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叔，我进去了，请问进去然后怎么走呢？院子好像很大的样子......"
"你......进去然后直走，会有人迎接。"
"哦！太好了。谢谢您。请问，他们两个在家么？"
"这个......请里面的管家告诉你吧。"
"这样啊......好的。谢谢您。"
少年再次推开那半扇门，迅速闪身进去。
"哇......"拉法发现杀手家确实挺大，他走了半天，除了一只看门狗，什么人也没见到。
这么大的家底，为什么会养出那么寒碜的小气鬼......
终于看见房子，拉法加快脚步。
"您好。"一排黑衣的管家出现在前进的方向。
身手不错。拉法挑起眉毛，开始微笑。
"各位上午好，我是来找伊尔弥或者奇牙的。"和对方笼罩在"缠"里的戒备不同，拉法收敛了身上的念。
竟然有这么彻底的"隐"。在揍敌客家干了不少年的总管梧桐觉得这一瞬间，面前的少年简直就成了阳光下的虚像。
可怕。
"请随我来。"
黑衣人让开一条道，拉法大方地穿过。
"请这边。"
"谢谢。"
在管家的屋子里喝了半杯茶，拉法见到了这家的女主人。
"啊--你是什么人！"
拉法对看不到脸的女人行贵族礼，"尊贵的夫人，我是来交还欠下的戒尼的。您儿子是我的债主。"......对方没有用尖利的声音打断他。"顺便......找老相识讨教一下关于宠物的饲养问题。"
"宠物？"那副遮住眼睛的电子镜上，红点闪了闪。
拉法将缩在身后的小布罗拖出来。"就是这个。"
一家之母坐到他的对面。"你要讨教什么问题？"
"......我想知道，您院子里那只看门狗，一开始是不是也这么......细小呢？"
"哦嗬嗬嗬嗬，当然是了。"旁边一位管家给夫人倒了杯花茶。
"那么......怎样才能把它养到现在这么大呢？"
"给它吃东西，不吃就打它。"
不吃就打么。拉法瞄瞄布罗。"轻轻打几下，意思意思么？"
"不--"女人拿出一把豪华的绢扇，展开，遮住嘴。"重重地打，让它只剩一口气。"
这样么......
"我知道了。夫人，谢谢您的时间和耐心。"拉法起身，向对方示意。"至于欠款，我想还是打到伊尔弥帐上吧。烦请您将他现在的账户告诉我。"
"......"对方没表示。旁边的一位管家走过来，递给拉法一张名片。
是揍敌客家族通用的业务名片。
"我明白了，谢谢。"拉法将背面有账号的卡片收起来。"那么，请允许我就此告别。"
"哦嗬嗬嗬嗬嗬"，女人站了起来，"欢迎你再来讨教这些有趣的问题。"
"谢谢您。再次感谢您的好意。"拉法再次微微躬身，向欧洲贵妇人打扮的女人告别。
"不用谢。"
......真古怪的家人。拉法抱着睡着的布罗，走在幽静的大道上。
"你找大哥？"
拉法回头，看见一个日本公主娃娃打扮的小孩。
说起来这个世界和地球很多地方都是相通的。
"是的，他不在家？"
"他有任务。"
"哦，谢谢你。那么，可以问一下，奇牙在家么？"
"哥哥他也不在，和爸爸一起出去了。"
"原来如此。谢谢。请问怎么称呼？"
"亚卢嘉。"
"亚卢嘉小姐？"
"或者柯特。"
"......我想还是称你为柯特小公子吧。谢谢你的好意。"
"不客气。"
点了点头，拉法回身前行。
"那是你的狗？"
"......是的。"
"他有名字吗？"
"布罗。"
"......"
奇怪的小孩。拉法走远。
推门出去，拉法看到看门大叔正在打扫门前"三包"。
"谢谢您，大叔。我走了。"
"啊，不客气。"
拉法冲敬业的大叔微笑。
"欢迎再来。"
呵呵。向微笑的大叔还礼，拉法离开了古古怪怪的杀手家。
宠物是不能惯的。
拉法一手用汤匙抵住不愿开口吃饭的狗嘴，一手拿起铃铃铃响的掌上电话。"喂？"
"吃饭了么？"
"没有。"布罗跟汤匙较上劲了。
"在干什么？"
"带小孩。"啊，又洒了。他再挖了一勺，送过去。
"......等我。"
拉法丢下电话，伸手逮住布罗的脖子，"要我揍你么？"
蓝色的狗眼根本不甩他。
一开始太宠它了么......
"先生......"
拉法抬头看是什么人给他添乱。甜美的女服务生冲他微笑，"请让我试试看吧"，说着干净的手向不听话的动物靠过去。
白色的小狗龇牙了，浅蓝眼睛瞪大，点缀了黑毛的耳朵竖起，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女服务生无奈收手。"看来是我多事了，您是否需要再上一份什么？"
"谢谢......暂时不用。"拉法拿捏好力道，拍了狗头一下。"听话！"
布罗跳到了他头上。
"......"
邻桌的女孩子们传出窃笑。拉法有点尴尬，还是打包吧。拉开衣领，某小型生物迅速地跳了下来，准确落入他怀里。
"服务生，麻烦打包。"
这只东西除了在它高兴的时候在他怀里睡觉，或者咬住他的衣服要求吃饭，或者咬住他的裤腿表示不愿意走路，其他沟通全部无效。
"你真是布罗吗......"拉法坐在公园里，和终于折腾饿了的家伙分享外带的点心。
说起来，刚才的电话，谁打的来着？
......
好像......是某人。
好像......还叫他干吗来着。
好像......是让他......干吗？
"你是......"一个人来到他面前。
"拉法哥哥！"
拉法愣了一下，这个金发的孩子......
"酷拉皮卡？"
"你记得我呢！拉法哥哥。"对方微笑起来。
"啊"，拉法赶紧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暂时失忆，"你看起来好像不错？"
"是吗。那时......很谢谢你......"
"我没有做成任何事，很抱歉。"
"你不用抱歉，拉法哥哥，我应该谢谢你的。"
"啊......"拉法实在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
"拉法哥哥，我想问你一件事。"
来了么。拉法心里叹了口气。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向小男孩示意了一下，拉法接起手机。
"我到了。"
"哦......"拉法赶紧整理了下状况。是库洛洛。
"你过来？"
"好的，在哪？"不要让他们见到就好了。
"......人鱼宾馆。"
挂了线，拉法看着安静等在一旁的孩子。
"你打算走一条狭窄的路吗？"
"我无法让自己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地呼吸、入睡。"
"你......"拉法搂住表情开始僵硬的孩子。"你......想好。"
怀中的小脑袋点了点。
"你已经知道了吧。"尼特罗不会做狂妄自大的事，该知道的，他应该已经告诉了这孩子，比如他的仇人是谁。那次屠杀，蜘蛛们得到了"幻影"之名。
酷拉皮卡又点了点头。
"让自己变强吧。我只能告诉你，酷拉皮卡......"拉法托起怀中孩子的脸，上面果然有泪水。"酷拉皮卡，你记住，仇恨不能让你成为真正的强者，复仇也注定不会让你得到平静。"
"嗯。我记住了。"
不仅要记住，听进去才好啊。拉法无法再对这个孩子说更多真话，他放开了他。
"自己保重。"
"嗯。"
"如果......"拉法认真地盯住对方的眼睛。
"如果做出了决定，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犹豫。做你想做的事。"
"嗯。"
"加油......其实，我希望你幸福啊。"
送走了巧遇的孩子，拉法看看将所有点心全部吃完，在油腻腻的袋子里打盹的小布罗。
唉。
拉法回拨刚才的电话。
"库洛洛，你说在哪里见来着？"
去沉睡岛的路上，他意外得到了具形的小布罗。因为不会养小动物，他又改道去了伊尔弥那里，希望那个恋狗癖能给一点建议，结果没找到本尊，却从本尊的母亲那里听到一些完全无法借鉴的经验。......能养出杀手的，果然不是普通人。拉法带着被他宠得越来越大牌的小白狗，决定去诺斯拉家族应聘，讨点工钱。
如果能联系到凯特就好了，可惜那家伙不知道又钻到什么偏僻的地方去了，打不通。
路过这个城市，他竟然遇到酷拉皮卡。
而且和库洛洛同时出现。
......
拉法抓住脏兮兮的就想往自己怀里钻的小狗。
有点烦。
他忽然谁也不想见了，更别提库洛洛。
......
手机第三次响起。
"喂......？"
"我在等你。"
"......来了。"
人鱼宾馆，就在这个公园的南门。
库洛洛拉开门，拉法闻到他身上薄荷浴液的味道，但是掩不住房间里的一丝血腥。
......是衣服吧。
"找我？"他走进房间。
带上门，在幽深的黑色眼睛注视下，他被圈住了腰。
根本不想问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之类的傻问题，拉法向后靠在门上。
"也许我该再换个手机，然后养成使用现金的好习惯？"
"你认为有用么？"
"可能有一点。"
"必须再加上使用假名。"
"......要造假证，有点麻烦。"
"确实麻烦。"库洛洛覆住他的双唇，收紧胳膊，轻舐上他的舌尖。
拉法调整呼吸，扶住对方的脸，想推却被压紧在门上。
吻够，蹭了下对方的鼻尖，库洛洛问："想说什么？"
"你找我就为了上床？"呼吸稍微急促，颜色淡淡的双瞳却没有变化。
"呵......"小动物有进步呢。"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一件你现在应该已经得到了答案的事。"
"......"库洛洛没回答，转头看地下。
"这是什么？"
布罗，干得好。
白色小狗的利牙显然已经在凶残恶徒的脚上试过。
"布罗，吃坏了我不管。"
转回头看拉法，今天不知道在哪里犯了命案的英俊匪徒露出了浅笑。
"唔！"
野兽就是野兽，乱咬人。他的衬衣被扯开，拽掉。
啊啊，还要重新钉扣子。
裤子同样没能幸免。
被丢到床上，拉法从某野兽的眼睛里读出了不悦。
小布罗也被关进了卫生间，还有什么不满的？拉法挑挑眉头。
"还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纹花的额头下，那双线条秀丽的黑眼睛眯了起来。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也许我可以随意一点？"
"再随意的你也试过了不是么。"
"你打算惹恼我？"
拉法撇了下嘴。"可能我犯贱吧。"
深深吸了口气，对方拉起薄被，将拉法一同裹紧。
"不做了？"
"......要睡了？"
没人理他。拉法想从这个紧紧的怀抱中挣脱，可是肌肤的摩擦让他犹豫了，要出问题的。
"......我要去看看布罗。"
等了半天，拉法试探着，挪开了一只手臂。
"那是什么？"以男性的声线评价，完全称得上好听的清冷嗓音响起。
"我的终身伴侣。"
"......"对方调整姿势，让拉法趴在身上。"终身伴侣？"
"嗯。等你死了，他也还会陪着我那种。"
"等我死了么。"
"等你们都死光了，也会陪着我。"
"......我只要求二十年。"
"真短暂。"
"......"
幽幽的灯光下，拉法看到库洛洛的眼睛和孩子一样坦率，而且欲望深重。
"......"他用手指画过那双眼睛的形状。
不想记得。
叹了口气，拉法让自己放松。"你希望我陪你？"
"......"对方还是不说话，只看着他。
忍住开始颤抖的身体，拉法开口。
"你......来吧。"
对方翻身将他压下，解开了他的头发。"害怕？"
"......有点。"
库洛洛抚摸他的脊背，"会很疼？"
"......还好。"
"想什么？告诉我。"
"你不需要知道。"
"我感觉它很重要。"
"重要的事情，你不一定都能知道。"
"我想知道呢？"
"这是关系到我生死存亡的问题。"
从库洛洛的眼睛里，拉法没再读到刚才那些容易懂的东西。但是他知道，这个人，不能掉以轻心。
"现在......"拉法展开一个微笑，用手背轻抚对方的脸侧。"我想要......"
他的手被握住，拉到两片嘴唇边上。
"我想要......满足你。"
关系越亲密，他就越清楚地预见到今后的结局。
不可以将这种怜惜的心情让面前的野兽知道。
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后悔。
并且要付出代价。
小动物......变精了。
库洛洛轻吻那只手的手背，眼睛没有离开对方的脸。
也许......
带着一种他没有见过的笑意，身下的拉法在魅惑他。少年的眼睛是透明的灰色，然而其中充满复杂的光华。
这样，他的兴趣也许真的能够持久一点。
二十年，也就是他的一生。
34空荡的房间
虽然浑身是汗，但是某人还是把他抱得紧紧的。拉法推推身后的人。
"......做什么？"
"......我想洗澡。"
"......那只狗睡着了。"
"会着凉。"
"你真想洗澡？"
"嗯。"
身上盖的被子猛然被掀得彻底，拉法感到一阵凉意。库洛洛放开他坐起来。
"一起。"
"......好。"拉法也慢慢坐起来。
小动物似乎行动不便。他下床，过去打开了卫生间的门。被他丢进里面的小型生物果然立刻就冲了出来，他一把捉住了那条细细的脖子，走进去。
"......"拉法看着库洛洛打开卫生间门，蹲下身又站起，然后走了进去。
传来浴缸放水的声音。
"......"他该等一下么。
"呜--"
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
"......"
拉法走过去，探头。
一人一狗，一个立在浴缸旁冷眼旁观，一个在浴缸里的温水中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