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凡全身冒冷汗,是因为他吗?是因为他一句无情的话,把自己所爱之人推进了地狱 ,他去前不知有否想著自己?他会恨自己吗?李天凡即使後悔,过去的就无法再重演了。
「本来以为事情好不容易定下来了,没有了敌对的立场,我以为我们可以把酒谈心的, 谁不知,人算不如天算。唉~」李世民想到当日寇仲抱起徐子陵,与跋峰寒和侯希白离开时,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离开了,又想想徐子陵,他视徐子陵为知己,人家多次冒险相 助,自己却无法为他做任何事,想著想著虎目不禁通红。
「那他现在...」李天凡已无法自己,失去冷静,脑袋内只有与水莲的片段,此刻他心中 充满了对徐子陵的歉疚,悔意及对自己的恨意,恨自己为何心中容不下自己所爱之人的一点瘕疪,无法原谅他的行动不是自己预期的,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个心胸狭窄之徒,纵 然後悔,一切都来不及弥补了。
「被寇仲带走了,他又怎会让子陵待在这伤心地,那对伤势不好。嘻~」李世民竟忍不 住偷笑出声。
李天凡疑惑地看著李世民,任他才智再高,此际痛失爱人,伤心欲绝,心情混乱,即使 被李世民玩弄於股掌之上,也一无所觉,眼看李世民露了馅,依然一无所觉,道:「伤势?」
李世民勉强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道:「嗯,子陵这次走火入魔伤的不轻,幸好有长生诀 这先天真气保命,又有寇仲适时输入真气,不然可就性命不保了。」
「什麽!你不是说他死了吗?」李天凡两目圆瞪,杀气腾腾地瞧著李世民。
李世民却是一张无辜的脸,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儿,道:「耶?我没有啊~」
「没有?!你前一句『子陵不在了』,後又一句『子陵不在』的,你还说没有!!」李 世民敢说现在的李天凡真的会随时行刺他这大唐新皇帝。
李世民安抚道:「天凡,你冷静点,我只说子陵不在了,他真的不在了啊~他跟寇仲回 南方了,不在长安了啊~」依然一张无辜脸,还伤心地强调人不在长安。
李天凡被李世民气的直跳脚,却又无可奈何,欲骂无语。
李世民心知李天凡定会问徐子陵的所在,道:「我听寇仲他们说待子陵康复便要去旅行 ,至於去哪里,他们就不肯告诉我了。」
李天凡变的垂头丧气,但一下子又振作起来,道:「没关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 就到宋家去等人,即使水莲没有跟寇仲一起回去,至少可以逮著寇仲。」
李世民十分高兴他这堂弟又恢复以往的自信,道:「子陵是否回岭南宋家我是不知道, 但我肯定他一定会回到他的隐居小屋处。」
李天凡听得棈神一振,忙催促李世民,岂知李世民道:「但对天凡来说,你心爱的人的 而且确已不在人世了。」李天凡只怔看著李世民,不知他此话何来,李世民心中暗叹,道:「子陵的命是没有大碍,但水莲却永远不会再出现了,如果你爱的是水莲,你们是 真的天人永隔了,因为存活下来的,是徐子陵,而不是水莲。」
李世民说出的,是事实,他早知道了的,只是不肯承认罢了。是百花苑的水莲,是两人 分开前的水莲,不是在开封见到的水莲,即使知道是同一个人,但对他来说,水莲是水莲,徐子陵是徐子,两人如何画上等号?
此刻,李天凡只有一片混乱。他没有追问徐子陵住在哪里,就离开了皇宫,也没有回德 福皇府,他再一次出外游历。
两年後
徐子陵回到阔别多时的小屋,自从身体回复後,他与水莲的一切便没有交集,偶尔会想 起李天凡与水莲的事情,但那就像是别人的记忆一样,没有牵动他心中的湖水,是自己让湖水不能动,还是湖水真的不再因李天凡而波动,他不知道,但至少此刻,他的心是 平静的,离开长安後,与寇仲等人一起寻找两河的源头,用了两年完成这个壮举,前不 久才各自分飞,心中突然觉得有点寂寞,舍不得那一班难兄难弟。
小屋依山而建,前面有一条小溪,是前往塞外时发现的地方,便在这里建了一间小屋, 还住了一段时间才出发往塞外的,现在徐子陵决定回到这宁静的小屋隐居。
还没走到小屋,远远见到小屋与之前不同,屋外多了一张石桌,几张石凳,而且地方十 分整洁,徐子陵立时想到屋子大概被後来者居之,那他只好另觅他处了。就在他要回头离去时,屋内传来一声低沉悦耳的男声,道:「子陵既然回来了,怎麽不进屋来呢?」
熟识的声音,熟识的语气,徐子陵本以为不会再有波动的心湖立时风浪大作,原来只有 自己以为他已看开了,事实上还是在意的。
李天凡从屋内走了出来,往徐子陵走来,徐子陵没有忽略他眼中的深情,心跳声足以盖 住周围的小桥流水声,李天凡每接近一步,徐子陵却下意识地往後退一步,也许是自我防卫,怕自己再受伤害,怕眼前出现的,只是自己的幻觉罢了,眼中不自觉地现出求饶 的神色。
李天凡看到徐子陵竟怕了自己,心中一痛,忍住想拥抱徐子陵的冲动,咬牙要自己停止 接近的动作。
「子陵不用怕我,我知道我气量不够,才害苦了子陵,之前被世民点醒,反省过後才向 世民问得子陵隐居处,这次来,是想向子陵陪罪,希望子陵能既往不咎。」李天凡一揖到地。
徐子陵听到李天凡居然唤自己的名字,又惊又忧,他惊讶李天凡居然接受了自己,但内 心明白自己依然爱著李天凡,他既已接受徐子陵,那水莲呢?水莲在他心中是生是死?在他心中,徐子陵能够等於水莲吗?他....只是来道歉而已吗?
「我已沏好茶,子陵任何时候回来,都能喝到一壶好茶。」说著不管徐子陵是否愿意, 拖著他的手来到石桌前,还自动自觉地坐到他身边,为他倒茶。
徐子陵惊疑不已,问道:「你来这里多久了?」
「我在这等了子陵刚好一年又三个月,来,趁热喝。」
徐子陵吓得说不出话来,想不到李天凡竟在此等了一年多,他可以把这些想成,李天凡 还在意自己吗?眼泪又不自觉地滑下。
「子陵别哭。」李天凡吻去徐子陵脸上的泪珠,道:「你还想到其他地方游历吗?还是 想就此定居?我都会陪著你的,只要你肯让我陪。」
徐子陵只能痴痴地看著李天凡,任他说话,李天凡见徐子陵没有说话,但从他眼中流露 的情意,足可让他脸皮厚上几寸,道:「我们好久不见了,还是先在此住个一年半载,再出外吧,子陵好吗?」
徐子陵只懂点头,泪水没有停过,但他不知道现在自己笑的有多甜多幸福,更不知道李 天凡看得心醉神迷,更色心大动。
「子陵刚回来,不如先到里面休息一下,我帮你按摩按摩,好吗?」
-完-
--01--
面对李天凡的绝情,那声琵琶绝响,不断地在脑中回荡著,灵魂仿佛掉进地狱,不得超生。
「子陵乾脆嫁给我老跋吧,陪我到处游山玩水,走遍大江南北。」
当初因为跋峰寒一句安慰的话,徐子陵就跟著他周游列国,游山玩水,同时应验了侯希白的戏语,一路上,跋峰寒时常找人比武试招,偶尔挑人家馆子,随兴之所致,巴著徐子陵陪他过两招,日子过的倒也快乐。
过得一些时日,突厥新一代高手跋峰寒携美同游的消息传遍整个武林,没有人知道美人是哪里来的,只是见过那美女的人都会赞不绝口,而且听说是位俏皮可爱的美人儿,曲艺更可与一代才女尚秀芳媲美。
两年来与跋峰寒到处游历,正如他自己说的,他只适合过四处飘泊的生活,任何事物都无法束缚他,即使是爱情,他一生所爱之人也无法让他停留,所以他离开了芭黛儿,而芭黛儿也知道,跋峰寒是一匹狼,没有人能驯服他,让他长驻在任何地方。
再次回到山海关,徐子陵脑中佯作遗忘的片段一涌而出,望著关内的楼房车马,他与李天凡过去的日子依然清晰,他以为时间可冲淡一切,是谁说时间可以让一切变淡?又是谁说时间可以帮助遗忘?还是两年不够久?那要多久?十年?二十年?
呆看著眼前景物,徐子陵陷入了回忆,即使不再悲伤,也难免失落,看的跋峰寒心中不忍,身为徐子陵的兄弟,他不想见到徐子陵好不容易有好转的伤口再度裂开。是徐子陵坚持要到山海关来,他不知道原因,他觉得自己不会高兴知道原因。
「天色已晚,我们先找个地方过夜吧。」拍拍徐子陵肩膀,这是他表示关心的方法。
徐子陵知他担心自己,赶忙收拾心神,领著跋峰寒来到百花苑。跋峰寒常到山海关来,毕竟这是中原与塞外的必经之地。他从没来过这里的花街,但既然徐子陵想回百花苑,他自当奉陪。
徐子陵与李天凡最幸福的日子,就是在此地,徐子陵回到这儿,是要与过去说再见,他不要成为李天凡的水莲,他只是徐子陵,即使他穿戴著水莲的一切,他也只会是徐子陵,他不能永远活在李天凡的期待下,要重新振作起来,他必须跟这过去做过了结,也顺便探望百花苑众人,看她们是否安好。
百花苑众人看到徐子陵回来,都丢下客人欢天喜地迎了出来。牡丹关心地道:「水莲,你回来看我们吗?这几年过的可好?」眼睛不住望向跋峰寒,又望望徐子陵,眼神不住透露的关爱,那亲切的忧虑语气,洗去了徐子陵心头上的尘土。
海棠则是偷瞄著跋峰寒,悄悄声地问道:「水莲,那是谁?你的新情人吗?那李天凡呢?不会那麽快就挂了吧?我早跟你说,江湖人啊......」
众人七嘴八舌,探问跋峰寒之声比问候他来的多,看著眼前一群女人吱吱喳喳,徐子陵反倒觉得高兴,这对他来说,这种平凡的的生活,才是他所追求的,喜悦让他感动,心头充塞著满满都是欢喜之情,他快哭出来了。
跋峰寒看出徐子陵此刻的情绪,忧心地拥著他的肩,跋峰寒一向少话,要他说些感性的安慰话语更是不可能,他曾说过,他宁可对抗荒野中成群的饿狼,也不要说些肉麻呕心的话。因此,这身体语言便是他关心的代言了。
徐子陵感激的看著跋峰寒,知他关心自己,脸上自然地泛起一朵美丽的笑容,看的众人都呆住了。
牡丹这风尘老手,什麽都看在眼里,见两人眉来眼去,暗通款曲的模样,笑的合不拢嘴,道:「水莲,你房间还保留著,你们今天就住那里吧。对了,这位爷怎麽称呼?」其实她早想问了,看他威武英俊,天生不凡的伟岸身材,真是看的所有女人都心痒难耐。
「这位是跋峰寒。」徐子陵向牡丹介绍,亦同时向在场众人介绍。跋峰寒正想向牡丹打招呼时,只听得几声抽气声,连接著众女的尖叫,一个字都还没来的及说,已被一堆女人包围著,东摸西扯,跋峰寒早被一波接一波的媚眼淹死了。
住在山海关的人有谁不识跋峰寒,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名动京华,威震塞内外的跋峰寒竟会出现在此,众女挤著扑向跋峰寒,想的都是相同的事情,要是有幸能邀得跋峰寒成为入幕之宾,身价可就不一样了。
看著被狼女团团围住的跋峰寒,手足无措,从未看过这位高手有如此尴尬的表情,徐子陵笑的腰都弯了,还火上加油,道:「你们要好生服侍跋爷,跋爷喜欢热情的女伴。」
徐子陵此话一出,众女更是落力巴著跋峰寒不放,徐子陵则是一副奸计得逞表情,边笑边拉著牡丹走回房间去。
牡丹含笑望著徐子陵,道:「你看来很幸福,比之前跟李爷时更快乐。」
徐子陵愣了一下,问道:「你是这麽觉得的麽?」
「当然,以前你就像个在亲人身边的小孩子,李爷是你生活唯一的重心与依靠。」牡丹毫不犹豫,十分肯定,道:「不过呢,你现在则像个恋爱中的女人,嘻。」
「我跟老跋只是好兄弟,我们不是...不是...」徐子陵说的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你这叫当局者迷,我这叫旁观者清!」牡丹一口咬定了徐子陵,又道:「我看你是有点自觉的,之於你的跋爷嘛~你得多花点心思了。」
「我就说你误会了,我跟老跋认识了那麽多年,我们就像兄弟般,而且他心里本来就有人了...」说到後来,连徐子陵都觉得有点落寞。
「看你现在这样子,还说没有...」牡丹开始碎碎念起来。之後牡丹上下打量著徐子陵,问他仍然穿女装的原因:「是否为了跋峰寒?」
「才不是,因为习惯了嘛,而且这样比较有新鲜感,跟在老跋身边也比较不麻烦。」徐子陵解释著,因为要是徐子陵与跋峰寒同行,一定会惹来江湖上很多麻烦,乾脆用水莲的身份,也可顺便提醒远方的李天凡,水莲即使离开了,也活的很好,算是对他的小小报复。
牡丹也不追问,只道:「你那麽久才回来一次,多住几天好不好?不过最近山海关不是很平静,但既然有跋爷在我就放心了,那~~多留一些日子好不好?」
徐子陵看著牡丹都快哭出来了,实在不忍心拒绝,只好点头答应,反正他们本来就没有所谓的行程,多住几天也不会影响什麽。
回到房中,徐子陵正在宽衣准备洗澡时,门「砰」一声被撞开来,又「砰」一声被用力关上,徐子陵懒懒地从屏风後面走了出来,看著衣服头发都有点凌乱的跋峰寒,一脸狼狈相,徐子陵强忍著笑,但最後还是从偷笑变成大笑,最後乾脆蹲在地上,不顾形象地笑个过瘾。
跋峰寒则是好气又好笑,被徐子陵摆了一道,的确是有点生气,但看到徐子陵能如此开怀大笑,也就认了。
「好小子,你没试过被一群色女蹂躝的滋味是吧?」跋峰寒装出一副咬牙切齿状,恶形恶相直冲向徐子陵。
徐子陵依然笑的灿烂,看到跋峰寒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连忙躲开来。两人就此在不大的房中你追我赶,不亦乐乎。
逃到房间角落的窗边,两人都衣衫凌乱,徐子陵被跋峰寒抓个正著,即使被关在跋峰寒的怀里,他还是大大声的取笑著跋峰寒。跋峰寒当然不甘示弱,他老早从寇仲处知道徐子陵的死穴了,二话不想,立即动手。
被骚痒得抵受不住的徐子陵终於投降,靠在厚实的胸膛里发出了投降宣言:「跋爷饶了奴家吧~~」甜甜的桑音滑进跋峰寒耳里,一般人早已全身酥麻,奈何跋峰寒却是不为所动。
徐子陵见自己的甜甜嗓音作战派不上用场,立即改变战略,拼命往跋峰寒怀里钻,抱著他的熊腰,撒娇道:「人家是看跋爷这些日子带人家到处跑,都没有好好享受到嘛~」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著跋峰寒,这位新一代高手终於动摇了。
见计策凑效,徐子陵赶紧下重药,无所不用其极地懒在跋峰寒怀中,表面上是水当当的可人儿,实际却是摇著尾巴的小魔怪。
徐子陵心中得意非常,这招可是他的必杀招之一,想当初大唐太子也因为他这招而色与魂授。不过这次用了出来,想来下次就不管用了,得赶快研发更新的必杀技才行。
跋峰寒其实对徐子陵的女装打扮及媚眼都已有了免疫力,可惜这招懒皮可人儿却是第一次见识到,要知道他的相处方式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变,哥俩好的,徐子陵突然来一招必杀技,一时竟真想好好怜惜眼前这美人儿。
只是徐子陵双眼透露出顽皮的讯息提醒了自己,怀中的人儿到底是何方神圣。左手揽上徐子陵的柳腰,右手则抬起他的下巴,一脸色情地道:「啧啧啧,既然小美人要我老跋好好痛惜,我老跋自是不会推托~好一对精灵的美目~」
徐子陵知道跋峰寒要反击了,连忙想抽身走人,却快不过跋峰寒一双手,酥痒感突然爆发,徐子陵尖叫出声:「啊啊啊啊!!!!!!!!哈~~~哈~~~~~哈~~~大爷饶命啊~~~哈~~~」徐子陵笑的喘不过气来,只能求饶。
得到最後胜利的跋峰寒,意气风发地道:「嘿~子陵,你的绝招似乎没效耶!」
徐子陵再次向跋峰寒宣战,叫道:「老跋你少得意,看我下次定把你迷得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