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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起《七侠五义》之二 开封府——by天街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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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祁轻松的一笑:"皇上让我今天过来,说说新制典乐的事儿。"他微微皱了一下眉,"没想到正赶上万岁生气,倒和包大人撞到一起了。"

 

"都是为皇上办事嘛。"包拯客气的点点头,不再说话了。宋祁的目光也移向了远方。其实包拯不知道,宋祁今天就是特意来见赵祯的,就是与包拯的不期而遇,也是宋祁有意为之!

 

接到天儿的飞鸽传书,宋祁立刻明白他最担心的事儿终于发生了,白玉堂也卷进了这场是非!展昭目前身处危境,白玉堂一介平民,凭空卷入朝政之争,凶险万分!宋祁思前想后,以太后和皇帝的精明,白玉堂协助展昭的事儿,将来绝对瞒不下来!为防将来遭人暗算,必须先入为主,隐约透给皇帝。纵然自己因此卷入漩涡,却也是顾及不得了!

 

殿中的喧闹慢慢平息,两个官员低头慢慢退出。一个小太监轻声道:"皇上让包大人、宋大人一起进去呢。"

 

殿中显然曾一片凌乱,地上隐隐有茶碗摔碎的痕迹,赵祯的脸上还微微有些发红。

 

赵祯抬了抬手:"包拯是为展昭来的吧?"不等包拯点头,他又转向了宋祁,"看来今天是谈不成典乐了,不过你来的正好,也一块儿听听吧。"

 

包拯扫了一下二人,轻咳一声:"皇上,此案疑点很多......"

 

"朕现在没工夫听你说案子。"赵祯不耐烦的打断包拯,"朕问你,你看展昭现在怎么样了?"

 

包拯和宋祁对望一眼,都发现赵祯今天的情绪似乎极坏!

 

包拯沉吟道:"展昭重伤,全城大索,却没有一点消息。只有一种可能,他已经为人所救。但展昭新近入仕,与官员少有往来,在贝州也没有亲眷,因此很有可能是被他昔日江湖上的朋友所救!"包拯似乎有意顿了一下,"这些人自命侠义,性格散漫不羁,多视官府如无物。展昭此行身陷险地,或也与此不无关系。"包拯深恐展昭贪恋江湖,这番话看似应急奏对,实是深思熟虑而出!欲借此机会,迫使展昭与江湖一刀两断!

 

宋祁早觉得包拯话中有话,却没料到竟是这么一番阴狠之意!宋祁微微一笑:"皇上,江湖中人虽略失于偏激,但多数还是一心向善的。司马迁《史记》中做《游侠列传》一篇,也就是这个意思。而展昭更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何况此时就事论事,官场之诡谲黑暗,似乎还有甚于江湖!"

 

宋祁这话绵里藏针,既指展昭被张彦方陷害,更指包拯此时暗藏私心,太欠光明磊落!

 

包拯脸色微变:"宋大人,江湖中人未必人人皆似展昭!"

 

"包大人身为宰相,担选贤任能之职,怎可如此武断?"

 

"好啦,不要吵了。"赵祯没太在意两个臣子的话内之音,"展昭为人谨慎,朕是看准了的。他的朋友,朕也信得过!"话一出口,宋祁立时长松一口气,一番口舌之争,要的就是这句话!

 

包拯还想再说,赵祯却目光一转:"现在谈此事,离题万里!朕累了,包拯告诉张彦方,无论如何要找到展昭,送回开封!"说完,抬脚就走。

 

包拯看了宋祁一眼,忽然警觉,宋祁一向不问朝政,今天怎么竟会这么热心?

 

宋祁淡淡一笑,他知道包拯已起疑心。但无论怎样,他已说了他要说的话,做了他要做的事!

 

殿外一阵风过,惊起一群飞鸟!宋祁目视远方,心中默祝:玉堂,好自珍重!

 


夕阳西下,霞霭透出道道华彩,柔和而绚丽。却有花朵在这美丽中,悄悄凋谢!一纵即逝的飘零,无奈却也凄美!

 

展昭静静的站在花园中,眉宇间竟是浓浓的忧郁。他不无留恋的看了一眼周围,似乎想再多停留一刻。手无意中轻轻一动,纯丝的手帕柔柔的触动了指尖。展昭却似被针扎了一样,猛地缩回了手!

 

展昭闭上眼睛。是啊,赵祯的这块手帕,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在漩涡的中心已陷得有多么的深!展昭忽然想起对宋祁的承诺:我不能再连累玉堂了!可如今呢?他在亲手将白玉堂一步步带向危险的边缘!

 

展昭睁开眼睛,落花满地。或许美丽总是短暂的,花与叶最终总要分开的!他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提气跃出了墙外!

 

一阵风起,花瓣随风飘舞,轻轻落下,落红不是无情物,花与叶终究不离不弃!

 

几个起落,展昭终于发现,他的伤远比想象的还有严重。胸口揪心的疼痛,喉头抑制不住的甜腥,只觉眼前一黑,展昭身子一晃,竟再也站不起来。

 

悠悠转醒时,隐约倒在一个青年怀里。朦胧间两道寒光扫过,展昭心中一凛:"谁?"

 

那人也是一惊,随即平静的道:"在下丁兆兰,兄抬可是南侠展昭?"

 

"丁氏双侠?"展昭心下微微一宽,想站起来,不料却浑身酸软无力。

 

果然是丁兆兰!火球阵一战,白玉堂和展昭竟杳若飞鸿。丁兆兰心焦如焚,百事无心。趁夜寻找,不想竟与展昭不期而遇!当真是冤家路窄!

 

丁兆兰微微冷笑,口里与展昭应答,手却暗暗欺向展昭大穴!

 

正在危急,猛听远处有人在喊:"猫儿!"

 

"玉堂!"展昭脱口而出。

 

这一声喊出,丁昭兰立时脸色大变!听着白玉堂由远及近的呼声,丁兆兰咬咬牙,掏出一颗药丸。明欺展昭伤后无力,竟强行塞入展昭口中!

 

展昭大惊,手掌反切,堪堪打中,却是没有半分力道!只听耳边丁兆兰道:"小弟鲁莽了,刚刚给展兄服下的是雪参丸。"

 

古老相传,雪参药性热辣,极具滋补,堪称疗伤圣药。展昭没想到,自己竟莫名其妙的被逼吃了一粒雪参丸!

 

展昭微微苦笑,暗道丁兆兰行事古怪。正要开口相谢,不料一转眼,却见丁兆兰目光复杂,神色凄苦。月光下,手指微微发抖。展昭不由得当场愣住!

 

就这电闪石光的一瞬间,白玉堂的声音已到眼前。白影一晃,白玉堂一把抓住展昭:"死猫,你瞎跑什么,急死我了!"

 

"玉堂,我......"展昭正要解释,猛然间感到全身火热,直冲头顶。心中剧痛,口中一甜,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猫儿!"白玉堂大惊。没理会到身边的丁兆兰,抱起展昭,飞身而起。

 

"五弟!"丁兆兰跟着跃起。看着地上的鲜血,丁兆兰恨声道:"展昭,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的命吧!"

 

 


缘起之二**开封府16 周末更新

 

 

 

烛光打在窗纸上,摇曳不定。只有影影绰绰的人影,和银针打在托盘上轻响的声音。寂静,静得可怕!

 

白玉堂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不象上次,这次天儿一见展昭的伤势,就坚决的把他们挡在了花厅。是因为她要完全专注的治疗?还是因为展昭的伤......白玉堂不敢再想下去。

 

丁兆兰的眼睛一直随着白玉堂在动。屋里没有点灯,月色如银,白玉堂白衣飘飘,宛若谪仙。丁兆兰的目光竟不禁有些痴迷。

 

"怎么还没有动静?"白玉堂忍不住有些气恼。

 

丁兆兰仿佛被突然惊醒,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安慰道:"五弟,别着急,展昭不会有事的......"话未说完,门突然开了。

 

"天儿,怎么样了?"瞥见展昭依然昏迷不醒,白玉堂一把抓住了天儿。同时,丁兆兰犀利的目光,也盯在了天儿身上。

 

"一切都好,出乎意料的好。"天儿疲倦的合了一下眼睛,脸上亮晶晶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

 

白玉堂大喜,一步奔到了展昭床边。丁兆兰目光一跳,下意识的搭上展昭的手腕。果然,脉象稳定平和!

 

丁兆兰不敢置信的看着天儿。展昭的伤由热毒所引发,加之展昭自身内功纯正刚猛,所以极难自我疗伤。而雪参之性热火辣,更是天下第一。二者交织,实无异于火上浇油!怎么会这样?!

 

天儿没明白丁兆兰的目光,解释道:"展公子伤势严重,全因为毒性过重,且淤积于心腹。热毒攻心,本极难治愈。可雪参恰为热物之君,虽然药性猛烈,但正如君臣有别,反而将其他热毒疏导开来。这样一来,再辅以外力,倒能事半功倍,也不负了雪参天生一番奇效。"她笑着看了丁兆兰一眼,"丁公子本就是一番好意,总算是皇天不负好心人。展公子遇难成祥,两位也可以放心了。"

 

丁兆兰脸色微红,但天儿又确实语出诚挚。看看白玉堂一脸喜色,丁兆兰盯着兀自昏迷的展昭:展昭,你当真命好!

 

随后几天,展昭虽时有昏迷,但内有白玉堂全力助他疗伤,外有天儿细心配药调养,已是大见好转。丁兆兰已经接到刘太后和皇帝的指令,但既然白玉堂和展昭都在身边,却也不便轻举妄动。丁兆兰有意无意的套问宋祁与白玉堂的关系,无奈天儿却口风甚紧。

 

白玉堂知道展昭牵挂吴植的案子。一日,晚饭后,见展昭精神略好,白玉堂主动提出,晚间要夜探明镐府。

 

展昭深感白玉堂一番好意。但就本心而言,他实在不想把白玉堂牵扯到官府中来。虽然入仕不深,但所见所闻,却已足令人触目惊心!

 

略一犹豫,白玉堂已是不悦:"怎么,信不过我?"

 

丁兆兰也是深恐白玉堂卷进来,祸福难料,且吴植一案又与自己关系密切,略一沉吟,道:"不如由我去吧?"见白玉堂转头盯着自己,丁兆兰只好不情愿的又补了一句,"五弟,你留下来照顾展兄好了。"

 

"不行!"不承想却是展昭一口打断了丁兆兰,目光一闪即敛,"丁兄是官身,牵扯甚多,不宜插手的。"

 

话虽淡淡道来,丁兆兰却是一惊!几天来,他已经感到,展昭对自己多有防范。但展昭究竟知道多少?!丁兆兰盯住展昭,展昭却恬静如水,好像什么也没说过。

 

"好极了,那还是我去!"白玉堂一拍手。展昭看着他,不由得微微苦笑。

 

天儿冰雪聪明,且自幼长于官宦世家,立时明白过来,笑道:"要不,我陪白少爷一起去好啦。"

 

白玉堂反对的话已到嘴边,一眼瞥见展昭欣慰与关切的神情,终不忍拂展昭一片心意,道:"好吧。找个小丫头监视着我,你就放心了。真奇怪!"

 

"白少爷,我没有......"天儿慌忙解释,早被白玉堂拉出了门外。

 

望着幽幽跳动的烛火,丁兆兰忽然转过头来,微微冷笑:"展昭,明人不说暗话。你故意留下我,到底是为什么?"

 

"我劝你放手。"展昭静静的道,"当我第一次看到你看玉堂的眼光时,我就明白了。所以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在乎了。"目光一转,盯住丁兆兰,"但玉堂生性高洁,容不得一丝的污垢。官场中的污泥浊水,带给他的只能是伤害!青山为伴,五湖纵歌,那才是他的生活!"

 

丁兆兰一动不动,道:"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明白。"

 

"你当然明白!"展昭的声音略有些颤动,"你入仕多年,当然看得出,玉堂现在已经身陷是非场!如果你真的为他好--"展昭的话突然说不下去了,抿了一下嘴唇,"你就该带他远走高飞!"

 

丁兆兰心头一热,随即冷笑道:"说的好听!那你为什么不肯退出官场?"

 

展昭的目光黯淡下来:"我已经退不出来,而且我也不能退出!"

 

"为什么?就为了你们所谓的天下苍生?"丁兆兰突然为白玉堂感到一阵不平,"为了那些你根本不认识的人,去牺牲你身边的朋友?!"

 

展昭眼睛一闪,转过头去:"这也许是一个原因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所以我不想再连累我的朋友了。"

 

"胡说!"丁兆兰一把抓住展昭,"你还好意思说,你已经连累玉堂了!如果没有你,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以为你就不会伤害他么?"展昭突然有些失控,眼中光芒大盛, "安平镇上,玉堂胸口的那一剑是谁刺的?好快的剑!"

 

"你......你怎么知道的?"丁兆兰松开展昭,退后一步,下意识的抚住了右臂。

 

"你手臂上的伤口长三分五、深一寸,是不是?"展昭淡淡道,"那是我的袖箭,我怎么会不认识?"

 

丁兆兰"腾"的站起身来:"不管怎样,我是不会退出官场的。而且我也会让你看到,我一定能保护好玉堂的!"说完,他"砰"的一声摔伤了门。

 

月光下,丁兆兰的眼中闪出一丝痛苦之色:展昭,你哪里知道,我早就没有退路了!

 

缘起之二**开封府17更新啦,长度还成吧?^-^

 

 


花园里,月亮从浓密的树阴里,露出半个脸,悄悄的看着地上的一切。小径上,两盏灯笼时隐时现的逶迤而来。两个小丫鬟提着几个食合子,一路低声笑语。

 

白玉堂一拉天儿,闪身躲在了假山后。他二人夜探明镐府,本来并没太在意。不承想明镐的通判府,不象多数官宅处于闹市,竟建在了极偏僻的地方。一入花园,更是大感意外,竟是重重叠叠,绵延不绝!

 

两个小姑娘不知道园中有人,兀自闲聊。

 

"老爷也真是的,说和这位吴老爷是亲家,可又从不见面,一天到晚让咱们跑来跑去的。"

 

"你哪里知道,大小姐当年嫁过去,不到一年就殁了。老爷提起来,至今还是闷闷不乐的。"小姑娘显然压低了声音,"何况现在吴老爷又犯了案子。"

 

"天啊!那咱们岂不是在窝藏人犯?"另一个大吃一惊。

 

"别瞎嚷嚷!这种事咱们做丫头的哪懂?老爷说,这叫什么水,什么鱼的......"说着,两人已经走远。

 

天儿听得一头雾水,道:"白少爷,她们在说什么?"

 

"水至清则无鱼!"白玉堂望望天上的月亮,道,"看来明镐虽不肯趟浑水,却也绝不是易与之人!"

 

白玉堂微微蹙了一下眉:"走!先去看看这位吴植大人!"

 

沿着石子小路,来到花园深处。树木掩映中,几间楼台灯火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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