。又或许,那些只是他一时的想法呢?我想等他,不管多久都好呢。
我觉得心被揪地很难受。我很想告诉绫子,不要这样等他。
我害怕她这样漫长而无边无际的等待,日后,就连一点同情与关悯都得不到。
其实,这也是我最想告诉三井的。为什么要傻傻地这样等下去呢,分明知道没有可能,却还这样固执的坚持。就算拥有一颗再坚硬的心,也会被岁月折磨地脆弱,最后伤痕累累。
但是,这样的话要我如何开头?难道要我亲口对绫子说:别傻了,那个阻止你幸福的人正是你的亲哥哥,正是因为我,三井才不愿意接受你的感情?
"哥哥,"看着我紧锁的眉,绫子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在生三井的气么?"
我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都没有难过了,你就别皱着眉头啦,多难看。我不想因为我的关系,让你和三井闹地不开心,毕竟,我喜欢他,是我一个人的事罢了......"
我看着绫子这样深刻的善良与哀伤,胸口更是憋地慌。
"喏!我就说你昨天是去了女孩子的家里了吧!快点招供,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那丫头开始逗我。
"早就和大小姐你坦白啦--杂志社的同事喝醉了,身体不舒服嘛。"
"那也一定是个女孩子吧!?"看那丫头饶有兴致地盘问起我来,看来确实是想通了吧。不管她怎样决定,我都想在她身后支持她。毕竟,她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看我默不作声,她继续道:"可别不承认啊,喏,你自己看嘛!"把我推到镜子前,指着我脖子上的印记,贼贼地笑起来。
"说啦,是哪个女孩子?长地漂不漂亮?"
诶,长叹一口气,女孩子真是有着八卦的本性呢。
"......伤脑筋啊,都说了不是了嘛。是流川啦......"话一出口才发觉不对劲。糟......了......
"诶??"绫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倒吸一口冷气:"......是,是啊。那家伙一喝醉了就发酒疯,被他抓的,手臂上还有呢,诶呀伤脑筋啊,哈哈哈......"
我突然间明白,为什么三井刚刚在门口盯着我看了这么久,都说不出一句话。
让我更诧异的是,我根本没有料想到,他与流川会这么快就见面。
周日,我和三井带着调鱼器械,步行去那片海。
在去的路上,两个人说了很多,脚步也放地很缓慢。听他说,工作已经稳定下来,老板也还算看重他,决定就这样做下去了。我笑笑说,那很好啊。阳光照耀下来,不禁眯起眼睛来,忽而想到从前的那段岁月,两个人都不想找工作,闷了就跑来看海,调鱼,听潮汐翻滚的声音。那时候的生活,现在回想起来,依旧很眷恋。而那片我们再熟悉不过的海,自从进了杂志社工作以后,就再没有来过了。
达到的时候,恰好看到从单车上下来的流川,他小心地把单车停靠在一边。随后跑过去,介绍三井给他认识。
其实,那时候心里很疙瘩,要是彼此知道了是有着那样的关联后,会觉得尴尬吧。单细胞的流川从来不知道有三井这个人的存在,而敏感的三井却似乎嗅到了些什么。用日后三井对我说的话来诠释就是:"一看你望着那个叫流川的家伙时用的眼神,我就知道了。"
在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片海,流川也常来。觉得闷的时候,他总是塞着耳麦,骑着单车独自来这里,听听海的声音,似乎就能够变得平静。而我,也来过这里这么多次,却在这时才与流川相遇。
或许曾经有很多次,我光顾着望海,不知道骑着单车的流川从我身后擦身而过。好在在一次又一次错肩之后,我们终能相遇。
在紧接着的一个星期里,杂志社的各位似乎特别有干劲。亦或是周末的时候受了Highlight的刺激,于是大家一心都想继续努力,把下期做好,好超过Highlight。
尤其是樱木,斗志像是完全被点燃了一般。一大早第一个就到了杂志社。
"宫城,今天和你一起出踩点吧!?"
"眼镜兄!我来帮你的忙啊......"
"喂,死狐狸,你哪里不懂的,尽管问本天才啊!"
如此云云。
早上刚刚开过例会,确定了这一期one on one的采访对象,以及特辑的内容等等。我对晴子特别关照过,一定要跟到这次one on one的采访对象,最好能够从经理人那里拿到独家。毕竟那是名振一时,具有不小影响力的大牌。
晴子做起事来果真利索,不辜负大家的一片期望,已经和那个叫David的经纪人联络好,约好了专访的时间。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在宫城和彦一忙碌着访前准备的时刻,却一个电话来通知,专访不给我们做了。我连忙让晴子去联系,问清楚怎么回事。之后得到的那个让人无比泄气的答案--独家被Highlight半路杀出来抢了去。
杂志社里每个人都恨地咬牙切齿。
只是,我感到奇怪。为什么Highlight会知道我们one on one的采访对象?该死,该不是这么巧吧!?没办法,one on one临时得换人。
正想出去找大伙商量合适的专访人选,可刚推开办公室的人,就听到外面小声的议论。
"我就不信有那么巧的事,Highlight中头彩了?连专访对象都能和我们撞车。"是宫城。做了几天的准备工作,突然被通知独家给Highlight抢了去,自然是心中恼火。
"这事有蹊跷......"藤真。呵,这样的时候,他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语气。
"好啦,你们都少说几句,多做事啦......"
听到彩子这么说着,我也走出办公室来:"大家振作起来啊,专访对象撞车而已,我们还可以再做调整嘛,时间还充裕......"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着同样的疑惑和猜度,只是每个人都不敢点破。
我情愿相信,这次Highlight真的是中了头彩了,才会和我们的专访对象撞车。
我情愿相信,这次只是一个巧合。
下班的时候,执意要送流川回家。
"白痴,我骑车来的。"
"我知道,我知道。"说着把他的车往后车厢一扔,拍拍手了事:"这样不就行了么。"
"......"
"好啦,上车啦。"
他瞥我一眼,拿我没折,不情愿地上车。
其实他每天骑单车,只是因为不喜欢坐汽车。原因,不问我也知道。还是过去几年里给他带去的阴影罢了。
一路上,一向沉默的他问起我这次杂志社的事,问我怎么看。
"怎么说呢,我宁愿相信这是一次巧合。"
"呵,巧合?"他反问我。
看来他也意识到了这次事中的蹊跷,其实每个人心里的猜疑都是一样的--GS里出了内鬼,收了Highlight的好处,替他们拿消息。
我不想这么早点破。又或许这样的猜疑只是我们的一相情愿,现在还不到抓内奸的地步。毕竟单单这一件事,并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但我心中始终有着不安和预感,仿佛心里猜测的,就是事实。


九 危机
"谢了。"
把流川送到他家门口,他淡淡地道谢一句,推门下车。
"喂,都不请我进去喝杯咖啡么......"
"......"他扭头过来,没有表情地看我。
"真无情啊......"我故意大声叹气继续道:"不请我喝咖啡,也该有个感激之吻什么的吧......"
我一句玩笑,他居然当真,凑过来在我唇上啄了一下。
我楞了一楞,在他转身离开之前又一把抓过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吻上去。不知是被我这个突然的动作吓到还是什么,他居然乖乖地没有抵抗,任凭我在他口中索取。
在让人窒息的长吻结束之后,我依依不舍放开他,看他进了门之后才开车离开。
回到家,冲个澡,刚好吃饭。
三井也在。那家伙,现在开始工作,朝九晚五地,也辛苦了吧。晚饭的时候吃完一碗还要添,绫子连忙笑着接过碗来,替他接饭去。
绫子看上去那样自然,仿佛之前表白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我想起她平淡地说着:"毕竟我爱他,是我一个人的事罢了",心中感叹,这丫头,果真是越来越坚强了呢。
饭后我立即回房,从公文包里取出大叠的材料和提案,继续努力开工。
"怎么,杂志社这么忙?"
三井走进屋子来,喝着咖啡,把另一杯递给我。
"唔......还行,这个月比较头疼些。" 我接过他手里的咖啡,喝了一口回答道。
"喂我说你啊,觉得累就休息,别这么拼命,看你这憔悴样,啧啧......"
他故意嘲讽起我来。但我总觉得我与他之间似乎少了些什么,又或是多了些什么,总之,谈话起来不像儿时那么轻松,也不如那时那么自然。或许答案再明显不过,因为绫子,还有我和他之间,三个人相处的时间太久,对彼此都太了解,突然戳破了这层关系,让三个人都不舒服。
想来绫子这样不计回报地付出,这样的爱,对三井来说会不会成为一种负担呢?
"......三井,绫子她这样是任性了些,如果......"
"不,"他打断我,也好象是看透了我的心思,继续道:"就像那天我对绫子说的,我还需要时间,我希望能有充足的时间,让我忘记从前的那些,来接受一些新的东西。"
我知道他所谓从前的那些,是指那些埋藏了多年的,对于我的情感。
他兀自说:"我不知道这样是否正确,但绫子真的是个好女孩,我想好好珍惜。况且,我没有那么多精力和爱,去花费在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
说到这里,他抬眼看了看我,随即又低了下去。
我突然觉得悲伤,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受挫,这样气馁的三井。倔强的他,从小到大都不愿在我面前表露出柔软的一面,如今却这样低着头。自从那天,他看到流川在我脖子上留下的印记;自从那天,他在海边真正见到流川,他就知道,自己多年的情感,已得不到任何回馈。
那夜,我们说到很晚。最后他拍拍他的肩,示意他时间不早了,第二天都还要上班呢。他便会意地回房去睡了。
其实,在三井走后,我独自躺在床上又想了很多,然后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梦境里,是儿时三个人欢快地奔跑的模样。夏天的太阳,很高很高;孩童的笑声,很响很清脆。
这几天,都赶早到杂志社开工做事。
走到大楼下,发现流川这个爱睡爱迟到的家伙也难得地早到。
"哇,这么早,对你来说还真是难得啊......"
冷冷看我一眼,不做声。
我自顾自继续:"喂,干脆以后每天早上我去你那里载你过来吧。"
"不要。"这下到是拒绝地干脆。
到了楼上,发现藤真来得居然比我们俩还要早。
"啊藤真,早安啊。没想到你比我们还早啊......"我笑着说。
"呵,最近事多地来不及做,早点来,我可不想晚上留下加班啊。"说着,也回敬我一个微笑。
诶呀,真是不得了,想想同样是26岁的牧,怎么就像个中年人似的,我们GS的美编藤真果真是美少年呐。暗自这么想着,便傻笑起来。
"......白痴。"
流川好象是会读心术一般,翻我一个白眼骂到。
"诶呀看你那吃小飞醋的样儿......"我不禁嘲笑他起来,又被他瞪回来。
藤真看着我们俩,无奈地笑了。
好吧,好吧,我说错话了,做事要低调。
八点半,大家陆陆续续地都已到齐。新的一天的奋斗又就此开始。
这样朝九晚五的辛苦,我问过自己,有没有一点点后悔呢?相比从前,自然会想念那样没有压力的生活,但是却很贪恋,因为有流川,还有那么多人,与我在一起,这种共同拼搏的感觉真的很好。
"进来。"听到门外的敲门声,他拉开门走进来--是宫城。他的表情很奇怪。
"宫城啊,什么事?坐。"
他拉出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来,神情仍然凝重。
"......怎么了?"
"老板......上次one on one采访对象的事......"
我没等他说下去,便开口:"宫城,我明白。你和彦一事先做了很多准备,这件事纯粹是个巧合而已,没人预料得到的。不过我们还没到穷途末路不是吗?"
"老板?你真的觉得......这只是个巧合而已吗?"
虽然他的语气并不激动,但我知道他想说的。
"那你认为呢?"我反问他。
"你是不想过早下推论吧。其实不单你,我,每个杂志社的人都有这样那样的猜测,大家心知肚明,这不仅仅是个巧合。"他看了我一眼,继续道:"老板......"
他停顿下来,让我预感接下来的,该是个极为不好的消息。
"你继续说。"
"老板......昨天晚上,我在Bar里看到了牧......还有流川。"
"不可能。"我努力保持着冷静:"昨天下班之后,是我送流川回家的。你又是什么时候在Bar里看到他。呵呵,估计你看错了吧?"
"不,我看地很清楚。那时候时间不早了,大约是十一点了,我和以前的老朋友约在那里见面,我看到他们两人的时候,他们坐在一起谈话。老板,你懂的,这已经不是不着边际的猜测了。"
听宫城这样冷静的叙说,我的头脑飞快地开始转动。是我送他回家的,那又怎样?他确实可以在晚上再和别人约着出去见面谈事。作为GS的制作总监,理所当然地可以在最早的时候拿到第一手资料,要把手上的材料卖给Highlight,对他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为什么我不希望发生的事,终究成了事实。而那个人,竟然还是流川!
不,不,不,这一切都需要从长计议。不能因为他和牧在Bar里见了一次面,就断定之前的事是他做的啊,何况,也有可能是Bar里人太多太杂,宫城看走眼了呢?
"宫城,你说的,我明白了。这事,还得从长计议......这事,你没和别人说起过吧?"
"没有。今天一早,我就先来和你说。"
"很好。这件事,你先不要张扬,我会留意在心上......你先出去做事吧。"
"是。"踏出门前,宫城又转头过来,严肃地道:"如果这件事,真的如我所见,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做出背叛杂志社的事。"
我向他微微点点头,目送他出去。
心里一片混乱。这一天,都过地混混噩噩。一直到下班的时候,流川扣门进来:"喂,是我自己回去,还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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