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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色江南系列 第二部 翠缕曲 ——by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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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广!不得无礼!!”展昭鲜有严厉之色:“风烛残年,还遇此惨事,心神不太清明也是常事。咱们自该担当着些。”

:“但是,展大哥,我认为此事却与凶案干系不大”还是卫灵儿冷静明理些:“虽说燕婉有负于吴铭,也不必杀他。且按方才吴鑫老丈所言,燕婉正因吴铭家业重振,欲与其重修旧好,又怎会去杀他?”

:“灵儿说的有理,”展昭点头道:“但此事引我注意的缘故,却不在此处。”说罢,将今日午时在花魁绣户听得的对话告知杨卫二人。

:“怪了!同一件事在吴鑫与‘玉人箫’花魁口中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版本!!其间的是非曲直,完全相反!!!这之中到底是怎么回事?”杨文广奇道。

:“而这两个版本孰是孰非呢?”卫灵儿考虑的层面却有所不同。

:“展某怕的却是,”展昭喃喃道,目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这两个版本都是真的啊……若是这样,那就太悲哀了……”低低的尾音消失在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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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至黄昏,暮色愈重。太阳带着遗憾,沉向天海之际。一步一回头,留念地将最后一丝光明,投向人世。这一丝光明穿过半掩的房门,射入阁内,正正映在展昭脸上。展昭只觉刺得双眼微痛,不由得两睑轻敛。这个时候,什么东西溜过他的脑海……

展昭猛地一睁眼,直接起身,呆呆立着,却不发话!惊得杨卫二人目瞪口呆。

:“展大哥,你……”卫灵儿正待开口相问,却见展昭突地冲出门去:“文广,灵儿,你们跟我去个地方!!!”

:“……难道,展大哥你发现了什么?”稍顿,卫灵儿灵犀一动,悟道。

:“如果我想的没错,这个案子就快有结果了!”展昭展颜笑道,眉宇间那份神色仿如雨过天晴般明朗。(猫儿想到了什么东西,根据这个阳光的提示,再回头去仔细看吴铭一案就知道了[那个案子有个地方明显不合常理])

杨卫二人受其感染,亦觉精神振奋。三人施展轻身功夫于巨舰屋脊上疾掠而过(表问猫儿是怎么做到的,不能让那两个杨家小孩带他吗),不会儿便到了展昭指定的目的地——“四大花魁”绣房顶上。此处设计为“回”字形中夹天井结构,按东西走向,四间绣房,分别住着燕婉、梦蝶、雨晴、环翠四大花魁。他们现下所站之地便为雨晴绣房屋顶,正对之处便是燕婉的房间。

展昭伏下身子,于雕梁悬楣间细细查找。不久,便见他长吁口气,直起身子道:“果然如此!”杨卫二人顺眼观去,只见其手指之处,一道不甚起眼的细细勒痕,浅浅地印在横楣之上。

:“不好!”展昭忽地叫道:“快去救人!梦蝶有危险!!”

二人大惊,速往右奔去。

到得梦蝶门前,文广性急,不及敲门便撞入屋内!吓得梦蝶花容失色,惊叫连连!!!

:“姑娘不必害怕,我们并无恶意!”后至的展昭忙解释道。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金风破空之声兀然响起!

:“砰!!!!!”卫灵儿心境警觉,猛地拔剑横挡,直震得双手发麻,虎口欲裂,却还拦它不下!只见那团银光,空中少顿,仍向梦蝶与展昭方向飞去!!展昭只觉眼前一花,银光已至面门!!!以他目前的情形是断断拦他不下,若要躲开却还绰绰有余。但他没有躲,因为他一旦闪开,背后的梦蝶必然遭殃!这凶手凶残非常,在舟上已夺去两条人命,他皆无力阻止,这第三次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坐视了。

因为,他是展昭。

:“展大哥!!!!!”杨文广,卫灵儿皆是急得目睫欲裂。眨眼间,银光已至展昭颈项!而他们却完全帮不上忙!!!

:“锵——”又是一声金石相击之响。一道白光后发先至,硬生生将那银光劫了下来!两件事物相互交缠,一并落在展昭面前的紫檀八仙桌上,生生插入那坚硬的檀木(紫檀是木材中硬度最大的)八分有余!杨卫二人定睛一看,那银光是杆银光烁目的短柄凤头斧,与午间杀死吴铭的一模一样,应是一对;救了展昭一命的白光却是把长仅一尺九分的剑,一把折剑!剑柄包银嵌玉,搂出双翩翩欲飞的玉色蝴蝶。再看展昭,左手抚着颈项,其上一条细细的红线,竟是已为飞斧之锐气所伤!!

好利的斧头!!!杨卫二人不由得倒抽一口寒气。难怪方才卫灵儿一剑拦它不下,此等力道,岂是用剑这种轻便武器挡得了的?

可那后来施以援手之人,仅以一把残剑便将其击落!又是何等的高手!

此时只听喧哗之声渐近,众人都已被惊动。原以为又是一场血腥凶案,不想却仅是展昭轻伤,秦嬷嬷不由暗松口气:“既然无事,大家便都散了吧!”

:“不必了,秦嬷嬷!”有人却道:“这件案子已经清楚了,凶手就在诸位之中。”

这个人,自然是展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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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拼命地逃!!纵横江湖十余载,他还没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更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但他却不得不逃,因为见那人为救展昭而出手之时,他就非常清楚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既然绝对打不过,那除了逃他还能怎么样?

可是有的时候,逃也不是办法,比如说现在。已经如卷铺盖叠被子般的捆起来,还怎么能逃?

所以,他只能骂;因为,他浑身上下能活动的只剩下一张嘴:“关锷!你还讲不讲江湖道义?明明答应了老爷子,对付展昭,怎地又出手助他?难道你‘千面公子’的招牌当真不要了吗?”

头上一人,披件天青色长衫,明明一副典型的见过即忘的大众样貌,却偏偏眉眼神色却带着浅浅的俊,清清的俏,不是号称“千面公子”的关锷是谁?

只听得关锷笑道:“对尔等豺狼之辈,在下何需讲甚道义?何况,不守承诺,我不过在江湖上落一骂名。若是动了我表哥一个指头,娘会把我给拆骨拔皮;如果少了二师兄一根头发,小师妹会把我剁了煲汤!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您说在下该如何取舍啊?”(……大人们,可以把“关”这个姓给加个耳旁,看看是什么姓?猫儿又和这个姓有什么关系?)

好累啊~~~~~~~~~~~~现在只差一章就完结了,下一回就是大揭秘了~~~~~~~~~~~~~时间不多,大人们快下注啊:谁是阿婷谁是严靖,压大压小,悉听尊便……(汗!啥时候偶成开赌场的了?不过谁是偶家女儿偶确实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虽说严靖也确实还藏得很深……)

再给点提示吧,这个案子的关键的确在“翠缕曲”这个词上,结合宋词的基本常识来想~~~~

另:再贴一遍人物表:

“玉人箫”人物:

老鸨:秦嬷嬷 班头:秦禄 龟公:秦福(实为“千面公子”关锷)

四大花魁:“风”部雨晴,“花”部环翠(已死),“雪”部梦蝶,“月”部燕婉

环翠丫鬟:莺儿、燕儿 雨晴丫鬟:鸾舞、凤吟


客人:

一——二拨:“老板”黄真,“樱吹雪”琉璃姬(黄真之妻),“利以信立”四剑少:叶利、叶以、叶信、叶立。

三拨:“铁索横江”刁灼慎,“铁划银钩”白振,“花蝴蝶”花冲(实为襄阳王四子:赵潆)

四拨:落拓书生吴铭(已死),老仆吴鑫,“雪华玉女剑”柳抱琴

五拨:“锦毛鼠”白玉堂,“南侠”展昭

六拨:杨文广,卫灵儿

七拨:李正(赵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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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大人,您的意思是?”秦嬷嬷小心翼翼道。

:“在下的意思便是,”展昭平静地环视诸人:“这个案子已经了结了,展某已知凶犯为谁了。”

一语激起千层浪,在人群中泛起不安,疑惑,警觉……的波纹。使这波纹愈为激荡的是展昭接下来的一席话。

只听得他道:“眼下,展某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将此事原原本本向诸位道明。”微停又道:“不过,此次所谈内容还望诸位多为保密。否则,在下实无法保证各位安全。”

:“一切的起源,还要从三个月前说起。三个月之前,展某胞妹,满师入世,也为开封府带来了个惊天消息。当今辽国国师,亦是展某师门巨雠的‘毒手鬼王’严靖,为与国内奸细进行某项交易而南下扬州。定于八月与‘玉人箫’接头,接头的关键便是‘翠缕曲’……”

:“啊呀!这可是抄家灭门的事儿啊!!”秦嬷嬷平日里是何等牙利舌快之辈,此时也给唬得脸色煞白,六神无主,口里只不住地念叨:“展大人!这可不关我们的事啊!!您老可得查清楚啊!!!展大人!!!!”

展昭微微笑着,放轻语气慰道:“嬷嬷不必担心。至少在下并不认为,‘玉人箫’会涉及此事当中。谁会傻到用自己地盘来做此等交易?”

又接道:“为了探查此事,在下兄妹二人与白玉堂联袂南下,上了这‘玉人箫’。谁料严靖未现,‘翠曲’不露,便已命案连连!更有天波杨小将军,带来了杨家失符之事!!”说着便将杨文广让到前排,由其向众人说明了此事始末。

:“这三件事,表面毫无联系。但事实上却乃一脉相承:失符之事实为障眼之法,方才文广已经说明,便不赘述。两件命案以及刚刚发生的未遂案件,也皆是由此而起。”

:“凶手要杀的人有三个:环翠、吴铭、梦蝶。这一类人便是他要杀害,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要封口的人。”

:“展大人,此话怎讲?”一个声音黄莺出谷般啼起:“环翠、梦蝶虽皆为‘玉人箫’花魁,但非同期出身,二人结识不过一月,也不甚熟络。而公子更不过是一介恩客而已,且一向仅钟情于燕婉一人,与其他姑娘几无接触,何况环翠姑娘还是初升花魁。若要说他们三人有联系,也仅是同登‘玉人箫’而已——可方才大人已讲明,此事与‘玉人箫’并无干系。如此一来,不知大人到底何意?”只见那说话之人削肩细腰,长挑身材,俊眼修眉,顾盼神飞,腰悬长剑,竟是名列“天下七大剑手”之一的“雪华玉女剑”柳抱琴!

:“柳姑娘冰雪聪明,无愧‘天下七剑’之名!”展昭回首笑道:“不过此间事务错综复杂,还待展某一一道来。”

:“如柳姑娘所言,这三人中环翠、梦蝶虽干系不大,好歹也同为花魁。可那吴铭却与她二人几乎毫不相识,这件案子夹在二名花魁之间,正是此案最大的疑点!也是凶手费尽心思所布下最大的一个局!!此局精妙非凡,却有个不可避免的硬伤,所以才为展某所识破。”

说罢,展昭缓步踱至门边,忽地迈过门槛,伸手闭上一双门户,道:“诸位请看,现在能透过门户看到在下么?”

众人观去,梦蝶绣户门窗皆由银红色软罗烟(从红楼梦里拉出来的东西,到底有米有……问老曹去,表问偶~~~)所糊,远远看去,如烟霞一般,密而不透,怎看得清门外之人。于是皆摇头道:“不行。”

展昭推开门户道:“四大花魁,门户皆是一色装饰。隔壁燕婉绣房也是由此纱罗所糊,只是颜色不同罢了。吴铭命案,案发之时,门户紧闭,可从关锷证词得知——那门非如我们到现场时一般洞开,而是事发之时,他一时情急将其打开。由燕婉证词也可与之对应:‘忽地一杆斧头,破窗而入’。由此看来,以现场形势观之,当是由对面屋顶射来。可展某请各位现下想想,隔着这软罗烟所糊之窗屉,近在门外之人尚看不清明;那伏在对面屋顶掷斧之人,是如何知晓吴铭位置的呢?”

:“可这件分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发生了,”展昭手指银斧,修眉轻扬:“这杆银斧,破窗而入,正正砍中吴铭要害,一斧毙命!这说明凶手对其其时位置,了若指掌!!而那时,能知道吴铭所处位置的人,只有一个。”微微抬首,望向众人目光之焦点:“燕婉姑娘,展某的推断有错吗?”

燕婉面色发白,唇角轻搐,支在紫檀八仙桌上的左手微微发颤,竟是不与置否。

:“燕婉……燕婉她一向温和良善,怎可能做出此等事来?”秦嬷嬷急得语无伦次:“何况,她向与环翠梦蝶二人交好,又为何要害死她们呢?”

:“嬷嬷说得对极!”却不料展昭如此道:“展某等的便是这句话!如若燕婉姑娘真为主谋之人,她又有何理由杀害亲如骨肉的两名姐妹?其不过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怎可能精通用斧之术?”说罢行到燕婉身边,举起其右手道:“各位请看,长年练斧之人,虎口下一寸四分必有大小不等的榆荚状茧子,而燕婉姑娘手上可有此印记?”众人凝神观之,果然,燕婉玉手无暇,纤纤如霜,哪里有何茧疤?。

只听展昭又道:“方才在下与杨小将军二人,于燕婉姑娘房间对面屋顶查鉴之时,见其横楣之上,一道勒痕,浅浅而印。当是机关设计之印,且精妙非常,极得使斧个中三味,一般江湖人恐怕做不出来。若是展某没有料错,当是鄂北彭家所为!燕婉姑娘,你还做不出来!!再加之方才推断,多是有人教唆授技而来。如此一来,吴铭一死,也便当于封了燕婉之口。既而环翠被杀,梦蝶遭屠,四大花魁三‘灭’其口,并留下二人,不着痕迹,不惹怀疑……”边谈边踱至一人面前:“雨晴姑娘,你设的好局啊!”

:“展大人何出此言?”一片倒抽凉气声中,雨晴笑得柔极,宛若沾衣欲湿之二月杏花春雨:“小女子承认,我乃彭家支系子弟,但那又若何?以上不过是大人您的推测之言而已。江湖中人,易容遮掩之术,如何高明,想来展大人比小女子更清楚!您又何以断言燕婉与此无涉?况且展大人方才也曾言道,燕婉与环翠梦蝶毫无怨仇,何来杀人动机?同理,小女子与她二人不过初识,又为何会置其于死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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