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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之枷——by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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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格瑞尔沉思的,是一个小小的球--它骨碌碌地滚到格瑞尔脚边,停下了......
格瑞尔低头看了看它,蹲下身,捡起了它。
"叔叔......"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来,循声望去,隐约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断墙后有一个小小的黑影在躲躲闪闪,"叔叔,把球还我好吗?"
格瑞尔没有回答,看了看手里的球,忽然站了起来,将球举起,似乎要扔下山去。
"不要!"那个小小的黑影一时忘了恐惧,竟冲过来抱住了他的胳膊,"叔叔,不要丢!请还给我!"
"有胆量。"格瑞尔赞赏地笑着收回手,又蹲了下来,"它对你很重要吗?"
小孩对着那个球露出渴望的神情,却还是控制着自己不要去抢:"嗯!它是妈妈留给我的。"
--大概也是妈妈教会她待人的礼貌吧?所以她才没有做出从格瑞尔手中抢东西的傻事,也因此保住了一条小命。
"拿去。"格瑞尔把球抛给她,站起来将斗篷裹紧了些,预备回去了。
"叔叔。"小孩拿了球,却不马上走开,站在格瑞尔旁边,仰头看着他,"这里很不安全,有时会被炮弹炸到,叔叔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那你呢?"格瑞尔瞥了一眼这小小的身影--天太黑,看不清脸长得如何;一身破衣烂衫,头发很短,但凭声音可以判定是个女孩......
--这么小的孩子为何这么晚还出现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呢?
"我是来放哨的。"小女孩回头一指山的北面,"我们的村子就在山下,我得注意看有没有人要攻击村子,提前发出警告,否则......"她一脸黯然地低下头,"否则村子里的人就要遭殃了......"
"你父母呢?"不自觉产生的怜悯使格瑞尔继续问下去。
女孩没有抬头,只轻轻地摇了摇头。
"是吗......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格瑞尔悠悠滑出口的话语带着浓重的叹息。
女孩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大概是忍不住哭了,但她抬起头,声音却很坚强:"叔叔,快走吧!这里真的不安全!"
"再怎样,我也比你这种小女孩会保护自己呀。"
格瑞尔对女孩的催促一笑置之,看着一轮刚从浓云中挣脱出来的明月,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明月亮晃晃地照在女孩脸上,照在她有些羞怯的笑上,也照在她在月光下闪烁紫芒的眸子上!
她咬咬嘴唇,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我叫......阿莲。"
--莲?!不可能!!
格瑞尔惊疑不定地望着那个被他的神情吓坏了的阿莲,忽然几步奔到她面前,双手紧抓住她的双肩:"莲?!"
"叔叔,怎么了?"阿莲下意识地退缩着,抱紧了手中的球,似乎那是能够带给她勇气的东西。
"没错......看你的样子,跟波江确实有几分相似......"
格瑞尔喃喃着,却将阿莲搞得更迷糊了:"叔叔说‘波江'?是说‘波江星座'吗?"
"星座?"
"是呀!"阿莲举起手指,耐心地回答,"天上的星星可以分成许多星座,波江座就是其中之一哦。"
"我说的不是星座啊。"格瑞尔轻抚她的脸颊,眼中是迷人的笑意。
"咦?"阿莲眨动着大眼睛,困惑不解的样子......

"......就这样,莲死了,波江也死了。他们都说会等着我,所以我一直不曾放弃寻找......"
"叔叔找到他们了吗?"阿莲托着腮,泪光盈盈地望着他。
"没有。"格瑞尔看着小小的阿莲,心中却说着完全相反的话--就是你呀,阿莲!莲、波江,还有那只有一面之缘的德莫娜、玛特西亚,都是你呀!
"叔叔好可怜哦,一直这样不停地寻找......"阿莲眨巴着大眼睛,马上有更多的泪水滴落下来。
"可怜?"格瑞尔自嘲地笑了一下,"我倒不觉得自己哪里可怜......"
"可叔叔一定很寂寞吧?"
格瑞尔愣了一下,低头看着阿莲:"寂寞?"
"是呀。叔叔不是一直是一个人吗?"
"也许吧......"格瑞尔抚着阿莲的头,笑了笑。
--真的好寂寞......

看看东方,已有太阳的微光从地平线斜射出来,格瑞尔拍了拍睡得迷迷糊糊的女孩:"天亮了,你可以回去睡了。"
"咦?"阿莲揉揉眼睛坐起来,看到格瑞尔,惊讶地张大眼,"叔叔,你一直这样陪着我吗?"
格瑞尔没有回答,只从怀里摸出一件东西,交到她手里:"拿着。"
"这......"阿莲看得愣住了,"好漂亮......"
银链子上穿着不知几克拉的红宝石,在初升的太阳的照耀下,美丽、眩目......
这曾是属于波江的,他放弃了;于是,他第四次失去了她......
"......叔叔!"
"什么?"
"我在问,我真的可以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吗?"阿莲颇有些受宠若惊。
"这是属于你的。"
"咦?"阿莲困惑地皱起眉,"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
"就当是替我保存吧。"格瑞尔无意多做解释,望向阿莲的目光却是温柔的,"也是替莲、波江保管......好了,你快回去吧。"
"叔叔......"
"乖。"格瑞尔轻推她的背,阿莲留恋地回着头,终于渐渐走远了......

"芙羽。"
"属下在。"不知什么时候,格瑞尔身后多了一个芙羽--他正跪在地上候命。
"我找到‘他'了。‘他'果然回来了......"
"塞帝之君竟然开了这样一个大玩笑,还好我君发现得早。"芙羽站起身,走向格瑞尔,接过他刚脱下来的斗篷。
"他早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了。"
"现在塞帝之君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她'不会有事吧?"
"那可说不准,"格瑞尔锁紧眉头,想起塞帝就头疼,"这种乱世多的是机会让他伤害‘他',真想干脆将‘他'带去妖魔界的宫殿。"
"可我君不会这样做的。"芙羽了解地笑了,"我君向来尊重‘莲'的意见......"
"莲......"格瑞尔沉思着,又想起了波江时常有些哀怨的脸,不禁为区分二者的孰轻孰重犯难了。
"我君,这小女孩跟波江很像呢!"
"是吗?"格瑞尔故意问道。
芙羽并不明白这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毫无心机地回答:"是呀!我刚见到她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呢!尤其是她的眼神,跟波江真是一模一样呢!"
"我倒觉得像莲。"格瑞尔嘟囔着,被芙羽听到--
他愣了一下,盯着格瑞尔,很认真地问道:"说起来,莲和波江,我君更喜欢哪一个呢?"
"什么蠢问题。"格瑞尔不以为然地转过身去,"不管是谁,我只要喜欢活着的这一个就好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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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魔王的谜题没有人能猜得透,有时,也许连魔王也是身陷谜中的一个。而不论是哪一个生命体,则永远也不能摆脱自己甘心套上的这套魔之枷......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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