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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起《七侠五义》之二 开封府——by天街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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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危险。"展昭静静的说,"越是危险的时候,越需要有人去做事!"
宋祁抬起头,看着展昭。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看到了展昭温柔的外表下的铮铮铁骨!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是为泼天大勇!"宋祁心中感慨,"我不能帮你太多。展兄此行危机重重,还望小心。另外,贝州通判明镐是吴植的亲家,此人与朝廷若即若离,也请展兄留意。"
展昭眼睛一亮,道:"多谢宋兄,我这就转道贝州。"
宋祁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在贝州有处房子,叫花间居。也许你和玉堂能用得到。"
"我明白,谢谢!"展昭心下感动,深深一礼,转身上马。
看着展昭的背影,宋祁喃喃:"玉堂,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
"少爷?"小小喊道。
"哦。"宋祁回过神儿来,"天儿呢?让她立刻启程,去花间居,接应白少爷。"
"是。"小小忽然一笑,"天儿好像看上了白少爷呢,少爷下次干脆把她送给白少爷好啦,省得跑来跑去的。"
"是吗?"宋祁被她逗得一笑,随即神色有些黯然,"傻丫头,有些事是半点勉强不得的。"
长宁宫内,刘太后正在梳妆。快五十的人了,却一点儿也不显老,清丽依旧。只是一双眼睛顾盼间,冰冷犀利,令人暗生寒意。
"看来皇上是要拿吴植开刀了。"丞相吕夷简道,"太后,这是开局,我们不能让步。无论如何,得保下吴植。"
刘太后端详了一下镜中的自己,缓缓道:"丞相何必如此在意,祯儿是皇帝,总要给他些面子。"
吕夷简道:"太后,这犹如国手布局,一招失算,满盘皆输啊。"
"你也太看得起他们了。"刘太后笑了笑,"就凭一个包拯?就凭一个展昭?"
"太后,皇上此招进可攻,退可守。进可吃掉吴植,夺得先手;退不过丢掉展昭一个弃子。"
"展昭绝不是弃子。"刘太后目光一闪,"这个年轻人聪明内敛,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祯儿如此做,不是别有原因,就是一时糊涂了。"
"那我们该怎么做?"
"吴植不过是个饵儿,不必过多考虑。"刘太后整了整鬓边的珠花,"至于展昭--"她眼中寒光一闪,"机会难得,先吃掉再说!"
承明殿上,赵祯有些坐立不安。
他将吴植的案子下到开封府办,本来确实有陷害一下展昭的意思。但意气过后,渐渐冷静下来,赵祯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妥。尤其是想到太后手段狠辣,他更是为展昭暗暗担心。但帝王的尊严与骄傲,却让他不甘心收回旨意。
"太后那边怎么样?"看到贴身侍卫回来,赵祯故做平静。
"没有动静。"侍卫小心的回答,看了赵祯一眼,"皇上在担心展昭吗?"
"朕担心他干什么?"赵祯烦道,忍不住又问,"你知不知道,展昭的功夫到底怎样?"
"展昭江湖上人称'南侠',武功已入化臻境界。"他忽然有些愤恨,"尤其是他的剑法和袖箭,简直象被施了符咒。"
赵祯这才有些放心,但想了想,又道:"但愿他名副其实,别给朕把事办砸了。小丁子,你也去,相机行事。"
"是,臣领旨。"年轻的侍卫眼中竟露出狂喜的目光。
可惜赵祯并没有看到,他在心里默祝:昭,你千万不能出事!
然而事情常常就是这样的,危险往往来自于离你最近的人。

 

10
北宋年间,茶风极盛。品茶斗茶,为一时风尚,酒楼茶肆遍布街市。但真正爱茶的人,是决不会去酒楼喝茶的。这也正是当丁兆兰在酒楼上发现白玉堂时,大吃一惊的原因。
从小一处长大,丁兆兰于白玉堂的秉性脾气,可谓是熟得不能再熟了。白玉堂生**茶不爱酒,平日几乎滴酒不沾。只有知交好友相伴时,才会小酌几杯。
所以当看着白玉堂捧着酒坛,大碗灌酒时,丁兆兰简直不敢相认!但那身形,那气质,那装束,那不经意间超凡脱俗的眼神,无不显示着这就是他从小相熟相知的五弟白玉堂!这就是他即使飞黄腾达后,仍夜夜魂牵梦萦的五弟白玉堂!
丁兆兰微一沉吟,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五弟!"
"丁大哥!"声音中自然流露出的亲切,眼中瞬间闪过的惊喜。没错,正是那个至情至性的白玉堂!即使当年曾因自己入朝为官而吵得天翻地覆,甚至要和自己割袍断义,但曾经的情义他却会永记心头!
"五弟,好久不见,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丁兆兰的手顺着白玉堂的肩膀,似有意似无意的从他腰间轻轻划过,含笑落座。
白玉堂有些尴尬:"我来找个人。"他当然是来找展昭的。由于宋祁的原因,白玉堂一路行来,竟比展昭还早了一日。
一路上,白玉堂打定主意,找到展昭后,先跟他打一场,出出气;然后再顺手帮他一把,看他还神气不神气!想的挺好,但毕竟最近烦心事太多,七荤八素的,而且兼着替展昭担心。一路上,竟是烈酒不断。气得白玉堂大叹,都是展昭这小子把他带坏了。
"找人?我帮你找,方便点儿!"丁兆兰随口道,口气中不自觉的流露出官腔。
"不必啦!"冷冷的回答让丁兆兰一愣。瞬间,他猛地明白,这还是以前那个厌恶官场的污浊的白玉堂;也明白了他和白玉堂之间,始终存在着的那条鸿沟。
丁兆兰苦笑道:"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个脾气,我是一番好意。"他接着叹道,"其实建功立业,封妻荫子,成万户侯,留百世名,这又有什么不对?你总是看不开。"
白玉堂"腾"的站了起来:"丁大哥,人各有志,我还是当年的我。但你若总说这些,别怪兄弟失陪了。"
"真的吗?"丁兆兰压制不住,目光一闪,"那你到贝州来干什么?还不是为了找那个展昭展大人。"他故意强调了"展大人"三个字。
"你怎么知道的?"白玉堂恶狠狠的问。
"别忘了,我是皇宫的侍卫总管。"丁兆兰轻哼一声,"展昭是新封的御前侍卫,他的事我当然知道。安平镇上枉自你对他推心置腹,还不是一样的沽名钓誉!"
"胡说!"白玉堂大怒,忽然他满脸疑狐,紧紧盯着丁兆兰,"你怎么会知道安平镇的事儿?"
丁兆兰一时忘情,这才惊觉自己说脱了口。但这么多年来他已历练的周身是刀,故意淡淡道:"你们当时折腾得天翻地覆,当地人整整议论了一个月。我去办事时,一听形貌,还猜不出是你们俩?"
白玉堂听的半信半疑,却又找不到破绽。
丁兆兰镇静下来,继续道:"是不是胡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人家是钦封的'御猫'。"说着,微微一笑,"五弟,哥哥我也很替你委屈呢。这不是欺到咱兄弟头上了吗?"
"还不知道谁强谁弱呢!"白玉堂本就是心高气傲,只因展昭身处险境,这些天才强自排解。丁兆兰深知他的秉性,轻轻几句话,便轻易的重新点起了他的怒火。
"是啊。"丁兆兰目光闪动,"他展昭若是好朋友,就该知道该怎么做。现在如此......唉,不说也罢。"
"我现在就走!"白玉堂心头已乱,这几句话更无异是火上浇油。
看着白玉堂的背影,丁兆兰满意的一笑:玉堂,我不会让任何人碰你的。无论是曾经的小红,还是现在的展昭!至于展昭,你放心,我会替你料理好的。
一个时辰后,丁兆兰来到了知州府。
知州张彦方看了一眼丁兆兰:"你要见我?"
丁兆兰微微一笑,掏出一枚玉佩挂在身上。玉佩很普通,只是大的有些奇怪,糙糙的打成一把刀的模样。
张彦方一愣,一摆手:"请屋里坐。"
进屋后,丁兆兰收起玉佩,道:"赵(兆)兰,长宁宫侍卫,见过张大人。"却不行礼。
张彦方一直盯着他,这才道:"下官等赵兄,已经等了好久了。请赵兄吩咐。"
"不敢。"丁兆兰微微一礼,"张大人是怎么安排的?"
"除掉展昭容易,难的是如何掩住事体,不动大局。还有吴植怎么办?"张彦方慢慢道。
"除掉展昭也不容易。"丁兆兰冷冷道,"别想跟他硬拚,那你胜算太小!"他目光闪动,"太后吩咐过,决不能收不了场。吴植能保尽量保。"
张彦方沉吟道:"那先前派人围杀展昭的计划,是肯定不能用了。"
"不!"丁兆兰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时间、地点、人手,都可以用。但要让吴植领队!"
"以吴植做饵?"张彦方点点头,"可就怕他一个文弱书生,成事不足!"
"李代桃僵,不成吗?"丁兆兰眼中没有任何表情。
张彦方眼睛一亮:"妙!"
以吴植做饵,月黑风高夜,僻静无人处,引来展昭。用若干亡命徒,围杀展昭。能杀掉展昭最好,那样自然有那个假吴植来顶罪;杀不了展昭,就杀了那个假吴植,朝廷大员被杀,展昭难辞其咎。一路证人,证就能证死他!这根本就是一个死局!只要展昭踏进来,就必死无疑!
张彦方和丁兆兰会意的一笑。
日薄西山,暮色渐浓。
展昭弹了弹身上的尘土,走进了张彦方的知州府。
11
展昭走进张彦方的知州府时,已经是傍晚了。虽然连日赶路,眼中已带了丝丝倦意。但由于时间紧迫,展昭还是决定连夜拜访张彦方。
出乎展昭的意料,张府的家人极其殷勤。走过正堂,竟将展昭一路引至了后花厅。
展昭略一犹豫,两个俏丫鬟已经一左一右挑起了门帘。屋内灯火通明,一桌宴席摆在中厅。酒香菜香,扑面而来。
一愣间,张彦方已是满面含笑,迎了出来:"展大人,久仰大名了!"
"不敢当!"展昭一礼,"拜见张大人!"
张彦方随意的一笑,拉过展昭:"展兄弟还和我来这套?我们今天又不比品秩。展兄弟你是天子信臣,莫非是看不起张某?"
"哪里!张大人言重了!"展昭觉得张彦方言语亲切,却甚是厉害。
"水酒一杯,为展兄弟洗尘!"张彦方笑着一摆手。
展昭谢过,二人入席。
张彦方谈风甚好,且儒雅诙谐,再佐以美婢添酒夹菜。一时间,满室生春!莫说展昭连日赶路,身乏体惫,就是一个神气充足的人,当此情景,焉能不醉?
果然在张彦方的殷殷劝酒下,展昭的眼睛已经是半合半闭。
张彦方唤道:"展兄弟?展大人?"
展昭含含糊糊,不知答应了一句什么。
张彦方招手叫过一个家人:"展大人醉了,好好送他回驿站。"
说着,只听展昭模模糊糊,道:"案子......"
"我知道。"张彦方眼里闪着恶毒的光,柔声道,"展兄弟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
看着展昭醉醺醺的被搀出花厅,张彦方无声的一笑,道:"告诉赵兰大人,一切顺利!"
张府的家人扶着展昭走过大门,故意大嚷道:"展大人回府了!"
看展昭毫无反应,那人放下心来,按吩咐将展昭领到了一片树林里。见展昭依旧醉眼朦胧,他慌忙跑了。
本来醉得不能动的展昭,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眸清澈,目光炯炯!他略一思索,身子一伏,攀上树枝。
不一会儿,传来碎碎的脚步声。人数不多,但脚步轻盈,显然是江湖中人。
前面已经有人发现不对,低声道:"大哥,情形不对,怎么没人?"
打头的显然有些犹豫,道:"小心点,姓展的江湖路熟透!不成咱就退!管他吴植不吴植,拿钱走人,张彦方也没辙!"
展昭听得心动神摇,很明显这帮江湖人和张彦方、吴植都有关联!张彦方笑里藏刀,展昭早有察觉。但想不到,他竟会勾结黑道,截杀自己。官匪一家,官场黑暗,竟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展昭知道这些人已起疑心,转眼就会走。但好容易才撞上吴植这根线,自己又怎么能轻易放弃?
想到这儿,展昭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见他从天而降,众人大吃一惊!"咣"的一声,钢刀齐齐出鞘。但慑于展昭的威名和气势,一时竟没人敢上前一步!
打头大哥咬咬牙,道:"南侠展昭?"见展昭点点头,他一横心,抽出刀来,直砍展昭!
众人眼睛一亮,跟着紧握刀柄。但说是迟,那是快!只见刀锋未及扬起,一道弧线,闪电般划过刀锋!光彩竟不停留,行云流水似的掠过身前,手腕一麻,钢刀竟不由得脱手落地!
众人大惊失色,这才发现打头大哥的刀已被生生劈断,而自己手腕上也是轻轻一道红线!心中一寒,知道展昭若取自己性命,真是易如反掌!
只听展昭淡淡问:"吴植在哪里?"
打头的道:"我们只是接到消息,说有人要劫持朝廷命官。张大人让我们来料理一下,给那个叫吴植的官儿清清路,我们并不认识他。"他的声气有些颤,"可没想到是展大侠,您大人大量,就放我们一马吧。"
展昭凝神良久,忽然轻轻叹道:"我不杀你们。如果走得了,你们尽管走吧。"
众人大喜,互相对望一眼,转身就跑。未出圈子,只听"嗖嗖"几响,几个火球,带着爆炸声,叫喊声!转瞬又是一片寂静!
"蒺藜火球!"展昭心中一沉。他知道只有官营的手工作坊,才能有这种火器!同时,他已发现合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脚步沉重,却整齐划一,显然受过良好的训练。
展昭沉声道:"吴大人,请出来吧!"
"哈哈!展昭果然是名不虚传!"一个中年人闪了出来,阴阴笑道,"不过恐怕就是御猫,也难逃本官这火球阵!"
展昭一皱眉头,觉得大有蹊跷。用朝廷的火球阵来对付自己,那得多大的动静!何况吴植藏得好好的,干嘛要暴露自己?
正自思索,只听吴植喊道:"放箭!"
展昭腾身而起,避过火箭。他知道这是连珠箭,第一次和第二次的放箭间隙极短。但对展昭而言,这瞬间便已足够!
展昭身形未落,凌空一个翻身,直取吴植。吴植大惊,伸掌要挡,展昭的指尖已堪堪划过他的脉门!吴植身子一软,竟被展昭凌空甩起!就在火箭换人的一瞬间,已落到了圈子中央!
吴植急叫:"快停下!别放箭!"
军士见主帅被擒,不由得手足无措,呆呆的盯着他们。
这时,林中传来丁兆兰低沉的声音:"放箭!"
12
展昭被困阵中,本想抓住吴植,取得主动。不料,火器队只是略一停顿,又继续攻击!
展昭情知变中有变,不及细思,长剑出鞘,以天罗地网的手法,首先震开了吴植身边的火球。
但这种火器的厉害之处,不在于火本身的力量,而在于爆炸的威力。果然已有几颗遗落的火球,在展昭身边炸开。烧红的铁砂打在皮肤上,生疼生疼的!
丁兆兰隐在暗处,冷冷一笑:展昭,看你能挡多久?
展昭本来连日奔波,体力下降。现在又要兼顾吴植,果然渐渐险象环生!正在危急,忽然一道白练划过天际。一道耀眼的华彩从天撒下,接上展昭的剑光,逼得火球四处散落!伴着一声长笑,一个人落在了中央:"这么好玩儿的事,怎么不叫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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