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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化相思凝作茧——by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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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戚少商连忙把缰绳递给伸手的顾惜朝,同时满脸愧疚道。
转身上马,顾惜朝就这样从戚少商手里接过缰绳离开了,没有对戚少商一贯的冷嘲热讽、也没有招呼其他人,更不要说向自己帮助过的一家人做任何形式上的告别。
无情也离开了,像顾惜朝一样什么也没有说,策马向下一个城池奔去。
然后是一直紧跟着无情的四个童子、然后是戚少商、铁手,最后是追命,每一个人都是默默的离开这里。
如果还有时间,如果这件事情不是发生在急迫干往京城的路上,如果这场该死的战争没有进行的这么快,一切的事情也许就不是这样一个处理方法,一小袋银子、一辆能装下病人的马车,打发一个病危的家庭,甚至连病人的脸都没有去看一眼。
不想听到身后人感恩戴德的道谢声,那让人觉得窝心。
无情从没有像这样的憎恶过一个人,沉香你怎样忍心在满目疮痍的土地上再划一道伤口。
没有时间感伤,所有旅途中听到的、看到的、经历的至多在众人心底留下一道道影子,甚至不可能成为一段难忘的回忆。
京城遥望在即,厚重的城墙、宽广的城市、朱红色的城门所有的一切告诉众人目的地到了。
等等,站在城头的那道身影似乎非常眼熟?!
白衣沐冠,红缨银枪,一身浊衣翩翩公子,却自得一身贵气、一段风流。
方应看?!无情首先认出了那人。
"好久不见!"方应看苦笑向诸人招呼道。
"你怎么在这里?"银剑尖叫道。
"我想这个问题有人更合适回答。"方应看摊开双手有些自嘲道。
方应看引领疑惑中的众人来到一处府第,门匾上赫然写着‘蔡'。
"你带我们来蔡府?!"不光是银剑,金剑、铜剑、铁剑甚至追命、戚少商也同样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
"贤侄!多时不见了。"一位锦衣华服老人从府内健步走出。
蔡京?!
如果评比京城最不能相互见容的势力,排在最前面的绝对就是神侯府和蔡相势力。诸葛神候膝下有四大名捕,蔡相和四大魔神相互利用;诸葛神候支持戚少商接管春风细雨楼,雷纯的六分半堂背后靠山就是蔡相;蔡相在神侯府安装了奸细,神侯府也同样在蔡相的势力里布下一根又深又长的钉子,虽然双方说不上是水火不容,也绝对不能说是亲密无间,但现在这场到底唱的哪一出?
"蔡相。"无情等人按照标准的礼节抱拳作揖,就连四剑童子都心不甘情不怨的被铁手等人按下做了一个恭敬的揖。
"岂敢,岂敢,各位都是我蔡某人求也求不来的贵宾啊。"
蔡京这只老狐狸到底想要做什么?
"贤侄,诸葛先生已经先行北上了,临走前托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你。"众人来到蔡府客厅,顺次落座之后,蔡京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道。
"无情吾徒: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先期离开京城。辽军这次来势汹汹,不破东京誓不罢休,蔡相、方应看等人将与你们共御辽敌,一切事宜你便宜行事。最后,提醒你军事方面多用顾惜朝和方应看,他们才是真正的军事方面的才子。"
无情略一思考,明白了信中深意。
坐在这个厅子里的所有人敌对也好,争斗也好,全部都是在宋朝存在的基础上,蔡京再有势力、再能够只手遮天也是一条依附在宋这棵大树上的蛀虫;方应看即使再翻云覆雨,也必须在宋存在的基础上积攒自己的势力。这里的所有人全部搭在一条名叫宋的船上,即使船翻了,落水的也是所有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这一日,京城聚集了所有能够召集到的所有精英,但对比沉香诡异莫名的力量,无情第一次心里七上八下的打鼓。
一切唯天,剩下的只有靠天了。


属于凡人的战争(1)
善泳者死于水,善武者溺于江湖,杀戮者消逝于战场,生命是如此脆弱,又如此坚强,像极了一朵苦涩的花。
这座城池刚刚结束了一场残酷的战斗,厚重的城墙仿佛被鲜血洗刷过一样仔细观察总是可以看到黏稠的绯红色,沉香站在城头,极目远眺,远处尚未燃尽的缕缕硝烟预示着战争将不会就此停止脚步。
四月初,沉香如期到达大同府,那场发生在城外的莫名其妙的战争似乎并没有对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产生多少影响,同所有朝代末年的城市一样,繁华、奢侈、贫困、交织在一起。
在知府的官邸中,沉香见到了这次计划的拟定者--辽年轻的太子耶律翰。
耶律翰与沉香同样如花般的年纪,同样的少年老成,比起沉香耶律翰多一分上位者的贵气,少一分入魔者的诡气、杀戮者的戾气。
"请坐,先生。"耶律翰的汉语意外的字正腔圆。
沉香顺势坐在耶律翰的右手下方,仿佛不知道谦逊两个字怎么写。
耶律翰打打眼皮,心中对沉香的不敬不禁暗恨,却有礼道:
"先生能够受邀来到我国是真乃大幸也,此次进攻计划有先生坐镇定能马到成功,先生也将因而此战名流千古。"
"我需要万年冰山雪莲,你需要有人帮你赢得战争,各取所需而已。"沉香的语气嚣张而桀骜,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而留有恭敬。
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太子殿下,城中粮草已经准备妥当,请视察。"一将官身披盔甲小跑入大堂向耶律翰做一军礼,道。
"好,辛苦将军了。"耶律翰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扶起半跪的将官。
"先生,可与我一同视察粮草?"耶律翰向沉香邀请道。
沉香起身向前,做一引领手势,算是对耶律翰邀请的回答。
耶律翰心中的恨意更是增加一分,表面上对沉香却越发恭敬起来。
其实早在辽将进门前沉香就已经注意到了,萧兀纳偷偷地给门口递一眼色,紧接着辽将便进门,若说其间没有什么猫腻还真没有人信。
耶律翰引领一行众人来到城内重兵守护的粮仓,却看见层层关卡后面的粮草少的可怜,沉香不禁恶毒的想:难道辽军打算饿死在宋的境内不成?却听耶律翰悠悠道来:
"先生有所不知,辽不比宋富硕,几年天灾人祸下来百姓常常食不果腹、缺衣少衫,但是宋确把大好资源任由贪官污吏浪费。"
耶律翰的声音激扬而惆怅,苦涩却坚强,即使对其人态度恶劣如沉香者也不禁为他这种大义凛然的坚决而深有感触。这样一个人究竟是单纯的嫉妒宋比辽更加富硕还是思索已经深刻到明白这个国家急需胜利果实得到精神上的满足和战利品援助?
如果是前者这个国家可悲了;如果是后者他可悲了。
原来跳脱了国仇家恨,战争的理由似乎简单到悲哀的程度;但是当一个人把爱情放在所有感情之上、所有生命之上的时候岂不是更悲哀?!
又过去十余日,辽军的战前准备一切妥当,挥师南下,直指真定府(因为沉香威胁自己不会去攻打距离大同府最近的雍城)。
四月末,真定府一天之内易手,知府战死,守将仓惶逃到相邻河间府,后辽军连下邢洲、相洲两地并攻下西北重镇大名府,目标直指东京相邻陈留、郑州。
期间,辽军强夺钱粮帛锦价值数以亿记,一部分运回大辽准备等待辽太子归国后缓解国内压力,一部分就地分发给随行将士。
宋军紧急调遣各地军队勤王攘夷,凭借郑州、东京、陈留三城呈犄角之势抵御辽军。
是时,蔡京的部下首席军师杨痰盂坐镇郑州;方应看驻守陈留准备随时支援京城,剩余所有人马全部聚集在可以预测的主战场--东京。
"将军,丞相请您去府衙议事。"一名小校向无情恭敬道。
穿过街道,无情随小校来到相府旁的临时议事大厅,只见以蔡相为首的元十三限等一众人坐于厅内右手方向,而自己的几位师兄弟则落座于厅内的左手方向。
"贤侄,你那里可有何御敌良策?"蔡京向无情询问的语气似乎有些焦头烂额?
无情先向蔡京躬一礼,然后落座在自己的师兄弟旁,向蔡京道:"相爷这里不知讨论的如何?"
蔡京无奈苦笑。
追命连忙向无情道出连日来众人讨论出的种种御敌方法,有人认为应该先集中一切力量消灭沉香,其余辽军到时会自然退却;有人喊勤贼先勤王只要消灭这一次辽军主帅,就能够禀却辽军的这次进攻;还有人提议只要坚守城池等待辽军粮草告罄之后出击更能成功。
听毕,无情也唯有无奈苦笑,此时才明白为何诸葛神候会在心中嘱托多采取顾惜朝和方应看的建议。想来,他老人家也料到了在京城留守的诸多人中有武功高手、也有通晓政治潜规则的高手,却缺少能够制定战略战术、通晓行军布阵的高手。京城里的江湖人物或许能够指挥一场几百人的械斗,但绝对没有一份能耐指挥一场攻城略地、旷日持久的战争。
"为何不见戚楼主?"无情问道。
名议上虽然是询问戚少商,但实际上无情却是在询问顾惜朝。
"春风细雨楼中有事,杨总管先行把他寻回了。"蔡京的回答有些尴尬。
周围元十三限等人的目光让无情随即了然于心,想必是元十三限等人自恃甚高,瞧不起顾惜朝这种失败者,怎样对其冷嘲热讽一番,顾惜朝甩袖而去。
"可否恳请相爷允许我等师兄弟们告退?"无情这次明白过来蔡京将自己寻回的理由,也就顺着蔡京所想告辞道。
"哪里,还要劳烦贤侄还要去城楼视察的,竟然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蔡京的话算是把无情急匆匆离去的理由给了在场诸人一个交代。
无情、追命、铁手、冷血四人相继离开临时议事大厅,取道春风细雨楼。
"戚包子,惜朝在哪里?"追命冲进大厅便向戚少商大声问道。
戚少商一边和数以堆记的文件熬战一边摆摆手道:"从那里拐进去最里面的房间,不要问我,我现在快忙死了。真是的,也不帮我,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痛苦。"同时嘴里不住的嘟囔。
显然,杨无邪抓到机会把这些积压已久的文件仍给这个时常逃避工作的楼主了,而批改文件如同喝凉水的顾惜朝也在这个戚少商最需要的时候不帮忙了。
铁手深表同情的拍拍戚少商的肩膀,冷血索性坐下来拿起一本账册翻看起来,至于无情和追命则在听到戚少商的回答之后急冲冲地向顾惜朝的房间奔去。
"惜朝,我们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元十三限那些所谓的高手出主意打仗简直都是棒槌!"追命一边向房间跑去一边叫嚷道。
"追命,称呼师叔!"无情在追命身后小声道。
等到两人几乎同时推开顾惜朝的房门的时候,都楞住了。
地上凌乱散落的满是废弃了的纸团,一副京城周边防御图占满了一张略嫌小的圆桌,顾惜朝披散着头发、两眼通红聚精会神的打量着地图,同时不停的在宣纸上写下些什么。
"你们杵在门口做什么?"铁手从两人身后道。
"哦,你们来了。无情兄,帮我看看这样东西。"被铁手这一下打断顾惜朝这才发现几人到了自家门口,也顾不得许多兴冲冲的把手里删减过多遍的战略方案递给无情。
顾惜朝的方案比之元十三限等人的空洞提议详实许多,不计较一胜一负的得失,更多、更确切的写出京城、陈留、郑州三城如何相互配合,在战争开始时采取什么样的措施,理由如何,在战时京城城墙需要那些改动等等。
紧握着拿到手中的几张纸,无情心里的大石算是放下了一半,一切就等辽军攻至城下时,再见分晓!


属于凡人的战争(2)
由于辽军的攻势迅猛,也由于宋军战略需要放弃了除京城附近外的所有城池,宋辽两军终于在五月中旬对弈于京城外。
是夜,京城内无情在下棋,左手执黑,右手执白,一个人点灯打谱;顾惜朝在看书,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独自一人怡然自得。
是夜,戚少商在擦剑,沾上最烈的炮打灯淋在剑上,像是对待知己;是夜,方应看也在擦剑,用上好的丝绸锦缎一遍又一便的抚摸枪尖,像是在抚摸情人。
是夜,辽军军营,大大小小的帐篷、不会熄灭的篝火、零星几点巡逻的哨兵构成了这个地方夜晚的全部景色。
沉香站在那里,凝视着自己的一双手,现在已经沾满了血腥。
脚下是一片黑褐色的土地,再也看不见关外特有的风沙;头顶的夜依旧那么深沉,却再也找不到曾经的感觉。
有时候会悲伤,有时候会幸福,有时候甚至会恨,
想那个人,止不住的爱上他,即使被欺骗、即使被利用还是傻傻的爱着他;
恨那个人让自己爱的如此深,自己却看不见他内心的一个小角;恨自己该死的爱上他,违背良知到如斯的地步。
月光如水,又是一个不眠夜,这样的夜晚还有多少个才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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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远处传来踏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微小的震动在土地中传播,
沉香听到了,也感觉到了。
那又如何?这只军队没有与沉香血脉相连,他们入侵的是沉香曾经的家乡,他们抢夺钱粮,他们烧杀掳掠,为何要多一句嘴?
元十三限骑在马背上,后面是几百名黑衣蒙面的探子,目标所指--辽营。
所有的马蹄都被包裹上厚厚的一层棉花,所有人的鼻息甚至都小心地放轻、再放轻。
所有人在小心、沉默中前进。
到了,已经能够清晰地看见辽军营地外驻守士兵不停的打哈气、打瞌睡的样子。
元十三限一马当先在马背上轻轻一点,如同鬼影一般落在两名士兵身前,剑光一闪,士兵甚至没有来得及喊出声音便已经倒下,脖劲上一人一道细细的血线。
"下马,过来。"元十三限向身后打着手势。
"我们的目标是大帐,只要收拾了这次领军的元帅,辽军就会不战而退,所以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元十三限拿出一张简略的辽军分布图,压低声音向一众黑衣人下达行动目标。
"领命。"一众整齐划一的回答道。
然后,很快,几个眨眼的功夫这只偷袭的队伍消失在夜色中,向辽人的大帐潜伏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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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夜里响起。
吱,门开了。"你是?"神侯府的守门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小吏道。
"请您通传一下,虫子有事报告。"小吏报出切口。
守门探出头戒备的向四面扫视一圈,然后迅速地把小吏拉进门问道:"兄弟行几?"
"十九。"小吏回答道。
"顺着这条路去后花园。"守门指了一条路给小吏。
小吏躬身一礼,转身从小路向后花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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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夜晚,空气的味道似乎有些潮湿,士兵乙跟在巡逻的队伍后面心不在焉地思摩着‘抢回这么多粮食今年一定能过个好年景,前些天留下一根大户人家的玉簪,拿去给婆娘说不定......',突然,一道黑影出现在士兵乙眼前,士兵乙想叫,却感觉自己不停地在吞咽空气,手指向上一摸,颈子上满满一个手掌的鲜血,死亡近了。
在元十三限的指挥下,众人换下一个巡逻小队的衣服,小心的把尸体藏好,然后似模似样的在辽军营地里走了巡逻起来。
"大人,今日黄昏十分元十三限领着一队人马从北门离开。"小吏向无情报告道。
啪,无情手里的一颗棋子掉落在地。
思索半晌,无情道:"你再去一趟春风细雨楼,把这件事报告给楼主戚少商。"
这么大的一件事情,神候府竟然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才知道,可见蔡京在其中出力不少。但是蔡京到底在想什么?一方面同意自己和顾惜朝的战略计划,一方面又支持元十三限去辽军那里偷袭,这不是自我矛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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