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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怀里宠 下——by宫涟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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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真是吃醋了,才收拾东西“回娘家”?

伶本不想理他们的疯言疯语,但转头就看见月幽也掀了帘子进来,便盍着眼,似真似假的接了一句:“谁知到呢?”

月幽冷哼一声,大大咧咧的挤出一个床位坐下,一脸不屑。

周围人都暗道月幽这人实在是难相与,又和他不熟,这才一个个禁了声,做着手头自己的事情。

月幽竟自闭起眼睛坐着假寐,十三戒备的看着他,老母鸡似的把伶挡在后面,伶才不管这些,只窝在角落里倒头就睡,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要抓鱼,不投点饵料怎么行呢?

夜幕降临,炎热的夏夜里,四周的空气都捂着闷热的气息,四周的虫鸣混杂着营地里火把的“噼啪”声,显得格外寂静。

一抹人影飞快的在营帐之间穿梭,夜色中闪烁的火把却照不出影子真正的颜色,他从周怀风帐中快速的闪出,灵巧的避过了来来回回巡逻的士兵,在夜凉的雾气中隐去。

伶盘着双腿坐在树枝上,一手杵着腮帮,目光随着影子的动作渐远,想起皇甫那句“不要做得太绝”,他唯有无奈的摇摇头,只沉寂的坐在那里,没有做出丝毫多余的动作。

第二十一章:困兽

隔日黄昏,夕殒河畔流水淙淙,南岸有一个天然的峡谷,易守难攻,其中灌木丛丛,禽鸟纵横。

落日之时,倦鸟还林,谷中唯有鸟声阵阵,一派宁静的表面下,却是波澜四起。

眼看暮色就要降临,那早就埋伏在此的“波澜”不禁擦擦额头的汗水,听着远处似有似无的兵器交织声,抱怨道:“俺说,这都等了一天了,怎么还没……唔!”

“嘘!”沈洵赶紧从背后一把捂住大熊的嘴,狠狠在他背后掐了一把。

其它蹲在他旁边的人赶快警惕的看向四周,确定周围没有半个敌人,才放心的舒出一口气。

此番战役南干的将军只是一个无名的小将,皇甫微微用计,几个旅分次不定时的突然袭击,几番进退之后,一干南乾军被搞的军心惶惶,草木皆兵。

几次诱敌,这小将终于沉不住气而开始主动攻击,此次七旅的任务,便是埋伏在这条谷地中,等待着这只兔子亲自撞上树桩。

从接到命令后一大早蹲在这里,一天下来除了几个馒头却是滴水未尽,埋伏的将士们心里都微微有些焦躁,只等早点结束了任务回去吃饭。

本是很简单的任务,可不想,敌军真正到达之际,却是变数横生……

周怀风望着前后渐渐迫近的敌人,只有气的瞪眼的份——虽然他也想吹胡子,但是上次烧了的胡子却还没长长……

方才一见敌人入谷,他便即刻下令围攻堵截,但就在此时出了差错,谁知命令下得太急,周怀风完全没有料到他们围挡住的南乾军只是探路的“石子”,大军还在其后没有进来。周怀风只恨自己没有看清形势就下命令,操之过急,导致后面过来的南乾军把他们给围了个正着。

伶看了看涉水而过越来越多的敌军,估量了下情况,援军还追击在敌军后方,不可能马上就到,若是现在冒险一拼,怕是在等到援军到达之前,就得全军覆没……他走到周怀风耳后低声道:“现在南乾军还未深入,若是从北面突袭撤退还可有一线生机。”

周怀风面露凄然之色:“这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下了错误的命令,才使得我军过早暴露了身形,叫我以何颜面端着个逃兵的名头回去见将军啊!?”

伶看他一脸固执,暗骂一声老顽固,劝道:“你若是现在不下令突围,一会儿可是想走也走不掉了,难道你想因一人之过害的全七旅葬身此处!?”

周怀风紧紧的闭起了眼,浑身都僵硬到发抖,站在他身后的月幽面露愤慨之色,瞪着伶道:“你一人怕死就罢了!难道要让所有人都道七旅是贪生怕死之徒!?”

伶完全不理会他的叫嚣,只冷冷的对着周怀风命令道:“突围。”

周怀风一瞬间被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戾气吓得一个激灵,连想要再讽刺几句的月幽也蓦地的住口,情势所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周怀风只好豁出去般的大吼道:“从北面突围!”

这一句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命令一到,战鼓雷起,全旅一百多人开始向北面的出口聚拢,如锥子一般打破北边较为薄弱的人墙。

大熊几个知道伶是将军捧在心尖儿上的人,自然不敢怠慢,马上护着他往出口走。

就在快要突围之时,在后头殿后的大熊忽然一惊,急急的就往战圈里跑。

亮哥一把拽住他:“混蛋!你去干嘛!?”

大熊一边挣脱,一边头都不回的吼道:“娘的!沈洵不见了!!”

几人闻言一惊,本来且战且退就一片混乱,四处兵荒马乱的,哪里还有沈洵的影子。

大熊力气大得很,一排手就把亮哥甩开,拎着大刀红着眼往回杀,伶暗骂一声,见四周五火的兄弟一个个面露焦急之色,想起那柔柔弱弱的小书呆平日里温温笑着的样子,还真是不忍心丢下他不管。

“你们先回去。”他命令道。

“伶哥哥!”“伶公子!”周围瞬时响起一片惊呼,话音都未落,就见伶身形一闪,消失在混乱一片的盔甲中。

变化来得太快,几个五火的兄弟瞬时吓的红了眼,亮哥一声大喊:“奶奶的!夫人都冲进去了!你们这群臭兵篓子窝在这里抵个屁用!是兄弟的就给我杀过去!!”

喊完就身先士卒的冲了进去。

剩下的哥几个面面相觑,唯有狗子掩护着十三一起冲了进去,周怀风还在队伍尾巴上和几个小卒缠斗,也没有注意到队伍里少了这几个人,七旅快速的撤退着,却独独把沈洵几个人留在了战场上。

大熊杀的红了眼,黑色的盔甲上已经染满了鲜血,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手臂上脸上多了许多伤口,左手臂被狠狠的划了一刀,深可见骨。一路排除万难的将南乾军撕开一个口子,他一面嘶吼着沈洵的名字,一边艰难的应对着四面八方的敌人。

“在这里!”伶的声音突然在大熊脑海清晰地中响起,他一愣,马上循着声音的方向杀过去。

快走到声音的源头处,他却发现四周的敌人都没有再冲过来,而是十分戒备的立在原地,盯着包围圈中的一干人。

奋力杀入包围圈后,才蓦地发现狗子、十三和亮哥都在,伶一手揽着虚弱的沈洵,一手握着一支长枪,站着的四人身上脸上全是鲜血,而以他们为中心,四周竟是像散落的叶子一般铺陈着南乾军的尸体,死状十分惨烈,看那平整的切口,似乎是一刀就把人的脑袋和四肢给割分,毫不留情。

尸体混着满地的四肢头颅,一片狼藉,吓得周围一干南乾士兵面色惨绿,不敢前进。

大熊此刻却看不见这血腥的场面,而是急急的奔到伶身边:“他怎么样了!?”

“蛇毒,”伶举起了沈洵的左手臂,那里的虎口上有两个清晰的牙印,“是竹叶青。”

大熊这才松口气,还好不是什么太毒的蛇。

但他的神经又马上紧绷起来,因为周围还有一干虎视眈眈的南乾“毒蛇”……

毕竟被唬住只是一时的,四周的敌人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伶的眼睛向身后的一棵大树看了看,冷声道:“戏也看够了,还不想下来么?”

众人不知所以,却转眼见那树上飘下一了个人影,在场的几人都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那人,竟然会是月幽……

第二十二章:当关

月幽冷哼一声:“别指望我会帮你。”

狗子一看是他,破口就骂道:“混蛋!你可是将军派来保护夫人的!”

月幽装作无奈的一摊手:“只能说命之所向,他不好好地待在将军身边,非要跑来前线送死,以一人之力对抗千军,我可不行,他要死了,与我无关。”

“你!”众人气的头发竖直。

伶摆正表情,淡淡的看着他,带着点薄凉的语气,眯起眼道:“半夜偷换军令,使得七旅过早就到达埋伏点,而原计划是黄昏敌军才到,全旅必定会焦躁,摸准了周怀风那人性急暴躁,敌军一入圈套,必定会迫不及待的下令围堵……”

说着又看了脸色苍白的沈洵一眼,那可怜书生已经完全陷入昏迷,额前的头发都被汗水凝湿,无力地贴在脸颊边,但正是因为如此,才被敌军当成了死人侥幸活下一命。

“我还在奇怪,这混乱一片的战场上怎么会有竹叶青,你为了不让我突围出去,不惜做到这个地步么?”伶提了些声调,话语里冰冷一片。

周围的几人闻言都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就迅速挡在伶身前,戒备的看向月幽,大熊怀里紧紧搂着沈洵,瞬间燃起的愤怒都快要从眼中喷薄而出。

月幽却讽刺一笑:“证据呢?”

伶坦然:“没有。”

月幽面露得意之色,刚想再讽刺几句,却听伶话锋一转,语气森然:“可你想到了没有?若是夕殒河谷一破,我军后方就直接暴露在了敌人眼下!?”

月幽先是被他那严峻的语气惊得一愣,但随即又像给自己鼓劲一般狠狠握了握拳:“将军就怕你们这个关口出了问题,特地有留下后手……即使七旅战败,也照样能保住大营……你这么说,是想把一切七旅的罪责都推到我身上吗!?”

“后手!?”伶难得挑起眉看着他,“你连你们将军详细的战略部署都不知,竟然就敢这样擅自调改军令?”

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将军为了诱敌,没有按原计划施行,反而将大部分兵力都调出了?

月幽有些发懵,下意识就辩解道:“不可能!之前我确认了的!将军不可能不留后手!”

伶眼里有精光一闪而逝:“这是不是代表你承认了……修改军令?”

月幽脸上的血退了个干净,脸白的像纸:“你在诈我!?”

伶环视了下周围越靠越近的敌军:“我可没这么悠闲。”他淡道,“我只不过想让你得个教训罢了。”

月幽看着他那满不在乎的语气,一时懊悔的冲昏了头脑,愤怒的冲着伶吼道:“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是我了!?你既然知道我会去调换军令,而将军计划有变,为什么不阻止我!?”

伶无视他的怒气:“那么你呢?又为什么想千方百计置我于死地?”

月幽死死的瞪着他,浑身气的发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甫岚萧,对么?”伶的语气十分肯定。

“是又怎样!?”月幽对皇甫的忠心似乎已经达到了一种偏激的地步,“不过是个青楼里出来的戏子,有什么资格让将军把你放到了比军务还要重的地位上!?放着你对岚军肆意指挥,甚至不惜为你改变进攻路线,绕过墨城!”

将军一直立于不败之地,因得就是他的无情和果断,凡是有机会成为他弱点的事物,都应当彻底消失!将军舍不得除掉他便罢,那就让他来代替将军手刃这该死的男宠,即使事后被将军处罚,也在所不惜。

月幽看着四周的南乾军已经准备好了进攻,不禁恨道:“这本来就是你的圈套吧!?仗着将军的宠爱就肆意妄为!目的就是为了让北凤军吃得个败仗!对吧?你这南干的走狗!!”

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引得大熊一干人无比震惊的看向伶,连四周欲图冲过来的南乾小兵们都是一愣,顿了脚步有些不知所措。

“走狗?”伶却不甚在意,微微往后扬了扬头,得出结论:“皇甫很信任你。”不过也是,身为皇甫最重视的三大暗卫之一,会知道自己原来身处南乾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难怪他对自己的仇视情绪那么严重。

众人大惊,这是怎么回事?竟然就这么承认了!?夫人是南乾那边的人不成!?

月幽见他一脸悠闲,还以为他当真设下了圈套要置皇甫于死地,愤怒的破口大骂:“你这混蛋!将军待你不薄,你居然利用他!?”

“是圈套没错,”伶顿了顿,“但不是为了帮助南乾,而单单只是为警告你,别忘了,篡改军令的人可是你。”

不让教训深刻些,这人又怎会记得住?笑话,说我肆意妄为,也不知那目无军纪,肆意的人,究竟是谁!

月幽抿着唇,脸色铁青,半饷憋出一句:“那你属于枭凌铁骑,这件事怎么解释?”

伶居然难得的勾唇一笑,傲然道:“纠正一点,属于枭凌不错,可不属于南乾。”

“此话怎讲?”

伶将那长枪一丢,从满地的尸体中拣出一柄矛,虽然重量有些轻,使起来还算顺手,他悠悠的扯出一块衣服料子一边擦拭着矛刃上滴滴答答的血迹,一边接到:“你以为,就凭南乾楼世珉那昏君,有半分资格驱使得动枭凌么?”

这世上,除了玉衡卿一人,没有任何人可让枭凌这把锋利的箭矢铮然出鞘。

话音才落,便脚尖一点,倏地飞身向南干的军队,利落的将一南乾骑兵踢下马来,稳稳当当的坐在马上,一勒缰绳,汗血良驹当即扬蹄嘶鸣,惊得周围反应不过来的南乾士兵下意识的往后退出了一个包围圈。

“月幽,我很欣赏你对你主子的忠心。”伶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但不过是莽夫的愚忠。”

他闲散的坐在马上,任着马儿信步而走,周围的敌人摄于他之前毫不留情收割人命的手腕,竟都不敢靠近:“而要问为什么不阻止你篡改军令……”

坐在马上的人淡淡一笑,那一时间,天地都失了颜色……束起的长发随着烟尘轻扬,一手提矛,一手握缰,肆意中带着洒脱,风华流转,哪里还有之前半分小小伶人慵懒的模样?

他微微扬起唇角,随后的言语随着嘴角的弧度在空气中渐渐消散:“不过是告诉你,以一敌千,你做不到,而我可以。”

第二十三章:幻阵

不待周围人反应过来,他便将长矛一扫,刷的开出一条血路来,他似乎在成百上千的南乾军中漫无目的的游走,肆意的移动着位置,周围喊杀之声一片,不少反应过来的南乾军纷纷涌向那一人一骑,四面兵器交织,血光四溅,单伶依旧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在走过千百槽的修罗场上,他只不过是那个收割性命的冷面阎王罢了。

伶在南乾军中飞快的移动着,而十三则趁乱带领着其他人转向事先伶命令他转移的地点。

月幽的视线追随着那个在敌军中戏若游龙,所谓的“以色邀宠”的男人,只觉得嗓子一阵干哑,如被砂石磨过了一般,竟无法从喉咙里挤出半个字来,他只从月夜那里知道这人属于枭凌,却不知晓他究竟处在个什么位置,如今这一手武艺横空一出,饶是再怎么强势的月夜也不得不惊得目瞪口呆,十三见这大个子已经傻了,心不甘情不愿的扯着他往转移的一片高地走,除了十三撅着嘴不觉得丝毫意外,其它几人都有些无法适应眼前的状况。

已经见识了他杀人可怕手腕的亮哥二狗还好,大熊眼睁睁的看着几个月前所有考核都居中下的伶摇身一变成了一等一的高手,竟是惊得连眼睛都不敢眨。

在伶似乎没头脑的乱闯了几趟之后,谷里竟渐渐升腾起了一股白色的雾气,那雾气开始还稀薄的看不出颜色,不一会儿就越积越多,变得醇厚起来,空气中的水汽越来越浓重,半晌时间不到,聚拢在一起的众人竟只看得到周围一米之内的景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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