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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蛊之乱——by月色如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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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雨丝丝绵绵,不大不小,却似乎永远也没有止歇的时刻。因下著雨,长安街上很少有人来往,但卫士却多了很多。刘彻暗骂一声废物,又把窗帘掀起了些,以便能让自己看到卫青。寒风夹著雨丝,顺著车窗飘了进来,打湿了刘彻的衣裳。
忽然刘彻看到大道旁边的屋檐下,几个小孩围成一团,好像在逗弄什麽。
刘彻也没有在意,只是不断催促春陀快一些。
那些小孩嘻嘻哈哈的道:"你说它是不是死了?"
"它在装死,看,用棍子戳它还会动。"
"好可怜,我来养它吧,这麽小的一只猫儿。"
刘彻身子一颤,立即命春陀停了下来,不管是不是卫青,现在只要听到猫儿这两个字,他的心口就仿佛被人紧紧捏住。
那些小孩见有人来了,呼啦一声全散了。
刘彻定睛看去,屋檐下一只坑脏不堪的小猫可怜兮兮的缩成一团,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著。
"仲卿?"刘彻迟疑的叫了一声。
那只猫儿微微动了一动,睁开眸子看了刘彻一眼,摇摇晃晃向大街那头走去。它身上的毛湿漉漉的,越发显得它瘦得可怜。刘彻几次伸手要抱它都被它避了开去,但它走得也不快,虽然长了四只脚,却一路跌跌撞撞,笨拙得可怜又可爱。
刘彻一路跟著它,猫儿毛上的泥块渐渐被雨水冲刷开去,露出一点点银色来,脖子上摇摇晃晃的挂著一枚鱼形的玉坠。
刘彻欣喜若狂,正要上去抱它起来。忽然车轮辘辘,一辆马车从转角处飞驰过来。刘彻心头一紧,一边大叫一边跑了过去。那马车却比他更快,从他面前飞驰过去,溅了他一身泥水,呼啸著往远处去了。
刘彻双腿颤抖,几乎连呼吸也不会了,只是定定看著躺在污水中的小小的身躯。
"陛下,陛下!"春陀推著刘彻,刘彻宛如木偶。
忽然那团小东西动了动,挣扎了几次,终於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它竟然没有被车轮辗到。刘彻几乎是踉跄著跑过去的,一把将猫儿抱在怀里。
回了宫,内侍端来温水帮猫儿清洗身体,刘彻守在旁边,手足无措。
终於猫儿被裹著暖呼呼的毛巾放到了刘彻怀里,刘彻连忙将熬得化开的鱼羹推到猫儿面前,里面还有几颗蒸得软软的葡萄干,一边柔声哄著他,"仲卿,吃一点吧!"
卫青缩著脑袋,耳朵软软的耷拉著,不时打两个喷嚏,一点精神也没有。哪怕裹著毛巾,刘彻也能觉出怀中的身体是多麽弱小,顿时心疼得难以自己,声音越发温柔,"你五天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多少吃一点,嗯?"
卫青最受不得刘彻温言抚慰,犹豫了一下,终於慢慢的吃了起来。鱼羹很好吃,卫青初时吃得很慢,到後来简直是狼吞虎咽了。
刘彻看得心酸,拿开毛巾,让它吃得舒服一点。卫青身上的毛已经干了,乱蓬蓬的炸了起来,越发显得它瘦得可怜。刘彻轻轻抚摸著它的背,一点也不敢用力。"是朕不好,是朕不好,朕不应该那样对你。"
卫青停了下来,看著刘彻,刘彻眼光很悲伤。
"你以为朕什麽都不知道?只有你这个笨蛋才一直蒙在鼓里。"刘彻笑了笑,将卫青抱了起来,吻了吻他小小的脑袋,"朕想好了,你是猫儿也好,是大将军也好,总是朕的仲卿。"
"喵?"
"笨蛋。你变不回来也不要紧,以後......你就一直待在朕身边吧!"刘彻闭上眼睛,掩住眼里的骄傲和悲伤,"谁让朕放不下你这个笨蛋。"
耳边卫青喵喵的叫著,声音温柔又平和。
刘彻眼眶一红,心头酸楚甜蜜。
忽然手上重得厉害,无法支撑的被手上的东西压到了床上。惊讶万分的睁开眼睛,见到卫青一丝不挂的压在他身上。
"仲......仲卿?"
卫青看看自己双手,也是一脸的无法置信。
刘彻小心翼翼的抱住他的腰,直到触到那一片光滑的温暖,才确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陛下......我......"卫青眉眼都舒展开来,宛如春风拂过。
刘彻柔柔看著他,拂上他的脸庞,轻轻吻了上去。
卫青怔了一怔,脸颊飞红起来,却难得的没有推拒。刘彻欣喜若狂,越发比往常温柔,像对待珍贵瓷器一般一遍又一遍吻著那薄薄的殷红的唇瓣......
春陀立在殿外,听著殿内渐渐没有了声响,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忽然想到一事,连礼节也顾不上了,一把推开了殿门。"陛下,那方士说,初初复原的人不得与旁人......"春陀那一句话没有来得及说完,因为他看到龙床之上,丝被覆身的大将军身上,趾高气扬站著一只威风凛凛的虎纹尖耳猫......


猫蛊之乱(汉武同人)II

第一章
刘彻蹲在软绵绵的垫子上,面前摆著一碗热腾腾的肉羹。但刘彻看也不看那碗肉羹,眼睛只盯著门口。他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卫青将他带回府里後,竟然再不管他了,只顾和春驼在书房里嘀嘀咕咕,他也不想想自己现在变成这副模样是谁害的!
咕咕......
刘彻竖起耳朵,左右看看,房门闭得紧紧的,没有人进来。刘彻赶紧捂著肚子,往旁边挪了挪,不肯再看那碗肉羹一眼。等卫青回来,他一定要......一定要......嗯,等他回来再说......
忽然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刘彻猛的站起来,看到一方靛青的布料,努力抬起脖子,目光落在卫青脸上。
"陛下。"卫青反手掩上门,背著光,刘彻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得他声音里满是笑意。有些别扭,更努力的坐直身子,努力维持大汉天子的尊严。
卫青看著他,也不说话,忽然走了过去,将他抱到了膝盖上。刘彻恼怒,示威的"咪"了一声,声音清脆柔嫩。
"陛下没有吃东西?整整一天了,难道肚子不饿?"卫青把碗端到刘彻面前。
刘彻捂住肚子,很有骨气的别过头。卫青好脾气的把那碗肉羹再往他面前推了推。
刘彻瞪了卫青一眼,龇出两根虎牙。
卫青别过头,肩膀抖动。
刘彻郁闷,亮出藏在肉垫下的小爪子,正要把卫青抓出几道血痕,卫青却回过头来,眼眸弯弯,"陛下不喜欢吃肉羹?"
当然。刘彻点头,堂堂大汉天子,怎麽能吃这种东西。
"那麽......臣为陛下准备更丰盛的晚膳。"
刘彻狐疑的看著卫青,虽然卫青没有笑,但他总觉得卫青在笑话他。不过......那微微弯起的唇瓣也真是好看。刘彻坏笑起来,一爪子搭在卫青手上。卫青低头看了看,拎起那爪子,捏了捏,放下。再把他抱起来,放在怀里。刘彻恼怒,小胡子一翘一翘,卫青好大胆,他怎麽能......怎麽能......他要让卫青知道,就是变成了猫,天子的威仪仍是不容侵犯。刘彻得意的抬起爪子,十枚小爪子在烛火下闪著寒光!
卫青似乎一点也没看见,将手指伸到刘彻脖子下,轻轻挠了挠。
那只爪子啪的一声落了下去,软软的搭在卫青手上。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刘彻虽然不承认,但作为一只猫,被人挠著脖子的感觉实在舒服得不能用言语来表达。什麽天子威仪,什麽高贵矜持登时抛到九霄云外了。刘彻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细细的缝,喉头咕咕直响,就连那粉红的嘴唇也一抿一抿的。
过了一会儿,卫青将他放了下来。刘彻不乐意了,咬住卫青的袍子。卫青怔了怔,摸摸猫儿的脑袋,"陛下,臣只是让人端来晚膳。"
刘彻看著他,松开了牙齿,却用爪子压住卫青的袍子。亮晶晶的眼睛分明在说,"你别想离开朕。"
既霸道又让人心酸。卫青将他抱了起来,开门。
天上已经看不见太阳了,细小的雨珠从厚厚的云层里落了下来,砸在屋檐上。青草的芳香和雨水的清新混在一起,让人觉得有些凉意。刘彻喵了一声,开始理所当然的扒拉起卫青的衣襟。卫青又好气又好笑,用宽大的袖子罩住刘彻小小的身子,"这样就不冷了吧?"
刘彻尖尖的耳朵抖动一下,勉为其难的哼了一声。
终於到了大厅,卫青担心刘彻觉得冷,还特地命人拢了一盆火。
案上摆了很多东西,都是刘彻喜欢吃的。卫青屏退下人,把刘彻放在案上。
刘彻肚子已饿得咕咕叫,突然见到这麽多好东西,早就恨不得立即扑上去,大饱口福了。只因不愿在卫青面前丢了面子,所以才强制忍耐著,在嫋嫋白烟间优雅的踱著猫步。
"陛下喜欢吃什麽,今天的鹿腿烤得不错。"
刘彻扫了卫青一眼,坐下,像往常一样拿起筷子。可惜他忘了......他现在是一只猫......

第二章
长长的银箸一点也不听使唤,好几次明明已经将它拿了起来,但稍稍一动,不知怎麽的它又落了下去。反复几次,刘彻被它激得双目喷火,索性用两只毛茸茸的爪子夹住一双银箸,狠命的往烤得流油的鹿腿里插。可怜好端端的一只鹿腿上平白多了好几个坑,深深浅浅,倒像是被哪只老鼠啃的。
"陛下,陛下......"卫青看著刘彻龇牙咧嘴的模样,难得的没有像往常一样帮刘彻解围,甚至还偷偷的捏一捏刘彻猫儿那小小的尾巴尖儿。刘彻早把卫青抛到九霄云外,眼睛只盯著那满是坑洞的鹿腿,抖抖尾巴,又向前挪了几步。好容易终於将银箸插了上去,却因鹿腿太重,小小的刘彻猫儿反被它带出几步,差点扑到鹿腿上。
"咪......"
刘彻终於想起旁边还有一个卫青,抬头,瞪著他,正看见他唇边来不及收起的笑意。恼了怒了,磨磨爪子,全身细毛炸起,像个毛球。
"陛下......"卫青双眼一亮,好容易才把那句"好可爱"吞下肚子,闷闷笑道:"陛下想吃鹿腿,臣帮你。"
刘彻头一偏,只拿屁股对著卫青。
卫青想了想,温柔的抚著他的背,"为陛下分忧,是臣的职责。"
刘彻施恩的抖抖胡须,这话才中听。
卫青用小刀把鹿肉切下来,切成碎碎的小肉末,放在掌心,送到刘彻面前。
卫青的手,五指修长,指甲圆润,宛如一枚枚晶莹的小贝壳,一点也不像武将的手。刘彻挪了过去,趴在卫青掌边,闻了闻,也不知道在闻鹿肉的香气还是卫青的气息,过了一会,终於伸出粉红的舌头舔了起来。小小的舌头生了倒刺,不仅吃肉吃得利索,舔人也舔得挺有一套。可惜卫青只顾著切肉 ,一点也没留意刘彻的神态。刘彻耍尽了手段却得不到卫青一点回应,那份郁闷自然是不用说了,以至最後连肉也不愿吃了。
卫青不解,他记得刘彻是最喜欢吃鹿肉的啊,那个厨子也是春驼特地重宫里调出来的。见刘彻生气 ,便轻轻的道:"陛下不喜欢吃鹿肉麽?那要怎麽办才好 ,才吃了这麽一点,到晚上是会饿的。"
刘彻从鼻孔朝天 ,哼出两团气,朕就是饿死了,也不用你操心 。
卫青目光一转,落到那碗芙蓉汤上,像哄孩子一样哄著刘彻 ,"陛下,要不喝点羹汤 ?"
刘彻尾巴一甩 ,正要很有骨气的走开 ,却见眼前多了一个雪白的勺子。刘彻怔了怔 ,停住了脚步。眼眸眯了眯,瞳仁变成细长的一线,真有几分奸诈狡猾的味道。
"陛下?"
刘彻推开勺子,很威严的看著卫青。
卫青不解。刘彻低头,作势往汤上吹了吹。卫青了然,笑著吹凉了羹汤。这只极难伺候的陛下猫儿终於纡尊降贵,低头在那勺大将军吹过的汤上舔了一口。羹汤熬得极好,飘著几片蛋花。刘彻吃惯了山珍海味,突然吃到这麽清淡可口的东西,而且还是大将军细心温柔的伺候著他,真恨不得连舌头也吞下去了。
刘彻肚里转著小九九,卫青却一点也不知道 ,两个人两种心思 ,不知不觉,那碗芙蓉汤竟然被刘彻喝了个底朝天。刘彻摸摸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冲卫青舔舔嘴唇,眼神邪魅。
卫青只当他吃得太饱,轻轻把他抱了过来 ,温柔的为他揉著肚子 。
小小的肚子上覆了一层细细的绒毛,像个小火炉,暖烘烘的,刘彻舒服得咪咪叫,在卫青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眯著眼睛想睡觉。但过了一阵,就没有这麽舒服了,肚子越发滚烫起来,再加上卫青揉得不轻不重,好像拿了根羽毛,轻轻在心里扫来扫去,偏偏又挠不得。刘彻睁开眼睛,一爪子拍开卫青的手。
卫青怔了怔,将刘彻轻轻放在垫子上。
离开了卫青,刘彻更加不舒服。心里空空的,做什麽都不对劲。爬了起来,走了几步,脚上突然一软,扑通扑通滚了几滚,幸亏是在垫子上,因此也没受什麽伤。
卫青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连忙忍住,可是刘彻已经看了过来。耳朵耷拉下来,大大的猫儿眼亮晶晶的,真有点水汪汪的感觉。卫青摸摸他的头,"陛下休息一会就好了。嗯,明天去病过来,我让他给陛下舞剑好不好?"
刘彻喵了一声,卫青在做什麽,哄孩子麽?哼,他又不是孩子,他是皇帝!等他复原了,他要......他要......他要让卫青知道他一点也不像孩子!坏笑起来,不过,卫青说话的语气真温柔,比什麽乐器都好听。刘彻扬起头,低低的咪呜著,蹭著卫青掌心。
这时候下人过来,"大将军,热水放好了。"
卫青嗯了一声,摸摸猫儿柔软的细毛,"陛下,你乖乖的,我一会就回来。"
刘彻愣了一下,沈溺於他嘴角的笑容,连那句大不敬的"乖乖的"也没听见。等到卫青离开,才想到要追出去,可惜已经来不及。刘彻蹲在地上,想著烛光下卫青浮上淡淡红晕的脸颊,想著卫青嘴边温柔又宠溺的笑容,心头像有只猫爪在挠,终於忍不住,一纵身跳过了门槛......

第三章
刘彻向来不以为自己是路痴,至少他少年时只带了几个随从就能把长安城逛一遍,这样的胆量这样的气魄,有几个人能做得到?就是李广,说不定走了一半就走到司马迁家里去了。但现在刘彻有些怀疑自己和李广究竟是不是一类人了。踢踢疼痛的小脚丫,甩甩软绵绵的小尾巴,反倒溅了一身泥水,原本一只漂亮神气的虎斑尖耳猫登时变成了一只泥水落汤猫。刘彻恼得咪咪低叫,正巧一只蝴蝶晃晃悠悠的飞了过来,立刻被刘彻一爪子拍到地上,猫也是有自尊心的。
雨越下越大,顺著风飘到回廊里,刘彻身上的细毛被雨水打湿,成了一绺一绺的毛绳儿。刘彻冷得发抖,抖抖的缩到墙角。暗恨,好一个卫青,平时说什麽忠心耿耿,现在连人影也瞧不见了。卫青这个混账,就是洗澡也该带著他!
一边嘀咕一边走,忽然见到前面有一扇门半掩著,刘彻一纵身就跳了进去。身子矫健,姿势曼妙,却在落地时爪子崴了一下,骨碌碌打了几个滚儿,啃了一嘴泥。
呀呀个呸!
刘彻抖抖身子,努力爬起来。室内白烟嫋嫋,处处飘著一股水气。刘彻眼珠子转了一转,低低坏笑起来,踮起脚尖,一溜小跑跑到内室。果然从顶上垂下一幅厚重的幔帐。淡淡的青色,宛如初春刚刚冒出头的嫩草,汁液甘美让人回味。刘彻拨开幔帐,毛毛躁躁拱进帐里,迎面就是一阵水气,让他睁不开眼。
房中只点了一盏灯烛,红光迷离,更有一股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香气,淡淡的,不是花香,更不是龙涎香,有点像苜蓿!刘彻琢磨著,目光落在那方靛青的布料上。尾巴晃动一下,忽然伸出爪子,漫不经心的勾住那垂到地上的布料,狠狠的拽了下来。
劈劈啪啪,登时落了一地狼藉。
那人果然耐不住,哗啦一声,几滴水珠飞溅出来,落在刘彻小小的脑袋上。
"咪......"猫儿声音柔嫩,一双亮晶晶的猫儿眼里满是无辜。
"陛下?"卫青有些惊讶,看看左右,并没有什麽人。"陛下怎麽到这里来了?"
刘彻蹲在一堆衣服当中,身子被木桶的黑影笼著,更显得娇小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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