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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的小狐狸 ——by 向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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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的小狐狸(上)

清早,我向着庙里的各路神仙菩萨叩拜,才不管他是送子观音还是前生今生来生菩萨,十八金刚,一百零八罗汉,通通叩拜。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保佑我回去的时候小狐狸还没有醒,保佑我这次蒙混过关。倘若灵验,一定给各位菩萨重塑金身,猪鸭牛羊的供品自然更加不会少,只求各路神仙保佑......"

我双掌合什两只眼睛紧闭,诚心诚意,诚惶诚恐地祈求。可是我的嘴里求着各路菩萨,心里却想着家里的那位,于是求着求着就发起呆来了。

小狐狸--流川枫,我樱木花道爱深入骨的爱人。黑亮的头发,点漆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薄红的嘴唇,白玉的肌肤,修长的身材--一个俊美非常,可是也冷傲非常而且很不怎么温柔的人儿。

我虽然很爱这只小狐狸,可是有时也会对小狐狸的不温柔感到委屈。譬如,我和朋友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太过尽兴忘了早点回家时,小狐狸就会把我关在门外,任我怎么求怎么喊都不开门,以致我在门外睡了一夜,以致我第二天被邻居朋友笑话一整天,以致我这个大天才的面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得溜溜净。

再譬如:小狐狸难得做饭,偶尔做一次还把饭做糊的时候,我不过小小声地笑话了他两句,就被他一盆水从头上浇下来,再一脚踹出屋,再丢给我一句话:你会作饭?好,那你就一辈子睡厨房吧。呜~~~~那天可是我的生日啊!

再再譬如:我有时无意多看哪个女人男人一眼的时候(天地良心,我绝绝绝对没有任何不良念头),小狐狸就会看着我冷笑,笑得我浑身发抖。其实冷笑倒还罢了,最怕的是他发狐狸疯。上次,我偶然多看了一个姑娘一眼,又偶然地和那个姑娘共处一间,更加偶然地那姑娘被椅子绊到扑在我身上,象八爪鱼一样缠着我,结果这个画面就被跟来找我的小狐狸看到了!

后来发生的事到现在还有人津津乐道,每一说起来就笑得打滚,而本天才我则是羞愧得恨不得把头塞进地洞里去。

那天,小狐狸先是看着我冷笑,笑得我全身抖得象筛糠,然后抓过看热闹的人中一个小孩手里的弹弓,再抓一把石头,对着我和那个姑娘来个二十连发,二十颗石子贴着我和那个姑娘的脸、头发飞过去,把后面的墙打出了二十个洞。我已经彻底化成了石像,连眼睫毛也不敢颤一下,这样才能不给小狐狸火上浇油。可是那位姑娘就不了解小狐狸了,她吓得抱头尖叫,满屋里乱跑乱跳,结果有一半的石子朝她飞去,把她的头发贴着头皮削掉了一大片,使她看起来很象癞痢头。

小狐狸把石化的我拖回家后,我自然又受了许多罚。什么罚?唉,丢脸的事也就不必再说了,总之小狐狸对我极不温柔,有时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一点也不心疼我,每当这么想的时候,我心里就会一阵阵酸痛。我非常爱小狐狸,可为什么小狐狸他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呢。

昨天,镇上最美最温柔的晴子姑娘的钱袋被小偷扒了,我看见了,立刻追了三条街,九条巷,弯弯曲曲十八里路,把瘫在地上两腿打哆嗦的小偷抓到衙门,然后在众人如雷的掌声中把钱袋交给笑得比花还美的晴子姑娘。

如果一个人如此见义勇为,为你把丢失的财产追回并且一分不少地把你的财产还给你的时候,你会怎么感谢这个人?

要是我,我是一定要请他喝酒的,可是晴子姑娘是个姑娘家嘛,怎么好请一个大男人喝酒?所以喽,她就约我晚上乘画舫游运河。本天才,那个那个,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可是想到拒绝一个姑娘的邀约那是极不礼貌的事,会伤了晴子姑娘比纸还薄的面子,再加上说了好几次要和小狐狸游运河,小狐狸都不答应,我心里突然间就很生气,于是就那么冲口答应了晴子姑娘。

晚上我战战兢兢地对小狐狸说要出去和洋平他们喝酒,小狐狸先丢给我一个白眼,再丢给我一句:"白痴"算是答应我了。我松了一口气,不敢太快也不敢太慢地走到门口,才刚走到门口,小狐狸他就突然问我:"出去喝酒干么穿新衣服?"

当时,我的冷汗象雨一样从我的头发上额头上鼻尖上滴滴嗒嗒落下来,我的心跳得就象是一万只马的四万只蹄子在我胸腔里一齐猛踏。我知道很丢脸,可是我当时真的只差一点就瘫在地上了。

"我,我随便抓一件,没,没看是不是新,新衣服。"我也不知道当时我的声音是不是在打哆嗦,我的脑子轰轰响,可是还是听到小狐狸的脚步声到了我身后。

小狐狸的脸从后面探出来朝我脸上看,他身上传来我熟悉的却永远也闻不腻的淡淡荷香,这股荷香让我镇定了很多,我突然很想抱住他把脸埋在他颈窝里深深地嗅,再狠狠地亲他......幸好我及时地清醒过来了。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应该想的是如何脱身。要是被小狐狸发现我根本是去和晴子姑娘约会,那我的下场会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的惨!

"我保证,我不会晚回家的,小狐狸,我,我......"

天哪,我是大天才,可是我却不懂得怎么撒谎!就在我以为我死定的时候,听到小狐狸轻叹一声,跟着他的头搁我的肩上,他的胳膊抱在我腰上。

"白痴。"小狐狸低声说,"其实我......"他没往下说了,离开我的肩头,手也松开了,"你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否则罚你睡一个月厨房。"

就象死刑犯突然得了大赦,大松了一口气的我又差点软在地上。我连忙点头如捣蒜,然后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走出门,然后走出院,然后象被踩着了尾巴的猫一样狂跑起来。

 

运河真是太美了,河上画舫穿梭,画舫上挂的一串串红灯笼就象一串串红珍珠,将运河映得美艳生辉,丝竹之声和歌声笑声在运河上空飘荡。这里四季都是温柔之乡,令人流连忘返。我和晴子姑娘还有洋平他们就在其中一艘画舫上,我们喝酒大笑,说着天南地北的事,我自由自在,笑得开心。这才是男人的生活嘛。

画舫里五男四女,男的是我、洋平、高宫、大楠、野间,女的则是高宫、大楠、野间他们三个的妻子加上晴子姑娘。我有些惆怅,要是小狐狸在这里该有多好,高宫他们带着爱妻,可是我的爱"妻"......还是暂时不想小狐狸的好,一想到小狐狸我心里就发虚。我看着晴子姑娘,她笑得多美多温柔啊,虽然我的小狐狸是世上最美的,可是我还是不得不承认晴子姑娘也很美,而她的温柔是我的小狐狸比不上的。

晴子姑娘会吹箫,呜呜咽咽的萧声她吹来却有一番温柔缱绻之意,洋平叫我合着萧声唱歌,我就拿筷子敲着杯沿,打拍子唱起天才之歌。

本天才才唱了两句,晴子姑娘的萧声就被本天才洪亮的歌声带得跑了调,洋平他们捧腹狂笑,倒了一大片。我可一点儿也不觉得惭愧,继续我的天才之歌,而晴子姑娘也仍旧吹着萧,跟着我的调。她眼里含笑地看着我,眼神非常温柔。我想起了小狐狸的眼波,清澈透明,有时深深的,象世上最蓝最清的海水,我常常呆呆地看着他的眼睛许久许久......

突然我很想小狐狸,我在这里喝酒开心,他一个人在家里干什么呢?他为什么总不肯和我一起出来和洋平他们一起聚聚呢?我知道他不爱和别人接触,不爱交朋友,可是洋平他们是我的兄弟,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他完全可以试试的呀。

"喂,花道,怎么不唱了?"高宫拍我的肩问我,他的胖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吓了我一跳,我按着他的胖脸把他推到一边,问外面的船娘:"船到哪了?"

"到五里坡了。"

五里坡!离家已经很远了!我吓得跳起来,大叫:"快掉头,快掉头!"

洋平他们笑起来,大楠说:"樱木,你才想起来要回去啊,来不及喽。现在已经是半夜,就算马上掉头也要天亮才能到家。反正都要挨流川的罚,干脆破罐子破摔,玩够了再回去嘛。"

高宫说:"没错,玩够了就算被罚睡厨房也值得了。"野间摸着小胡子哈哈大笑。

洋平却说:"算了,还是回去吧,早一刻是一刻。"

还是洋平最了解我。我奔出船舱帮着船娘把船掉头,再猛撑竿把船往家方向撑,洋平他们也来帮忙。我心里很着急,埋怨自己玩过了头。小狐狸,你可别真的罚我睡一个月厨房啊,上次睡三天厨房我已经快发疯了。

我的眼角余光瞥见晴子姑娘站在船舱口看着我,她眼里的神情让我吓了一跳。洋平在我耳边小声说:"花道,晴子姑娘是个好姑娘,你要不喜欢她就别让她误会。"

"我没有。"我说,可是没法说得理直气壮,晴子姑娘喜欢我,我感觉得出来,既然明明知道我为什么又......

我叹一口气,我承认了,我在晴子姑娘身上寻找小狐狸身上没有的温柔,我心里一直都在想,要是小狐狸身上的优点和晴子姑娘身上的优点能结合在一起,那该是多完美的一个人,所以我才......

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再招惹晴子姑娘了,这次回去后就不再和晴子姑娘见面,我不能害了这么好的一个姑娘。

上岸的时候,东边天空已有一线浅浅的光亮。我火烧屁股似的往家里跑,后面高宫在叫:"花道,要是没地方住就到我家来,我家还有柴房一间。"

野间和大楠也跟着大笑起哄。我很想给他们一人一个头锤,可惜这个时候顾不上了。洋平他们会帮我送晴子姑娘回家,也会帮我做适当的解释,我稍稍放心。

回家的路上,我路过了镇里最大的寺庙,庙门已经开了。我实在太过于担心,以至于从不拜神的我居然冲进去拜了神。小神、大神、菩萨、观音、罗汉,我全拜过去,祈求他们保佑我蒙混过关。睡一个月厨房我一定会发疯。不能抱小狐狸,不能亲小狐狸,不能抚摸他柔软的黑发,不能闻他身上淡淡的荷香......我肯定我会发疯。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啊,为什么小狐狸他就不能温柔一点呢?我不过偶尔玩得晚一点,不必受那么重的罚吧?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是比较爱玩爱热闹爱交朋友的,老让我呆在家里我会闷坏的嘛。小狐狸又不肯跟我出去走一走,我们开的是茶楼,白天忙一些,可是晚上就比较闲嘛,闲下来时候就该让自己好好休息,你说对不对?

要是小狐狸肯出去走一走,我会非常高兴,而且不管他多晚回家我都不会怪他,更加不会罚他,我不舍得。可是小狐狸为什么就舍得?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啊,求你施展神力让小狐狸变温柔吧,不论叫我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许完这个愿,我叩了九个头,然后就向庙外跑。

或许是我跑得太急了,我没有看到前面的柱子,一头撞了上去。眼前无数金星乱冒,我分不清东南西北,一屁股坐在地上。

过了多久才清醒过来,我也不知道。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天有些蒙蒙亮了,而且我站在庙外,看来是迷迷糊糊走出来的。我辨认了一下方向,就向家里飞跑。

温柔的小狐狸(中)

跑到家门口的时候,我的心跳得又象万马奔腾,我喘着粗气,蹑手蹑脚走到门前,轻轻敲门。可是我的手还没碰到门,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

小狐狸站在门口,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他手里抓着一枝木柴。我哆嗦的腿已经完全不听使唤,想逃都没有力气。

"小,小,小,小......"我说了无数个"小"做前奏,也没有办法把后面的"狐狸"两字逼出来,我闭上眼睛等着木柴劈呖啪啦打在我身上,以前小狐狸没打过我,可是这次也许会。

可我等了好久也没等到木柴打在身上,却有一只手轻轻抚着我的脸。我不敢睁眼,心里已经有准备承受脸被狠拧一把的疼痛。可是我的脸居然安然无恙,小狐狸那微凉的指尖轻轻抚过我的眉我的眼然后落在我的嘴唇上。跟着小狐狸身上清新好闻的荷香袭入我鼻中,一个柔软温润的东西覆在我唇上。

我吃惊得动弹不了,我在做梦,一定在做梦,小狐狸非但没罚我,反而还亲我!我一定在做梦!

我睁开眼睛,小狐狸的脸就在眼前,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他脸上的表情那么柔和,那么沉醉,他吻着我,温柔却又急切的,象是从来也没吻过我似的。

一会儿后,他抬起头,眼开黑亮的眼睛,微嗔地看着我,"白痴,干嘛象根木头似的没反应啊,不想亲我么?"他的声音也那么温柔,象春风拂过我的脸,平时清亮的声音这时竟有些低沉,说不出的吸引人。

他拉着我的手,把我拉进屋中,再关上门,眼波如水似地看着我轻声说:"我做早饭给你吃,你先去洗个澡,洗澡的水我已经准备好了。"他把我往澡间那边推,可是我象石头一样直挺挺倒在地上。

我已经吓呆了,真的吓呆了。这是怎么回事?小狐狸他怎么了?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温柔?难道是暴风雨的前奏?完了,早饭里会不会掺泄药?洗澡水里会不会下痒粉啊?

"花道,你怎么了?摔疼了没有?"小狐狸惊惶的声音在我头顶上响起,我抬头看去,小狐狸那么关切那么着急地看着我。我一哆嗦,跳起来死命抱住他:"小狐狸,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呜~~~~你要打要骂随便,只是不要,不要这样,我,我受不了。"我主动抓起木柴往自己身上打。

"花道,花道,你干么打自己?你,你......我会心疼的呀。"小狐狸的声音里竟然带了哭音,他抓着我的手,不让我打自己,可是我还是继续打。我的脑子已经完全糊掉了,我吓得太厉害。

小狐狸好象是因为阻止不了我,就猛地抱住我,哭着说:"花道,都是我不好,平时对你太凶,一点也不温柔,更加不懂得体贴你,才让你这么怕我。我这几天一直都在想,昨晚我想明白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对你,咱们是夫妻,我怎么能对你那么凶呢?从今往后,我一会对你很好,很温柔,再也不凶你了。"

木柴从我手里掉在地上。我不敢相信我听到的话,可是小狐狸的声音确确实实地响在我耳边。我扶起他的脸,仔仔细细地看。

他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充满歉疚和温柔地看着我。小狐狸比我更加不懂得撒谎,他的眼睛他脸上的每一个线条都告诉我他不是在撒谎,他是在说真的!

这一刻我不知道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太多了,太复杂了,把我的脑子塞得满满的,在那里翻江倒海,弄得我头晕目眩,张口结舌,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我现在的样子是十足十的白痴样。

接下来,我晕乎乎地被推进了澡间,晕乎乎地洗了澡,晕乎乎地吃了可口的早饭,晕乎乎地躺在床上,晕乎乎地搂着小狐狸。然而晕乎乎的我却一点儿也睡不着。

我使劲儿在腿上掐了一下,痛得我龇牙。真的不是做梦。我再掐了一下,这次痛得我的脑子都清醒了一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呢?小狐狸为什么会突然变得那么温柔?明明昨晚还说要罚我睡一个月厨房的!

我突然想到了我许的那个愿。我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睁得老大。难道是我许的愿灵了?那些大神小神菩萨罗汉真的听到我的心愿,可怜我这个天才被一只小狐狸欺压得抬不起头,所以帮我把小狐狸变温柔了?

我连忙转头看小狐狸,小狐狸正看着我,他嘴角挂着微笑,脸上每一根线条都透出柔和,那微笑更加甜美温柔到不可思议。

"花道,我爱你。"小狐狸说,坐起来抱着我的腰整个人贴在我怀里。我的心狂跳起来。

小狐狸他说他爱我!小狐狸他说他爱我!我简直不敢相信。这种话以前他是绝不会说的,虽然我知道他爱我,可他嘴上就是不说。我一直想听,求了他不知多少次他都没说过。可是现在我居然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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