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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之外——by靴子猫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3-22

"噢?那你就进来吧。"亮无奈。
不行!光一想到今天在棋会所自己的不利局势,觉得还是不在塔矢的地盘上说这件事的好。
"不!我不进去!你出来!"
"我,为什麽要‘出来'?"
"因为,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如果我说,我不呢?"看著光著急的样子,亮坏心地说。
"你,去拿件外套,我们出去说!"光真有点急了,临了他还补充一句说,"外面有点冷~~"
"唉~~你等我一下吧。"
亮轻轻的叹息让光有马上把他搂在怀里的冲动,但是他怕给亮打残废了,所以就忍了。
月色很好,按理说9.10月的天气不会太冷,也许是前几天刚下过雨的关系,空气里还是闻到秋天所特有的清冷而悲凉的气息。他们在无人的路上走著,谁都没说话。

"到底有什麽事呢?"亮首先打破了沈默。
"啊,是这样的。"光把自己想好的台词整理了一遍,开始发言,"塔矢,你觉得我这个人怎麽样?"
"什麽怎麽样?"
"就是,就是~~你觉得我是个什麽样的人?"
"哦。粗心,迷糊,不守时,迟钝。。。"亮用右手撑住他的下巴颏,一边细数光的种种特性。
"打住,打住~~嘟~~打住!!"光用手砌出个"T"字形,象篮球裁判那样判了塔矢亮的犯规,"我是说我的‘优点'!"
"哦~~哦~~那没的好说了。"
"塔矢亮,你是个混蛋!"光很有挫败感,觉得自己在亮心中这麽不堪,一著急就有想哭的冲动,"你是个大混蛋!!!混蛋透顶了!!你知道,你今天在棋会所里对著那颗围棋发呆,我有多难过!我。。。!"
"。。。"
"我都想变了那个棋子让你这样看著!。。。"
"。。。"
"我,我喜欢塔矢。。。很喜欢,很喜欢。。。"
"。。。"
"。。。"
"。。。"

没有回应,光的话好象说给了墙听,他不敢抬头所以他只有等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光终於听到了亮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
"这就是你要说的事?"
"是!"光生气,觉得自己给玩弄了,又让塔矢亮这个混蛋抓到了自己的一个小辫子!"你就当没听见好了!!算我白痴!!倒贴好了!"
"好。就当我没听见好了。"
看著背对著他的亮,光觉得今天晚上是自己有生以来最失败的晚上!他想杀了塔矢亮灭口!
"没什麽事的话,我要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亮一直背对著他,他看不到他的表情,他觉得他强迫自己的腰杆儿再挺的直一点,似乎怕给什麽压弯。
从路口吹来的夜风,飞扬起亮乌黑的头发,带著他身上特有的气息掠到面前,光在这风中闻到了哀愁,深深的,如同这漆黑的夜无法化开的哀愁。一片叶子,从空中飘下,瑟缩著抖落到地上。
亮那略显单薄的背影就如同这落叶,也摇摇欲坠著溶进这漆黑的夜中去,可是他还是坚定地昂著头,即使他的脚步多麽沈重,也不想让自己被这悲哀的夜所压跨。
这就是纵横十九路棋盘上的枭雄塔矢亮吗?这就是著著杀手,让多少棋坛前辈心惊的塔矢亮吗?黑夜中的亮,脆弱的好似透明,瘦弱的好象孩童,光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如一只从天而降的鹰,冲上去把那样的他拢在自己怀中。
他从他的背後环住他,狠狠地勒住他,他感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光知道他做对了,如果他刚才放开他的话,他们就错过了一生。。。
亮用压抑的,微微沙哑的声音说道:
"我只可以把握我自己的人生,进藤。我的肩没有自信能撑住两个人的未来,我们在一起是没有未来的。"
"塔矢~~我不是你的负担,我的人生,我自己可以决定!"
"你不懂!你不懂!!"亮疯狂地甩开他的束缚,冷笑著说,"进藤光!你不要把友情错当成了爱情!!"
"你真以为我是笨蛋吗??!"
"好啊!那你想吻我吗!!"亮的气势震起猎猎的风让人不能靠近!
他充血的黑眼睛,在夜里发出凛冽的光芒,如同受伤的豹子,那样的美丽却是那样的悲哀。
"我,我。。。!"给他气势镇住,光居然说不出话来。
"哼!你果然还是不懂什麽是‘爱情'!"嘴角浮现出嘲讽的微笑,他又一次胜利了,他每次都能赢过光,这次他又赢了!
他决绝地转身,不给自己一丝後悔的机会,他那嘲讽的微笑已经给钉死在转身的一瞬!他赢了,却输的彻底,这是他自己的决定,在他知道自己爱上光的时候就做的决定--没有结果的禁忌之恋,就不要给它希望。
绝望还是如惊涛骇浪般涌来,把他淹没其中,亮知道自己忍耐的极限已经超出了负荷,但他知道光还在身後看著他,所以这时候他不能倒下!
"我爱你啊,塔矢!"
遥远的,似乎从远古时候就等待的呼唤从身後传来,呼唤起亮胸中的潮涌,是啊,我也爱你啊,但如果因为爱就让你受伤害的话,我宁可不爱!
原来痛彻心扉就是这种感觉啊,那就让心更痛一点吧,如果心"痛死了",是不是就不会痛了?!
神明啊~就让我把这个"混蛋"当彻底吧!

他听到光往他这里来的脚步,他害怕,他怕光再有一次温柔的呼唤他就会崩溃!这是塔矢亮不允许的!
"不要过来!"亮命令道。
"你到底要我怎麽做你才满意?!"
"你清楚你要选择的是什麽路吗?你考虑过後果吗?"
"失去了你才是我最严重的後果!"
"你不怕社会舆论吗?"亮冷冽的声音在他们之间竖起高达天际的透明高墙。
"不怕!"光撞开高墙,离亮近了一点!
"你不怕你失去那些朋友吗?"又一面高墙立在面前,光的眼前浮现出淘气的和谷,体贴的伊角,眯眯眼的阿福,合河先生棋会所的那一大票亲切的笑脸,光迟疑,还是闯了进来!
"不怕!他们是朋友的话就应该理解我!"
"你不怕你父母伤心的眼神吗?"
光一闭眼,还是闯了过去:"不怕!"
"你难道不怕失去你的围棋生命吗?!"
光一愣!
亮的身後突然一片死寂!塔矢亮知道自己还是"说服"了他。。。

我愿用我全部的血肉在天平这端换鸽子一根羽毛,可是天平那端是一片空蒙,我不是要你放弃什麽,只是这场禁忌之恋我需要公平,因为爱著,所以计较。。。
亮没有勇气回头,他怕他看到光那迟疑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彻底赢了!
苦苦支撑的支离破碎的身心已经达到了极限,他感到自己正在陨落,往无限的黑暗中陨落,他知道自己太累了。。。
陨落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所阻挡,他感到他冰冷的唇有人在探询地轻啄,轻轻的,小心翼翼的,象是怕碰坏了什麽珍宝。
费力地抬起眼睛,看见了光那灿烂的刘海和明朗的眸子,那眸子中央有他从绝望又回复到希望的脸庞。。。
"不怕,我都不怕,我们为什麽要什麽都放弃,我们没有错,我们只是单纯的相爱啊。。。"
他轻啄著他的耳垂,他在他耳边低低倾诉,他告诉他"我们只是单纯的相爱啊。。。"
"只是这麽简单吗?"他问他,他不已经是刚才那个剑拔弩张的塔矢亮了,他好象又变成了小时候问父亲"我是不是也可以下好围棋"的那个童真的塔矢亮。他探询地问他,他想再听一遍他的回答,他想再听他的声音,他想确定这是不是他在做梦。
"我们只是单纯的相爱啊。。。我爱你,塔矢!"
亮挣扎著站起来,他把他紧紧拥在怀里,用尽了所有的力量。他深深吮吸著他身上的味道,他感到他比任何时候都爱他,他为他是"他的"的感到欣喜。
炙热却又颤抖的唇再一次碰撞在一起,洪大的轰鸣从心底盘旋上升,震的耳膜生痛!从探询到深深吮吸,他们同时发现原来窒息有时候也是幸福!

一千年一万年也难以诉说尽的永恒
一毫秒一微秒也难以形容的瞬间
你吻了我,我吻了你
在寂寥的秋夜
秋夜在无人的街道
街道在东京
东京是地球上的一个城
地球是天上的一颗星
我们只是浩淼的宇宙中微尘,我们只是单纯地相爱。。。

"‘只是单纯地相爱'?会一直这麽想吗,棋子们?"神仙甲抄著手立在云中,俯瞰大地,"神明决定不了谁的未来。"
神仙甲转过身来,冲神仙乙阴险地一笑:
"那天,你的响指还是阻挡不了棋子的相互吸引,是吧?"
神仙乙一副阴谋败露的表情,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但是,神明可以在人们每个选择的关键时候,设下无数的契机,经不住诱惑的卑微的人类就会不停地选择,不停地选择,离‘最初'越来越远,忘记了‘最初'的决定!"
神仙甲继续说道,"‘只是单纯的相爱',啊哈哈哈哈~~希望它们没有忘记今天的‘最初'!"
果然,云下,光和亮相拥的街道上,似乎有什麽闪了一下。。。
"宇宙中,中子星和中子星相撞可以产生璀璨的黄金;可在这卑微的凡间,两个同性‘天才'的相爱会产生什麽。。。"
神仙甲没有再说下去,神仙甲乙知道,白子和黑子真正的命运就掌握在那些"人"的身上,而不是"神"身上。。。
※※z※※y※※b※※g※※
明明在等,等一个等了六年的结果。她认为光到现在还没女朋友,那唯一的人选一定是她。昨天,她把她的"时间"送给他;今天,她希望在往後的所有"将来"里,他们拥有共同的时间。
她知道光是个不守时的家夥,但她还是提前来了。她想亲眼看著那个拥有金色刘海的英俊男孩,一步一步向她走来,走到她的生命里来。
"叮当~~"
咖啡店的门打开,她期待的光出现了,手表的指针准确指示到4:00。他向她走来,没有带著她预期的熟悉的笑容,他的脸上是欲言又止的歉意。
"光!"兴奋的明明没有注意到光的迟疑,她欢快地向他打招呼。
"明明~~我~"
"坐下再说嘛~~"她把list递给他,"你要喝什麽?"
"明明~~我~~"光艰难地把那个精制的包装盒拿出来,"我~~"
明明的笑容瞬间僵硬在漂亮的脸蛋儿上。
"我们,我们还是叫点什麽吧~"嘴唇在颤抖,但她还强迫自己笑著。
"明明!手表很漂亮,但,但是"光觉得这些简单的词汇如同倒勾的鱼钩,勾在他的咽喉里,怎麽也吐不出来,"但是,它不适合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对不起~~"光对她道歉。
"没有什麽对不起!"明明低著的头使劲摇著,原来唯一的一次守时,只是来剥夺她所有的时间。
"没什麽~~只是,只是,我送生日礼物你不喜欢,好可惜。。。"
"明明!我~~!"光无措地只知道叫她的名字了,他知道给人拒绝的滋味。昨天晚上当亮决绝的转身,他觉得他的世界坍塌了,而今天他又要捣毁明明的世界,他知道自己很残忍。
明明飞快褪去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把它丢进果皮盒里。她勇敢地抬起头看著光:
"光仔!现在我给你的手表没有任何意义了,它只是你的‘生日礼物'!"
然後她起身,拿起小包对光说:"我突然想起来今天家里还有点事情,我先走了。"
到了咖啡店门口,明明回头又说:
"祝你生日快乐!不管你选择谁,我都支持你!"说完飞快地跑出咖啡店。
光恍惚见看到有几颗晶莹的水珠飘洒风中,阳光一照反射出七彩的光晕,晶莹剔透却又伤心欲绝--那是某个人心的碎片。。。
如果说进藤光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後悔选择亮,那就是他在18岁的那个下午,他不希望在他得到幸福的时候有人得到不幸,可是有些东西只能选一次,不能再回头。。。
他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瞎晃,也许只有疲劳才能使他减轻一点对明明的愧疚,虽然他没错,但他还是愧疚!

拖著两条疲惫的腿,终於决定往家的方向走了。快到家门口,眼睛的余光扫见自己家门口有个黑影,他也没在意,正要抬手按门铃的当儿,那个黑影开口说话了。
"进藤光,你怎麽这麽晚才回来?!"
"唔哇!!~~~吓死我了!吓死我!!"光恨恨地看著那个黑影,"塔矢亮,你站在亮的地方会死吗?!我早晚会给你吓死!!"
"自己眼睛不好还赖别人!"亮走到路灯下来。
光摸著自己饱受迫害的心脏,边想自己怎麽会喜欢这个家夥!
"今天是你的生日吧?"
"唔,怎麽了,我没记得告诉过你呀。"
"我查过你在棋院的履历表。"
天~光现在有把自己所有头发拔下来的冲动!这就是昨天自己拼了死要争取的,今生唯一的"爱人"??!
过生日!多浪漫的借口啊,过生日至少可以有烛光晚餐吧,没烛光晚餐好歹也有生日蛋糕吧,没生日蛋糕好歹也有个生日礼物吧,没生日礼物好歹,至少也来声"生日快乐"吧?!
这小子在他家门口把他吓的半死不说,还明目张胆地告诉他,他的生日是查他的履历表知道的!!
光现在只有想吐血的份儿!
"那你怎麽不去我家等?"风吹过来,光本能缩缩脖子,"外面很冷也!你等了我多少时间了?"
他迅速抓住亮的手,本来就四季没有温度的死人手现在更是没有任何是活物的迹象。
"我不知道你什麽时候回来,太麻烦伯母不好。"
光听了他"合理"的解释,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他想搬出去租房子大概就是源自这天晚上吧。
第一,他不想让自己莫名其妙给吓死;第二,他不想塔矢亮如果在冬天等他的话给冻死。
反正为了他们两个的生命安全,进藤光打算出去租间房子。

他们倚靠在他家的围墙上,光向亮吐漕。
"塔矢。今天,我拒绝了明明。。。可是我觉得伤了一个人的心,比自己伤心还难受。"
"哦。" s
就一个"哦"就完了?光在期待亮的下文。
没有?!就这麽完了?!
一点也不温柔!还不如看棋子的时候温柔!
长久的静默後,亮好象终於想起了今天他来的目的。
"生日快乐,光。。"濯濯的眼睛看著他,光的脸有点烫。
"我没有什麽可给你的,只有这个。。。"摊开的手掌里有一枚黑色的棋子。
"。。。你至少应该送我一套吧?"光被一个棋子弄地莫名其妙。
"这是在青森海边捡的鹅卵石,和你捡的那个很象吧?"亮向他炫耀,脸上露出了少见的单纯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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