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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恨西风——by齐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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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清明·阳关
(此处阳关取边境之意,无实指,阳城实可勉作忻州城)

又到阳关见柳青,迟暮夕阳忆生平。
抛却前尘多少恨,只为青天只为君。

眼见里外就是阳关,展昭便下了马来。没有急急赶进城去,反是牵了马,沿着官道徐徐而行。
时值初春,道路两旁嫩绿的野草,阳光灿烂,心情也不禁跟着好了起来。
那一年,也是这时节吧?为了追查贡品失窃一案,与他一路从江南追到塞北,最终得以照密令将盗首斩杀结案,返途经过阳关时,他却非要拉着自己逗留了七日。可怜阳城守备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存下的美酒,却在短短几天内被只耗子偷了个七七八八。更可气,还不能追究,谁叫他遇上的是只不能惹不能抓的巨型白耗子呢!好在杨崇原本武将,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只道声"无妨",一片豪气,否则,还真不知是不是果真要把这不偷粮食专偷酒的白老鼠关进笼子里去。而且,若果真关进去的话,恐怕更加麻烦,自己还得去给他送酒,不是得不偿失?展昭想来不由得微微弯起了嘴角。
很美好的回忆呢,是这一生中最珍贵的时光了吧?会有只老鼠成天叫嚣着"猫儿""猫儿"不甘安分,却也会老老实实陪着自己去巡街,会拖着自己上开封府房顶喝他从禁宫大内偷出来的酒,也会一面不屑一顾地撇嘴却是死皮赖脸地要和自己出去办案......一直那般打打闹闹,日子过得也不会寂寞。
只是......
而今,物是人非。展昭低了眼。
进得城去,直接去了衙门,差役通报,便见杨崇迎了出来。
"展兄弟!"杨崇看到门前那袭明朗的蓝衣,心下甚喜。绝美的面孔似乎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过,肯定已经不是那个风流潇洒的展护卫了。杨崇急急上得前去,赶紧扶住展昭免他一跪。上上下下将他细细打量了一番,勉强压下激动之情,只能问出四个字:"别来无恙?"虽是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并不是为其他,只因此乃是杨崇的希望。真心希望面前之人能够如己所言真的是"别来无恙",只是,事与愿违。
展昭轻轻一笑,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哥哥一切安好?"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悲伤已让杨崇心中一涩。
"好......好。一切都好。"杨崇只能点头,见展昭还站在门外,忙道:"快,快进来,厅上说话。"便让了展昭进门。
还值二月,虽然阳光明媚,但风却仍然很凉。杨崇见展昭衣衫甚薄,不由道:"展兄弟还是要多添些衣服,一面着凉了。"展昭一愣,忽然记起记忆中那只白耗子也是一直说要自己多穿些衣服的,可是,自从他走了自后,自己似乎就不怕冷了。为什么呢?展昭一时不解。
"展兄弟......白兄弟他,还好吧?"尽管杨崇不愿意,还是不得不提。月前朝廷颁下的讣告已经看过,然而也只是说生未见人死未见尸。追封的谥号有了不错,可是面前的年轻人,还是不愿接受那个事实的吧?杨崇不由得叹了口气。从方才第一眼看到他原本绝美的脸庞比年前清减了太多就知道那人的离去对他应该是如何的打击。
果然,听到杨崇的话,展昭眸中立时闪过无数痛楚,却仍强打了笑颜,道:"他终是能离开这风云难料的官场了。"然而是否就自由了?他却无从说起。一直认为他那般纯洁的人是不适合那混沌的俗世的,可如今他当真得了解脱,却并不是自己希冀的模样。展昭心里又是一阵钝痛。
"是啊......确实是摆脱了......白兄弟真真是不适合官场呢。那般剔透的人,倒是像极了江南烟雨里的莲花,只该生在世外的。"杨崇忆起那片纯白,笑起来就仿佛明月,虽然带了一点点狡黠,可是,却也有春风般的温暖。似乎与江湖盛传的锦毛鼠"静若处子,出手狠毒"有些初入,前半句是完全没有错的,可后半句却是半分也看不出来。想起他在阳关那七日,夜夜到太守府中来盗酒,虽然来无影去无踪,可是对凡是见到他的人,都是彬彬有礼,反倒是眼前的展昭,还更加明朗一些,平日里也是温和,俊逸非凡,然而一旦遇事,却是轩眉一竖,便有生杀夺予之势。
可惜天妒英才。
"......他就是太不懂人情世故了,不懂辩解,所以为世人所垢,襄阳王所恨,为庞太师所嫉。才会......"展昭慢慢转开了眼。早知道,就该拖了他辞官归隐去,他那般的性子,迟早要出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快得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来不及挽回。得知他去的那一刻,恨不能跟着他去了。可是,自己却必须得活下去。为了他,为了百姓,也为了自己。
展昭不由得笑了。这该是自己第一次为"自己"着想吧?自从他走了以后,自己是不是更坚强了呢?
"展兄弟......"杨崇一时无语安慰。这风流儒雅的青年,总是有着自己的一份安然,即便是知道他的笑后有太多的无奈,也无从安抚,除了那个人--只有在白玉堂面前,他才是他自己,是展昭,真实的展昭,不是南侠,不是御猫,不是展护卫。可是,当冲霄楼一夜大火之后,一切物是人非。一场大火,带走的不仅仅是那风流天下第一人的白玉堂,也带走了铁骨铮铮的展昭,再如那阳关七日嬉笑怒骂的蓝衣人,怕是永远也再不会见到了。
杨崇叹息,回过神来,见展昭正看着自己,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道:"忘了说正事了,不知这一次展兄弟前来,所谓何事?"
展昭道:"追捕去年逃脱的漏网之鱼。去年贡品被劫一案,虽然主犯都已从法,然而却遗漏了一名从犯。那从犯不知如何找到了江湖人称黑金刚的姜校。姜校本是姜均的弟弟,死了兄长,于心不甘,一心想要取我性命为兄长报仇,便于日前连连犯案,展某正是一路被他引到此的。"
杨崇道:"展兄弟有线索么?"
展昭道:"暂时只知姜校藏匿于阳关城内,只是若要引他出来却也不难。"
杨崇道:"何解?"
展昭道:"想那凤凰山,既为我二人所平,如今......姜校只能是奔展某而来。展某到了阳关城,相信不就他便会自己找上门来,展某只需耐心等待他便是。"
杨崇想了想还是道:"展兄弟,襄阳一役,听闻你也重伤方愈,需要为兄的地方,尽管开口。"
展昭微微笑道:"谢过哥哥关心。只是那姜校非是一般匪徒,只怕连累了衙门的兄弟。况且,生擒无益,况那姜均本是死于我之手。还是小弟一个人应付的好。"展昭说着,杨崇只好作罢。吩咐人安排了展昭住处,又邀了他要设宴洗尘,推辞不过,展昭也只好应了。念及杨崇与自己和白玉堂二人也算旧识,而且那白耗子也没少偷他的陈酿,也就随了他意思。
宴后,展昭自回到房中。杨崇也还了解他心性,并没有请了那些个什么乡绅商贾,只是二人把盏,说些事情,其中有朝有野,不过二人都心照不宣没有再提及"白玉堂"三字。
展昭独自望着窗外树影,席间没有提及的三个字又在脑子里清晰了起来。
白玉堂,白玉堂,此生,这三个字是烙在自己心上了。永远也抹不去。
犹记得冲霄楼中,那袭平日里片尘不染的白衣血迹斑斑,心里的痛,比自己死了还难受。若是早知他不能回还,自己还会拒绝他么?可惜,那句话,是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展昭给自己斟了杯茶,自从他走后,便戒了酒,因为世上再没有能与己共饮之人了。展昭苦笑,明天,是清明了吧?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看自己。希望......
展昭离了窗边,熄灭了蜡烛,准备和衣而睡,然方睡下,便听得一声锐响,立马起身,衣袖扫开,打在墙上,却是一枚钢镖。映着透进屋来的方升起的月光,阴阴泛着青色。
终于来了。展昭冷笑,抓了身边巨阙追出,人影已翻身出了墙外。展昭紧追不舍,天下鲜有的轻功却也一时没有追上那人。
想来那姜校江湖上有黑金刚之名,较其兄姜均更为武功高强。去年里,仗着自己和玉堂二人合力方能灭了凤凰山将姜均斩杀,结果两人还是受了不轻的伤,所以才会有阳关城的叨扰,与杨崇的结识。而今昔日不在,平添了多少寂寞苦楚。
展昭追出十里之外,来到一片密林。月色亮,但毕竟不圆,找不真切,四周影影绰绰,没有人的影迹。展昭脚下小心移动,观察四周,忽地笑了。扬声向林中道:"还不出来送死么?区区七星阵,还能难得倒展某么?"他说时,已巨阙出鞘,飞身而起,并不见人影,只是四下里剑光四起,一阵硝烟之后,听得破空之声,箭矢如雨,展昭旋身而上,"玎玎珰珰"间,已是扫落一片羽箭。
"不愧是南侠,果真身手不凡。原以为只有锦毛鼠长于奇门遁甲,不料南侠于机关阵法一道也颇有研究。看来,萧某这一次是没来错了。"孤零零掌声响起,昏暗中走出两个人来。
一个是青衣,长衫,算不上英俊,却五官端正,英气逼人。一个黑衣黑衫,黑巾蒙面,看不清楚面容,却是藏不住满身的杀气。拊掌的是青衣人,看不出来头,然而,他脸上的笑却是异常诡异,展昭没来由心中一寒,却也微微一笑,道:"过奖。"转向黑衣人,拱手一揖,"这位,想必便是人称的黑金刚姜校姜兄吧?"
"正是区区在下。"姜校道,冷冷一哼,眼中一片恶毒的仇怨与厌恶。
展昭笑道:"姜兄不喜欢展某,展某也不见得待见姜兄。姜兄今日里犯的案子不少,可否陪展某开封府走一趟?"
姜校哈哈冷笑:"展昭,你既然来了这阳关,就别想活着回去!你与那死耗子平了我凤凰山,今日里,我也要弄死你这只猫!"姜校如此道,展昭却也是一怒。
虽然冲霄一役玉堂没有归来,可是,这"死"一字却决不能在展昭面前说!当下里只听巨阙铿一声响,一道寒光已经逼近了姜校。姜校也不怠慢,与展昭厮杀起来,青衣人似不经意地退到了一旁。
展昭对姜校没有好感,完全没有好感。姜均乃襄阳王手下,姜校也牵扯了庞太师,襄阳王,庞太师,冲霄楼,展昭手上已下了杀着。
"哧,"姜校胸前添了好大一条血口子。
"承让。"展昭道,再递出一剑欲结果了姜校性命,不料旁边的青衣人却动了,听得铛一声响,上古神兵居然被荡了开去,姜校乘势退到了安全地带。
"落雁金刀?"展昭看着青衣人手上的兵器,不由得一惊,"蓬山派无由子是你什么人?"落雁金刀乃蓬山掌门兵器,不可能平白无故落入外人手中。
"南侠果然不认得在下了?"青衣人笑,带着几分戏谑,"八年前,展南侠初出江湖时,我们还曾切磋一回呢。"青衣人说,笑容越发古怪了,"在九华山。南侠又怎会不记得萧某是如何得来这柄刀的呢。"
展昭一怔。
八年前,自己初出江湖之时?不对,自己明明是十五出道,十七成名,八年前,应该是十六岁,不是自己初出江湖的时候。更何况,那一年,由于自己闯了太多祸而被师父拎回了蓬莱岛,又怎么会在九华山?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当下笑道:"阁下果然很会开玩笑!展某不敢说过目不忘,但这些年凡不是因案子而牵扯的人,交过手的一向都有印象,却唯独不记得几时见过阁下。"展昭这般说,青衣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说得很对!你我二人确实不曾见过!而且方才,萧某也不曾说我们见过,不是么?"他这句话不用说展昭,连姜校都要绕糊涂了。
展昭冷笑道:"阁下混乱了么?既然说与‘南侠'交手,如何又不是与展某相识?自己颠倒不清吧。"
青衣人不怒,却是冷哂,道:"那是因为,萧某见过的却是是展南侠,却不是你!"
展昭微微有些怒了道:"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青衣人道:"字面上的意思。因为,你根本不是展昭!"
展昭和姜校都怔住了。
展昭看着青衣人,目光冷冽,道:"展某不是展昭,那阁下倒是说说展某究竟是谁?"展昭说,姜校也忍不住再看了展昭一眼。英俊的年轻人,素衣蓝衫,也算平和,符合江湖上的描述,更重要,他手上有巨阙!他若不是展昭,又会是谁?有谁竟能持了展昭的巨阙冒充他?江湖上人有话,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纵使不至于真的这么严重,堂堂南侠御猫展昭的兵器也不可能平白无故落入他人之手吧?更何况还是开封府里出来的人,难不成连包黑子都认不出来这人是假的?姜校有些不明白了。
青衣人看了展昭一眼,展昭从他的目光中依稀读到了一丝--怜悯?不由心中一冷。青衣人抬头看着天际被乌云遮去的弯月,似微微一叹,道:"......你还是不明白么?展昭死了,展昭已经死了,你又何必再执着呢?"青衣人转回视线看着他,"白玉堂?"
展昭怔住了,不由得倒退了一步,道:"你在说什么?展某完全不懂你的意思。"眼中却有了犹豫的惊恐。
青衣人一哂,道:"到现在你还是不肯接受么?其实方才你已经开始怀疑了吧?虽然萧某只是八年前见过展昭,可是,方才你使出的招数,虽然招招都是展昭的纵横剑法,可是,你难道不觉得,还是用刀顺手些?"展昭再次怔住。
"方才我布的阵,展昭确实也能颇得轻而易举,不过,他却不会把它叫做天罡七星阵,而是,叫春秋。话说春秋五霸,战国七雄,昔日连云阁二少一柄秋水剑横荡江湖之时,随心随性,恐怕是记不住别人为这些个武功起得名字,只会随口而叫。有这样一位师父,展昭应该是没少吃苦才对。"青衣人说,对面的人完全乱了。
师父,洛青衫,连云阁二主,闲散道人,秋水剑,纵横谱,胡乱起的名字?......
但是,如果,只是如果,自己,真不是展昭?那么,自己,又是谁?是白玉堂?......
那展昭呢?展昭又去了哪里?

"猫儿,昨晚,你白爷爷是不是对你说什么了?"白衣人有些期待,又有些惴惴地问。期待是总算解救壮胆终于向心爱之人表白,忐忑则是怕他不接受自己,到时候怕是连兄弟也不好做。白衣人心中纠结矛盾。
"......白兄原来是怕在展某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白兄难道对自己的酒品不清楚么?"蓝衣人问,笑得狡黠,仿佛一只猫,要好好戏耍自己的猎物,"其实,展某也是一直以为白兄的性格若是醉酒,定然会洒脱得出格,定会指点江山,畅所欲言。不过,照昨夜的情形来看,是展某误会白兄了。白兄醉酒之后,虽然神志不清,走路摇摇晃晃,嘴也在不停地动,就像是东街王婆婆的碎碎念......" 太平静,当时完全看不出来是在撒谎。
"其实......本府也认为展护卫最好是和白护卫你一起去襄阳。毕竟前途凶险,两个人也好照应。只是--"
"白兄虽然任职开封府,然终究不是朝廷中人,这件事,交给属下一人去办就好了。况且,此行果然难料,若我二人都出了事,府中如何?大人如何?陷空岛的诸位哥哥们,有当如何......"
冲霄楼里,险些落入铜网阵中,白衣人有些后悔了。自己果然应该跟他说清楚的,若是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不是亏大了?幸得他始终没有放手,二人同心协力,过了一关。没想到来救人的,却反被人救了。还记得那红衣人的泪,打在自己脸上,冰凉冰凉的,完全不似他平日的笑容般温暖。
盟书总算快到手了,他对自己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道那最后一句:
"白兄先行一步,展某必定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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