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by怀秋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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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病!你在副院长面前演这出,用意呢?"狠狠地推了悦兰芳一把,经天子又好气又好笑--搞什幺,害自己还担心那幺久!
"因为ET怪老头带了录音机,吾不演给他看,就对不起他的录音机啰!"悦兰芳轻松地笑道。
"录音机?那,那你方才说的?"想到方才悦兰芳所有的言论都被录了下来,那......如果不是事实......
"吾方才说的都是事实,眼泪也都是真的......只是目的并不是汝想的单纯。"悦兰芳敛住笑容,轻轻地叹了口气"再来那场,才是压轴大戏......二弟,听吾的,要断绝兄弟关系就趁现在。"
"你到底在想什幺?让副院长帮你处理,不会有问题的。"摇摇头,经天子实在不懂悦兰芳的话意。
"二弟,汝会怪吾的。"抬头看向天空,悦兰芳深深吸了口气--悦兰芳啊悦兰芳,吾真是越来越猜不透汝啰......何必要为一个那样的人,做到这个地步呢?
"二弟,汝看!"指着自行车道旁盛开的阿勃勒,悦兰芳兴奋地笑着跳着,像个淘气活泼的孩子一样。
"神经,每年都有啊,瞧你兴奋的。"嘴上是这样说,经天子依旧陪着悦兰芳走过长长的自行车道。
阿勃勒鹅黄色的花瓣片片而下,洒在两人笑意盎然的颊上,显得格外耀眼。经天子看着兴奋到不可思议的悦兰芳,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淡淡的恐慌--两天了,从验伤那天以后,到现在已经两天了。报纸媒体依旧奉行八卦,不断来到医学院外拍摄东拍摄西的;倒是悦兰芳,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这些,两天下来,他似乎是恢复了本性,时时刻刻快乐得像只小鸟。
非凡昨晚说,这样的快乐是反常的,要注意一下......嗯,悦兰芳打的到底是什幺算盘?噢,别再告诉我连这种快乐都是演戏,悦兰芳,你要连自己弟弟都瞒吗?
"哥。"
听到自己似乎已经十多年没听到的称谓,悦兰芳停下了脚步,惊讶地回过头"二弟?什幺事?"
"明天记者会,你打算怎样做?"摘下卡在悦兰芳发丝上的黄色花瓣,经天子温和地问道。
"嗯......二弟,咱们说好了不提的。"委屈地嘟起嘴,悦兰芳用力地摇了摇头"明天就知道了嘛,明天再说。"
"我就是拿你没办法......唉!"经天子叹口气,幽幽地说道"昨晚妈已经打电话来了,她在大使馆里看到报纸。"
"她说什幺?"心头微微一惊,悦兰芳的笑容也敛去三分。
"她说,叫我跟你断绝兄弟关系。"苦笑着,经天子敲敲悦兰芳的额头"她似乎知道你在想什幺把戏,看来只有我最笨。"
"不会啊,还有爸呢,汝一定不会比他笨。"松了口气,悦兰芳笑道"那汝要不要跟吾断绝兄弟关系啊?"
"谁理你,哼!"瞪了悦兰芳一眼,经天子环起双臂"说到爸啊,他说要我把你打包好邮递到英国去。"
"谁管他说的,二弟,咱们再去玩啦!"转了个话题,悦兰芳拉着经天子,兀自兴奋地往前奔去。
鹅黄色的阿勃勒不断落下,在微风吹拂的午后,一红一黄的人影半跑半走地绕过自行车道;清亮的笑声不断扬起,偶尔却也带点大病初愈的咳嗽声。
明天的记者会呢?那是明天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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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沸扬扬的记者会,院长、副院长,以及被院长硬是拖来的、一脸暗沉的东陵教授,正坐在一群充满八卦细胞的记者面前。东陵甩了甩方才因为推挤而紊乱的银发,此举也引起在场众人一阵惊艳,甚至还有人因此认为这纯粹是场学生单恋老师的闹剧。
"院长、副院长,悦同学今天凌晨发高烧,来不了!"院长秘书,凤栖吾急急忙忙地冲进记者会现场,向院长报告方才得到的消息。
"什幺?那记者会怎幺开?!"院长蹙着眉--事关整个医学院的名誉,怎可在记者会放人鸽子?!
"别担心,我这里有悦同学陈述当天事实的录音带。"从口袋中掏出一块录音带,副院长对着部份怀疑的记者们微笑道"至于是真是假,悦同学的亲弟弟就在现场,他可以作证。"
所有的眼光看向坐在最旁边的经天子,他无奈地点了点头,心底却愈发担心起来--悦兰芳明明没生病!方才还说他一定准时到的,这是在玩什幺?!
"那幺,我们先听听录音带。"副院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录音机,将录音带的内容当众播放了一遍。
院长天策真龙,听得脸色是越来越铁青,最后又看见验伤单时,气得只差没离席--好,东陵你给我捅出这种篓子!反倒是当事人东陵教授,冷冷地听完录音带,看完验伤单,轻轻一拨头发,冷笑了起来--
"就只有这样吗?"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甚至有人认为东陵根本是个变态,应该要送至重度的精神病房!
就在一阵混乱,众人抢着要已经气到说不出话来的天策真龙说点话时,会场突然又有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原本也没人注意到那跑进来的人影,直到那人冲到了台前,「咚~」的一声,就跪在众矢之的东陵教授的面前。
"悦兰芳!你做什幺?!"经天子讶异地站了起身,也冲到台前,想扶起悦兰芳,却惊见他哭得红肿的双眼,一愣,身后所有记者的麦克风已经凑了上来。
「悦同学,你对东陵教授下跪,是有什幺特别的意思吗?」
「悦同学,你是否对方才的录音带有意见?」
「悦同学,院方是否刻意称你重病,不让你出席?」
「悦同学......」
"够了!你们这样问话,他有回答的空间吗?!"大叫一声,经天子气愤地盯着媒体"八卦也不是这样的吧?!"
会场一下子沉寂了下来,直到天策真龙开口"悦同学,你抱病特别跑来,是有什幺事非得亲自公开不可吗?"
"吾......吾对不...起东陵教授......"虽是哽咽的声音,在场众人却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一名记者欲开口发问,却被经天子严厉的眼神吓退,只得乖乖闭嘴。天策真龙见状,又问"你说东陵教授侵犯你,现在又说你对不起东陵教授,这是何意?可以请你解释清楚吗?"
悦兰芳抬起头,转过身面对着媒体,背在身后的右手轻轻地推了经天子一下,暗示他先离开会场。经天子虽有满腹疑问,却依旧照做,决定到餐厅去看电视的SNG现场直播。
面对着数十家媒体现场直播的镜头,悦兰芳先用了一分半钟的时间啜泣与擦眼泪,然后清了清喉咙,这才开口--就是这段话,也导致后来无可挽回的结局。
"其实各大媒体所接到的三张照片,全是吾自己寄的。"微停了一下,悦兰芳等着众人的议论纷纷停止以后,才又继续说下去"东陵教授乃医学院院长的亲生儿子,也被喻为是下届院长的最适合人选,人品高洁、风度翩翩,又是前途大好的青年,让自小就借着结交一大票红粉知己以掩饰同性恋倾向的吾十分倾心。"
在场众人,除了悦兰芳一人以外,全都傻住了--这,这是来个大翻案?!东陵教授其实是被设计的吗?
东陵蹙起眉头,天策真龙如释重负,副院长诛天则是面色全变。
"于是吾设计了一场仙人跳,企图诱使东陵教授上钩,没想到他却毫不理会,吾气愤之余,才刻意制造了性侵害的伤痕,并将照片尽数寄给媒体。"说到这里,悦兰芳的泪腺又开始发作"吾实在很对不起东陵教授,方才吾在电视上看见教授竟不做一句反驳,对吾的恶行一字不提,吾......吾才知道吾错了......呜......"
餐厅里的经天子,至此已经完全石化了,忿怒地站起身,整个人就往会场的方向奔去--悦兰芳!你神经失常了你!
至于会场众记者,也没闲着,忙着访问东访问西--开玩笑!像这样戏剧性又带浓浓肥皂味的发展,是媒体最爱的啊!
诛天气得面色铁青,碍于现况,他也只能起身向媒体解释悦兰芳欺骗自己的事实"想不到这个学生竟是如此狡诈,在我们面前演戏,全是为了陷害东陵教授,我在此向东陵教授道歉......"
天策真龙笑眯眯地,回答着媒体们关于如何处置悦兰芳的问题"噢,这个嘛,我想我们会保留法律追诉权,不过,毕竟是学生嘛,身为一个院长,一定要保护学生......"
东陵挡开所有的麦克风,盯着那身趁乱溜出会场的红影,心中难得的产生疑惑与些微不忍的情绪--为什幺?为什幺他要这样说?录音带里的才是事实,而且,他不是副院长的人吗?谁要他这样说?天策真龙?不......天策真龙不会的......
不知为何,突然有种沮丧的感觉浮了上来。向来都只有别人不懂自己,这回,自己却不懂这人了?!悦兰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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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天子自从在会场外把悦兰芳拖回宿舍之后,就一直把他锁在房间里,不让室友以外的人见他--当然,要是莫召奴跟非凡不知好歹,敢多问一句就试试看!
悦兰芳原本只是笑着坐在床上,看着经天子气嘟嘟的脸蛋,却说不出什幺话来。这样僵持了两个多小时,悦兰芳终于半倚在床柱上,泪水缓缓地自眼角滑下。
这才是悦兰芳的眼泪......经天子在心底叹了口气,温温柔柔地为他擦去滑在颊上的泪。
不用问了,不用问他今天那些话是什幺意思,反正......他就是这个样子,竟然用这幺极端的方法来护着一个混蛋......现下的问题,是悦兰芳要怎样恢复正常,按照他现在这个样子,怕是......
「叩!叩!」紧闭的房门传来敲门声,随即是一阵低沉的语调"悦兰芳在吗?"
东陵教授?!
经天子转过头,看见悦兰芳猛然一震、随即发起颤来,连忙搀住他"别怕,我去赶走他!"
"吾、吾不要见到他!"抓紧了经天子的手,悦兰芳不住地摇着头--天晓得自己有多怕见到那个人,有多怕想到那人冰冷的眼神......那晚以后,两次见面,自己都不曾转头、或抬头去面对他,就连照片也 ...不敢正视。
"我知道,我知道。"经天子握着悦兰芳的手,把它移到了非凡手上"把人顾好,锁门,我出去。"
推开房门,经天子以最快的速度甩上门,环住双臂瞪着东陵教授"你来做什幺?"
"我有事问悦兰芳。"见经天子的敌意,东陵也摆出强硬的姿态,伸手越过经天子就要开门。
"门锁上了,他不想见到你。"冷笑一声,经天子盯着东陵难得带着些许失落的表情与愕然停住的手"要问他为什幺说谎,我也很想知道他为什幺坚持要保护一个禽兽,为什幺要担你闯的祸,要变成你们在上位者斗争的牺牲品。不过......"沉吟了半晌,经天子微一抿嘴"不过他本来就是这种人,所以没什幺好问的。要真问了,他除了微笑跟眼泪以外,也没有别的答案。"
"我要亲自问他。"坚持着,东陵的手依旧握住门把不放。
"你没资格。"转过身,经天子冷冷地说道"他已经说了他不想见你,你要是不走,我也可以到隔壁寝休息,你请自便。"
"在医学院我一样见得到他。"挡在经天子的身前,东陵蹙紧了眉。
"同时会见到我。"毫不畏惧地,经天子对上东陵不悦的眼神"而且只要我在,你就永远碰不到他。想整学生,请挑一个没有强悍弟弟的!"
经天子转身便进了素还真的寝室,把门「砰~」的一声关上,宿舍走廊顿时变得一片黑暗。垂下眉,东陵平生第一次,有这样严重挫败的感受。
既然可以那样睁眼说瞎话护着自己,为什幺却不肯再见自己一面?悦兰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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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便当还好好地躺在桌上,悦兰芳只是望着便当发楞。
"兰芳,你吃点东西吧!"非凡担心地劝着--记者会后已经两天了,悦兰芳除了经天子硬灌他的鲜奶以外,几乎没有吃任何东西;经天子着急得把悦兰芳平常爱吃的东西都找来了,他就是不肯吃。
"吾不饿。"悦兰芳明显苍白的颊边浮起淡淡的笑容"非凡,汝帮吾把便当藏起来,要不然二弟会生气的。"
"我也会生气!"非凡蹙起了眉,责备似地道"你这样是在折磨谁?折磨你自己,还有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那些罪魁祸首呢?还不是照玩他们的权照摆他们的势!"
"非凡说得没错,兰芳,你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就像个病人。"平时此时应该已经窝在床上的莫召奴,今天难得地还醒着。
"吃点东西吧......"摇了摇头,非凡端起便当"该不会还要人喂?"
"不不,吾自己吃!"忙摇了摇手,悦兰芳接过便当,面有难色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动起了筷子。
非凡与莫召奴相视一笑,放心地作各自的事,念书的念书、睡美容觉的睡美容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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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很快过去,媒体对此事的热度也早就降得差不多了。看看时间,经天子暗忖着今日是不是该让悦兰芳到医学院去上课,不过......
转过头,恰好看见悦兰芳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经天子叹了口气"悦兰芳,你自己有去量体重吗?"
苍白虚弱的神色,急速下降的体重,悦兰芳原本个头就比经天子小一些,现在更是像只营养不良的小白猫。如果不是非凡跟召奴逼他硬是吃下一个便当的晚上,他吐到将近虚脱,谁也不会放任他这样虐待自己。
"吾没量,应该不会差太多吧!"套上一件显然是宽了不少的衣服,悦兰芳尴尬地对上经天子的目光"呃,这衣服长大了......"
"唉!"深深地又叹口气,经天子伸手抱住一身像是只有骨头的悦兰芳"你什幺时候才要恢复正常啊?自信、智商,还有食欲......你这样,我真的不求助爸妈不成。"
"吾很正常啊,只是食欲不太好而已,不用通知爸妈啦!"靠在经天子肩上,悦兰芳甜甜地笑着,如果不是双颊明显的凹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真的很正常。
"对啊,我记得你正常的时候,从来不会说自己正常的。"为悦兰芳披上一件较小的外套,经天子牵起他的手"走吧,今天一起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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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那个...那个就是设计东陵教授的悦兰芳啊?」
「看起来好象瘦了,没有报纸上帅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