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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by夏日雪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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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不是将就一下便能做到的。
满室的情生意乱,在淡薄光线中盈盈洒落,仿佛那一瞬时的热望随之散却,尽化尘埃。
两人都没有动静的浅浅呼吸。
展昭心里暗暗发苦,手心里攥着一缕虚薄湿凉,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透心的冷气。
偏偏欲望又撩人的不肯停歇,他眼睛死死盯在床上那人修肩窄胯的侧线上,心跳一下一下的逐步加快,却不能近前半寸。
遐思缠绕在胸口,全身血液都集中在蓬勃的一处,宛如江河奔涌入海,展昭狠狠咬了下嘴唇,试图拔出自己的视线,不想连心也失去了定神,些微的痛感让他立时掉进了煎熬的冰火底端。
他放弃的抬了抬脚,身体再耐不住,转身出去插上门闩,整个人贴上冰冷湿寒的墙面。
半晌,"猫儿......"背对着展昭,白玉堂哑着嗓音唤他。
"上来吧,我们......不做别的......"
长出一口气,展昭未做半分犹豫,径直走到床沿躺下来,把那个沁凉的身躯抱在怀里。
不管不顾,他抚着那片光洁的颈肩,轻点缓触,就着怀里一波波的悸动,他舌尖辗转来到那人浅凹的脊线上,进退游弋,不肯离开。
白玉堂蜷缩的身子慢慢有些僵硬。m
察觉到怀里人异样的不安,展昭急忙停下手边动作,转而握住他灼烫的器物,一下下,不疾不徐的细密揉搓。
"玉堂你莫怕,我不会进去......我只想让你放松......"
好像唯恐他拒绝似的,展昭加快了手中频率,逼得白玉堂不得不展开身体,任由他炽热的手指在分身上肆意烧灼,他下意识的摒住呼吸,感受体内汹涌升腾的快意。
秋寒的空气中也像是注满了蒸腾的热量,这样焦灼的过程,就连一分片刻也是难捱,渐渐的,随着展昭手中一阵暴风骤雨的动作,白玉堂用力绷紧了腰身,欲望澎湃汇聚,从那指指扣合的硬处疾泻而出,
"玉堂好不好?这样是不是不会痛,是不是舒服点......"
耳边温温的低语,如同丝帛一样的轻软,在他斑驳的伤口上裹了一层又一层,他勾起指尖碰了碰展昭汗湿的面颊,蛊惑般的弯眉一笑,"早不疼了,从你......出现的时候。"
展昭霍然顿住,痴痴凝视着那人亮比星子的潋滟双瞳。
这一生,我有你......血肉交融。
第十八章

两人紧挨着彼此,静静躺在床上,偶尔交握的手指互刮着对方掌心,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四下里有节奏相同的呼吸声,说不准谁挤到了谁,又是一阵断断续续的悉娑响动。
不出半个时辰,天色已经擦黑了。展昭起身往外屋的厅间看了会儿,门紧闭着,隐隐从缝隙中传来院子里的几句话声。
"把这个带上,路上也能挡挡寒。"他点上灯,把准备好的裘氅放进一个不大的包袱里,头也不抬的低声说道,刚好能让白玉堂听见。
"你自己也少做停留,早点赶上。"
这次没有埋怨他的啰嗦,白玉堂快速瞥了展昭一眼,灯火昏黄,在他匀停的轮廓上映出一圈暖暖光晕。
行程是在午后就商量好的,几人分开上路,曹野先走一步前面打点,白玉堂带着云瑞则和公孙策郝连鹏同路,留下展昭一人断后。
曹野临行前一手牵马,另一手还死乞白赖拉着白玉堂不松,直说要为他的五哥保驾护航,被公孙策一记白眼杀得体无完肤,只得认命的挥泪而别。
郝连鹏不会骑马,只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打发了众人最初让他断后的念想,展昭另有心思,便立时拿了主意由自己垫后,公孙策竟是举双手赞成。
他两个揣的什么思量白玉堂只装作不知,此刻坐在展昭对面,他望着摇曳不定的烛火,又一次固执的重复道,"不准多做停留,路上我们会等你。"
展昭把包袱递过去,隔着一张桌子,他俯身拍了拍白玉堂骨线分明的肩膀,"等我。"

站在西行的官道上,展昭目送白玉堂的马车昃昃远去,天色黑乎乎的极是安静,他抱了剑靠在树下,冷冷等候那个该出场的人物,或许,等的同时也是京城传来的一句话。

马车不紧不慢行走在迂回的山道中,公孙策连日来心劲疲惫,打从上车起就极少动作,独自倚在边角处闭目养神,而云瑞,也早习惯了这种颠簸震荡的节奏,在他爹爹怀里睡得酣甜自在。只苦了白玉堂,本就对郝连鹏有心结,现下大眼瞪小眼的干坐煎熬,简直是郁闷到死。
对着他视若无睹的神情,郝连鹏倒也乐得安生,一个人正襟端坐,俨然入定了般的自在。
秋凉飒飒,白玉堂小心翼翼的给云瑞裹上裘袄,可他自己却丝毫不觉得寒冷,把瑞儿放平在垫子上,竟是已经出了一身薄汗。
他心里清楚,每每出现这种状况,就是体内虚阴渐去之兆,六年来他只能不断服用老参,以期调和全身至阴之脉,然而这样也给他带来了无穷无尽的折磨,老参燥补,往往在缓解的同时,又和体内滞留的培元丹药性相冲,加剧了他气血紊乱,天长日久之下,这具躯体早已是心力衰败不堪重荷。
可是,他毕竟还在,还能好好的活着......见到那猫儿。
或许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天无绝人之路,白玉堂怎么也不会想到,和展昭分开六年之后,他竟然再次有了那猫儿的孩子,虽然这个孩子来得匆忙,却也因此让他侥幸从潘大年手底活了过来,而代价则是......仓猝消散。
白玉堂下意识的看了看身旁熟睡的云瑞,侵蚀周身血脉的剧痛加重,仿佛更深更彻底的在体内横行......
他思维停滞,身体却已经自发的产生抵抗,试着闭起全身大穴,让游离四散的血气调整归位。
情知不好,白玉堂顿时眼前一黑,险些就被冲口的血腥呛得昏死过去。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郝连鹏此刻突然出手,一阵袖风扫面,击在他胸口的掌心中接连送入好几股真气,白玉堂错愕不及,紧接着暖力交融在丹田深处,他很快感觉到,瘫软的四肢都渐渐有了起色。

这下,白玉堂隐隐觉得,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但他还是执拗的不发一言,沉默了半晌,郝连鹏才悠悠的睁开双眼。
短短一刻钟的功夫,郝连鹏面容憔悴了很多,似乎沾染了霜尘雾雪一般,原本凛凛如刀的眼眸中,神采消失,覆上了一层暗淡黢色。
心里隐约一惊,不等他开口,郝连鹏拂了衣袖,淡然道,"我从来不欠任何人。"
这话端得十分百分万分的倨傲。
霎时一股怒火从白玉堂心里窜出,他无暇细想,对着郝连鹏正正反反看了个遍,嘴唇抿得死紧。
那边公孙策也神情担忧的坐正,一手切着白玉堂腕脉细细斟酌。
郝连鹏闲闲一瞥,看着白玉堂欲要生煎活炸了自己的眼神,嘴角一勾,"我自然不会这么轻易与你善罢甘休,吃了我的培元丹,还想不担后果的一走了之,当我郝连鹏生不出法子整治你么?"
简直就是没理可讲的混帐!
白玉堂气急反笑,若说先前还看在他出手救了云瑞的份上,强自按了心火,此刻他最后那点压制的风度也如数殆尽,被人羞辱的事实摆在面前,他冲手拍在自己的膻中大穴,誓要把方才所纳真气全数散尽。
公孙策原本正在品琢郝连鹏的那番话,心思一动,正待开口相问之际,被白玉堂的举动惊得彻底呆住。
而郝连鹏神态悠然的垂目不语,完全没有半分焦虑的样子。
散了全身功力莫名的向外流失,白玉堂提气丹田,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凝聚,他冷冷看着郝连鹏:"敢骗我,你找死!"
公孙策倏然间明白了郝连鹏之意,他苦笑了替他解释道,"你练武日久反应灵敏,但凡气血不畅的时候,本身早已贯通的经脉会自然而然去运气抗衡,加速你心脉的衰退,法王言语相激也是为你着想。"
可是白玉堂并不承情,竖眉一瞪,眼神里依旧严霜密集,"五爷岂能废到如此地步!"
郝连鹏无谓的一乐,他本没有料到,会这么轻易化解开白玉堂的病由,毕竟,不是任谁都能有如此决绝的气势,若非亲眼见到,他只会一笑置之。

山路在昏明的月色中显得格外漫长,进入丛林不足一里,白玉堂听到远远传来一阵迅疾的马蹄声声,情知展昭即刻就会赶上,他跳下车,吩咐马车继续前行,自己沿着来路悄悄拐了个弯,林中藤蔓交错,他用手臂拨开挡在面颊上的树枝,月光有一瞬间落在眼前,他僵硬的站在那里,俯看自己脚下发黄发枯的杂草。
枯荣随意,来年,又是一片势如燎原的繁茂。
那么,失去武功,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他安慰自己。
夜风凉飕飕的钻进衣领袖口,丛林里到处是潮湿腐烂的气味,越过几块长满苔藓的石头,他慢慢试探着向前走,厚厚的落叶和枯枝在脚下碎裂,发出喀啪喀啪的脆响,他在那里停住,整个人隐在树木的阴影中,像是丛林覆盖的一部分。
林子里的湿气越来越重,寒露在他额头的发线上凝出一粒粒水珠,向眉下延伸。
回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
慢慢退回去,衣袍的边裾不时被藤刺勾住,他弯下腰,不得不耐心解开被缠住的布角,枝刺尖利的在指腹上划过,他把手举起来,一点点儿贴在额头上方,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感到四周横突的枝蔓骤然消失,他放下遮挡眼皮的手指,就看到了他一直等候的那个人。

展昭一眼不眨的望着他,然后,握住他顿在半空中的手掌。
他的五指刚刚被藤刺刮的皮肉模糊,攥在那只微有汗渍的掌心中,感到一阵火辣钻心的蜇痛,他默不作声的忍耐着,但是潜意识里,却不希望展昭因此而放手。
展昭的注意力始终停留在他落寞的身形上,穿过丛林摇曳的昏暗中,他远远就看到,那缕白色的影子闪着晦明不清的光泽,很快又凝固如同一具雕像。
"走吧。"他不露痕迹的牵着那只手,明知那些手指上伤痕斑驳,可他还是不肯让步的拽着,"说好了一起的。"
白玉堂的脸色顿时和缓了下来,他迟疑的看向展昭,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让人看不清楚他眼底的跳动,过了好一会儿,他也没有抽出自己的手。
"你脚程倒是不慢,都办妥了?"
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展昭温和的点点头,拉着他慢慢往前走,一边说道,"按潘大年所述,圣上并无意为难开封府旧属,只是猝失包大人之下,朝野不宁,而数日间三公九卿皆有上疏,推荐自己门生继任开封府待制,却无一人关心大人生前未竟之务。圣上因此心气难消,又不好对这帮老臣直言斥责,只能借口开封府办事不力,也刁难了他们认清时务。"
不痛不痒的几句话,便把几天前那场山雨欲来粉饰的太太平平,白玉堂心不在焉的笑了笑,转头看向别处,对于这些官场上的林林总总,他压根儿提不起半分兴趣,他觉得很疲惫,但他同时想到的是,连续好多天,展昭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想起许多年前他们一起行路,展昭也是这样没日没夜的赶,他那会儿还有些不屑,拦在大路上趾高气扬的嘲笑挖苦,这猫儿也一如既往的和他,官府前官府后的正色一番。
对展昭,全都是心疼心酸的记忆。
白玉堂不出声的放缓了行走步调,和从前一样。

第十九章

夜幕深垂,正处在昼夜交替,最平静最黑暗的时候,两人慢慢赶上来,曹野站在车外,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们走来的方向,马车风灯的火苗左右晃动,映着他身前不大点儿的地方昏黄模糊,显见已是等候多时。
见到他们回来,曹野不经意的跺跺脚上露水,把随身带的几件大氅分了分,率先一步走在前面。
风灯提在手里,山道还是那种看不见的黑,云瑞跟在白玉堂旁边,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索,倒也没见他吭上一声。
这段最后的路程,全靠徒步一点点的沿阶而上了。
所谓台阶,不过是些大小不一的山石错落而成,时常抬脚之际才发现,根本找不到落足点。从半山腰往上看,黑黝黝的山石从他们脚下一直延伸到远处,大概很长时间没有修整的缘故,爬藤附着在岩缝深处,枝枝向上交错盘绕,荒凉没有人气。
展昭伸手给云瑞裹好风帽,越往上走,空气阴寒的令人阵阵发冷,不过一个谷口的距离,气温骤然直降,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如丝小雨,前路,更难行了。
几人上到山顶,竟已耗去了一个多时辰。
山上弥漫着一股湿润的清甜,晨光熹微间,盛放着层层枫叶的庄院安静优美,被密集的雨丝染成了轻雾一般的淡红,蔓延在他们面前。

进入庄院的路上,白玉堂想起来了,洛霞庄,是圣上御赐万银给定小侯筑建的别府,传闻风水图中汴京为首,洛西作尾,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此事。
他漫不经心的靠近曹野,只做闲谈一般的扯道,"你倒是有心选这处建府,在这里大兴土木,怕耗的不是你曹小侯家的银子吧?"
"你知道我的,"曹野说,他就怕白玉堂和他生分,急急忙忙撇清自己,"这些都是圣上的意思,要我,是万万不可能跑这里找罪受的。"
白玉堂微微一笑,把目光移开,"你收拾得很精致。"
曹野叹了口气,"若不是圣上吩咐,要我每年一定上来住几日,只怕这庄子早就被蒿草掩埋了。"
知道白玉堂不爱听,说完他一脸闷闷的往前走。
这话各人听了都未放在心上,只余郝连鹏,他盯着曹野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深黑色的瞳仁里没有泄漏半分内心的想法。
山庄的进深很长,众人身上早已又湿又冷,加紧步伐的同时,渐渐也就把这话头撂下了。
不知道曹野是不是有意为之,白玉堂的房间位于庄院最温暖的东南地,和展昭所居隔了一条七拐八拐的长长桥廊,遥遥相望。
展昭本就话少,这下看了曹野的安排,心知他是有心捉弄自己,好笑之余,偏就不提离开的事情,拉着白玉堂的手仔细清洗上药,忙了大半晌,直到亲眼看着白玉堂和云瑞歇下,他这才揉揉发胀发痛的太阳穴,一步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屋里燃点着嗞嗞作响的炭盆,水和茶点放在桌子上,但他没有一点儿食欲。
开封府......潘大年,赵祯,洛霞庄......
这桩桩件件搅得他不得安生,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想找出让自己安睡的办法,时而又跟着檐下的水滴声默默数着,不知道折腾了多久,他才算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到处是黑乎乎的沉寂。
确切说,他是被压得喘不过气而惊醒的,这种感觉,诡异的熟悉,就好像许久之前,有一只酷爱霸占猫窝的大耗子常常做出的举动。
外面的雨声早停住了,屋子里透着冰窖一样的寒气,他只当作梦似的又闭上眼,耳朵里却被另一人的呼吸声灌得满满的。
展昭慢慢撑起头,小心不动出一丝声息的看过去。
眉眼鼻子都是他念念不忘的清晰,尽管看不真切,可他总是能从贴近的气息中,立刻察觉到那人的动静。
他浅浅唤了一声,"玉堂。"
白玉堂倏得睁开眼睛,乌黑带笑的,鼻子嘴唇却巴巴的皱成了一团,"早知你这么不好玩,我就不跑来了。"
起身给他搭好,展昭汲汲走出去掌了灯又挪回来,"炭盆也熄了,瑞儿呢,还在睡着?"
说着他把手伸进被窝,一边贴着里面温热的肌肤,嘴里还不忘念念有词一番,"好冷好冷,我来给你暖暖手。"
白玉堂左躲右闪的骂他,"拿开你的冰爪子,小心我踹你!"
笑过之后,白玉堂认真打量了展昭依旧温存的眉眼,这人的样子,早在他脑海中刻了几千几百遍,可他心里又很清楚,方才的那番举动,自己却是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见到过的。

两人有说有笑的出门,方下过雨,路上到处坑坑洼洼的小水滩,庄子里本来就人丁稀少,顾不到这些细微地方,好在沿途都掌了灯,映的小水洼也是晶晶亮闪的十分惹眼,远远望过去,真是如珠如玉的璀璨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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