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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欢——by安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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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软了身子由他摆布,间或刻意露出一丝痛楚或羞恼,转瞬又恢复冷着脸。
弄干净了出来,我索性添上一句:"平时那药拴我都是自己弄。反正金兄已经什么都看见了......"
金无望一声不响,掉头便出去。

刚才那番激烈折腾,加上热水一泡,我再惯于情事,也身不由己昏沉了。
扶着桶壁,刚颤巍巍站起身,金无望已经回来。我这番狼狈不堪,他定然又已悉数收于眼底。
狠狠瞪他一眼,我刚想骂,又怕毁了好容易的一番做作,吞回怒斥,格外做出些娇弱来。
金无望依旧默然,只示意我俯身张开腿,把浸透了药汁的细奇石栓送入。
凉浸浸的物事进来,那种火烫红肿的滋味顿时好了许多。
我低低抽一口气,道:"多谢金兄。"
金无望话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哀乐:"好好将养吧。"
我自是不甘心,故意身子细微一晃。
果不其然,他毫不犹豫伸手来扶。
放松了倒在他怀中,我故意低幽地问:"我用上位之际,金兄怎么不放松了好好享受,反而伸手抚慰?"
金无望没说话。
只是眼神更温暖了些。

克制住暗喜,我任由他半扶半抱送回房,躺回床榻。
看金无望转身要走,我用哀恳眼神示意他留下,做出风情柔媚之态,轻咬嘴唇,声音更染了几分取悦:"金兄是否诧异,明明你已应允如我所愿,我偏偏还要逞强?"
金无望审视我良久,淡淡一笑:"我的确有些意外。"
舒服靠在他怀中,我柔柔道:"王怜花自幼没有父兄,触目全是女子,不懂该怎么与真正的男儿汉相处。生怕情欲激昂时候,说的话做不得数,哪敢半途而废?反正该受的罪也受了,何苦留个将来翻悔的余地?现在想来,方才确是误会金兄了,真对不住......异日再相求什么,我会记得金兄今日体贴小弟的心意。"
这番解释,除了最后一句是想诱金无望入彀,前面所说的种种,都是我的真心话。
--本来么,最高明的劝诱,本就是要加上九分真意的。
我说话时,金无望目不转睛看着我,冰岩般的面容上,眼中暖意慢慢转为怜惜。男人一旦露出这种眼神,离甘心任由驱策不远了。
凡事要讲分寸。
金无望是相当可怕的审慎之人,话说多了,反而漏洞太多。
我只让眼神慢慢转为凄楚,低头不语。
金无望默然半晌,缓缓开口问:"王怜花竟还有需要求人之事?甚至不惜屈身求我......莫非,是色诱我助你对付沈浪?"
被一语说中最逼切的心事,我不由身子一震。
顿时心中不禁暗呼不妙--这失态太不是时候。
再掩饰,也已经来不及。
果然,金无望嘴角已泛起一丝笑容:充满世故、充满了解,又不免不微带讥嘲。最令我沮丧的是,他的眼神绝非痴迷、也不是恼怒,而是觉得很有趣--大人看见孩子把戏,哭笑不得,但也不必在意的那种有趣。

不必再说什么,我已经知晓,方才种种做作,悉数落空了。
正懊恼间,听见金无望宁静依旧的声音:"累了吧?"
再装楚楚可怜毫无用处,之前的约定又已经都履行了,谅他会说到做到。我便也不再为难自己,悻悻然转身背对金无望。
金无望并没有走开。意外地,他的手穿入我的发间,顺着发线,竟慢慢抚摸。
像在逗弄豢养的宠物,又像父兄在疼怜婴儿。
我不知不觉放松。
本就累极了的人,既已知道不可能降服金无望,便也无须再集中心神。略一松劲,疲惫困乏便席卷四肢发肤。

朦胧中,似乎听见金无望低低叹息:"傻孩子。"
没来得及分辨这话究竟什么意思,我已陷入沉沉梦寐。



〇八 错觉

金无望终于动容了。
我暗喜--难道这番做作,终于有了效验?
提一口气,暗地里再三提醒自己,面对金无望这种警觉深沉的人,越是有望接近成功之际,越是有必要格外小心。依旧无可无不可垂首,我做出寂寞难忍偏又逞强的模样,就像是死活不肯被别人看出委屈来。
他明知种种引诱不过是为沈浪,我便正面置辞:"再说,换了沈浪,会不会像金兄这般,有兴趣真心爱怜一个男人?我纵有惊世姿容、绝代风华,比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朱七七精彩万倍,不过明月照沟渠。"
一语既出,幽怨之情竟发自肺腑,真的悲从中来:如果这个明明戒惧、却还是投身欢爱的男子是沈浪......王怜花就赢了吧?
我心一动。
沈浪也是功利权势毫不动心的人,那他......是不是真的就完全没有弱点?攻陷沈浪这种人,武力似乎并不可恃。
是否可以考虑别开"情"之一途?
沈浪过分讲情谊,又喜不断"规劝"我按所谓的"正道"行事,但十余年来把我当作好友,凡事真诚以对,未尝没有机会。
沈浪识人见事绝对洞察幽微,并不是通常的迂腐君子,我再怎么做作,也决瞒不过他。
只要王怜花愿意,艳媚缱绻起来,远胜任何女子也容易。若我真享受与男子的鱼水欢娱,能挑惹起男子的真情来,是否便有机会寻瑕抵隙,彻底折服天性并不喜小倌的沈浪?

紧张转念之际,忽听得金无望纵声长笑,却没有丝毫欢喜之意:"你想沈浪了--你念及他时,眼神会变。"
我一愣,差点笑出来:王怜花容色再美也是男子,怎么会眷眷怅怅惦念沈浪?就算挑惹他纵欲,也不过是想出奇制胜。
何况......就算我真的对沈浪动了念,又跟金无望何干?我们之间,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精彩交易。金无望竟会这么说,难道竟是嫉妒?
虽不敢确定,但当此际还放过可能挑惹金无望嫉妒的机会,我就不是王怜花了
我怆然低叹,看似很不情愿地开口:"有云梦仙子那样懂得利用男人欲望的娘,有白飞飞那样的姐姐,又看透了朱七七那种女人,我......我还怎么娶妻?就算追欢逐笑去买小倌,也不过是换个样子的讨好,终究无趣。金兄算是提醒我,还可以尝试另一种欢爱,可我平日结交的又是沈浪、金兄、熊猫儿这般奇男子,世间庸碌之人,我又怎么忍受......"
越说,语声越低幽下去。
金无望语声里竟有几分痛楚:"王怜花,你实在是天生祸害。明知你是在用计,我竟不忍心拂袖而去。"
我顿时呆住。
难道这......才是金无望的真心话?
原来,能让金无望动心的,竟是我表演给他看的"本来面目"?

突然一轻松,我也就不掩饰什么,坦然笑:"我都说出这么见不得人的真话了,金兄怎么还是不肯放下疑虑?"
狠狠盯着我,金无望的眼神有些软了。
他毫不掩饰被唤起的欲望,沉声:"你自己脱衣,跪下吧。"
我笑得越来越欢:"脱衣的乐趣......真的不需要留给金兄?"
不等我摆漂亮姿势,已伸手断然掀起我长衫的下摆,金无望干脆地:"交媾而已,何必伪装风流韵事?不需要我再说一遍吧?"

就这么片刻,他竟又完全恢复冷静。
我心里却混乱了:此刻该庆幸计谋终于得售,诱金无望逐渐失却了冷静,还是愤怒这无礼狂徒,命我做出这种禽兽的跪伏姿势,任由他解决欲望?
下一刹那已转过念来--谁敢期许一两次床笫纵情,便折服冷厉沧桑的金无望?
只要他面对我时会动欲念,甚至这么般隐然动怒,终究是我占了上风。

褪去贴身软缎下裳,我缓缓跪伏,大大分开双腿,摆好任君采撷的柔弱姿势,眼神依旧保持倔强狠傲。
--既然金无望喜欢看我受辱时候的真性情,就索性做到十足,让他遂意看个够好了。
金无望轻轻抽出我谷道中依然放置的药用玉势,有力的手指很快探入,不急不缓旋转抽动着,调弄着。
明明是我自己苦心招惹来的情事。
可是他手指进出速度越来快之时,我还是禁不住浑身一颤。随即拼命忘记这奇特的触感,刻意漠然处之。
金无望肯定没有忽略我的细微反应。
可能是觉得差不多了,他那炽热而坚硬的物事已抵在身后,一手扣紧我腰身,便毫不迟疑推送进来。
到了这一步,再想什么都是多余。我只好努力放松自己,咬牙苦撑。
当那粗长得简直不像人的东西悉数抵入,虽然没有开始抽弄,我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被挤得移了位置,浑身已被冷汗浸透。
身前一紧,是他不再强按,反而伸手握住了我软垂着的阳物。
不必想也知道,金无望是怕我受不了,想替我放松些。大概是那些小倌儿们弄鬼,客人怎么胡来都淫声浪唤,他竟以为这样才是体恤。
我切齿轻叱:"你到底懂不懂男人的感觉?握住这里,我岂不是更紧张?"
听见这样的话,金无望动作微停顿了片刻,苦笑道:"见笑。"
一边说着,他倒也从善如流,改成轻拂我小腹--指掌缓缓抚慰皮肤,轻柔,若断若续。恍惚间,竟有些像一个温柔的拥抱,
我情不自禁扭动身子,追逐那种从来没有过的触觉。
被拥抱的暖意。

刚沉迷其中,金无望已沉声道:"你再乱动,我可等不得了。"
我半侧过头一笑,从自己胯下伸手握住因动情而紧缩靠近身体的男人命丸,若有若无轻拂着,身后孔道也轻轻收拢舒张。
金无望不是神仙,当然禁不住这种挑惹。
低吼一声,他开始摆动腰部,狠探缓提,虽然动作并不特别迅猛,却探得相当深,几乎......令我全身酸麻难耐。

从懂人事起,我便恣意纵欲身经百战,当然比谁都清楚,男人肉身的真正快活,不过是激射片刻,硬起之后,身下被操弄的人是天仙还是无盐,已没多大分别。
享受征伐之乐,并不在于出精,而是要身下的人欲仙欲死,不管怎样三贞九烈,最后也失神淫浪,主动迎送求欢。尤其是索玩男子,若非临时找个人去火,要诀便是玩赏"把男人做女子"来取乐。
我深谙这中间的关窍。
想到金无望前后态度的差别,咬牙放松身体,不伸手触动自己阳物,闭目不看周遭,只顺应他的力量款摆腰身,探寻燕好之乐。
女子的情欲可以伪装,男子那处软垂还是硬挺却一目了然--如果能让他感觉彻底驾驭了我的欲念,那滋味定然刻骨铭心。

就算不照镜子,我也知道,此刻自己必定已散乱失神,视线所及,不仅仅股间泛出嫣然血色,连小腹都微带艳媚的粉红。
身子像自己活了一般,扭动呻吟,追逐着探入的阳物,感受到的奇异乐趣,竟不输于寻常与女子欢好。
正喘息迎送间,突然听见一声熟悉的惊噫。
很轻,就像幻觉。
我浑身一紧,脱口喃喃问:"阿飞?"
刚出声,便知错了:如果是阿飞,怎么可能悄无声息?
若阿飞真见到我这样男行女事,是会拔剑杀了我,还是挑战金无望?或者......反而会待我更亲昵?

思绪刚游离开,便有些失悔--原来欢好之时,除了身上这个男人,决不该再叫任何人的名字。
即使我珍爱若亲子的阿飞。
因为我刚出声,金无望的动作便不复开初的有条不紊,猝然癫狂冲刺,甚至彻底放弃了章法,只剩下男子的本能。
快,且狠。
被这么狂猛抽弄,难以抑制的酸软感觉愈见强烈。这跟平日燕好的舒爽滋味截然不同,身不由己,却令我格外混乱。
这番颠倒也不坏,起码我无心再为无故想起阿飞凄惶,索性集中精神,放肆享受奇异的欢娱。

纵情到了极处,偏又突然觉得有些凄惶。
--王怜花也是会在男子身下得到欢娱的?我还是不是男人?......如果这个在我身内肆虐的人是沈浪,又待如何?
精关一酸,浑身颤抖着,竟淋淋漓漓喷射了出来。

一旦到这地步,顿时疲累不堪。
我软洋洋回过头,对着金无望一笑,甚至没认真看他神情如何,只说一句"我撑不住了",便不再硬撑着保持跪地姿势,放软身子一倒,任由他施为,自顾休憩。
他似乎不想奸淫毫无反应的睡死之人,没有退出那物儿,却也停下了动作,只紧紧搂住我,像是也累了。
阖上双目,朦胧失去神智前,恍惚听见金无望深沉的叹息。
也许,只是错觉?
--金无望喜怒不形于色,我太期盼他为我动情了。
哪怕......只是方才那样动怒,也不坏。



〇九 天若有情天亦老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版第一次
※※z※※y※※b※※g※※-

只破门而入这么个简单的动作,便已用尽我最后一丝气力。
快步向熟悉的房间内走着,我眼前还晃动着刚才沈浪被我手强揉弄时的失神,以及事后宁静如水的神情。他的冷静,他痛楚却绝不动摇的眼神,竟凝聚成某种强大的力量,沉沉压在我心头。
没有一丝得意。
脉门一紧,是阿飞的手指搭上来:"你脸色不好。"转瞬间便已明白,阿飞是帮我看脉。
我停下本能反击的冲动,苦笑:"我没病。"
阿飞皱了皱眉,没说话。
这时,一个轻柔而坚定的声音道:"阿飞,别只顾着问,不如叫人斟杯茶来......听方才脚步声和气息,公子大概是累极了?"
是李寻欢。
刚从绿洲飞骑回地宫,一路上大漠风沙艰辛,阿飞再小心,他还是过分苍白了些,连说话声音都是低沉的。
我诊过脉象,当然知道李寻欢痨病本就虚弱,这次是禁不起情欲催折,被激得大量呕血。回宫后阿飞坚持要亲自照料病人,李寻欢才会躺在阿飞的床上。
这病中之人,只开口轻轻一句话,便能让阿飞专注聆听。
阿飞匆匆走到李寻欢身边,连搀带抱扶他坐起,然后皱眉道:"别太仓促使力......你要坐起身,该唤我。"
垂目看一眼阿飞搀扶的手,李寻欢抬首微微一笑,道:"我好多了。"
这笑容像阳光穿透云层,亦若微风拂过春水,整张略嫌苍白的面孔顿时光彩焕然,连眼角的皱纹都充满生命的活力。
转向我,李寻欢的语气依旧从容:"公子来得这么急,或是教中有事?你们谈吧......我正想出去走走。"
他的平静中蕴含着奇异的力量,似乎能助人镇定,重新找到信心与希望。
我还没想清楚是否该说李寻欢无需回避,阿飞已经抢着道:"跟我有关的事,你都不必回避......始终如此。"
阿飞眉眼轮廓都像母亲,容貌酷肖我。但他说话的样子,先抬起眉再皱的细微神情,能清晰看出沈浪的影子。
我不禁切齿:对李寻欢的情意,阿飞虽有些懵懂,却还是摸索着付出一切去回应。
而方才......就是在方才......那个冷酷的人,竟能在被我那样存心凌辱之后,还保持超然的冷静,淡淡说"我们还是朋友"。想我王怜花何等人才、何等风采,为区区一个沈浪竟委屈得辗转反侧,苦苦争胜总算得偿所愿,那可恨的沈浪,被我这般强辱了,为什么还能淡然处之?
如果沈浪恨得要杀我,或者激狂恼怒要痛打我一顿,我也许会沉着应战,苦战之余,定会满心得意--芸芸众生里,谁能强悍如怜花公子,竟能恣意折辱亵玩传奇神仙般的沈浪,更逼得他不能保持永远冷静的微笑,甚至愤怒如常人般大打出手?
但沈浪的冷静和若无其事,沉甸甸压在胸口,令我简直透不过气来。

静静端详我片刻,被扶着靠在阿飞怀中的李寻欢突然轻叹口气,低声道:"自回宫中这两日一直昏沉,日日劳烦公子照料......真失礼了。"
听见这种话,我虽还心烦意乱,却也忍不住苦笑。
只看外表,李寻欢不过落拓江湖的浪子,但举止间的礼数,隐隐然还是有书香世家的严谨风范。这样时刻用圣人君子仪节自律的男人,竟为肯阿飞做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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