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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eepless Beauty——by秦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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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刈十牙一把拉起他的领子,狠狠地瞪着对方:"你给我站起来!锥生零!你忘了你是什么了?你难道不知道你应该做什么么?你给我站起来!立刻!"
锥生零的面上依旧没有表情,紫红色的血是溪流,蔓延到地上,顺着下颌滴落满地。
夜刈十牙一拳头把他的面打得翻转过去,被打了无数次的面颊立刻红肿起来,但被打一方却依然没有任何表情,麻木,到最后仍旧是麻木。夜刈十牙继续狠狠地击打,脚睬上对方的胸膛,似乎要把里面的内脏都抖落出来。他一边用力地打着,一边不断地骂。
锥生零如同牵线的木偶,舞动着肢体,而不再有属于自己的灵魂。
夜刈十牙毫不留情的打。
周围樱花飘落,蹁跹的花瓣是优美的蝴蝶,尽管短暂却因瞬间而美丽。
雨一样密集的帘在不断被破开,是蛮力所致?抑或是注定了的结局?
锥生零仰躺在地上,全身上下再找不到一处好的肌肤。
夜刈十牙默默地瞅着他,点着了一根烟。
"师傅......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锥生零气若游丝,眼却总算恢复一分清明。
夜刈十牙淡淡道:"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我的弟子。"
锥生零一愣,忽然问:"就算......变成吸血鬼也一样?"
夜刈十牙吐出一个烟圈道:"是。"
锥生零的唇角勾起丝笑容,眼凝望天空,阳光灿烂,空间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背后的华美的樱花,不复见。
锥生零突然开口:"壹缕......壹缕他在哪里?"
夜刈十牙看他一眼,说:"他的话,刚才很着急的往一个地方跑去了。"
锥生零微愣:"很着急?"
心底涌上层不祥的预感,身体已经率先站起,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嘶吼着疼痛,他却浑然不觉。夜刈十牙也跟着站起身,点燃的烟被扔到草地,然后熄灭。
"走吧。"夜刈十牙说。
锥生零回首,发恢复了平常的模样,然多次挂彩的面容却早看不出原本的俊秀。
锥生零重重点头。

拉拉莎站在锥生壹缕面前,蓝堂英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姿势,搂着怀中的克里斯汀娜,纹丝不动。架院晓从树后走出,迅速挡到蓝堂英和克里斯汀娜的身前,警惕地盯着拉拉莎的一举一动。时间,仿佛也静止在这个瞬间。
拉拉莎说:"真是感人呢,不过,她已经死了。人类的小家伙,我记得我应该说过,让你快点滚吧。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刚要做的事已经被人给打断了,这就是......"
锥生壹缕冷冷地睨视她,刀已出鞘。
武士刀缠绕住金铃,叮叮铛铛的响。
拉拉莎摆手:"我说过啦,作为密党的成员,我是不愿意同人类战斗的。所以,你还是快些走吧。只是,如果你变成了我们的一员,我可以考虑一下的说哦。"
锥生壹缕咬紧唇,目光冰冷。
拉拉莎笑得灿烂:"所以呢,你还是暂时放弃吧,如果在外面找到什么纯血种的话,再......"
话音几乎是瞬间中止。
锥生壹缕的瞳孔逐渐缩小,架院晓已经彻底愣在原地。
天边的阳光略微黯淡一下,周围树木细碎作响,光的泉水透过枝杈的罅隙偷溜进入。
蓝色的血花跌落地面,拉拉莎的笑容僵硬在唇边。
漆黑的身影遮挡了阳光,同时肩负了黑暗与光亮。
他像天边永不陨落的星辰,又宛如那初生的明灯。
白皙的指掌穿透胸膛,零落出满地悲凉的蓝色。
缓慢荡开的蓝仿如湖面,绽露出层层叠叠的涟漪。
架院晓的唇颤了颤,吐出一个模糊的"阿"字。
锥生壹缕习惯性地跪倒在地,兰蒂斯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手从拉拉莎的胸膛取出,漆黑的发舞动,拉拉莎的重瞳对上那双冰冷的银眸,嘴角的笑意莫名,竟让人无从猜测那里面潜藏了什么。单只的翅膀在身后张开,黑色的洋装。
她像被主人抛弃了的娃娃一样倒下,然后,摔得粉身碎骨。
拉拉莎的嘴唇开合,兰蒂斯的身影却消失在虚空中。
天边阳光灿烂,金蓝的血液在光芒下散发出诡异而奇妙的光晕。
层层叠叠,色彩斑斓。
被诅咒的撒拉弗,漆黑的六翼。
被诅咒的种族,与黑夜为伴的血族。
被诅咒的孩童,稚嫩的天使与恶魔之子。
被诅咒的命运,以报复为名的悲怆。
拉拉莎在微笑,漆黑的重瞳是反射一切罪恶的明镜。

--"明亮之星,早晨之子啊!你何竟从天坠落?你这攻败列国的,何竟被砍倒在地上?你心里曾说:‘我要升到天上,我要高举我的宝座在神众星之上;我要坐在聚会的山上,在北方的极处;我要升到高云之上,我要与至上者同等。'然而你必坠落阴间,到坑中极深之处。"

 

小夜夜......我对不起你!!(掩面泣状)

第四十三章:彼岸的彼岸
你是一朵夜云,在我梦幻的天空浮泛。
我永远用爱恋的渴望来描画你。
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一个人的,我无尽的梦幻中的居住者。
--《园丁集》泰戈尔

洛菲尔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周围的昏暗染黑他赤红的长发。发在风中打着旋儿,不断地晃荡。湛蓝的瞳眸没有焦距,白皙的面容因着无尽的夜变得阴沉而黯淡。白色的手套固执地嵌在手中,前路隐约有熟悉的香气传来,胸口的红色宝石闪烁罪恶的华光。
一抹黑色的剪影,立在哥特式的尖顶处。
那身影迎着月光,长长的影子穿透今宵昨年。墨色的发将夜与日糅合在一同,缱绻着,如胶似漆。同色的礼服衣角处略略扬起,腰间肩旁的流苏一刻不止的晃动,发出当啷的声响。
洛菲尔慢慢靠近,背后的伤疤是岁月留下的永不治愈的伤。
顶上的身影似是惊觉,然后极缓的,回过头来。
月光照亮,白皙面庞。银色眼眸,深不见底却又满载光芒。
薄唇微勾,工笔勾勒出的轮廓融合了造物主的一切喜好。
长睫轻轻眨动,他倏然开口,平静的语调没有波澜,一如既往。
"你来了。洛菲尔。"
洛菲尔也勾起唇,湛蓝的眼眸里除了死寂仍是死寂。
他回答:"我来了。阿波罗。"
兰蒂斯仿佛挑了挑眉,高处挺立的身形没有下来的迹象。
夜风拂过,实际上并非夜晚。
混沌的空间,交错的时空。
洛菲尔立在尖顶之下,暗红礼服飘动,胸口的红色宝石里鲜血在流淌。
"冬马在哪里。"他一针见血。
兰蒂斯垂眼,俯视着脚下的他:"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抓走他?"
洛菲尔玩味地扬眉,耸肩道:"呵,既然你不说,我又为什么要问?"
兰蒂斯笑得有些嘲讽,银瞳却闪烁出一抹深沉的痛:"月亮,很美。"
洛菲尔抬首:"不过是你制造出来的虚像。阿波罗,你不觉得有时候你愚蠢得可笑么?"
兰蒂斯在尖顶上坐下:"洛菲尔,拉拉莎死了。"
"哦。"洛菲尔淡淡应道,"你最大的干扰,消除了,不是么?"
兰蒂斯在笑:"洛菲尔,你变了。"
洛菲尔说:"变的人不是我,是你。如果你没有背叛,那么,一切和以前没有任何变化。"说到这里,洛菲尔竟然激动起来:"我想了很久,一直都无法明白你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你为什么会改变?你背叛的理由又是什么?"
兰蒂斯默默地凝视他:"你觉得,理由是什么。"
洛菲尔愣住。

玖兰枢在道路上漫无目的的行走。漆黑的道路永无止境,几乎要让人遗忘从前和现在。过往是纠缠着的乱麻,而现在,是混乱不堪的誓言。这世间的所有,在改变,就如同人类。
聚光灯洒下浅淡的昏黄,孤零零照耀晦暗。明明应该是虚无而缥缈的,却从来没有想过以这样的形式相遇。纠缠在一起的命运,其实从出生的瞬间就已注定。那过程,不过是结果的嘲讽。背后有无数的脚印,有属于自己的,也有属于他人的,灭世之主必将降临,而自己的内心深处,是否也在期盼?运筹帷幄至今,究竟是为了保全什么,才如此?
玖兰枢顿住了脚步,看着黑布一样的天空,这里是永夜勾勒出的黮。
一束明灿的光猛地进入眼帘,他忽然看到聚光灯下一直旋转不停的身影。
纤细的身影穿着白色的蕾丝短裙,裙摆随着肢体动作飘飞晃动,宛如展翮飞起的天使。
玖兰枢蓦然笑了,手抚上脸,遮盖了大半边:或许,只是为了保全那最初就未改变的纯真。
仿佛一曲终了,旋转的人儿抬起头来。
赤色的眼眸没有太多的情感,只是静静地,静静地凝视过来。白皙的面容依旧,却不见那随时张露出来的率真精神之气。恍惚过去几个世纪,明明应该年轻的孩子也成了垂垂老矣的老人。时间流淌得缓慢,似乎有心又像无意,停留在两人的视线间。长发在虚空划出绚烂的弧度,然后,光芒大盛。盛放的华光和放假前的宴会里一样的耀眼,然而空旷的舞池,只留下两抹对立的人影。水晶灯垂落下满地华彩,勾勒出道道星芒,空灵,却虚假。周围的乐声舒缓清雅,如同真实存在般的,却又使清醒的人愈加感觉讽刺无比。
黑主优姬向玖兰枢靠近。棕色的发在背后不时的散出慵懒的弧度,她开口,声音像浸润人心的美酒样甘甜:"枢前辈,好久不见了呢。"
玖兰枢顺势牵起唇角,微笑的面庞镀上周遭灯光的迷惘:"好久不见,优姬。"
黑主优姬眯起眼:"前辈,这样的气氛,不想邀请我跳支舞吗?"
玖兰枢躬下身,道:"我的荣幸。"说罢,将右手伸出,左手揽住黑主优姬的腰。
纤细的腰肢盈盈不及一握,黑主优姬笑得魅惑,猫样优雅。
音乐转变为柔和的华尔兹,两人步履一致,在舞池里不断的旋转,跳跃。
时间,仿佛也静止。
这昏暗的世界,这布满着改变的气息里,只有两人脚步踩动地板和乐声。
不断回荡。
那缥缈的音符,宛如不存在的幻影。

圆月下的身影终于自尖顶坠落,他像折翼的天使,被万能之神赶往红海彼岸。
兰蒂斯立在洛菲尔面前,黑色的礼服翻卷着,伴随着同样漆黑的长发。
洛菲尔忽然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很久之前,那尚未发生任何变故的时候。
洛菲尔从来不是个冷酷到可以抛下从前所有的血族,甚至,他时常优柔寡断。他可以将一切看作是游戏,然而同样的,他也时常因为游戏而放纵自己。因为是游戏,所以可以毫不在乎地深深陷进去。他厌恶着背叛与欺骗,但同时的,他自己却把这些看作是属于自己的乐趣。
洛菲尔很矛盾,然而自己却依旧不知道,或许,是不想知道。
兰蒂斯的唇动了动,看向他戴在手上的手套,闭眼:"洛菲尔,我们回不去从前。"
洛菲尔微愣,冷哼:"我当然知道。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回到从前,但是,从前的一切,我想要在这里和你了结。包括,最后的战斗。"
胸口的宝石闪耀着鲜红的光晕,他的目光透露出超脱一切的淡然。
兰蒂斯淡淡道:"如你所愿。"他转过身,漆黑的发在背后划出绚丽的弧度。
洛菲尔跟上他的脚步:"阿波罗,我再问你一遍,冬马在哪里。"
兰蒂斯回头,眼角充盈着冰冷,清寒一如散落在地面上的月华。
"跟我来。洛菲尔•勒森巴。"
洛菲尔怔住,几乎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用这样的口气叫自己,心脏仿佛在被什么冻僵。他却突然意识到一样的冷笑起来:其实早该想到才是,他们现在,不已经是敌人了么?
洛菲尔抬脚快步跟上。

玖兰枢与黑主优姬在舞池中舞蹈,旋转,然后抬腿,背后的音乐换了一曲不止,黑主优姬的眼底突然掠过丝密不可见的杀意,幽冷的气息自周围蔓延开,灯光陡然黯淡。
玖兰枢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优姬,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想和你战斗。"
然而,黑主优姬却再听不清。她的脑海里是雪花的残影,闪动着的,只有未曾断绝的杀意。猩红的眸子在如此黑暗中如同可怖的赤色宝石,熠熠生光。她的手开始握紧,脑海里有什么声音不断地催促,不断地说着什么。然而,她听不见,身体与灵魂分割,身体是独立的木偶。
玖兰枢避开方才的攻击,眯眼间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已经破碎,残片掉在地面上,本就漆黑的大厅愈发黑暗起来。黑主优姬的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舞蹈,灵活敏捷里透露出股华美的气息。完全不同于平时的精神抖擞与率直简单。那样的动作,几乎让人难以想像的出现在黑主优姬身上。她本该与一切复杂远离,她本该永远保持着自己的单纯与纤尘不染。
玖兰枢的心底笼罩上深层的怒火,黑棕的眼沾染上鲜血的艳丽,他仿佛终于被激怒的巨龙,摇摆着身体要吞噬眼前所有的愚钝之人。水晶灯接二连三的破碎,劈劈啪啪的碎裂声在静默里传了老远,然后在空旷中不断地回荡,像在叫嚣着什么,像在回应着什么。
黑主优姬没有被这些外界的条件而影响,她仿佛在幽暗中独自一人的舞者,轻而易举地做出高难度的动作,明明应该柔和却暗藏了无数杀机。外间华美绝世,内里暗潮汹涌。
玖兰枢轻松地避开,手挥动,水晶灯的残片就向黑主优姬袭去,然而攻击的地方却都是能够轻易躲开的。他始终不愿伤害黑主优姬,似乎心里清楚,如果伤害了面前的这个少女,内心里的某些东西,就会彻底改变,然后再回不来。
或许,人生就像一个巨大的圆,当走到一定程度,便会回到原点。但是,恍然不觉这原点可能已不是最开始自己所在的原点。因为回首看去,周遭的所有都已经改变。
往事已逝,唯留下从未改变的自己。
黑主优姬靠近到玖兰枢面前,飓风在他身体周围颤抖,本能的,他下意识攻击出去。
黑主优姬毫无瑕疵的面上,渗透一丝蓝色的鲜血。
妖异的蓝色魔魅般动荡了玖兰枢的心,瞳孔微微缩小,玖兰枢的身影猛地变的说不出的落寞。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禁不住想要问。
黑主优姬又是下一轮的攻击过来,接连不断的攻击不给予玖兰枢任何喘息的机会。
似是惊醒了什么,玖兰枢猛地伸后将黑主优姬的手握住,然后,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黑主优姬开始挣扎,白皙的面容依旧是麻木一片。
如同与夜刈十牙相遇的锥生零。
木然,冰冷,宛如一抬机械。
玖兰枢埋首于她的颈边,白森森的獠牙缓慢伸出。
"优姬,你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舌尖接触肌肤,传来令人震悚的奇妙触感,黑主优姬居然停止了挣扎。
灰暗进一步蔓延,弥漫起来的灰暗包围着两人。
命运的丝线胡乱缠。
玖兰枢继续说:"优姬,变回你原来的模样。理事长的死,并不是你的错。"
黑主优姬的身体陡然一震。
獠牙在刺透皮肤,玖兰枢的声音低柔而带着令人信服的果决。
"理事长唯一的愿望,就是你的幸福,难道,你想要他失望吗?"
黑主优姬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身体里的血液在缓慢流失,她却仿佛没有感觉到。
周围的景色在变化,一切似乎又回到最初的混沌。
那个下午,自己所做的一切。
灵魂在呐喊,身体在抖颤,然而那心灵深处始终不愿消逝的阴翳,是什么?
黑主优姬的颤抖愈加剧烈。
玖兰枢突然将她翻转过来,谆谆善诱道:"优姬,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
黑主优姬愣了愣,殷红的眸子看到了那一片白皙的肌肤。
喉咙中的干渴再压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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