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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手红尘--御冰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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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哼了声,流川松手,双眸如箭射了过去。
我怎么了?眼睛的意思。
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想起先前心里在没来由的不安揪痛,再看看此刻云淡风轻得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人,紧提许久的心沉了下去,一口气松出来了。
狐狸醒了,不是一直睡着像死人一样耶!
真的醒了!他宁可整天对着狐狸那张阴阳怪气的死人脸,也不要看着他躺在床上死气沉沉,似乎就此一睡不醒的样子,那样子,他的心......会痛。
手下意识地在心脏的部位摸了下,再瞅着眼前的人,然后,嘴便咧开了,傻傻的笑容一直垮到嘴角。
这白痴无缘无故笑得那么恶心干嘛?上下怀疑地打最了笑得傻呆呆、十足白痴样的男子一眼,流川枫终於决定不理他,坐起身便待下床。
冷不防的, 一只大手自身后横过去,猝然地将他揽入宽大怀中,锁得紧紧的。
白痴,莫明其妙的发什么癫啊?
正想开口刮这头大无脑的家伙几句,却在听到接下来的话而止住了。
"狐狸,你醒了,太好了!"
你醒了,太好了。就这么短短六个字,却足以道尽一切,包括此刻身后人的感情。
"哈哈,我可是天才樱木花道,有什么不会的,搬石头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难得到我么?你这瘦弱的狐狸就靠边闪吧!"
"死狐狸,不行就别逞强,你死了本天才可不会哭的......"
"臭狐狸,要是京城混不下去,就乖乖回来,本天才大人有大量,随时欢迎你到本天才的寨子当军师。"
这就是那白痴一直以来表达自己的方式,也只有那种单"蠢"的单细胞白痴,才会说得出那种话哪!
听到耳边传来的沉稳心跳,流川枫的唇角一点点扬起,挑出了淡淡的笑的弧度。
"死狐狸,你在想什么?"奇怪怀中的人怎么没有向自己拔拳相向,换作是以住的他早就跟自己打得不可开交了。
嗯,有些反常,低下头,便看见了流川脸上微微挑起的笑意。
浅浅淡淡的,就那样毫无预兆地如飞花般突然而至,炫惑了人眼,揪痛了人心。
心猛地跳停了下,如中了蛊惑般,大手不自觉地抚上了那张脸。
细长的眉,却是黑黑的、浓浓的;细长的眼,总是清澈的、不沾尘埃的;直直挺挺的鼻子,这就是与他相处了整整三个年头的师兄弟啊!为什么以往从来没注意到狐狸的眉会是比女孩子的还要细,还要黑,却又不是弯弯的、像女孩子的柳叶眉,反而直直地、微扬地和它主人一样带着锐气呢?还有眼睛,以前怎么没注意到狐狸的眼睫好长,眼睛好黑、好亮,像湘北的那口古井一样深深的,偏偏又是澄清的,让人想一头栽进去的似,可是一旦激起了他的怒气或是斗志时,那双眼睛,又会像是着了火般的、璀灿得让人睁不开眼去直视。
手指顺着脸颊抚下,裹着粗粗老茧的手刷过了唇瓣。
狐狸的唇,薄薄的、软软的、冰冰的,和自己的不同吧。奇怪,自己跟他同样是男的,为什么他头发比自己的黑,比自己的软,脸也没自己的粗,就连唇也是......
想着这些有的没有的,指腹还在不自觉地来回抚摸过去那两瓣薄薄的唇。
空气中,弥漫出淡淡的暧昧。
"白痴,你在干嘛?"看着那个白痴傻呆呆盯着自己,而且那粗得老茧都不知起了几层的手指来回磨得自己唇痒痒的,流川枫终於忍不住出声了。
他的声音,让樱木猛地回过神来了,盯着他的脸,傻傻一笑,却没声音。
"莫名其妙,白痴。"瞪了他一眼,流川枫掰开他的手站起来,抬眸望了窗外犹自滴雨的天,眉微微皱了下。
伸手,取过墙上蓑衣,便待往身上披。
"狐狸,你想干嘛?"清醒过来的樱木见他的举止,紧张地问。
白痴,不出去他拿蓑衣做什么?
朝樱木翻了个白眼,流川枫懒得开口。
"你想上河堤对不对?"心头一闪而过的念头,让樱木大叫出来,旋即一个箭步冲上来,夺过了他手中蓑衣,"不准,你不准出去。"
为什么?流川枫眼睛立刻瞪向了他。
"你是病人,要多休息才行,河堤上的事自有洋平和那扫把头管,用不着你操心。"一伸手扯住流川衣袖,便往回拉。
你哪只眼看见我是病人?流川仍是拿眼瞪他。
樱木花道可看不懂他眼中那么多意思,就算看得懂他也当没看见,大咧咧地将流川枫拖回床边,硬按在床上,盖上被子道:"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你乖乖躺着,等大家回来。外面的事,自然有人管。"
那口气,倒像是在哄孩子似的。
流川枫眼光凌厉地瞪向他。
这白痴,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子那么好骗?
樱木就当没看见他那杀人的目光,兀自傻瓜笑着坐在床边。
忿恨地瞪了这个只有蛮力胜过自己的家伙一眼,流川枫躺在床上,许久,才淡淡开口道:"喂,你以后想干什么?"
"咦?"樱木瞠大虎目望着他,"你在问我?"
"废话。"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白痴!
流川枫懒得骂出后面的话了。
"嘿嘿,"樱木大手挠了挠硬硬的头发,"本天才没想过那么多。"
"白痴。"
"狐狸,你想干什么?"脸凑过去,盯着躺在床上的人问。
流川枫微微闭眼,脸色漠然地道:"赢。"
"嘿嘿,本天才就知道你那颗脑袋一天到晚想的都只有这件事,笨狐狸,不累么?"
眼眸倏地睁开了,流川枫的眸子直直迎上他的:"笨的是你吧,白痴。"
连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不是笨蛋是什么?
"我笨?"樱木的大脸逼到他眼前,鼻尖差点碰到鼻尖了,"我可是天才,你居然说我笨?"
冷哼了声,感觉到对方喷出来的热气洒在脸上麻麻痒痒的,他很干脆地一伸手拍在那张脸上,"白痴,离我远点,别传染给我。"
用力掰开他的手,樱木忽地直直盯着他,盯了许久,才哑着声音道:"狐狸,你的眼睛里面有星星呢,好漂亮。"
说什么白痴话,流川枫想都不想便再去推那张脸。
手却被对方的手握住了,紧紧抓住、握紧,锁在了胸前。
灼灼的眼睛,也紧紧锁住身下人的容颜。
他在害怕,怕狐狸刚才说的那个"赢"字。
狐狸对自己想要的东西一直都很清楚,不像自己,所以他怕这样的狐狸不知道会在哪一天就不声不响地离开,再也不加他们身边了。
虽然自己讨厌狐狸,也气他,但却无论如何也不想他自自己的视线里消失。
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流川枫只是静静看着他,什么话也没说。
空气静谧得只有窗外雨滴落的声音和彼此的心跳声。
"狐狸......"低低唤了声,低下了头去。
"笨蛋。"流川枫轻骂了句,偏过头。
真的知道自己要什么么?傻瓜!
落了个空,樱木抬起头,盯着他许久。
许久后才站起来:"我去拿点吃的。"
转身逃也似离开房间。
流川枫微扬起唇角。
白痴就是白痴,永远都让人放不下心。

 

第 五 章 风云无定情迷离
是夜,深沉的夜。
窗外,雨势滂沱。
窗内,烛光幽幽,忽明忽暗。
桌上,墨砚旁搁着尚未滤干的狼毫,白绢上,墨痕未干。
白衣的清绝少年,端详着白绢,细长剑眉微锁。
"笃笃。"轻轻的敲门声传来。
抬眸望了眼映在雪白窗纸上的人影,走过去拉开门。
门外,丰神俊雅的蓝衣男子浅笑隽然:"流川君还未休息么?"
冷哼了声,流川枫走回桌旁,仍在凝视桌上绘好的绢图。
仙道踱过去,站在他身后,端详了白绢上所绘图形一眼,轻轻笑出声来:"湘江水势湍急,宜疏不宜堵哪!"
淡淡瞥了他一眼,流川枫开口:"那你以为该如何?"
修长的手指下去,眼睛望向了流川:"流川元帅冒生命危险探查水情又是为何?"
不动声色地挪开他的手,流川枫盯着图纸,一字一句地道:"炸掉鹰潭湾。"
仙道眉微扬,漾出俊逸笑容:"君心亦我心。"
将白绢叠起,流川枫转眸望向男子:"王爷有心吗?"
"有心当如何?无心又如何呢?流川君。"仙道走到窗畔,望着外面的雨反问了句。
"有心,则同我心,无心,"盯着仙道的背影,少年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斩钉截铁,"道不同,不相为谋。"
"好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却不知流川君谋的是何道?"仙道回头迎上少年的视线问。
幽黑如夜的眸子,炫灿得如火钻般耀眼。
"心道,意道。"
"无天下之道?"仙道淡淡笑了问。
流川枫迎上了他的眼光,眉轻上扬,声音清冷,掷地有声:"天下之道,帝王之任,与我无关。"
仙道轻轻笑出声来道:"为将者,治国为己任,天下之道,岂无责任?"
"为将者,铁马金戈,征戎战场,卫国才是其责,治国,是一国之君应尽之责。"流川枫淡然回答。
"好一个应尽之责,如若本王为一国之君,是否应尽天下之责,清肃樱木军团这等不安因素呢?"仙道低笑问。
流川枫冷淡的脸色微微变了下,才回答:"责人先责己。"
"流川君这么说,是在指责当今圣上治国不力了?"仙道笑绵绵问。
垂下眼帘,流川枫望着手中的绢图,自薄唇中吐出一个字:
"是。"
仙道未恼,倒先轻轻笑出声来,未待少年回过神来,脸颊上已有温润的气息印了上来。
怔愣之间,蓝衣玉立的人已到了门口,多情还似无情地浅浅笑着。
"流川枫,果然人如其名啊!"
坐下,手抚上了先前被吻的地方,乌黑的眸子动了动,两道眉渐渐地拧到了一起。
仙道彰,真的不是个可以按常理推测的对手!
砰。刚被关上的门又被某人大脚粗鲁地踢开了,端着个托盘的樱木大咧咧地走进来。
"狐狸......"东西往桌上一搁,双手撑着桌面,煞有介事地盯着对面锁眉一脸凝重的人,自己的两道浓眉也不自觉地拧成麻花。
狐狸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刚刚才看见那扫把头从这走出去,不会是那家伙对狐狸做了什么吧?
直起身,绕着流川左转转,右转转,上瞅瞅,下瞧瞧,很好啊,狐狸好端端的,什么事都没有,那是干嘛?难不成......想那扫把头?
大叫了声,猛地一伸手抓住流川的肩便是阵猛摇晃。
"做什么?白痴。"猝然地让这个白痴摇得七荤八素,流川反手一掌劈过去,面色不善地瞪向身后的人。
"死狐狸,本天才是怕你鬼迷心窍,让那个扫把头给把魂勾去了。"气哼哼地瞪向他。
冷哼了声,舒展眉,望向眼前托盘中的乌鸡汤,眉又拧成了一堆:"这是什么?"
"当归炖乌鸡啊,本天才特地吩咐厨房帮你这瘦弱狐狸炖的。"
抿了抿唇:"不喝。"
"什么,不喝?"樱木差点没蹦起来,"本天才难得好心,你竟然不喝?不把本天才放在眼里是不是?"
瞟了他一眼,懒得吭声,站起身便待走。
"你给我坐下,"双肩被一双大手按下,硬生生地又坐回椅上,樱木气呼呼的脸便凑到了眼前:"这可是本天才亲自动手炖的,你不喝也得喝。"
这白痴居然也会下厨替自己炖汤?睨了樱木一眼,流川枫伸手端起碗,凑到唇边喝了口。
"怎么样,本天才第一次下厨,手艺还不错吧?"樱木得意洋洋地自我吹嘘,"我果然是天才。"
不理睬他,将碗中的汤饮尽,又挑了几块鸡肉吃下去,流川枫站起身,走回床边躺下。
樱木一脸得意地收拾盘子。
躺在床上,看着他端托盘走到门口,流川枫淡淡扔出一句话:"白痴,难喝死了。"
"你说什么?"樱木双脚一跳,便想冲进来理论。
流川枫很干脆地拉过被子,蒙住头来个不理不睬。
病人皇帝大,见这模样,樱木重重哼了声,关上门走了。
锦被滑落,少年白晰的脸上,唇角往上微微地扬起小小弧度,挑出了若有若无的淡淡笑容。
"白痴"。

"老七去了北湘?"后花园,绿衫的少年听到身后的探子回报拈棋的手顿在了半空。
"是,七王爷和流川元帅一同前去的。"探子谨慎回答。
轻轻挥手,示意探子退后,亮丽蓝眸望向面前一手支着下巴,正扬着桀傲剑眉聚精会神盯着棋局的年轻人,"三井皇兄不是日前才去过七弟府么?"
眉头往上扬了扬,三井抬起头,一双眼眸饶有兴趣地望向藤真,"四弟想知道什么呢?"
手中棋子落下,藤真以一贯的优雅浅浅笑道:"只不过......是没想到我们风流多情满天下闻的七弟居然也会关心起民生疾苦,父皇若知道了,定当大感欣慰。"
"那倒是。"自小小的白瓷缸内拈出枚白子放在棋盘上,三井的笑容有些漫不经心却又有些傲气。
"由此亦可知流川元帅魅力弗远,"藤真注视着三井那张桀骜不驯的脸,笑容淡淡地说,"有如此出色的小师弟,三井皇兄想必甚觉为荣了。"
"是么?你说流川那个目中无人,目无尊长、目空一切的嚣张小子?"三井的眼中有了淡淡笑意,我可不觉有何地方需以他为荣,四弟谬赞了。"
藤真浅笑不语,摸出枚黑子,不动声色地搁在三井先前放下的白子旁。
三井定睛一看,轻轻笑出声来:"好棋,好棋,四弟果真是棋艺不俗,为兄甘拜下风了。"
"皇兄过奖。"唇角微扬,藤真开口。
话音未落,杀气已至。
黑色的身影,破地而出,剑气森森,杀机凌厉地直逼座中两人。
拂袖旋身离开,避开一记杀招,定睛看过刺客,三井朗笑出声:"我道是谁,山王鞑子,也敢在此放肆?"
抓起手边白瓷缸内的棋子,扬手之间,如天女散花般飞出去,却一枚不落空地击在了来人身上。
转眼之间,几名刺客定型成各有千秋的雕像。
"好一招‘千手拂花',三井皇兄的暗器愈令人拍手叫绝了。"藤真击掌叹道。
"那是自然。"一挑傲气十足的双眉,三井答得不甚谦虚。
"皇子,"闻讯而来的花形瞬息至亭内,以刀拄地单膝朝藤真跪下,"花形护架来迟,请皇子降罪。"
碧蓝眼眸流转,藤真唇角轻扬:"我既没受伤,你又何罪之有呢?起来吧,花形."
"谢皇子."花形直起身,转而朝三井抱拳作揖,"花形见过三井王爷,多谢王爷相助."
"免礼,你家皇子也是本王的兄弟呐!"三井似笑非笑地瞅了花形一眼对藤真道,"四弟的贴身侍卫果然是一片忠心耿耿。"
藤真浅笑:"花形一向如此。"
三井颔首点头,信步走至那几名被点住穴道的刺客面前,伸手扯下一名刺客面巾,淡淡笑了:"山王野心不小,只不过,要刺杀我朝储君,不应该派高手中的高手吗?以阁下等这番身手,徒然送死罢了,山王此举,实在不怎么明智。"
"或许他们本意并不在於刺杀何人,"藤真走至他身畔,眸光淡然从几名刺客身上扫过,"我想,他们的目的应该是在找人或确定某一件事,而这样的刺杀,不过是附带的一时起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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