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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心——bybirp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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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马书信传入宫中,却也挑明了皇后参与叛乱之事。手冢却将其扣下,只待不二回来时取,又嘱咐在场之人不得外漏,违令者斩。明是为保边疆安定,实则留一份情。
手冢各方照应,以免此事与皇后扯上关系,同时又下狠手将皇后亲信一一从朝中除去,叛乱集团便也随之瓦解。虽如此,皇后却因心上人不幸亡故,终日郁郁寡欢。后更没了太后怜惜,渐觉这日子无趣,情思所致,日渐消瘦,终是病倒在床上,不进水米。太医看过,只道是积郁成疾,去了心病就好。他哪知能去贺玛心病的人早没了。
这日茗琪端了饭来,见贺玛仍没要吃的意思,便陪她说话,听她絮絮叨叨地将自己如何命苦。贺玛忽抓住她的手道:"我命苦至此,却道是公主皇后也不舒坦。哪像你随意自在。我不懂,你这般人......"贺玛吞了吞气,目光瞄向门口,"龙马......龙马,你来看我,可是......是告诉我,你为何偏看中了他?那人......那人的心为何都会跟着他......跑了......"说着呜咽起来,差了一口气,又咳了起来。咳嗽好了,便看了眼茗琪,重重捏了下茗琪的手,便阖上了眼。茗琪道她是把自己看作了不二,不禁叹她一柔弱女子竟偏成了这宫中最没人疼的主儿。茗琪叹了口气,看贺玛躺得安稳,以为她睡了,便帮她掖好被子,起身回房了。谁知第二日早上再来送茶时,贺玛早咽了气。
国丧连连,青国内一切娱乐活动均被禁止,举国守孝三月。不得办红白喜事。连原定的"贤才会"亦被取消,中榜者直接到各自供职地点报道上任。幸村因懂些兵法,被手冢钦点入朝中供职。闻得贺玛亡讯时,手冢正与真田谈防旱之事。手冢听得无语,一时自嘲道:"她虽为我妻子,我竟记不起她相貌。算来,自她入宫起,我不过见过她五六次,还都是在大小宴会上。"旁幸村笑道:"我若遇此郎君,或与心上人私奔,或一死了之。可怜她是国母,只能自己耗着自己。"手冢听罢一笑道:"怨不得你做得寨主。谁的心思你都明白。"遂下令追封贺玛为孝贤淑皇后,依帝王礼厚葬于皇陵内,另国孝一月。
贺玛虽是病死,又受此礼遇,但蒙哥利尔王仍是不快,以为爱女乃是青国虐待至死(某b:的确是虐死的~~哦哈哈哈哈哈哈~~~)。便以此为由,诬青国并非真心和好,举兵青国为爱女贺玛报仇。
蒙哥利尔族盘踞地与青国西部接壤,原系冰帝国属国,不知为何,不愿合并归朝。边界处连年征战,故忍足不像真田,需得长年驻于军中,以防突袭。虽边疆生活困难,多有不便,但这西边界处却也好守--两座山峰,山高亿丈,西部连作峡谷,东部环作凹形,向南北延伸。山之阳向西不足一里处便是冰城河,与原冰帝护城河相通,河宽百米,水深不知。山水相应,以为天然屏障。忍足军营却驻扎在河西十米处,将山水至于身后。世人不知他这番作甚,又开过来,世事太平,未见大纷争,便以为这忍足只是贪心国土,不懂兵法,乃是个肆意胡为的公子哥儿。
蒙族军队先锋一千人一路奔至西军营外林中,一直待到天黑,见营中灯火渐稀,以为营中人都歇下了,便一举攻入营中,一阵胡乱厮杀,直捣中央大帐篷。忽而发现不对--这杀了半日只见了几个青国小卒--才知中计。顿时乱作一团。待欲慌忙撤离时,却为时晚矣。只见得青军已将他们团团围住,营后一骑白马的小将哈哈大笑道:"好你个逆贼!还不快快投降!"这先锋头子倒不是个莽撞人,连忙跪下讨饶,却要暗中派人通信。被那小将一眼看破,一刀砍下了他的头。蒙哥利尔人一时吓懵。那小将却笑道:"众人莫要害怕,我只要降住你们蒙王。只要归降我青国,定可保住性命。"一时蒙军纷纷放下兵器。虽有性烈的,但稍有不从,便被夺命。那小将又点了一蒙人去放假消息,说青军大营已破,首领已亡,前路无忧;另又欲让几个蒙人将向日等人假作俘虏带回蒙军营中,以便探得消息。又以为不妥,便只简单派一青军假扮蒙人前去。一切安排妥当,便率军渡河回至山脚下丛林隐蔽下的西军本营。
原来那河边营地不过一假营,以为饵食,每日不过十几人按时生火熄火、巡查。而除去山下本营外,河上近假营处另有一小营,有三千人左右,专为"抓鱼"、通报军情。此时向来保守严密,连青国人,就连军中非西营的人也不知。其实,便是西营的人也猜不透忍足这般布置究竟为什。
再说那队先锋也是倒霉,偏赶上那日有迹部巡查。迹部从小眼力好,他们方到时便被他看了个清清楚楚。迹部立时通报。却偏忍足听说皇后已故,进山做储备去了。忍足手下也没个能出主意的,一时耽搁下来。迹部左右等不来命令,便将自己主意说与那日值班管事的向日听,欲直接行事。向日多日来与迹部关系已是甚好,也惯于听命于他,再者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总不能真叫人破了营,白白浪费机会,便命迹部为主将,随他行事。这便有了上面一出,那小将正是迹部景吾。
却说迹部率兵回至本营,安排俘虏吃住。那蒙降军见此处境遇不知比原先蒙营中好上几百倍,纷纷感慨,愿为青军效力。
营中诸将领见迹部如此功劳,却未奖他,反而怪他不等忍足归来下令。偏巧此时忍足进的帐内,说自己见营中诸多蒙军,不知是谁所为。诸将见忍足神色,不知他动什么心思,只把迹部推了出去。谁知忍足却喜笑颜开,一把握住迹部手道:"我上山前,本欲布置一番,但念景吾在此,不必过分叮嘱。景吾果不负我。"见景吾含笑,又道:"我军又多一员好将,乃是幸事。景吾可知我下步棋怎么走法?"迹部答道:"蒙军欲要入青国,必先渡水、入峡谷。但游牧民族,不习此处环境,我军可两处设伏。"忍足点头笑道:"甚得我心。"遂将迹部提为自己副将,率一千人与河上阻挡蒙军,自己带余下大军连夜进山埋伏。
果不出迹部所料,蒙军三日后兵于河西十里处,阵势之大,足有十万,可见不似往日小打小闹。此前派去的人回来将这些禀告迹部,并报告说蒙军次日便要渡河。迹部却冷笑道:"一群病员,先不急着养病,却先急着败在本大爷手下!"此话一出,底下将领无不汗颜。迹部却并非自负,却是早已有所计划。迹部先派人去假营布置一番,又叫人准备大小船只各二十艘,自己亲领几百人伏于芦苇丛中,余者皆在对岸待命。这才派前次的人再向蒙军放信儿。
此时蒙军果因水土不服,多有疾病。蒙王却进攻心切。听那小卒描述青军大营状况,更说先锋已入青国境内,留下了二十艘大船在水边,只待大王早日攻入。蒙王听完大喜,遂亲领三万大军前行渡河。靠近时果见帐篷破败,炉灶冰冷,遍地弃盔废甲,确是几日没人的样子。又见河边果有二十艘大船,忙下令上船渡河,自己更是身先士卒。谁知一旁忽窜出人来,与蒙王侍卫一阵厮杀,将站在梯上的蒙王掠去。
迹部捉得蒙王,遂率人乘藏着的小船向对岸渡去。蒙军将领见状,忙下令登船追击。可蒙人不识水性,更不知如何驾船,半日竟也没移动一米。迹部一众却已到了对岸。岸边竟是一排火神炮。只听迹部一声令下,对岸顿时变为一片火海,大船被烧为灰烬,船上官兵无一生还。还留在岸上的蒙军一时大乱,头领见青军在对岸叫嚣笑他们丢了大王,火气攻心,却又毫无办法,只得忍气回至大营,将此信告与大将军。大将军大怒,立时下令造船,要渡河与青军决一死战。
却说迹部一众进山与忍足汇合。蒙王见到忍足,竟不问其身份便要杀他。旁士兵忙将其制住。忍足一瞥道:"蒙军得他也不会退兵,倒是无用。"遂下令处死。忍足又想到蒙军一时渡不了河,便下令今夜好生休息,待来日再战。
晚间迹部见忍足独自坐在营外,便上前道:"可是想那蒙王为何这般恨你?"忍足一笑道:"或是嫌主子不争气。""或是他更听不二家的。但你是嫡亲......或者你不要做这王爷了?"忍足见迹部竟是少有的笑容,并未生气,反而低声唤了声:"景吾?""嗯?""那日我说的话你可还记得?""什么?""......没什么。"忍足忽俯下头吻了迹部双唇:"那日伤了你,甚是抱歉。"又流连一时,方缓缓起身道,"早些睡吧。"迹部抚着唇,又羞又恼,看着忍足的背影,忽又想起初见时忍足行径,不由大骂道:"原你成天见儿的动这个心思!活该人人都要杀你!"
几日后,蒙军终于渡过河来,却只见离岸不远处躺着蒙王尸首,早已腐烂。群情激愤,冲入峡谷,欲杀尽青国百姓,却被山上青军先是箭射,后又石砸火烧得杀了个片甲不留。只剩得十几个小卒逃回族中。
自此蒙青正式宣战。这一战便是半年有余。


第十七回
却说蒙王兄弟邢邪率百万大军突破青军防守,突入青国,一路烧杀抢掠,直逼青国都城。城中一时人心惶惶,沿路百姓纷纷逃难。
忍足被突围后,便忙率军走水路直通京口渡口。却见东营军早已在西南扎营,将蒙军阻挡在距京城三百里处。因真田行军用兵稳重慎密,又新上任的副手幸村多有诡计,直打得蒙军措手不及,有退无进。几月下来,东营军军力不见减,蒙军却被挫半。后忍足迹部又分别从其左右两侧包抄,呈围剿之势。蒙军无法,又向后退出百里,退到雁门关以外,京城方算安全了。西营军便镇守在关上,以待机将蒙军逐出境外。
因蒙人乃游牧民族,营地常安部落分布,较为分散,边缘处一些小部落军队更是装备落后,人数少寡。迹部便提议将其逐个歼灭。忍足以为此计甚妙,便下令晚间派一小队人马下山前去,绝对做到悄无声息。渐渐蒙营外围军队俱换为青军人马。新蒙王也发觉自己命令在外围常不能施行,下令官员也多有调换,便渐起疑心。与心腹一番讨论,便决定将计就计,也要把青军打个措手不及。
这一日,从蒙军中营忽冲出一队大军,冲入外围军营一通厮杀。因青军尚未将外围完全侵占,故一些蒙军亦被屠杀。蒙王忙下令停止突围,但为时晚矣。一些小部落早已因恐惧就地投靠了青军。蒙王见其人心已散,便下令继续突围。但这一停顿,关内青军恰赶上支援。顿时两军杀得昏天黑地。
混战间,新蒙王偶一抬头见不远处骑白马的迹部,知是此人掠了自己兄弟,一时怒起,大吼一声,冲将过去,从背后一剑想刺穿迹部心脏。迹部未加防备,稍一侧身,避过要害,但左臂负伤,血流不止。迹部未及顾上这些,蒙王又是一剑,迹部挥剑挡住,却听忍足大吼一声"景吾",顿时后背一阵钻心的痛。蒙王又是一剑挥来,迹部勉强躲过,却不慎跌落马下。忍足从左侧冲出,一剑砍向蒙王,一手接住迹部。蒙王向后一躲,便被十几青军围攻。
忍足接住迹部,见其左臂淌血,面无人色,已是奄奄一息,顿时急煞,向关内赶去,却被迹部拉住。忍足心切,不禁责备道:"你这时还耍什么脾气!"迹部却抬手指了指关上。忍足抬头望去,却是鹤发童颜的一老道,白须飘飘。身后跟着一小道士,手里捧着一玉瓶,向这边洒了几滴仙露。俩人望着这边,却全不受其烦扰,一打诺,便缓缓离开了。忍足一时口讷,全不解其意。再低头看绝不是,惊觉其已无了气息。"景吾?景吾!"忍足急得连声呼唤,只差没掉下泪来,迹部却全无反应。
迹部尸体在关内停了三日,全军哀悼。三日后,便被送回雁荡山由幸村主持安葬。外人看忍足似是没什么,照吃照喝的,以为他对迹部心意不过如此。但忍足家臣俱看得出,忍足几日来越来越少言寡语,对什么都失了兴趣,更没了战心。幸而底下向日被迹部教了出来,营中方未大乱。也是如此,忍足方常看着向日所在的地方发呆。送葬那日,忍足更是跪在迹部棺前,轻抚其面孔发呆,不知心里想些什么。只见其抬眼看了下向日,笑了一下,又对着迹部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方起身让人为迹部钉上棺盖。又是不再说话,表情更是凝重。将送葬队伍送走后,又站在山前迟迟不回营,只盯着山上一块巨石上前人题的"雁门关"三字,一时喃呢道:"可知坊间多有流传,每逢秋季,大雁迁徙,到此便不在前行......‘雁出巢,至此南归'......我不该让你来的......"
自这日起,忍足对营中只是再无心思。只苦了底下诸将领,比平日忙了许多。
这日用过晚饭,忍足又没听各方报告,径回帐中睡去了。朦胧间却觉有人叫他,睁开眼一看竟是迹部坐在床边,一时感慨万千。迹部见忍足神情却毫无同感,骂道:"死人,我不过回家去了。你那样儿,好像我死了不成?"忍足一惊,坐起身来拉迹部,迹部却起身躲过。"景吾你?"迹部双手叉腰,假怒道:"这日间,你还要作甚?都要叫人破了关了!"忍足笑道:"景吾莫唬我了。过来让我好好看看。"遂伸手拉迹部。迹部一甩手:"枉本大爷特意前来,你竟这般模样!快些起来迎敌!胜时再来找我!"说罢一脚踢向忍足。忍足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莫名奇妙的挨了一脚。
"啊!景吾你......"忍足猛然惊醒,见自己躺在地上,方知是迹部托梦于己,甚是欣慰。想起迹部梦中所言,未加思忖,便下令整顿待战。午夜后,蒙军果然冲上山来。
蒙军本以为平王爷已无心管事,西营军定是军心涣散。谁知冲上山来却只见青军列阵齐整正等他们,领队的忍足更是前所未有的果决善战。蒙军尚未明了青军为何知道了自己突袭计划,便被青军打得节节败退。青军趁胜追击,直至天明,两军已打到了冰城山下。蒙军举白旗以表暂时休战,又向后退了百里。青军便迁至冰城山下驻扎。
忍足因打了胜仗,心中多了几分快意,下令休息半日。众将原以为忍足心病会就此好转,谁知忍足回营时却在自己帐前停了下来。众将看过去,见帐门边竟开了株牡丹。这冰城山原是冰帝边界,地处偏远,气候严寒少雨,少见花草,今日竟在此地开了株牡丹,当然稀奇。忍足盯着那牡丹看了半日,笑道:"这功劳当然有景吾一份。"遂教人奉上水酒,忍足亲自敬了那牡丹一杯。主将虽不知何故,但听忍足话语,又素来敬佩迹部,故也纷纷效仿、敬上一杯酒。忍足在一旁看着,神情肃然冷清,又如前几日那般沉默不语了。
诸将本以为此战后营中定可恢复如常。谁知忍足竟在帐中闭关三日,知道那株牡丹败了方出来。出来后便将军中大任交与向日,自己却欲到南海出家。众人大惊,慌忙阻拦,却劝他不动。又有人劝说,说他乃原冰帝王嫡亲,现虽屈居人下,但亦是天龙下凡,民众所倾,该为原先冰帝百姓着想。忍足听此话笑得愈发痴狂,直指着三四位老将道:"你们也如此以为?天煞的!你们,你们这些元老也再次发痴!"忍足素来敬重老将,今日这般吓得众人都不敢言语,怕再刺激到他。忍足渐渐平静下来:"外祖父死时,便是你们撺掇我父假冒太子,冒顶皇位,将太子一家贬出宫去。可惜啊,我父这个傀儡皇帝没做几天便亡了国,我又不似父亲那般懦弱。叫你们发不了财,升不了官了!"忍足又是一番大笑,外人看他已是疯了,忍足却忽道:"你们定以为我是疯了,但我是想开了!什么王爷、皇帝,你们那点儿心思我还不知道吗?但此都是过眼烟云,几人能身后留名?不是自己的总不会是......我要去南海寻他......我已将你们行的那些丑事写信告与了手冢,你们不必再费心了。念你们跟随我多年,就不予你们刑罚了。只留神日后别丢官丢命......哈哈哈哈......想那一位若成了平王爷,手冢肯定欢喜。"说罢含笑踱入账中,将挂着的宝剑取下端详了一番。众人方想到他要做什么,忍足便将头发解开一剑将那三千烦恼丝斩断。众人慌忙上前夺下剑来,将忍足摁到床上歇息。更有人让向日向京中写信说平王病的严重,疯言疯语的须恢复中好生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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