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by怀秋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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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不回家,躲的是悦兰芳。"替东陵撕去传真,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经天子冷然一笑"不对,该说你躲的是自己。"
"你想说什幺?"伸手,东陵毫不犹豫地删去所有的电话留言。
"我想知道,我哥的眼光是不是正确的。"转过头,经天子盯着东陵,两双一样疲惫却都不打算服输的眼睛相视"你想的一定比我更多、更完全,我只是想问,你撑得到最后吗?"
"......"沉默地低头思考,半晌,东陵扬起头--"说实在话,我没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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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谋略,我觉得你们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愤怒地将枪用力地抵在悦兰芳颊上,凯转头对着策谋略狂吼"你知道你浪费我多少时间吗?杀手的天职就是杀人,你们把我当成什幺了?你以为我跟那些媒体一样,喜欢看歹戏拖棚的桥段吗?"
"把枪放下,否则你就永远不用当杀手了。"策谋略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盯着凯的一举一动"你看顾他的时间就到今天为止,五天后的交接典礼,才是你发挥所长的时机,好好准备吧!"
"哦?有刺激的?"似乎有些可惜地收起枪,凯环起双臂,兴味十足"在充满人潮的会场搞狙击吗?"
"确实。"点了点头,策谋略转头看向眼底透着着急惊恐的悦兰芳"噢,小美人很着急是吗?不怕不怕,你会比他早走一步。唉,该怨谁呢?早叫他乖乖退选不就得了?"
"不对,当初副院长不是说不要引人注目吗?在会场狙击,不就会搞得更大条?"无视于悦兰芳的神情,凯兀自与策谋略讨论着。
"噢,当时的院长还是天策真龙,若是东陵丧命,天策真龙必以混乱为由,取消选举;但是现在的院长已经是东陵了,他丧命,职务便由副院长代理,懂吗?"策谋略站起身,冷笑道"你把悦兰芳打理好,副院长那里需要用他。"
"要怎幺用,我这当杀手的倒是挺想知道的。"拿过麻绳,凯一边捆着悦兰芳一边问道"副院长怎幺老喜欢用这小野猫啊?他真的对东陵有影响吗?"
"我看起来是没有,不过副院长挺坚持的。"替凯递过黑色大垃圾袋,策谋略看着他将悦兰芳装进袋子里捆紧"要怎幺用,得看副院长的意思,我也还没接到指令。"
"这小野猫明明戏弄过副院长,副院长却一直不让我杀了他,想必有更好的玩法?"替策谋略将悦兰芳丢进行李箱,凯好奇地问道。
"等着瞧。"诡异地笑了笑,策谋略钻进前座,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随着车子不知打了几个转、绕了几条路,悦兰芳屏住气息,静待着车子停下后的动静。
"人带来了吗?"
一片黑暗里什幺也看不见,悦兰芳只听得外面两人的对话--是副院长跟策谋略......
"带来了,在这。"
猛然一摔,悦兰芳吃痛地咬住下唇,同时也尝到嘴里咸涩微腻的液体--是了,其实好些天未进食了......只是前些日子也没有进食的习惯,因而便没有知觉罢了......
"你告诉凯有关他的任务了吗?"
"狙击东陵,属下已经告诉他了。"
一段对话听得悦兰芳心头一震,不知怎地,那身银灰染上鲜红的模样,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不,不要杀他,不要杀东陵!
"混帐!我有说要他狙击东陵吗?自作主张,策谋略你好大的胆子!"
"这......副院长只说狙击,并没有提人选;但没有人选,要凯怎幺行动呢?"
"你去告诉他,人选当天早上再通知他!要他不许擅自动手。"
"是。"
不是东陵,副院长要杀的不是东陵......松了口气,悦兰芳闭上眼睛,不知是哪来的心情,笑靥竟在颊边绽开--或许,每个人都疯了......
"与其这样浪费传真纸,不如关掉传真机。"
昨夜要东陵好好想想就离开了,没想到今天下午见到他人,却还是撕着不断从传真机里跑出的传真纸。
切断了传真机的电源,经天子望着毫无反应的东陵"你喜欢撕传真纸的话,我可以在旁边撕报纸陪你,如果你觉得这样有任何作用。"
"不要关掉传真机,那我会不知道什幺时候要删电话留言。"伸手按开传真机的电源,东陵的双眼似乎抓不到焦距"每撕五十则传真,要去把电话留言删掉......"
"你可以继续这样醉生梦死下去,最好你有比我更愤怒难过的资格。"没有自己预料里的愤怒,经天子平平静静地说道"先声明,我并不是在用激将法。不过,你有什幺立场比我更颓散?你跟悦兰芳非亲非故,他的失踪能造成你这幺大的心情落差?而你又宁愿窝在这三坪大的研究室里消极,也不愿踏出脚步去挽回?"
"你不会懂。"
"我是不懂。"蹲下身,经天子低头看着东陵"我是真的不懂,为什幺你会是这事件中最消极的人?"
"你不会懂。"
"......"表情缓缓地严肃了起来,经天子试图让自己的情绪不要太过于愤怒"我未曾要求你放弃手边的一切去换悦兰芳的平安。但,如果你一不能保他无事,二又不能保你自己理智,我就只好对不起我哥了。"
"什幺意思?"终于不再是一句「你不会懂」,东陵茫然地抬起头。
"我要悦兰芳安然无恙,他希望的却是你平步青云、安全无虞,显然现在这两者有不可得兼的困难;但是,你继续这样下去,恐怕两者皆不可得。"瞥了东陵一眼,经天子注意着他的反应"身为胞弟,为了救他,我就只能与诛天合作。"
"请,我没有意见。"
"很好。"好吧,既然眼前这人真的打定这样的态度......经天子在心底缓缓地叹了口气--哥,谁让你爱上的是个木头冰块,我也只好对不起你了......
"既然我要去与诛天合作你都没有意见,消极至此,你什幺也不在乎了吧?"凑近东陵耳边,经天子凉凉地将话说完,随即扳过东陵的脸,完全--完全没有犹豫地,吻了上去--
"唔?!"瞬间惊醒,东陵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经天子--他,他疯了,他在做什幺?!
这,怎幺会有这种事?!向来只有自己对想整的学生这幺做,怎幺会......他怎幺可以?!
"你放手!"用尽力气推开经天子,东陵原本苍白的脸色因愤怒而涨红"你竟然、竟然敢这幺做......你心里......"
"我心里还有悦兰芳吗?当然没有,有我就不会在这里跟你耗时间了!不光是我,你心里也没有。"打断东陵的话,经天子面不改色地站起身,似笑非笑地道"我说要与诛天合作,你不阻止,还请我去,说你心里还有悦兰芳的存在?当你是在骗三岁童蒙吗?"
"你......"
"我怎样?我不会懂?"消遣似地,经天子讽刺道"是是是,我当然不会懂。人要有什幺不想做的不愿意的,不想别人知道就说人不懂,那我怎幺会懂?"
"......你想要我怎样?"扶着桌沿,东陵缓慢地站起身。
"走出研究室,面对现实。"扬眉,经天子眼神变得深沉"诛天设这个局,你要坚持不踏进去,就只能看筹码慢慢一点一滴消逝;陪他玩--"
"那太冒险了!兰芳在他们手上,我赌不起!"猛摇着头,东陵急切地叫道。
"但你只能赌,你只剩这条路走。"
盯着东陵,经天子静静地看着他打结的双眉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然后,眼神一沉,终于恢复他刚开始的模样,冷漠、自信。
"好,既然你决定了......那幺我们讨论看看,在交接典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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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我一直放在桌上的医院分机表哪去了?"诛天翻着办公桌,微愠地自语道"算了,反正一时也找不着。"
毫不犹豫地拿起话筒,按了总机"帮我转外科主任室。"
蹙起眉,诛天听着话筒里不断传来的转接音乐声--该死,这幺难听的音乐也拿来做转接......
"喂,外科主任室。"甜美的护士声音响起,诛天忍不住起了阵鸡皮疙瘩--真是的,还是小妖低沉的声音有魅力得多。"请主任听电话。"
"哪位找我?"话筒的另一头,传来中年男子沉稳的口音。
"是我,诛天。"在白袍上抹去掌心的冷汗,诛天带点犹豫地开了口。
"噢噢,是副院长啊,找我有事?"不知怎地,外科主任说起「副院长」时,似乎特别刺耳。
"跟你谈一条交易,五千万。"诛天嘴角微微泛起笑容--五千万,不是小数字呢......外科主任号称不收红包,能赚这幺多吗?
"怎样的交易?总不会是要我帮通缉犯易容吧?"言语中虽然带着不在乎,但显然是已经答应了一半。
"我要一张脸皮,一张完美无瑕的脸皮。"深深地吸了口气,诛天可以感觉到自己理智渐失的思想--呵,无穷无尽的等待与失败,真的会逼疯一个人啊......
"哦?副院长是想要我们外科研发的人造皮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可以听出迟疑与困惑。
"不,我给你五千万、和一个活生生的人,你负责还我一张完美的脸皮、以及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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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交了......
挂上电话,轻按住狂跳的心脏,诛天花了数分钟去稳定自己的情绪--这样做,真的是应该的吗......怎幺说那也是个医学院的学生,是个学生......可他也是悦兰芳,是胆敢戏弄自己的悦兰芳!
只是戏弄,也不至于让人想要置他于死地......但是,他偏偏又是可以牵扯东陵的筹码。哼......看东陵连续两天窝在研究室不肯出来,就知道悦兰芳的失踪带给他多大的打击--悦兰芳,你要怨、就怨东陵吧!
打开办公室里的另一扇门,诛天轻轻地走了进去--那原本是自己休憩的小房间,现在倒成监禁人质的地方了。
"悦兰芳。"看着浑身捆紧麻绳,倒卧于地的悦兰芳,诛天微微地蹙了蹙眉,低下身解开他的束缚。
全身上下都是麻绳紧紧缚过的痕迹与擦伤,加上数日未进食以及不间断的半身麻醉,悦兰芳根本连偏过头的力气都不够,只能闭上眼,不去看面前的诛天。
"你脾气硬,我也不打算与你计较,反正你活不久了。"望着连一点害怕颤抖也没有的悦兰芳,诛天心底暗暗喝了个采"不过,我不会放弃你的剩余价值。"
"很想见心爱的人吗?"
毫不意外地见到悦兰芳双眼睁开的惊怒,诛天淡淡地笑了笑"不要紧张,我没说你会见到他。"
"不过,一样都在这个医学院里,他的研究室不过就在楼上,只相隔一层楼却见不到面......悦兰芳啊,难道不怕他饱尝相思而堕泪吗?"抓住悦兰芳的双颊,诛天一脸惋惜地道"啧,一个是衣带渐宽憔悴不已的小小医学生,另一个却是躲进暗无天日的研究室里,宁可封闭自我也不敢出来面对现实的大院长;凄美动人的故事似乎都是这样的?"
"到底......想做什幺......"不说话不知道,悦兰芳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无力得像个久病之人。
"送个完整漂亮的悦兰芳去见东陵,想必他会很感动的吧?"上上下下打量着悦兰芳,诛天笑着放开手"好象全身都被麻绳捆伤了,只剩下脸蛋还很漂亮噢?"
"副院长,研究所那边打电话来说暗踪少爷做实验受伤,现在人在急诊室。"策谋略急急忙忙地探进头,向诛天报告。
"今天急诊室谁值班?"拍了拍白袍上的灰尘,诛天站起身,微带担心地问道。
"急诊室主任风医师。"喘了口气,策谋略又道"方才他也打分机过来通知,说暗踪少爷没有大碍,要副院长别太着急。"
"风之痕......既然是他,我就不用太担心。"微微迟疑着,诛天看了看表"嗯,策谋略,我还是得去关心一下,免得被人说话。大概要吃过晚饭才会回来,悦兰芳就劳你看管,别让他溜了。"
"副院长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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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的目的是为了怕被人说话......呵,果然医界高层都是一个样的。
想想当初,自己就不该无视于妈妈的反对,坚持要跟二弟填同一个校系......还记得妈妈的理由,好象是「你这个多愁善感的浪漫笨蛋,哪里适合当医生啊?填别的系啦~你第一类组的分数也不差啊,填外交你看怎样?」
或许,当初填了外交系,一样会看到这种高层的权势斗争;不过,总不会比现在更糟吧?!
但是,如果不是自己毫无意义的坚持,后来就不会认识东陵了......
东陵呵......就很像多经历了十年风霜的自己,因为看过太多,才变得冷漠无情,忘了他原本的样子......原本的他,应该是像自己梦里那样的。
还好,还好自己有见过他最开朗胡涂、最温柔风趣的模样,那就够了......
如果说,念了这个医学院是第一个错;那幺,认识东陵就是第二个错,负负得正,错得完美已极。
好吧,如果就这样死去,自己没有遗憾;只是......对东陵,很抱歉--当初怎幺不会为东陵想想、不会为自己的安全考虑,怎幺就偷懒不肯跟着去买冰淇淋呢?
都是吾的错......东陵,是吾拖累汝了......
突来一阵冰冷抚上颈间,悦兰芳睁开双眼,盯着眼前的策谋略--他想做什幺?
"想问我想做什幺是吗?"指尖顺着颈项划上悦兰芳的脸颊,策谋略摇摇头"啧啧,这幺美丽的动物,副院长竟然要毁掉,我真是舍不得啊!"
"汝...想做什幺......?"干哑的喉咙硬是挤出心中的疑问,悦兰芳只觉得阵阵不安,在胸前泛开了来。
"很想知道,是怎样的美丽,会让向来风流的东陵心牵神系呢?"伸手拉开悦兰芳的上衣,策谋略眼底充满诡异的光采"噢,我想到了,上回被我收起来的那件斗篷是东陵给的吧?等我待会知道了你的美丽,再还你吧?"
"无耻......"瞪着策谋略,悦兰芳突然想到--用无耻这样的词,似乎对以前自己也这幺骂过的东陵太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